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9. V 正面交锋

  她像一只受了伤的白狐看到了小伙伴一样向着龙宸毫不犹豫地扑|了过去,紧紧地搂住他,将脸紧紧地贴在他还在向外冒血的伤口上。
  龙宸黑如墨玉一般的眸子低低地望着怀中抽搐着,不知所措的像一只白狐一般的楚离,没有了血色的薄唇微启,勾起浅浅的弧线,似笑非笑,右手略带勉强地抬起,伤口被挣开的时候他的脸会狰狞一下子,然后装作无事,轻轻地抚摸着楚离凌乱的发丝。声音轻轻地说:“别怕,瑾若都知dào
  的,只要还有本王在,就不会允许你受伤。这点,我相信皇上比我更明白。”
  “所以,我不可能放下你不管。不然,我又该怎么向皇兄交代?”龙宸知dào
  ,龙回从不曾把他当做弟弟,也许龙宸自己也只有在今天才把他当做自己的哥哥。
  龙回的秘密,他早就是知dào
  的。
  可皇位的秘密,他却选择今天去揭穿。
  龙宸的眉宇间潜藏着一股剑qì
  ,可受了伤的他脸上却仍然柔和而安静……他眼神中的光芒在与沉默的司徒瑾若交汇之时,眸中微光一闪,温和的笑容稍稍停滞。
  白衣的男子眼中按捺住杀意,声音沉沉:“麓阳王,皇后娘娘也累了,瑾若和你也该出去了。”
  楚离此时像是着了急,瞬间从龙宸的怀中清醒过来,眼神从衣袖间一晃而过,随手撕扯下袖口处的衣裳碎步,帮龙宸擦拭嘴角的血液,似是有些凝固的血痕可她仍旧眼中只有他,擦得很认真很认真……
  仿佛根本没有听到身后司徒瑾若的话。
  龙宸低下头望着楚离,她的身材总是那么娇小纤细而略显柔弱,这么望着她认真的脸,心中忽然一动,他一手握住她的手腕使她停止。微闭双眸,长长的羽睫柔柔颤动,再回头便已经是行至门外,道:“快回屋去,本王不会死,本王还要还给你一个完完整整的阿宸,还有完完整整的阿回。”
  “在这之前,我不会死,所以……楚离,你也不许有半点差池。”
  他褐色的双瞳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眼中微微地泛起了深蓝色的光芒,仿佛翻涌着的海水一般深不见底。紫袍的男子定定地凝望着那如玉的背影,看着她转过身去,微微耸动的肩分明有所抑制,却让他看的心疼。
  他知dào
  ,那不是因为心上那一道口子。
  “其实,我多希望那一刀是她给我的。这样她就不再欠我,我也好有理由不再念她。”龙宸转过头来对依旧沉默无言的司徒瑾若说,“你……给楚离喝了什么?”
  晨风徐徐略带凉涩,白衣男子衣着裙裾轻轻飞扬。他忽的止住了沉默干脆的脚步声,顿了一下仿若无事又继xù
  地向前走着,以至于将倦怠疲累的龙宸远远地落在了身后。
  司徒瑾若纤长的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拳间的纹络之中,龙宸望着他的背影在缓缓地低垂下去,佝偻着的腰身还在颤抖着向前走,那漫无目的,偌大的宫墙,一望无涯没有尽头的走着。
  没有人会发xiàn
  他的唇角向外渗着黑色的液体,可他的嘴角却在用力地笑,幽深的眸子宁如黑夜。只有此刻的司徒瑾若才是那般的随意,那般妖娆无限。
  一头长发被他抽去了发带,秀丽的长发散乱地披散在他白衣的肩头,在他映满琥珀色的流光的眼眸之中在向着身后的男子微微地召唤:“快来陪我,和我一起,我怕孤单。”
  “好像最后,我们谁都不曾拥有幸福,可幸福本身我们却曾见过。”司徒瑾若声音沉沉道。
  龙宸缓缓地走上前扶住他,这才发xiàn
  他已经中毒很深。他那从未见到过的深深的笑容,使龙宸的心底微微一颤。却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dào
  也不懂的玩笑着:“现在我们都受了伤,莫非瑾若你是认为你心里的伤比本王的重一些,所以还是需yào
  本王来伺候你么?”
  司徒瑾若先是一怔,随后低低地笑开,唇角的笑容又冷冷的僵在了那里,凝滞成一抹化不开的晦涩。仿佛是无意识的,他那修长的手指想要轻轻地抚上龙宸的发丝,却使右手停止在了半空中,隔着白色的雾气和微光从指间的缝隙中漏进了细细密密的光。
  顺着司徒瑾若残留着血液的指缝中望去,龙宸仿佛看见一片雾气皑皑的白雪山,山上有着常年不融化的冰雪,皑皑一片绵延不绝,淡淡的云雾,虚无缥缈,皑皑的冰雪,一望无垠。
  龙宸就这样和司徒瑾若相互搀扶着,一路就走向了流岚殿。太子现在就安然住在那里,仿佛是最危险的安全一般,暴风雨来临之前却总是那么的悄无声息。
  丝毫不肯给人一点征兆。
  花潇白还是安然地坐在那里,陪着麟儿。当久违的推开门的声音传至耳边,他还在迟疑着惊诧着转过头来,仿佛看见在白茫茫一片的雾气光华之中,一身素白与一身紫衣的男子,正从雾霭中走来。
  是熟悉的模样,带着熟悉的声音。龙宸说:“好久不见……”
  潇白身边的男孩儿微微支起身子,语气中带着一点干涩:“是阿宸叔叔和瑾若哥哥。”
  虽然声音不大,却足以响彻整个清冷的流岚殿。花潇白蓦然起身,还未走到门前,龙宸便已经力不透支地倒在了地上,他的身上,还压|着司徒瑾若。
  龙宸的身后,忽地传来了几声清脆的击掌声,让整个流岚殿的空寂死沉都划破,空气中瞬间弥漫了几分杀气和嚣张的嘲讽意味。
  此刻,却只有花潇白在龙宸的身后,凛然而立。问道:“贵妃娘娘,无事不登流岚殿。”
  “听说,贵妃娘娘身怀有孕,虽然说还未把喜脉确诊,喜事总还是要早一步说了贺词比较好。同样的,坏事还是早一步绝了可能比较好。”
  花潇白一身素白,胸前却不知何时缝上了几条浅色鹅|黄的细条带子,穿上了铜钱大小的玉钏儿,显得比平日里的玩笑多了几份肃穆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