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速之客

  等到黎嗣到门口时太阳已经挂在天上了,没有理会巷子在一旁对自己赖床的抱怨,黎嗣直接推开了数米高的大门走了进去。
  不得不说被复原后的斗兽场似乎真的恢复了历史上的那种气魄,上阶层的人们此时齐聚在这里,各个叫的上名字的国家的领导人全部到场,黎嗣环视了一圈,除了茫茫人海什么也找不到,最后迫不得已开起了狩猎视觉才找到了没有坐在守圣者的专座上,而是混进人堆中的韩雨轩和翮笙两人,不只是他们,那十三个座位上此时只坐了寥寥三人,似乎守圣者对这么一个名分并不在意,除了无尽的麻烦,或许这个称号真的不是什么好东西。
  中心的角斗场上满是曾经食物链上层的掠食者,也许在过去他们曾是角斗士的恶梦,但在现在的异能者手中,他们却已经弱小的如同野兔一般,让黎嗣不禁有些咂舌,以前如果是他来面对这些猛兽的话,或许只需要几秒钟就会被咬断脖子吧。
  场上的战斗固然很有戏剧性,不过内行人都能发现这些所谓的角斗士不过是靠着力量在蛮推罢了,如果放在场上的是那些已经变异的生物,那么局势可能就该反过来了。蜈蚣从黎嗣的耳朵中缓缓爬了出来,两只坚硬如铁的口器不停的拍打着,似乎对这些弱小生物的厮杀有着浓厚的兴趣,自从和黎嗣融合后他就没能再出来瞧瞧,经过一人一虫的努力,现在总算是可以分出一个小个体来暂时为本体分享感官,如是想让本体也出来溜溜弯的话,怕是得让黎嗣把心脏扣个孔让它爬出来了。
  与黎嗣和那些商人的悠闲不同,那些手上有实权的执政者就完全没有心思观看台上的表演,他们现在唯一关心的就是如何保护好自己的地位,合并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只有那些核大国家还拥有质疑和反对的权利,不过看清局势的人都知道所谓的权利只是一个名词而已,这次的会议也只是异界的一个通知,他们或许根本就没有过选择的权利。
  这么多人里,黎嗣还在一个靠墙的座位里发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陶冀,他完全没有必要,也没有支持他来到这里的理由,对于他来说工作就是最重要的事情,这个会议于他来说没有任何的影响,不过说不定是他兢兢业业混到个小高层呢,如果成立的话这倒是他发展人脉的机会。
  黎嗣这一次好好打量着这个熟悉的人,没有了以往憨头憨脑的样子,不像那种农村里出来的乡巴佬,哪怕在这么喧闹的场地上,他也能全神贯注的看着手中的资料,整整一排的人都融入了这么一个大的盛会,只有格格不入的他在一排人高昂的热情中低着头,让黎嗣改变了对他的看法,也许他从来就没了解过这个名叫陶冀的青年,他表现的太过普通,以至于他到现在才发现他的不寻常,这种表现完全不像是一个普通人应该具有的,黎嗣在他身上看到了一丝贵族的气质,说来真是讽刺,到场的那些大户身上充满着暴发户的气息,反倒是一个不为人知的穷小子有着这般鹤立鸡群的感觉,连黎嗣也不得不承认他认真的时候的确有着那么一点小帅。
  “黎嗣那懒鬼到了。”混迹在人群中的翮笙和韩宇轩其实并非是因为什么特殊原因,他们只是想找一个不被人注意的地方玩游戏而已,自从翮笙接触到了手机这种神奇的东西后,他所喜爱的出来甜食,还多了电子游戏,就他们打游戏的时候,因经常告诉蹦跑而练就了超人的动态视力的翮笙发现了黎嗣的身影。
  “那个快递小子也来了啊,他们两人也是同病相怜。”
  “如果不看样貌,我或许也会认为是那个男人坐在那里吧。”两人手上按个不停,也没多浪费时间,突然翮笙余光一瞟,发现在入口处又走进了十四个叫不出身份的人,负责接待的侍者本来正准备去向他们核对验证身份信息,但走了几步却又退了回去,好像这群人根本就不存在一样,韩宇轩甚至还里面看到了几天前认识的那个背着棺材的怪人,还有一个带着黑色白十字面具的人……
  “翮笙,你看看那个戴面具的,我怎么觉得……”
  “不可能,他早就死了,那种环境下你我都够呛,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活下来。”翮笙明白了韩宇轩的意思马上就否决了。
  场上的气氛一时有些剑拔弩张,这十四个不请自来的客人让整个会场的凝固了那么几秒,连同翮笙和老韩在内的十三人全部都回到了原来的座位,围在了一个足有两米二的高瘦男子身边。
  “言哥,这可咋整?”一个体型壮硕的胖子一看就是个急性子。
  “吩咐人再搬一套椅子过来,还有把那个天线宝宝杀人魔叫过来撑场面。”为首的那个高瘦男人经过一番思考最后还是决定先不轻举妄动,这次的会议上层非常看重,祖地的合并有利于两界的和平发展和人流量互通,对异界有着非常重要的影响,这次无论如何都不能出差错。
  “看来言少爷好像不太欢迎我们呢。”被对方围在中间的一个全身被黑袍遮掩看不清面容的男人用他嘶哑的喉咙阴阳怪气的挑衅道。
  “藏头漏尾的家伙什么时候也可以成为圣书的执行者了?”那个被叫做言的男人也是个不坑吃亏的主,遇到这种情况自然得好好的對回去,不然可对不起他这暴脾气。
  “我不是圣书的执行人,我只是替他找齐了剩下的守夜人而已。”
  “没想到真的会有人疯狂到在一届找齐了二十六人,你知不知道这样做代表着什么!”言的语气已经明显的有些激动,其他的十二人脸色也微微有了一些改变,不再像之前那么好看,虽然大多数人要么云里雾里的,要么就是干脆听不懂他们说的是啥,但他们守圣者身为当事人自然不可能不知道守夜人的含义。
  “既然黎明的和平需要你们来维持,那么黑夜同样需要为他而战的勇士。”黑袍人说完就从守圣者的身边走过,身后的人也都跟上了他的步伐。
  言的心颤动了一下,刚才那个背棺的青年从他身旁走过时,手中还握着一枚古朴的青色令牌,如果只是一个年代久远的古物当然无法引起他的注意,让他在意的是那枚令牌上以一种特殊的文字刻着他印象深刻的那个字——琼。
  “希望你不要后悔。”等到他们走后,言才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是在为守夜人的事情担忧,还是在为那枚令牌头疼。
  “阿言别这么愁眉苦脸的嘛,来,笑一个。”守圣者中一个带着红鼻子的小丑从衬衣口袋中掏出两把轻便的手术刀,用刀背轻轻抵在言的两边嘴角缓缓向上拉,直到言露出了一个极不自然的笑容。
  “这样才对嘛。”小丑抽出他的手术刀顶住自己的嘴角,摆出了一个更大的笑容“有什么事情值得多想的,这世界上还有比笑的开心和害怕更重要的事情吗?”小丑踩着他那宽大的鞋子,发出滑稽的哔哔声,现在的他就像是一个游乐园中安慰着一个悲伤的孩子的小丑,不过熟悉他的人都知道,或许他更像恐怖电影中擅长制造恐惧剥夺快乐的那个小丑。
  “真是个糟糕的名字啊……”黎嗣看着手里那个丑的发紫或者紫的很丑的丁丁面具,他真不知道哪天戴着这个面具砍人的时候会不会为一些无辜的孩子留下童年阴影,当他抬头时,他感觉到了守夜人中一个人对他投来审视的目光。
  一个带着黑色面具的人貌似正看着他,面具上的白色十字就好像一只眼睛,让人产生一种被盯上的错觉,黎嗣仿佛可以在那个十字中看到一阵阵漩涡,好像要将他吸进去一般。
  “咋有点像棒棒糖呢,不对……脑子里在想啥呢……”越想着就越离谱,作为黑山羊的子嗣,邪神思维这一神奇的东西在他身上自然少不了,要说莎布尼古拉丝的思维方式,那只能用奇怪来形容,因为你根本不知道她干一件事情的目的或者动机是什么,你当然不会知道,因为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哪怕黎嗣正常的生活了近二十年,一朝觉醒小人得志也难逃这个弱智思维的折磨,这几天脱裤子放屁的事情他已经干过不少了,每次自然都离不开巷子的一阵嘲笑。
  想到这里就让黎嗣的嘴角机械的往上拉了一下,露出一个非常标准的苦笑,也不知道是在笑那个损友,还是在笑已经有些陌生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