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恭喜你，易先生
这一次，季柔麻木的站着，再无早上出门前的欣喜。
易老爷子若有所思的打量着季柔，“家事处理完了？”
季柔缓缓点头，声音沙哑：“完了。”
一切都结束了，她再也不会和季家有任何瓜葛。
易老爷子嘴角浮现一抹笑意，又迅速消失不见。
他点点头，“既然家事处理好了，接下来就认真伺候城舟。还是那句话，记住你的使命，不需要我再重复了吧。”
季柔呼吸滞涩的点头，“不需要了，我会好好伺候易少。”
易老爷子露出满意的表情，“那你出去吧。”
季柔看着易老爷子满意的脸色，才突然明白早上老爷子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
是胸有成竹，势在必得，是嘲讽，鄙夷。
他大发慈悲放她回季家，不是为了满足她的心愿，而是让她回去看明白季家人对她的态度，让季柔知道，她早就被季家抛弃了。
她变成了孤舟，除了易家，她连吃饭的地方都没有。
季柔只感觉心脏像掉下悬崖，心疼痛着往下坠。
可无底深渊，她怎么都到不了底，没有最痛，只有更痛。
季柔转身离开了书房。
她想到自己回家前对易老爷子恩准的感恩戴德，在车上的期待憧憬，见到父亲时的欢喜雀跃。
一切，都成了好笑的泡沫，全部破灭。
季柔麻木的自嘲，然后去易城舟的书房为他按摩。
刚走进去，易城舟就先抬起头，看着季柔。
季柔缓缓走到他面前，习惯性的蹲下身子，手指放在他腿上，开始按摩。
“你为什么要维护我？”
易城舟垂下眼睫，突然问道。
季柔手指机械的按摩着，表情漠然，半晌，她勾起唇瓣，说：“你是我丈夫，我自然要维护你。”
易城舟冷嗤一声，“出去吧，今天不需要按摩了。”
季柔却坚持，“按摩师嘱咐过我，要每天坚持按摩。易少，请你也坚持一下。”
易城舟想到季柔先前不管不顾维护他的模样，忽然觉得心烦意乱，他放下文件，重新看着季柔，“坚持？我坚持的时间不比你少，还不是拜你所赐！”
细白的手指顿时僵住。
季柔只感觉大脑嗡嗡作响，呼吸变得滞涩粗糙。
她努力平复情绪，说：“对不起。所以我现在要努力照顾你。”
易城舟盯着季柔，追问：“照顾我，照顾多久？”
季柔依旧低着头，声音坚定：“照顾到你好起来为止。”
“滚出去。”
易城舟突然发火，冷漠的声音里夹杂着愠怒。
季柔缓缓仰起脸，望着易城舟：“易少……”
易城舟冷漠如冰：“滚。”
他看到季柔慢慢起身，消瘦的身子佝偻着，像只蝼蚁。
他以为她真心维护他，原来不过是为求心安。
易城舟面沉如水，浑身上下都是冷意。
季柔不知道易城舟为什么突然生气，她屏着呼吸，匆匆离开了房间。
片刻后，里面传来摔砸东西的动静。
这晚，季柔被下令安排在地下室睡觉。
她知道或许是易城舟给她的惩罚，虽然她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
地下室又潮又黑，还有爬虫，季柔不敢睡，睁着眼过了一夜。
次日清晨，佣人来敲门。
“季小姐，少爷今天要去复检，老爷让您也去医院。”
季柔赶紧用冷水洗了把脸，就跑了出去。
可花园车库没有易城舟的身影。
季柔走到饭厅，见易城舟的位置摆着用过的碗筷，他吃过了。
“少爷呢？”
季柔抓到另个佣人问。
“少爷吃过早饭，去医院复查了。”
“已经出发了吗？”
季柔追问。
“少爷大概十分钟前就出发了。”
季柔闻言，来不及多想，直接就往外走。
她有医院地址，上回还在地图上查过，不算太远。
步伐不断加快，季柔想，一定要在复诊结束前赶到……
中心医院，李医生办公室。
易城舟正在李医生的帮助下，努力从轮椅上站起来。
饱满的额头渐渐渗出细汗，经过努力，易城舟终于站立起来。
平日阴沉冷漠的脸，第一次有了淡淡的欣喜。
李医生正坐在桌前，认真的翻阅易城舟的病历，不时拿起笔写写画画。
易城舟询问：“李医生，情况如何？”
李医生看着易城舟，“恭喜你，易先生。这应该是你这两年来，第一次站起来。所以，简单来说，今天的会诊已经可以证明，你的恢复到了下一阶段。”
易城舟脸色渐渐恢复冷静。
“我只想知道，恢复到正常，还需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