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老宅寻宝

  清朝年间,南方某地。
  乌云闭月,寒风刺骨,却有三个人影,穿梭在小镇的阴暗处,只是不到一刻钟时间,便到了一处大宅子外墙。
  三人同是将长辫子绑在脖颈,其中一人从腰间掏出曲卷着的长绳,在绳端缚上铁钩,看准了墙头,“嗦”一声扔了过去。
  也不知是紧张还是天气寒冷冻得手麻,那铁钩力度不够竟失了准头,重重砸在墙上,发出“砰”一声响,在这天寒地冻的夜里传出好远。
  三人都吓了一跳,其中一人顿时骂道:“罗狗子,平日里吹大喇叭,到了地头竟软趴趴,你是要让人把我们都逮去还是怎么?”
  那被叫作罗狗子的人嘿嘿一笑,道:“滑手了,手心都是汗。”
  刚才喝骂那人又道:“小心点,别又要吓死夜猫子。”
  “咔蛮(快点),冇有人来。”最后摇既澹形耐M.35ww.蝗烁涸鸢逊纾匆彩撬底乓豢诜窖砸煌叽佟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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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狗子把手在粗布麻衣上擦了擦,这下瞄得准了,“咚”一声勾在了墙角的横橼处,他先拉了拉,发觉够力了,先是爬了上去,坐在墙头上将其他二人拉了上来。
  “资魅理,这宅子真大,真是冇有人住咯?”最后一个落地的人,先是打了一个冷战,骂道。
  “真的,我都打听清楚了,这宅子主人以前姓周,十多年前不知为什么,全家都搬走了。以后这宅子就荒了这么久,外人怕事,都不敢近。”罗狗子迅速将绳索收回缚在腰间,边回答那人的话。
  “看院子抹草到处是,只怕是真的了。不过这宅子,阴得很……”那人话还没说完,就被那罗狗子打断,他奚道:“老黄头,看你还是刨地嘀,一间宅子就将你吓倒了。”
  老黄头一急,就要争辩,却被最后那人在背后推了推,道:“别争了,哥,咔蛮企了东西行咯(快拿了东西走了)。”
  老黄头看了看天,却依旧半分月光都没,从怀中掏出一根火折子,将背后背着的火棍点着了,又从背后掏出一个布包着的小笼子,将火棍交给罗狗子,让他走前,自己提着那小笼子,跟在中间,而另一人走在最后。
  不过这周家大宅占地真是奇大无比,三人进入的只是一个外院,走入其中,才知dào
  这院子外还有院子,无数的屋舍倒像连绵不绝,怎么走都走不到头。三人足足走了一个时辰有多,都没找到要找之处。
  “罗狗子,你找对地头没有,怎么走来走去,那房子都好像一模一样?”老黄头走得心烦意乱,又在后面骂道。
  老黄头身后跟着的年轻人胆子最小,浑身颤抖,战战兢兢道:“该,该不会是遇见鬼打墙了吧?”
  罗狗子拿着手中一块瓷片那样的东西,正摆来摆去,他也是心烦意乱,便回骂道:“黄老四,你闭嘴。老黄头,要不你来找,谁晓得这里房子这么多,还长得一个样。”
  老黄头听罢更气,出手推了他一把,骂道:“资魅理,我就不应该相信了你们的话,拿着个破坟刨出来的破瓦片当宝,这要是被抓住了,是要掉脑袋的。”
  罗狗子被推了个咧嚼,险些跌倒,他一怒下,转身就要和老黄头理论,却忽的一愣,继而指着三人身后高兴道:“是这了,是这了,你看那屋顶。”
  老黄头和黄老四转身一看,只见这时候月光正好从云缝边透出了点晕白,倒叫对面那栋二楼高的屋舍照得清清楚楚,屋顶那个大大的青花形状标志,可不是那破瓷片上标注了的?
  三人一高兴下,也忘了刚才因为老宅的阴冷而遍体生寒,也忘了刚才差点就掐出架来,急忙朝那屋舍跑了过去。南方的楼房,那时多用瓦片作顶,皆因南方雨水多,而用瓦片盖作三角状,却是可以漏水,不至屋顶积水过多导致屋内漏水甚至坍塌。可是眼前这二层高的楼房,却是盖得四四方方,与周围的房子格格不入,古怪得很。倒像,倒像极一口棺材。
  老黄头年纪最大,性子也比较稳重,刚想多看两眼,却是被身后跟着的黄老四推进了早被罗狗子打开的房门中。一进房中,却忽的全身一暖,原来屋内温度,却是比屋外高得多,当先的罗狗子高举着火棍,往屋内一照,三人不由得脸色刷的白成一片。
  只见不大的大堂内,竟是摆着无数的神主牌,原本供奉神位的长桌以及香鼎布满了灰尘,看来大宅中的人,真是离开多时,也再未有人供奉。只是奇怪为何人离去,却留下了如此之多的神位没带走,莫非都是逃难去了。
  老黄头惊过之后,却是第一个恢复过来,细细念了几声有怪莫怪,拍了罗狗子一个响头,低声骂道:“你个狗腿子,哪里不好带,偏带进这屋里,命也要短几年。”
  那些年月,农村之地,耕地农民,自觉晦气之地,莫过于灵堂、坟地,见了都要绕路走,别说走近了。罗狗子也自认晦气,借着火光低头看了一眼那破瓷片,递给老黄头委屈道:“你看,可不是这里。”
  老黄头看也不看,扯了扯身边的两人,低声道:“念声路过,赶紧倒走了。”
  罗狗子一退,就要和老黄头退了出去,可是退了两步,却发xiàn
  黄老四没有跟上来,还怔怔地站在原地,老黄头急忙扯了他的衣服,低声骂道:“老四,咔蛮行(快点走)。”谁知一扯之下,竟发xiàn
  他一动不动,就如扯了一尊石像一般。
  要知dào
  老黄头一生刨土锄地,虽是人到了中年,一身力qì
  可不比年轻人小,当下吃惊不小,走近拍了拍他肩膀,急道:“老四,怎么了,行咯!”
  一拍之下,才发觉不妥,黄老四全身抖得像筛子,但脚下就是动也不动,两眼直勾勾地盯着神主牌旁边的阴暗角落。老黄头借着身后火棍的微弱灯光一看,顿时觉得全身如受电击,麻木得轻轻颤抖,心里却狂跳不已。
  只见那阴暗的角落处,有两个绿色的光团,正盯着自己等人,那绿点就像有魔力一般,老黄头只是看了一眼,就发觉全身麻木,虽是怕得要命,想转身就逃,但偏偏脚就是挪不开。
  身后的罗狗子发觉前面二人竟直挺挺地站着一动不动,他也是看见了那两个绿点,心中吓了一跳。不过他自小胆子就大,不然这等阴森地方,也不过当先走前,当下壮着胆子,走到老黄头身前,却只走了两步,就不敢再走前了,举起手中火棍,用力伸前一照。
  一只巨大的黑猫,晃着直勾勾地双眼,冷冷地看着三人,那原先忽上忽下的两个绿点,就是它的两只眼睛。
  说也奇怪,那黑猫只是被火光轻轻一照,老黄头与黄老四的身子便恢复了自由,纷纷倒退了两步,大口大口的喘气。
  罗狗子咧嘴轻笑,道:“你二兄弟,胆子就一丁点,被一只猫吓成那样。”说罢轻轻将手中的火棍往那黑猫一挥。黑猫被火光所扰,尖叫一声,跳了开去。
  这世界上原本没那么多巧合,偏偏巧合就是出现在许多不恰当的时候。那黑猫被火光一惊,竟是跳到了神主牌上面,也不知是年久失修还是怎样,那摆放神主牌的高大案台,竟是“哐啷”一声,塌出了一个大洞。
  声音在老宅中传出老远,也不知外面的人听到,会是什么感觉,只是眼前的三人,却是吓得面无人色。
  过得一阵,三人发觉除了弄出巨大声响,倒没有农村中经常出现的鬼故事般,从洞中蹦出一只鬼或者僵尸出来,才松了口气,直到此时才发觉三人的后背,早被汗水湿透。
  罗狗子大着胆子,跳上了供台,举着火棍对着洞口照了几照,发xiàn
  洞口幽深,看不到底,只是隐隐觉得下面好像有着阶梯,一直往下而去,便将情况跟身后的二人说了。
  老黄头为人说好听是稳重,不好听的其实胆子也小,经刚才那么三吓四吓,早没了那“企物”(摸东西)的念头,当下决定就此退去,而罗狗子却是发起此行的人,说是既然找到了藏宝地,怎么也要在地主家掏弄点值钱的物事才够本。
  二人争执不下,便看向了黄老四,谁知dào
  一向胆小的黄老四,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幽深的洞口,竟是同意下去寻宝,还率先跳了下去。
  这一下,谁都别想走了,罗狗子担心财宝先被黄老四拿去,紧随其后,而老黄头与黄老四是本家兄弟,更没可能看着不管。
  只是这一下去,却是曲折离奇,惊险重重,通道中遇见的事,暂且不表,画面只到最后,却是老黄头断了一只手掌,罗狗子浑身是血,而最胆小怕事的黄老四,反而全身丝毫未损,三人站在一个小小的坟包前。
  “老黄头,都到了这里,如果再不动手,可真对不住自己了。”罗狗子一脸凶狠,看来是到最后关头,见了血性了。
  老黄头脸如白纸,也不知是否断掌处血流得太多,还是一路走来受惊过度,终是咬了咬牙,道:“命都去了一半了,最多也再去一半,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