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莫名其妙的天罚
男子整个魂体被如血河一般的光芒包裹，似乎看到了极为恐怖的一幕，神色惊骇无比。
这恐怖的景象让姬长陵一惊。
下意识抽回手，蹬蹬蹬后退几步，神色戒备地看着灰白石珠。
灰白石珠悬浮在原地滴溜溜转动，血红色的光芒中，男子幽魂挣扎扭动，却如在血河中沉浮一般无法挣脱。
姬长陵眼睁睁看着男子惨叫着被血河一点点吞没，心中满是恐惧。
这灰白石珠的恐怖邪异程度丝毫不亚于鬼面蛙身像！
突然！
他面色一变，
猛地抬头看向天空。
本已云散雨收，满天繁星的夜空不知何时竟又乌云密布。
且极为诡异的是天空中的乌云犹如巨大的漩涡，入目所及尽是翻滚的黑云，竟看不到边际！
那幽邃恐怖的巨大漩涡缓缓旋转，正对姬长陵头顶。
威严，
漠然，
毁灭，
姬长陵仰头看着缓缓旋转的漩涡，竟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感受到那股毁灭气息，他的心中突然泛起明悟，这是——天罚！
代表天罚的劫云笼罩这片天空的一瞬间。
本已通过某种手段探查到姬长陵所在，正怀着怒火赶往此地的鬼面蛙身像“噗通”一声趴伏在地上。
青面獠牙的面孔埋在泥土中，浑身瑟瑟发抖。
无论此前有没有见过天罚，但当这股这股气息出现的时候，所有的生灵都会知道——
这，就是天罚。
方圆万里，凡是感受到天罚气息的生灵，此时无不惊惧失声。
天罚的出现便意味着毁灭。
此时位于劫云最中心，成为天罚目标的姬长陵心中连逃亡的念头都泛不起来，满心只有无尽的疑惑。
自己做了什么？怎么就招致天罚了？
莫非是因为自己原本不属于这片天地？
无数纷杂的思绪最终化为一句愤怒不甘的质问：
“我做了什么！！！”
天罚回答他的是一道咆哮怒吼的紫色雷霆。
如龙一般的紫色天罚张牙舞爪从漩涡中心落下，牢牢将姬长陵身侧百丈方圆锁定。
无法躲避！
无法隐藏！
自劫云酝酿到天罚落下不过是片刻的功夫，甚至姬长陵还没从惊愕中缓过神来。
眼睁睁看着紫雷直直扑了下来！
他那双不甘的双眸中倒映出两道紫色雷龙。
眼看姬长陵即将殒命于天罚之下，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他身前滴溜溜转动的灰白石珠在此时微微震颤，竟自行浮空而起，光芒大放！
同时一股撕扯之力传来，姬长陵不由自主跟着灰白石珠浮空，根本不等他反应，灰芒直接将其吞没，消失不见。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自天穹砸落的天罚紫雷劈在灰白石珠上时，姬长陵身形已经消失。
此时的灰白石珠如鲜血般的红芒蓦然绽放，如同紫色怒海中的一叶血色孤舟，任凭紫涛翻涌，血色孤岛岿然不动！
看似普通的灰白石珠竟与天罚拼了个势均力敌！
汹涌的紫雷源源不绝，灰白石珠与其僵持片刻后蓦然间光芒更盛！
红芒如伞盖，将天罚紫雷尽数挡下！
一股意志自灰白石珠上散发开来。
桀骜，
不屈，
蔑视，
灰白石珠缓缓地，却坚定地溯流而上，血红色的伞盖将天罚紫雷缓缓推向高空。
它要把天罚摁回去！
而代表毁灭意志的天罚，竟真的被灰白石珠生生的一点点地摁回了劫云！
当天罚紫雷退回劫云那一刻，
天地间似乎响起了一阵豪迈桀骜的大笑！
笑得肆意，畅快！
伴随着笑声，灰白石珠上出现道道裂痕，如蛛网一般蔓延开来。
同时，血芒更加强盛，形成道道红色匹练！
数十道血色匹练贯穿天地，纵横交错，将厚厚的黑色劫云洞穿。
血色匹练转动，漫天翻滚的黑色劫云如被搅碎的棉絮，轰然四散！
黑云隐隐传来不甘的雷霆怒吼，笼罩万里的劫云漩涡千疮百孔，缓缓崩散。
……
天空复又晴朗，夜幕深邃，漫天星辉洒落。
悬浮于空中的灰白石珠此时裂痕密布，再也无一丝一毫的神异气息，便如被大火煅烧过的松散石珠一般。
似乎随时都会化作齑粉。
与天罚争锋，耗尽了它的所有。
灰白石珠自高空中坠落。
与此同时，繁星再次被遮掩，夜空又浮现出黑云劫云。
只不过几次呼吸的功夫，天罚再至!
目标未彻底毁灭，天罚便永无休止。
只是可怜这万里内的生灵被今夜的种种异象惊得心神不安，离此地最近的鬼面蛙身像更是吓得浑身瘫软，气息萎靡。
天罚锁定住急速坠向地面的灰白石珠，巨大漩涡内紫芒闪烁，却久久无法落下。
因为灰白石珠已经死了。
但其内却又有另一股生机在酝酿，这股生机不属于灰白石珠，而是另一道灵魂。
天罚找不到那股必须毁灭的气机，踌躇半晌，最终只能缓缓地消散。
灰白石珠坠落的越来越快，越来越急，发出凄厉的尖啸，最后落入湍急的水流中，被翻起的浪涛卷起，向着下游奔去。
……
……
“哗！哗！哗！”
一名妇人坐在河边浆洗着一大盆衣服。
在其不远处，五六岁的女童光着小脚丫，咯咯笑着，在浅浅的水边翻捡石头。
一枚灰白色，满是裂痕的石珠吸引了女童的注意，她开心地拾起来，向着母亲大喊：
“娘，娘，你看！”
妇人忙着洗衣服，听到女童的叫声，只草草瞥了一眼，便皱眉道：
“离河边远一点，一边玩去！”
女童扁了扁嘴，握着石珠，生气地用力踩踏着水花。
……
……
中午时分，妇人带着女童回了家。
吃过简单的午饭，妇人在屋里缝补衣物，女童则独自在门口玩耍。
“啪！”
“哎呀！”
女童看着碎裂了一地的灰白石珠，嘴一扁，便准备放声大哭。
就在这时，随着灰白石珠的碎裂，一道有些虚幻的身形凝了出来。
正是姬长陵。
女童水汪汪的大眼睛挂着几滴泪痕，惊讶地看着他，嘴巴渐渐张大。
“嗯？阴阳眼？”
姬长陵眉头轻轻一皱便舒展开来，伸出一根手指竖在唇间：
“嘘~”
女童下意识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眼睛瞪的滚圆。
“小妹妹，我是石灵。”
姬长陵指着碎裂的石珠，张口便是流利的本地语言。
一个改编版的灯神故事娓娓道来，听得女童小嘴张成了O形。
最后姬长陵温声道：
“哥哥可以满足你三个愿望，不许和别人说哦。”
女童眨巴着眼睛，小鸡啄米似的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