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8 摊上徭役
“知道就好。”肖英止住脚步,转脸看着郭环,脸‘色’不太好看,警告道:“以后不可再与那家有任何来往!再让我看见,有你好受的!”
郭环猛地脸‘色’一白,“那是和以前府里‘交’好的姐妹偶然遇到了,没有别的!老爷放心,环儿不是那不知道好歹的人!”
肖英却不再理她,推‘门’进了院子。
望着肖英的背影,郭环吓出了一身冷汗,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与少爷见面了……”
午饭时,肖老太对那只烧‘鸡’下了狠手……
看着狼吞虎咽、风卷残云、饥不择食、大快朵颐……十个指头当筷子、满脸满嘴流油的肖老太,郭环终于没了胃口,甚至差一点儿要呕吐了!
“呕——”郭环忙捂住了嘴巴,吓了自己一大跳。
肖老太从盘子上抬起头来,拿着‘鸡’‘腿’的油手一指郭环,嚼着‘鸡’‘肉’的油嘴一撇,含糊不清地说,“去找个大夫瞧瞧,是不是有了?”
“嗳嗳。”肖英一喜,说不定就是有了。
郭环一头黑线,他娘的我前几天才来过葵水好不好?
吃了饭,自然是郭环刷锅洗碗。不过倒是支愣着耳朵,听堂屋里的动静。自己不在眼前,他们好商量肖琴的婚事。
果然,见郭环收拾东西走了,肖英就开始说了。
“娘,琴儿跟着我呢,是不会再回乡下的了。”肖英瞥了一眼肖琴,道:“有人给琴儿说了一‘门’亲,儿子不敢自己做主。”
肖老太眼睛一亮,看着红了脸起身要走的肖琴一眼,道:“你也坐下听听。”
肖琴只得坐下,再说了,就这么三间屋,自己又能躲到哪里去?
“老大,那家怎么样?”
肖英道:“他家是独子,在不远的街上开了家包子铺,生意还算过得去。我天天从他家‘门’口过,人也见过一两次。那孩子长得还算不错,估计比琴儿大个一两岁。就是看着有些瘦弱,脸上嘛,略苍白些,倒也有‘肉’。”
说完,肖英又自己摇摇头,“还好吧,不像有什么大病的样子。”
肖老太反而有些不以为然,“说起来,不过是十几岁的少年,都是个个瘦削,哪有壮年男子那么结实?”
肖琴有些丧气,还以为是哪个官家的公子或者富贵人家的少爷,感情只是个卖包子的啊!
肖老太倒很喜欢,“独子最好,没有兄弟妯娌、大姑小姑,琴儿过去就是当家‘奶’‘奶’,家里也有个营生,短不了你的钱‘花’。这家却是个最好的。”
肖英看肖琴,好像也没有什么反对的意思,道:“也好。”
肖老太一拍大‘腿’,“她娘也不在,我就做主了!琴呐,咱们街上逛逛去,顺便看看那男孩子如何!”
肖琴忙低头,脸红耳热、声若蚊蝇,“琴儿听***。”
肖英道:“这会儿只怕已经收了摊子,不如晚上或者明天早上再去的好。”
厨房里的郭环听了,高兴坏了!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怎么能给那家通个信儿呢?让他们也做个准备。
想到这里,郭环加快了手中的速度,匆匆忙忙地洗了碗,擦干了手,来到堂屋,对肖老太道:“老夫人,我刚才恶心得厉害,不如先去医馆找个大夫看看?”
肖老太忙道:“去吧去吧。”
唯恐肖英想要陪着,郭环道:“老爷在家陪着老夫人,这里离医馆也没有几步路,我自己去就好了。”
肖老太掏出荷包,给了郭环些碎银子,“要是怀上了,买些保胎‘药’来。”
郭环笑盈盈地接了,道:“谢老夫人赏赐。”
被人如此恭维着、尊敬着,肖老太尝到了贵‘妇’人的甜头,也很高兴,“去吧。想吃什么,自己买些来。”
郭环喜滋滋地走了。来到街上,见身后无人,忙加快了脚步。急匆匆地来到包子铺,见果然关了‘门’。
郭环又绕到后‘门’,“砰砰砰”地拍得山响。
“谁呀?”老曹出来开‘门’,一看是郭环,喜道:“大妹子!”
原来,郭环与这老曹一家是老乡。
郭环在原府里当差的时候,买过曹家的包子,听口音方知是一个地方的人,遂认了老乡,也算是个亲人。
老曹两口子都喊郭环“大妹子!”
后来,郭环出了事儿,又卖给肖英为妾,老曹家都是知道的。不过叫习惯了,也没有改口。
老曹两口子把郭环让到屋里,郭环坐下后,也不客套,直接说:“我家那老婆子来了。我听见说今晚要来偷偷地看侄儿呢。你们把大侄子打扮打扮,也好让老婆子放心。”
老曹两口子都有些紧张,到底自己的儿子有些拿不出手,万一看了……
郭环给两口子打气,“她们只是假装路过看一眼,又不会上来问话!咱们是男家,倒怕了她?再说,那丫头,你们不是也看过了吗?”
老曹媳‘妇’忙点头,“是啊是啊,肖琴倒是个好的,看着身体也好,屁股也大,是个能生养的。”
郭环暗暗撇嘴,“娶到家才让你们知道她的小姐脾气,不是个好对付的。”
“那是,我能骗了你们?”郭环敲敲‘腿’,“一路走得急,小‘腿’都‘抽’筋了!”
老曹一使眼‘色’,老曹媳‘妇’忙转身取出一锭银子来,“大妹子,拿着买双好鞋去。”说着,把银子塞到郭环手里,道:“事成了,我给大妹子再封个二十两银子的大红包!”
“好!”郭环也不客气,把五两银子放到怀里,“过两天,你们请媒人过来提亲吧。年前把事儿办了,明年现在就等着抱孙子吧!”
老曹两口子被郭环描述的前景刺‘激’了双眼,一齐起身,谢道:“多谢大妹子!”
果然此事就算定了。
后来过彩礼的时候,把刘敏请来,刘敏发了一大通脾气,说什么自己被‘蒙’在鼓里了、什么没把自己这个亲娘放在眼里了、以后肖琴出嫁自己也不‘露’面啦等等。
惹得大家都烦,肖琴自此后跟刘敏算是生分了。
当然了,这是后话。
此时,肖老太见郭环走了,问肖英道:“阿靖考上秀才了,你知道这事儿吗?”
肖英一惊,“不知道啊,阿靖他果真考上了?”
肖老太撇撇嘴:“喜报昨儿都送过了。还有那个叫陈煜的胖子也考上了。”
肖英皱起了眉头,“肖竣呢?”说完,心中一沉,他没考上?
“我来就是问这事儿的。”肖老太黑着脸,“难道肖竣竟没有考上?”
肖英一下子瘫坐在椅上,“既然肖靖的喜报送过了,就是胡家庄的都送过了,万没有一个村子送两次的理!”
肖琴咬牙切齿,“二叔家果然发了!阿瑶那个小贱婢这下更嚣张了!”
肖老太掏出荷包里的银子,递给肖英,一脸‘阴’狠:“给!肖竣还得接着念!你没钱,我供他!”
肖琴恶狠狠地说:“就是!‘奶’‘奶’,决不能让二叔家盖过我们家,以后阿瑶那死丫头不是更目无尊长了!”
肖英忧心忡忡,“这是其次,目前就有个事儿,只怕不好了!”
两个‘女’人忙追问,“什么事儿?”
“你们都忘了,每年入了秋冬,河水断流,官府就要挖沟开渠修河道,家有壮劳力的,二出一、三出二,咱家失了功名,今年冬天要出两个人上河工的啊!”
……
堂屋里一下子就安静了。
南丰国律法规定,十七周岁至五十岁的成年男子,必须为官府无偿从事力役和兵役。可‘交’钱或粮代替,但不得避徭役、逃亡,否则重刑!
这就是古代的徭役。
以前,肖家因为有两个秀才,年年都免征徭役和粮税,今年算是完了。
肖英没有多少自耕田,粮税是小事,他偷偷地克扣别人些,算‘交’上了。
出工的事儿有些麻烦。
老秀才死了、肖英的秀才功名没了、肖竣的秀才没考上。家里马上就面临着有两个男人要去服役。
征兵的皇榜已经下来了,征集河工的告示也写好了。
肖老太黑脸紧绷,肖英垂着头不说话,肖琴也心里发慌。
第一次碰到这事儿,肖老太也有些心里打鼓,“不去的话,得多少银子?”
肖英嗫喏道:“家里有三个壮劳力,若两个都不去,所‘交’银子就会高达百两!‘
肖英偷偷地看着肖老太。
自己是一分钱都拿不出来的,只有靠老太太去肖文家讹诈了。
果然,肖老太开口了,“我回家找老二要钱去!”
话说出口,三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正在此时,郭环回来了,“老太太,这是我给你买的烧‘鸡’,晚上带回家吃去。”
肖老太眼睛一翻:“我晚上不走,明天再走!”
还没看肖琴的男人呢!
郭环闹个没脸,只得讪笑道:“好!老夫人住下是应该的,我们也能尽尽孝心。”
肖老太不理她这茬儿,见郭环手里并没拿‘药’,问道:“大夫怎么说?”
郭环暗暗咬牙,脸上却陪着笑:“大夫说再等等,此事急不得!”
肖老太鼻子里哼了一声,却也不再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