287.收网
这三天，机票、酒店、吃用，因为是热门假期，所有的花费基本上都是最贵的，陈宇那4000块钱稿费全花了不说，还倒搭进去2000块钱。
这还不算上回程的花费。
钱都是陈宇直接付的，叶嘉言虽然没有经手，也大概能算出费用，开心是真开心了，肉疼也是真肉疼。
所以返程，她没让陈宇买3号白天的机票，而抢了两张夜里11点多的，两人加起来省了700多，总算让她缓解了一丝肉痛。
两人就这么在机场一直等到深夜，抵达海城时，都已经将近凌晨2点。打了个车回到住处，已经三点了。
一路折腾，二人都是精疲力尽，简单洗漱后就躺在床上相拥而眠。
第二天一早，又一起顶着黑眼圈起来上课。
好在上午只有两节课，陈宇挨到下课，赶紧回住处补觉。
下午上完课后，他给叶一航打了个电话，要请他吃饭。
对方一听这话头，就知道他的意思了，欣然前往。
两人也算是老交情了，虽然年纪上，叶一航比陈宇要大两岁，但因为陈宇思维很“成熟”，所以二人相处起来没有任何障碍。又因为是他乡遇故知，所以很是投缘。
两杯啤酒下肚，桌上的火锅已经翻滚起来了。
陈宇也不客气，开门见山：“学长，那个小猎物钓得怎么样了？”
叶一航认真地涮着毛肚，脸上的神情没有丝毫诧异，好像对方说的只是明天会不会下雨之类的话。
“怎么着，是要收网的意思了吗？”
“不错！”
“呵，真不容易，还以为我这个绿茶男的角色要演到你们毕业呢！”
陈宇一顿，两人一起大笑起来。
叶一航继续道：“那个董小雅吧，心思很厉害，我跟她玩若即若离，人家也跟我若即若离。明明我没有表现得多热情，可她却一点不见外，分分钟以女朋友的身份自居，撒娇、生气、卖萌、逗乐，一系列操作熟练得很。”
这一点，陈宇倒是不意外。
从第一次接触这个老乡，他就从她身上察觉到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是孙露身上的那种感觉。
叶一航摇了摇头，感叹：“啧啧，这姑娘段位是真的高，要不是哥哥我谈过两次恋爱，只怕是真要阴沟里翻船了！”
陈宇一听这话，乐了。
“学长这话，意思是最后仍然占了上风呗！”
“那是必须，要不然怎么对得起学弟的重托？”
两人相视一眼，同时大笑，碰了一杯。
陈宇继续问：“那学长现在进行到哪一步了？”
叶一航被一筷子羊肉烫到嘴，索拉了两下舌头，这才道：“到只要我告白，她就是我女朋友的地步。”
“哦？那不就等于直接拿下了吗？”
“可以这么理解！”叶一航说着，感叹了一声，“哎呀，看来哥哥我还是宝刀未老啊！”
“那是，学长的魅力，哪怕出了你们学院也是鼎鼎有名啊！”
“唉，你就别拍我马屁了！说吧，下一步要怎么做？”
“下一步……”陈宇冷笑起来。
“是要我告白吗，还是继续吊着？”
“都不是！”
这个回答，终于把叶一航平静的脸掀起了一丝波澜，眼神一闪，有了兴致。
陈宇公布正确答案：“我要你……跟她翻脸！”
叶一航脸色闪了闪。
陈宇跟他说了自己的打算，十分钟后，叶一航再看向这位学弟的眼神，就多了三分惊骇、三分惶恐、三分得意，以及一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刺激。
……
两天后，晚上8点半。
这个时间，一般是大学寝室里最安静的时候，约会、苦读的还没回来，上床夜聊又还太早，于是寝室里看剧的看剧、聊天的聊天，基本上谁也不理谁。
这半年来，董小雅一直持续不断地班主任和团高官面前说叶嘉言的坏话，现在估摸着出国交换的名额非自己莫属了，也就省下一些卖好的时间，躺在被窝里一边刷剧一边和男神聊天。
经过三个月的深聊，董小雅现在可以确定，叶一航肯定对她有意思。
虽然她一向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长得不算好看，成绩不突出，甚至各方面能力都很一般。
但架不住叶一航简直就是给她量身定做的，南州省老乡，毕业后决定回家乡发展，所以不打算找外地的女朋友。
更重要的是，这位学霸男神帅而不自知，人也有点呆头呆脑的，时不时被她撩到语塞。
而近一个月，这位蠢萌男神找她聊天的频率明显更高了，她自信，只要自己敢捅破这层窗户纸，两人的关系就算稳了。
可是她坚决不允许自己这么做。
在她看来，女生一旦主动就不值钱了，只有让男人看得到吃不到，像条哈巴狗似的跟在后面舔，才有价值。
甚至于，她之前还想如果叶一航告白，她必须要拒绝个两次才答应他。
不过这三个月的相处，她觉得这人虽然是个学霸，但在感情上真的是一窍不通，所以实在没那个精力再调教他了。
看在他这么老实本分的份上，她决定，只要他告白，自己就立即答应，然后马上请室友们吃饭。
让她们，尤其是叶嘉言看看：我找的男朋友，可比你们的都帅，都优秀！
一想到叶嘉言羡慕、嫉妒的脸色，董小雅就觉得整个人都爽爆了，然后迫不及待地，想要勾引叶一航告白。
而今天，叶一航似乎也很在状态。
两人一如往常天南海北地聊了一阵，董小雅就发现，他似乎一直犹豫不决地想要说什么。
她浑身一震，赶紧坐直了身子，笑容已经要从脸上飞出来。
在她贴心地“开导”下，叶一航终于“鼓足勇气”，把她约了出来，说有话跟她说。
这还是两人上次在饭馆“偶遇”后，第一次单独见面。
期间董小雅暗示了两次，叶一航全装听不懂，憨厚形象也因此而深入人心。
但现在……
董小雅激动到差点叫出声，以最快的速度把自己捯饬了一番，深冬天气，硬是穿着齐膝的裙子，娇滴滴地出了门。
半个小时后，两人碰了面。
相比于董小雅的精心打扮，叶一航打扮得更精心，几乎帅到她腿软。
董小雅忍住当场告白的冲动，跟他在冷飕飕的校园里溜了一圈又一圈，一直在等他告白，可这个书呆子却怎么也不开口。
最后，董小雅实在忍不住了，不是忍不住，可以说是受不住了，因为外面的天气实在太冷了，她整个人都冻得打哆嗦，而身边的蠢萌直男又明显不懂给女生批外套这回事。
她一咬牙一跺脚，心想：算了，反正也没人知道，主动就主动吧！
然后，她站下，用最娇羞的语态问：“一航学长，你不是有话要跟我说吗？”
叶一航演得极其到位，吃惊地“啊”了一声，挠了挠头，眼神看她一眼赶紧躲开，欲言又止。
“没事，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吧！”
“那个……我的确有话想问你。”
“嗯，你说吧！”
“你……是要出国交换吗？”
董小雅一愣。
怎么问这个，不是要告白吗？
她愣了两三秒，这才道：“学长怎么知道的？”
“就……你这个反应，就是真的咯！”
“额，现在也不太确定！”
“不确定吗？我有同学在你们学院读研，他告诉我，你已经在最终的名单上了！”
“真的吗？”董小雅是真的震惊，毕竟她虽然得到了班主任的暗示，但毕竟也只是暗示。
她这个反应，让叶一航不悦起来。
“你真的想去？”
“额……我觉得这是个很好的机会啊！”
“那好吧！祝你前途似锦！”
叶一航说着，转身就走，黑夜里，脸上露出了一抹狡黠的笑。
董小雅大惊，赶紧追上来拉他的袖子，叶一航很熟练地甩开，两人的状态在路人看起来，就像是闹分手的恋人似的。
“学长，学长，你听我说……”
两人拉扯了好一阵，叶一航才停下来。
然而这时，董小雅又不知道怎么说了，因为她一直不觉得自己出国交换，和两人确定恋爱关系有什么矛盾。
只是交换而已，又不是出去就不回来了。
而这一刻，看着叶一航的脸色，她猛地想起他跟前女友分手，就是因为毕业各奔东西。
再结合这位男神平素傻乎乎的性格……
董小雅有了答案：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痴情男神？呆是真呆，宠是真宠，从一而终还特别粘人的那种？
董小雅震惊了，就算微信聊天时感受再明显，也不如当面一见来得感官冲击强烈！
她简直觉得自己挖到了宝藏，几乎只用了一秒钟就做了决定：
出什么国交什么换，有什么用？哪有把这么好的一个男人握在手里重要？
她甚至有点懊悔，自己怎么就没想明白呢，她和叶一航都没确定关系，就这么出国半年，要是这块宝贝疙瘩被连人带盆全端走了怎么办？
她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傻子！
女人，学习再好，事业再出色，最终拼的还不是男人。
而她本来也不是事业型的人，之所以这么想出国交换，不过是故意要和叶嘉言较劲。
现在她想明白了，在这件小事上赢了叶嘉言又能怎么样，人家男朋友又高又帅又有钱，自己到头来还不是个输？
可要是她把叶一航拿下……
董小雅豁然开朗！
“学长，你要是不希望我出国，那我就不出去了。”
“真的吗？”叶一航演出了一个蠢萌人设该有的欣喜和激动，活脱脱就是纯情的暗恋怪啊！
“当然了！难得遇到学长这么……优秀的人，我还想多和你见面呢！”
“那真是……”叶一航说着，脸色突然垮了下来。
董小雅眉头一皱：“怎么了，学长？”
叶一航突然一脸懊悔：“不，不行！你不应该随便动摇你的决心，这个机会来之不易，怎么能轻易放弃呢？这样不好！”
董小雅差点就黑人问号了。
“学长，你不是不希望我出国吗？”
“我……我没有啊，我只是有点……不舍得吧！”
董小雅差点笑出声。
“既然学长都这么说了，那我就不出国了，真的没关系的！”
“可是你为了这个机会努力了这么久，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
“哎呀，没事的！出国交换而已，又不是出国留学，拿国外大学的文凭，本身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叶一航不说话了，看向她的眼神有点奇怪。
董小雅被她看得有点心慌，忙道：“学长，你怎么了？”
叶一航却不说话了，皱着眉头，表情很痛苦，好几次都欲言又止！
董小雅一颗心都悬到了嗓子眼，连在他告白后怎么表现害羞，停顿几秒都想好了，一句“我愿意”已经压在了舌头下。
可最终，叶一航却泄气般道：“算了，我觉得这样很不好，我不可以这么自私地耽误你。虽然……”
“虽然什么？”
“没什么！小雅同学，谢谢你今天陪我遛了这么久，我回去了！”
叶一航说完，果然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董小雅简直震惊，这……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结束了？
她本想追上去问个究竟，可奈何自己浑身上下都冻僵了，实在没力气。叶一航的大长腿又走得飞快，没两下就没了踪影。
她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回了寝室，忽略室友们的打趣，一个人躺在被窝里想了老半天，怎么想怎么觉得叶一航是爱她爱到了骨子里。
要不然，也不会在打算告白和不想耽误她未来的纠结里，痛苦成那样！
确定了真相，她豁然开朗，心中已经下定了决心。
这时，叶嘉言接了个电话：“喂，哥哥……谁啊，一航学长吗？失恋了？他什么时候谈恋爱了？你也不知道是谁？好奇怪哦，那你好好安慰安慰他吧，嗯，就这样！”
电话挂断，立即遭到了张馨萍和况娟的疯狂八卦。
嘉言也演得十分卖力，张嘴就是不知道三连，眼神时不时瞟向坐在床上的董小雅。
她已经完全傻了，当场冲出去给叶一航生娃的心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