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四章 疯了
“先不必惊扰他们。”云锦绣看了狐狸一眼,这么一会说话的功夫,竟是睡了。
它趴在她怀里,毛茸茸的耳朵软软的垂着,看起来没有什么精神。
地魂时,一碗心头血,便能让它恢复活力,现在,连喝两碗都不能让狐狸完全的恢复么?
“大爷,再来啊!”娇滴滴的声音传来,那声音三分魅,三分娇,直听的人骨子都酥了。
龙龙不由看了一眼,接着小脸蓦地红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望香楼里的姑娘穿衣服,总是这少那少的,要么是胸,要么是背,要么是肩,虽说天气燥热,人们的衣物普遍轻薄,可……总让人觉得羞羞的。
云锦绣察觉龙龙的异样,扫了一眼那女子,果真是以香。
她一袭抹胸玫红罗裙,胸前白花花的一片,正妖娆的勾搭着来往的行人,但凡遇到单身的男人,总会贴过去,行色匆匆的男人们多半会将她驱走,也有趁机揩油的,每每此时,以香都会娇滴滴的与那人打情骂俏,若那人未跟她进去,她便会跟在后面破口大骂,一派泼妇形象。
骂的急了,便直接的脱掉脚上的鞋子,砸摔出去气汹汹的转过身来,本想回到望香楼里,可视线猛地与云锦绣的对上,那张脸陡然的便白了。
她有些手忙脚乱,转身慌乱的把鞋子捡起,快速的穿上,这才将滑落肩头的衣领往上提了提,微微犹豫了一下,还是端出一张笑脸来,迎着云锦绣便跑了过来:“云澈!你没事吧?”
云锦绣目光淡淡:“没事。”
以香微微的咬了咬唇角。
她太冷淡了,冷的她都不知道,该怎样与他进行下一句的对话,似终于有了主意,她蓦地抬手一把拉住他的手臂笑道:“跟我回房坐坐吧?对了,我那还有小厨房新蒸的糕点。”
云锦绣避开她的手,淡淡道:“我还有事。”
说罢,抬步便要走开。
“云澈。”以香连忙将他叫住,“坐一坐吧?我正想跟你说说话……”
云锦绣看着她画着浓重妆容的眼妆,微一顿,抬手将一袋金币丢给她:“够了?”
钱袋一入手,以香面色倏地惨白。
她叫他,并没有别的想法。
更不是为了他的钱!
他以为,她叫他是要做什么?
然,以香却真是误会了云锦绣的意思。
男女之事,云锦绣压根不懂,但以香在这个地方揽客,多半是为了金币,虽云锦绣并非多管闲事之人,但却也不想再被她缠着,虽然,她不太明白,以香为何要缠着她。
以香死死咬着唇瓣,钱袋在她掌心,像是压在她心口的一座沉沉大山。
手指收紧,她眼睛里闷了一层雾气,良久冷笑:“谁要你的钱了!”说着,将钱袋猛地砸到云锦绣身上,转身便走。
云锦绣:“……”
“哎!死丫头!有钱都不要!你是不是傻!”突然,一道人影冲了上来,眼疾手快的将砸在云锦绣身上的钱袋抢了去。
那是个中年妇人,身上穿着个花布褂子,一头乱发在脑后挽了个发髻,紧紧抓着钱袋,赔笑的看着云锦绣:“公子,我们家以香活可好了,你以后要常来啊!”
以香脸色猛地变了,连带着声音都尖锐起来:“你还给他!”说着,疯子似的便向那妇人扑了上来,抢夺那钱袋。
妇人气急破口大骂:“你这个贱蹄子!难得有人给了这么多,可够你弟弟用好久啦?你撒手!”
“我没陪他吃陪他睡,我要他钱干什么!”以香声音尖锐,“你给我!”
两个女人扭打成一团,那妇人尖声大叫:“杀千刀的!还不把这妮子拉开!”
远处,一相貌奇瘦的男人领着个小男童光着脚便跑了过来,一上来一把扯住以香的头发,二话不说,便是一阵拳打脚踢。
以香被踹的口鼻出血,却死拉着那钱袋不松手。
站在一旁的小男童扯着嗓子大叫:“娘!我要吃小糖人!你要给我买小糖人!”说罢,哇哇大哭。
那妇人连忙爬起来,边哄边道:“乖儿子不哭!咱们有钱啦!娘这便去给你买小糖人去!”说着,狠狠的剜了以香一眼,拉着小男童便走开了。
那男人眼见以香不再反抗,也猛地照她小腹踢了一脚,扬长而去。
周围行人围成一个圈,对着以香指指点点,令人难堪的议论声,如漫天飞虫,密密麻麻的爬到以香身上。
龙龙连忙上前道:“大姐姐,你没事吧?”
以香将脸埋在衣袖里,人像是死掉了,龙龙不由看了云锦绣一眼,刚要伸手去拉以香,以香身子却动了动,缓缓的坐起身来。
那张浓妆重抹的脸上此时青一块紫一块的,她擦了擦嘴角,坐起身。
衣襟被撕扯开,胸脯露的更多了,她却浑然不觉,缓缓站起身,而后抬步向云锦绣走了过来。
她步子微微的有些虚浮,可却还是走到云锦绣面前。
“我拿了你的钱,你可以使用我了。”
使用……
便是这个字眼。
她是供男人发泄的工具,她认,她,不就是个婊子吗?
她还在他面前,立什么牌坊?
这张脸,早不要了。
自尊是什么东西?
早在很久之前,自尊便被她丢掉了。
云锦绣微微凝眉,她没想到一袋金币,竟然带出这么些事来。
“不过一袋金币罢了。”云锦绣漠然开口,扫了一眼龙龙,转身向前走去。
“云澈!”以香身子颤抖,“你是觉得我脏?若不是你见死不救,我又岂会有今天?”
云锦绣步子一顿,目光清漠的扫过她身上的一片狼藉和脏污,音质微寒:“你现在,确实不干净。”
以香身子蓦地僵住。
无法言喻的悲伤涌上心口,以香眼眶蓦地红了。
她在难过什么?
她又怎么能将过错推到他身上?
她疯了!
“若一切重来,你会不会救我?”她踉跄上前一步,声音尖锐。
良久,冷淡的两个字被丢来——“不会。”
以香身子一软,终缓缓的软倒在地。
良久,她捂住脸,开始痛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