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农家司农
李适骑着马见到一家农田中的麦子生长势头相当不错,自然相当感兴趣。
李适抬起头看了一眼,见农田里面是个粗布裹身的老者,赤脚站在农田中,细心打量着农田里面的麦苗,做事认真而专注,仿佛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到来。
淳于紫菀见到李适兴奋的样子,忍不住摇摇头但也没说什么,而是跟在李适身后。
毕竟跟着李适这段时间,淳于紫菀也已经明白,李适又不是来祸害农作物为乐的。
李适会去找农田中农作物长得势头比较好的人家,然后抄录下秘诀,然后在军屯中实验。
毕竟,对比起强行在百姓中摊派农作物技术,军屯里面进行种植得是军人,而不是农民。
有什么技巧都能以军令的形式发布下来,军人们虽然干活粗,但也都会听从。
但直接在百姓中推行就不行了,粮食关乎命脉,这些没被证实可行的技巧,农民们是不会随便听从李适的话进行试验的,若是亏了呢,那自己明年就玩玩了。
“老人家,你家的麦苗长得这般的茁壮,有什么秘诀,可否给我说说?”李适道。
“您是……屯田校尉李适?”这老者见到李适,倒有几分好奇的打量着李适。
“压根就没有什么屯田校尉,我只是奉命建立军屯而已!”李适对老者黑着脸道。
“好的,屯田校尉李适大人!”老者恭敬的对李适道,“前面就是小老儿的家里,还请李适大人一起进去坐坐!”
李适微微叹了一口气,看起来屯田校尉这个词,自己暂时是摘不下去了。
这一幕,看着跟在李适身边的紫苑却也捂着小嘴轻笑了起来。
事情也简单,因为李适对军屯的定位问题,并不是那种单纯的让预备役进行种植粮食,而是希望能够把这军田打造成一个实验田与种子培养基地。
李适收集从老农那里获取技术时,更会直接告诉他们,他们所说的技巧在军屯中被证实有用,那李适便会把这些技巧记录在案,更编辑成书,分享给更多的人种植。
相对李适原本世界好像谁都能成为网络写手,但在这个世界,著书作传是相当严肃的事。
一些老农听到了李适的话之后,那更激动得手都不知道放在哪里去了,更有些无牵无挂的老人,直接便是问自己能不能加入,李适当然是义正辞严的拒绝了。
毕竟屯田营的本质终究是预备班,而不是农业研究员,在这点上李适还是分得清楚的。
不过,即使是如此,李适的名声到底是传了出去。
李适是谁绝大多数人未必认识,但问起天水的屯田校尉,绝大多数人都会夸奖个一两句。
所以,李适也就慢慢背上了屯田校尉的称呼,就算是想要摘,也有点摘不下来了。
李适与淳于紫菀来到了老者的家中,老者给两人倒了一些酒水,对两人道,
“大人的来意我明白,我也听些老朋友听说过大人的善举。
我已经把我的一些种田心得整理成册,大人若是需要,尽管拿去便是了!”
老者从屋子中拿出了术份竹简,搬运到了李适两人的面前,看这数量却也不少了。
“老人家,请问您是……”李适听到了老人的话,看着桌子上的竹简,倒是有些惊讶。
这年头不说别的,单单是能识字,便说明这个老人的不凡了。
更不要说这老人居然还能自行把自己的研究编辑成册。
如果这些竹简流传下去,说不定这老者会成为什么农学大家。
毕竟,自己种田厉害不算什么,真能提升整个社会的生产力的人那才是恐怖。
“老夫农家氾农道。”老人道,“因听到西凉诸郡受到妖族破坏,颗粒无收,食不果腹,所以老夫前来西凉,租了几亩粗田耕种便希望能够为西凉诸郡的恢复,尽一分心意。”
李适还没有说什么,李适身边的淳于紫菀惊讶道,“您就是当代的农家司农氾司农。”
“司农?”李适满脸的疑惑,却是对着淳于紫菀说道,“这是什么?”
资淳于紫菀不由白了李适一眼,总感觉李适好像很多常识都不知道似的。
不过,淳于紫苑对李适解释道,“司农是农家的特殊职务,这职务并不管农家内部具体事务,仅只是去寻找改良农作物的方法,提高农作物的产量。
在农家内部,司农一职需要农家内部共同推选选出,虽不经手农家内部的具体事务,但在农家的地位极高。”
“我不过只是个喜欢种田的老农而已!”氾农道从容而谦和的微笑道。
李适听到老人的话,忍不住肃然起敬。
先是有医家的淳于紫菀,接着又有农家的氾农道来到了天水帮助天水进行恢复,李适倒是对这个世界有了别样的认识。
在上层没有什么支援的情况下,一些三教九流,诸子百家秉承着教派传承理念,会步行千里自行对边远地区进行支援,这样的行为真的很难让人理解。
不过,也正是因为有着这样的人,这世界才不是一个冰冷冷得只讲利益的世界。
李适深吸一口气,对氾农道道,“对了,老人家,请问您能不能作为我的客卿!”
听到李适的话,淳于紫菀忍不住失声笑出来,看到李适转头看向自己,淳于紫菀努努嘴道,“农家司农若愿出仕,大仙朝定然会授予大司农职务,主管天下农事,你居然想要招募氾司农,你也太贪心了。”
“客卿便算了!”氾农道倒也同样摇摇头,道,“老朽已经过了耳顺之年,对出仕当官并没有多少的兴趣,不过,如果让我一起参与编撰这份农家书籍,我倒愿意帮忙。”
“这是自然的!”李适听到了氾农道的话,果断道,
“农家的籍与其他书籍有所不同,这本书籍关乎社稷安危,所以需要小心的印证。
每一个技术都需要到稻田中真正测试过,才能够将其确定,然后普及开来。
这正需要一个经验丰富的人进行把关,如果氾司农真的乐意入我屯田营一同研究农作物,我却是求之不得啊!
还请氾司农放心,若需要人力物力,只要有助于粮食增产,我必然竭尽全力为司农弄来。”
“那以后就要多多的麻烦屯田校尉了!”氾司农对着李适恭敬的说道。
“我是天水校尉,不是屯田校尉……”李适不由嘀咕了一声,但没人在乎的。
氾农道虽然以一起编撰这一本农书的名义进行农田种植,不过李适也给了一个客卿的身份,让他方便进出屯田营,后来氾农道又招来了几名农家弟子,算是在这里扎下根来。
氾农道来屯田营后,原本只要一边实验农书上各种农作物的技巧,一边完善自己写的农书资料,帮助天水地区恢复了生产之后,便是会离开的。
但氾农道来到李适的屯田营后,氾农道倒变得好奇了起来,因为李适的屯田跟其他人种植的方法上有着很多的不同,并不是那种直接种就完事的样子。
首先是工具上,李适都是提供最好的工具,比如拥有灵力的铁锄头,或牛或马会在土地之中耕田,甚至连肥料都多得有些惊人。
当然,对氾农道来说,这些工具只是让他看到李适重视农业。
真正让氾农道感兴趣的,是李适弄出农业种植的对照组实验,为得就是能确定到底什么因素影响农作物生长,从而能够精准的影响农业种植的条件。
并且李适还提出这里种植出来的植物,最优秀的那批种子会留下来作为育种的种子,为得就是优中选优的挑选出潜能最好的种子。
对于这,更是引起了氾农道的兴趣。
有田地,有军队,有支持,说实话,这么好的实验种植环境,氾农道还真的是从来没有遇到过,在来到了屯田营之后,便一头栽了进去。
就好像是当初的淳于紫菀见到伤患后,再也没心思跟李适闹心一样。
氾农道见到这么有意思的种植方式,也想要看看这种与众不同的模式会带来什么。
李适微微一笑,氾农道的到来的确是出乎李适的预料。
他的到来到是帮助李适减少了不少的功夫,至少农事这方面的事可以解放出来了。
说实话,李适虽然相当喜欢打战,但李适更清楚,粮食对战争的重要性。
而粮食这种东西,没有人会嫌多的,尤其是自己上头的大仙朝好像格外的不靠谱,那自己就更是要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至少自己的军队开拔,可不能出现粮食问题,尤其是那些上晚课的精锐,一天可是要吃四餐的。
“说穿了,还是要先等到第一年粮食丰收,如果不等到粮食丰收,很多事情做起来都没有足够底气啊!”
李适叹了一口气,心中想着自己为什么以前的职业是搬砖呢?
早知道自己会穿越,哪怕不去成为农民,去乡村体验一下生活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