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我的眼便是你的眼

  修禾禾不在多言,先将濯青的眼睛处理干净后,开口问道,可有止疼的药物?
  不必。回答的是樱祭。
  修禾禾向他看去,这挖眼之痛,可是很疼的。
  樱祭依旧坚持,与她比起来这又算得上什么。樱祭看着濯青说道,即使不能替你承受这份疼痛,也要体会一下,哪怕只有一种你曾承受过的痛苦。
  而血屠父子听到她二人的对话,终于是明白了,这是要将樱祭的眼睛挖下了给濯青啊。
  血屠父子向樱祭看去,低下头沉默无言。
  修禾禾见樱祭是一定要如此了,也不在多说,毕竟时间有限,修禾禾最后只开口说了句,忍住。
  修禾禾说完,手中金色光芒现,如最锋利的刀,没有停顿的插入了樱祭的眼中,樱祭拳头紧握,死咬着牙,这刚开始是连哼都没有哼一声。
  血屠父子看在眼里,也不禁佩服。
  修禾禾神色专注,小心的将樱祭的眼珠不受任何损伤的挖了下来,这只是第一个,修禾禾挖下来后又留下了一些金色的法力,覆在樱祭空了的眼眶上,为他止血。
  修禾禾控制着金芒,将樱祭的眼珠放在了濯青的眼中,之后又是各种的连神经,忙活了好一阵这一只眼睛才算是安好。
  修禾禾吐了口气,准备继续挖另一个眼睛,看见樱祭的时候,她也不禁动容,此时才想起来,从挖眼到她现在安好一只眼睛,樱祭始终是未吭一声,即使他现在冷汗如雨下。
  吃药吧。修禾禾又说了一句,语气有些哀求。
  挖!樱祭只声音嘶哑的回了这一句,这点疼痛与濯青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
  修禾禾强忍着骂他的冲动,现在只能尽快结束了,金色的光芒插进了樱祭的另一只眼珠,樱祭没有动,脑海中不断的回忆着濯青的样子,她的一颦一笑,她的每一个举动,她生气时,委屈时,高兴时,难过时,有坏心思时,害羞时,她所有的样子。
  他要牢牢的记住濯青的样子,因为以后他将再也看不见她。
  随着修禾禾将眼珠拿出,樱祭的世界瞬间一片漆黑,他失去了光明。
  修禾禾忍着泪,保持着冷静与镇定,仔细的将樱祭的眼珠安到了濯青的眼中。
  都忙完了之后,修禾禾松了口气,向樱祭看去,他眼中的血已被她的金芒止住,修禾禾看着樱祭那空洞的眼眶,还是落下了泪来。
  听到她的哭声,樱祭开口问道,好了?
  嗯。修禾禾只能应了一声,樱祭放心的笑了笑。
  她可醒了?樱祭继续问道。
  还没。回答的是血冷,修禾禾已经是泣不成声,蹲了下去。
  为何还不醒?樱祭急切的问道,这个问题血冷就无法回答他了。
  血屠开了口,雪儿的残留神识虽被我拘了出来,但想来多少也会伤了青儿一些,此时沉睡不醒,怕就是因为这个问题。
  他猜的很对,濯青没有醒过来的确是因为这个原因。
  禾禾!樱祭喊道,修禾禾抹着眼泪,勉强开口,这个就只能靠濯青自己了。
  带我们回仙灵山。樱祭说道,转身向床边走去,却是撞倒了一个椅子,樱祭停了下后,伸出手摸索着向前。
  修禾禾见他这幅模样,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泪又开始泛滥。
  青儿她的伤只不过是刚只好,还没有痊愈,不宜折腾,而且修禾禾她也因为救治青儿身体虚弱,暂时也不宜离开,至于你,就更不便了。血屠开口将他三人的情况整理了遍,所以,你们先在我这把身体养好,等青儿身体好的差不多了,在折腾她吧。
  他说的有理,而且事关濯青,樱祭自然不会莽撞。
  修禾禾被安排到一间客房,休息去了,樱祭没有离开,坐在床边,握着濯青的手不肯放开。
  血冷与血屠也离开了。
  青儿,睡好了一定要起来啊。樱祭柔声喃喃的说道。
  青儿,为师再也不管什么约定了,为师这次一定守在你身边,保护你。
  青儿,你若怪师父,就起来打师父两下。
  青儿,师父好想你。
  樱祭说了一夜的话,却始终得不到回答。
  第三日的时候,樱祭对进来的修禾禾说道,你在这里等着她醒来后,带她回仙灵山。
  修禾禾一惊,那你呐?
  我不回去了。樱祭说道,起身,顺着声音向修禾禾走去。
  你要去哪?
  随便寻一处地方居住便可。樱祭回答的很是随意。
  为什么?濯青好不容易救活了,你们又可以在一起了,为什么你还要走。修禾禾实在是想不明白樱祭究竟是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的眼瞎了,如果青儿知道我将自己的眼睛给了她,如果她看到我这幅样子,她一定会自责的。樱祭说道。
  修禾禾无言以对,樱祭接着说道,我不想让她看到我这幅样子,她说过我应该是桀骜的王,有这世界上最不羁的眼神。
  我把她交给你了。樱祭说完,不在犹豫,向外走去。
  你这就走了。修禾禾拦在门口,开口问道。
  禾禾,再帮我这一次。樱祭开口。
  修禾禾咬着牙,红着眼,让到了一边,我希望你将来不要后悔。
  樱祭没有在说话,就这么离开了,血冷与血屠望着那飞走的身影,一阵默然。
  而对外界之事全然不知的濯青,正沉浸在一个梦中,一个奇怪的梦,一个梦不完的梦。
  在这个梦里她是一个旁观者,见证着一个人的一生。
  那是一个小女孩,长得很是好看,就像是最精致的娃娃一般,而且她的额间有着星辰的印记,看上去很是神圣。
  濯青只记得自己睁开眼,便见到了这个小女孩,之后所有的视线之中都是这女孩的一举一动。
  从小女孩刚出生,到牙牙学语,跌跌撞撞的学走路,小女孩的身边始终有两个人,濯青知道那应是小女孩的父母,可是她却看不清他们的样子,整个世界只有小女孩的长相是清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