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0 心思
回到将军府,自然又是被好一阵嘘寒问暖,苏七却懒得去答这些有的没的问题,直接来到厅堂,身后的尘素婆婆赶紧铺好软孺子,苏七就这直挺挺跪下,接过三娘手里的纸钱,一张一张的放入面前的火盆。
慕容钦隔着那烧得旺盛的火盆,瞧不清苏七的神色,只隐隐瞧见她紧紧抿着唇,没有滚落泪珠子。
慕容钦又扫了眼眼前黑漆漆的棺木,心头的疼痛一阵接一阵袭来。
邵公却来禀:“礼部尚书并刑部尚书求见。”
慕容钦皱了皱眉,转身大步离去。
原想着苏七是才回的将军府,即便那位国公夫人如何宠溺于她,也不过是短短数月的功夫罢了,再怎样也不过是哭一场,可如今瞧着她的模样,慕容钦心疼的同时,心底一阵后悔。
或许当初不敢这般痛下杀手的,国公夫人再怎么品级高,也终不过是一个内宅妇人,想插手前朝后宫的事,岂是她所能说的那般简单,可是那会子他一听说却是怕了,他慕容钦好不容易方才坐上这个位子,而今霍氏旧案尚未起底重查,苏七与他也是真心相爱,如若被这不知好歹的老妇人给搅黄了,他慕容钦这么多年的筹谋算计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除去,总好过留着让人安心!
也罢,他本就不是个优柔寡断之人,何时这般瞻前顾后了?
过些时日吧,大越习俗。孝期七月,或许过了这半年的光景,阿七的伤痛也就减了,自然就能够欢欢喜喜嫁与他慕容钦为后了!
话说这头慕容钦走了,这头祺灵郡主便冒了出来,附到苏七耳边,“玄武哥哥在墨梨园里等着,你且随我来。”
苏七沉着脸,随祺灵起了身。
尤氏关切地迎上前来,“……可是饿着累着了?你身子骨才好些。陛下再三交代了要你好生将养的。这头有伯母们,你且好身去歇着。”说着对着身后的苏四娘招招手,一面又道:“你平日里就和你四姐聊得来,她不说是个会照顾人的。却也是个温柔的。陪你说说话解解乏都好。祺灵郡主是府上贵客,断没有让郡主陪着的道理。”最后一句却是殷勤着笑对祺灵说的。
苏七几不可闻地皱了眉。
尤氏还是这般想一出来一出,苏七正欲开口阻止。不想祺灵却直接拉起了她的手,一面往前走一面道:“本郡主前来就是为着陪苏七闲聊散心的,难不成府上太太还以为本郡主是来瞧你脸色的吗?”不顾尤氏白了的脸色,接着对着走过来的苏四娘道:“本郡主与七娘有话要说,闲杂人等就不要来搅扰,没得瞧着坏了心情!”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尤氏瞧着尴尬地笑了笑,拍了拍苏四娘的肩膀接着去应酬来客。苏四娘却暗自跺脚,心里头早已经将苏七恨了个遍。
苏三娘冷眼瞧着,继xù
一张一张烧着纸钱。
苏七冷然道。
她甚至都未曾看穆九那丫头一眼,自入了这湖心亭,她的眼里就再容不下别的人。
穆九徒然被打断,一时间羞得面色通红,瞧着苏七那般寒凉的面色又心生些胆怯来,她自小就乖巧懂事,从来不沾惹是非,虽然好奇苏七与慕容钦皇子间出了什么事,可自小的教育告sù
她不能随意打探,是以,穆九闻言便悄声离去了。
慕容钦背着手,望着宛如一块镜子般的湖面,没有出声。
日头已经开始西斜,只是夏日的阳光依旧照得人刺眼,苏七瞧着慕容钦那隐在身后的粼粼波光,一时间双眼胀痛,眼泪止不住落了下来。
她道:“阿钦,你决定了?”
没有问为什么,也没有为之前的事辩解,而是问慕容钦是不是决定好了。
因为苏七知dào
,在强dà
的事实面前,再多的辩解与追问都已经毫无意义。
她只想知dào
的,阿七的阿钦是不是已经决定要娶另外的娘子为妻了!
慕容钦回身,玉观面容里是淡淡哀愁,他道:“阿七,有些事……不是阿钦能够决定的。”
苏七追问道:“所以……阿钦答yīng
了?”
慕容钦愣了愣神,最终还是点头。
是的,他答yīng
了,穆九没什么不好,穆家更是对他日后多有裨益,娶了穆九于他慕容钦而言可谓如虎添翼。
只是,而今自己的心里还没有穆九罢了。
祖母说,娶妻娶贤,感情不过是朝夕相处,日后渐渐的自然会有。
所以,他就点头了。
那时候,母妃那般的深爱着父皇,可最终还不是死于自己心爱人之手,他慕容钦不要那般撕心裂肺的****,他慕容钦只要一个能够为她开支散叶,能够操持家务,能够有助与他的妻子便可,穆九无论哪方面都是最佳人选,祖母没有说错!
“阿七,你我是有缘无分,上一辈的恩怨是非不该算在你我头上,可是世俗的眼光总是那般的偏见,你我……是没有结果的!”
“我慕容钦……感激你这段时日的照料,恩怨是非我分得清,也拎得清,阿七你放心便是。”
“重回帝都于我而言最为重yào
,阿七我迟早会重查当年旧案,所以穆府的支持于我而言至关重yào!”
“阿七,或许……玄武逸城才是合适的……”
苏七闻言却是笑了,“是不是再过段时日,慕容钦皇子就会说北宜六皇子也是适合我的?”
“想问,嫁娶于你而言就是利益就是交换?”
“什么合不合适?难道一个嫁一个娶在你慕容钦眼里就是卖鞋穿那般简单,合脚的就是好鞋。不合脚的就是差鞋吗?”
“我苏七好像从来都没说过要嫁你要跟了你慕容钦吧,既如此你怎么有资格说出方才那番话来?”
“……算是白认识一场……”
说完,苏七大步朝外走去,背脊挺得笔直,双手握拳,死死攥在一起,生怕自己一松就会软倒下去。
身后,湖心亭,慕容钦一袭白衣飘飘,追随的目光一直未曾转移。可却是自始至终没有移动过一步。
他背在身后的手微微颤抖。胸腔起伏不定,可是,他……还是忍住了。
多年后,故地重游。彼时身份尊贵的慕容钦眺望着黄昏下的湖面。胸腔总会莫名的起伏不定起来。他总会喘口气,接着便是叹息。
只可惜,那时年少……
所以。不懂珍惜……
西直行宫正殿里,却是气氛紧张。
太后娘娘冷着声道:“哀家若是没记错,今日可是五国朝贺的第三日,皇帝不在宫里看着各国使臣承上的国书,到哀家这西直行宫来所谓何事?”
“夏日午后太阳最是毒辣的时候,皇帝不懂得爱惜自己,身边的人都是瞎子吗,也不知dào
劝诫陛下,哀家留你们有什么用!”
“来人——”
毕福全一干太监立马跪了下来,一个个求饶道:“太后娘娘恕罪,太后娘娘恕罪!”
仁德皇帝却是手一挥,笑着道:“儿子知dào
错了,儿子知dào
错了,还望母亲消消气。”
“他们这些奴才也不过是看着儿子的面色行事,是儿子自个儿不放心想过来瞧瞧,扰了母亲的雅兴,儿子鲁莽了。”
太后闻言面色微霁,“你也知dào
唐突?哀家好好的请着大半个帝都城里的贵族娘子们前来赏花喝酒,你这般没个声音的前来如何不吓着她们?”
仁德皇帝点头应道:“母亲说得是,儿子记住了。”
“只是不知这些五国朝贺使臣?朕还想着他们都在驿馆里修养身息,还想着去请了他们来喝杯茶,幸好临时起意都了母亲这瞧上一瞧,若不然只怕会闹出些笑话。”
太后娘娘不以为然地撇撇嘴。
什么话,你皇帝拉尔若是召见这些个使臣喝茶,尽管召见便是了,难不成她太后老婆子还会硬拦着不成?不过是从西直行宫去皇宫,会闹出什么笑话来?
欲盖弥彰,只是今日她老婆子还要其他要紧事要做,就不与皇帝论个清楚了。
太后淡淡道:“皇帝是哀家自幼看着长大的,知子莫若母,皇帝是个什么心思哀家自然清楚,你放心,哀家唤来这些个娘子们前来不过是赏花过七夕,正巧五国朝贺的使臣在帝都,便起了成人之美之心,若是今日能多出几件美事,哀家何乐不为?”
“更何况,前些时候皇帝突然改口取消选秀,三年一次的选秀乃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一来是充盈后宫为皇家开枝散叶,二来也不是没有拉拢权臣之心,皇帝执意如此,哀家也没有多说半句,却不想前来参选的秀女均是各州各县的官家娘子,滞留帝都至今没个着落,皇帝不急,哀家却是急了,若是因此惹出些怨怼可如何是好?”
“是以,才有了今日成人之美之心,皇帝不是连这个也要干涉吧?”
话都说到了这份上,她就不信皇帝还会强硬着与她太后对着干,反正今日她无论如何要将那苏七给指了婚事,即便让皇帝背上不孝之名也一定要如此!
仁德皇帝闻言却是笑了出来,道:“母亲说的哪里话,是儿子不孝,母亲这般年纪了还要您费心为儿子周全,儿子惭愧。”
听了这话,太后心里头多少舒畅了些,母子两又说了好些体己话来。
皇帝并非太后亲身,虽是太后亲妹妹所生,可到底不是从自己肚子里出来的,何况人心尚且隔着肚皮,这些年来,皇帝虽对她这位名义上的母亲敬爱有加,然而太后那般精明之人却还是品出了敷衍的味道来,特别是近两年,皇帝翅膀硬了,到寿仁宫来都成了形势,太后也是个聪明人,知dào
有些事强求不得,便也放宽心睁只眼闭只眼完事。
这般关起门来娘俩说着体己话。还是第一次。
太后心里头越发愉悦起来。
人老了,能够得到晚辈真心的敬重,可是件非常高兴的事。
于是聊着聊着,她便主动与皇帝说道了慕容钦与穆九订婚的事上来。
“……打自小起,钦儿和九儿就处得来,哀家还记得那会玄儿刚入宫,可却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娃娃,性子脾气也是最大的,九儿胆子小总会被玄儿逮着欺负,钦儿见了就总会挺身而出。那会子你舅母就跟哀家说笑。说是这两孩子怕是有缘,哀家想着孩子们都还小,就当句玩笑话听了。”
“你舅父岑州语袭还是钦儿挺身而出挡了一箭,那孩子又是心实的。回了帝都也不见去你舅父那转转。还是你舅父知dào
那孩子下得一手的好棋方才将他唤去紫云山涧小住了几日。不想前两****舅父特地将我请了去,开口闭口都是夸着钦儿,后来突然间就说到了孩子们小时候的事情上去。哀家这才想起……”
“转眼,一晃十多年过去了,而今这两孩子也已经长大成人,哀家想着钦儿性子雅静,九儿性子柔和,两人无论是年纪还是姿色容貌都是相当,这门亲事怎么看怎么合适,你舅父更是明里暗里的赞同,是以哀家就想着将这两孩子今儿个都叫到哀家这西直行宫来,若是彼此满yì
,哀家也好安心……”
“钦儿如今回了帝都,皇帝即便再不喜也当让这孩子结了婚成了家才行,他身子从小受了毒害,子嗣上还不知dào
日后会如何,哀家就想着得赶紧办了这事才行,皇帝,你认为如何?”
然而,却没有任何回音。
西直门大殿内静谧幽然,黄昏时的阳光透过精雕的金丝楠木窗隙透进来,丝丝缕缕,分明毕现,太后跟着沉默下来。
有些事,如果不能说通,那便只能由皇帝自己想通。
当年真相如何,皇帝自个心里再清楚不过,这些年外头说是迁怒于钦儿,可她身为母亲却知dào
不是。
皇帝是非分明,当年若非万不得已他也不会那么雷霆出手,钦儿不过七岁孩童,不要说参与那件丑事了,只怕是都不知dào
其中之事的,这些她一个后宫老婆子能想到的,皇帝怎么可能想不到?
只是需yào
时间来平复来理清思路,需yào
时间来让自己坦然面对,即便他是皇帝,也一样。
而今,时间到了。
仁德皇帝叹息出声。
沉重的,长长叹息,听得太后娘娘眼圈发红。
这一声叹息,她老婆子等了整整十二年,钦儿整整避了十二年!
“母亲说的是,钦儿那孩子不错,日后成了家便留在帝都吧,东奔西跑的也是苦……”
太后哽咽着直点头。
于是她即刻要毕福全取来墨宝,仁德皇帝亲自写下了圣旨。
很好,第一桩事总算完成了。
太后笑得心满yì
足,接下来就该是玄儿那孩子的婚事了。
然而不待她老人家开口,外头就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外头玉嬷嬷请示的声音传来,
“……晚膳时分了,老奴特来请示是否按时开席?”
太后望向了仁德皇帝,皇帝老儿笑了笑,道:“听闻晚间还有赏月游园之雅事,可不能耽搁了。”
于是,太后被皇帝搀扶着笑着去了前厅。
席间,苏七坐到了中间靠后的位子,祺灵执意陪在一旁。
苏七食不知味,只是将那桌子上的酒饮得欢畅,偏生今夜太后娘娘吩咐了,佳节难得,众人无需顾忌,是以祺灵连个劝慰的话都不好说。
晚膳接近尾声,太后笑着亲自宣bù
了慕容钦与穆九定亲的喜事,于是接二连三的都是一轮道喜之声。
苏七却如同没听到般,自顾自的继xù
喝着酒。
祺灵急得一边叹气一边也抓起个酒壶灌了起来。
可太后左等右等还是不见人前来请示,她扫了那北宜使团一眼,那位传说中的北宜六皇子正举杯畅饮,仿佛今日不曾发生什么其他事情般,太后一时心急起来。
本就是私底下说好了的。不想那位北宜的六皇子却中途改了说辞,什么叫苏七崴了脚,弄得现在不上不下的,她老婆子一时间心里也没了底。
席间言笑晏晏,和乐融融。
王二娘坐在角落里,却是越发的心里不顺畅起来。
自从宫里的姨母犯事被降了位份夺了封号,接着便是伯父被陛下训诫,就是祖母也被太后娘娘提点,一时间他们帝都王府顿时沦为了笑话,往日里车水马龙的府门口。而今是门可罗雀。听母亲说起,本来还有意与他们王府结亲的几家人都纷纷退了信。
听闻这段时日太后三番五次前去将军府,被苏七那丫头哄得团团转,祺灵郡主就更不用说了。几乎大半个时间都与那苏七在一处。她这心里头就更是不好受了。
当他们王府落难时。苏七这边的将军府却是花团锦簇,说起来,宫中的姨母犯事还不是因为她苏七。他们王府被帝都贵族笑话还不是她苏七惹出的祸,凭什么他们王府受罚落难,而苏七那丫头却是安然无恙不说,还越发得了太后青睐?
她王二娘不服气!
是以,她王柳不会放过任何践踏苏七的机会!
她起身行礼后,笑着道:“午后听闻苏七妹妹崴了脚,身为姐姐很是担心,便与几位帝都里的姐妹一同前去探望,奈何陛下有旨不得随意入内打扰,王柳这做姐姐的又实在不放心,是以就在苏七妹妹的房外等了等,想着妹妹若是想吃些什么了,我这做姐姐的也好帮着跑个腿,尽尽心!”
“不想,等着等着却看到了有意思的一幕,苏七妹妹竟然自个儿跑了出来,我心下大急,苏七妹妹不是方才崴了脚吗,如何能够这般随意走动的,就更别提跑动了,于是与祺灵郡主一道上前阻止,不想妹妹力qì
甚大,一把将我等推了开来,直接跑了出去。”
“我瞧着那步子跨得甚大,妹妹即便是跑都那般利索,瞧着不像是崴了脚的,奈何这心里终究还是放心不下,方才这般来问。”
话落,太后眼角闪过精光。
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有人站了出来,尽管不是原定计划般由北宜六皇子出面求娶,可王二娘这般话中带刺的挑拨,也很到位。
太后扫了眼宴席中间正独自喝着酒的苏七,嘴角止不住上扬,笑着点点头道:“你这孩子有心了,哀家听了也是好奇,不知dào
而今苏家七丫头可腿脚可好些了?”
苏七还是被祺灵给拉扯起来的,她已然半醉,心灰意冷,知dào
这是太后要来抓自己的小辫子,她笑了笑,点点头又摇摇头。
仁德皇帝看得一头雾水。
太后却是皱了眉,接着问出的话却是威严起来,“你这是何意?到底是好了还是没好?太医不过是扎了一根银针你便又能跑又能走的,哀家倒是想知dào
,你这丫头是不是崴了脚?”
此话一出,祺灵立马站了起来,她坚定地道:“皇祖母,苏七却是崴了脚,还是祺灵给她顺气方才好些的,您是知dào
的苏七她最是纯良,又怎么会欺瞒于您呢?”
太后摆摆手,“此事,祺灵你无需插嘴,哀家而今问的是她苏七。”
话里带着不容挑zhàn
的强势,祺灵还是第一次听到慈善的皇祖母这般厉声对自己,一时间也怔住了。
太后便转向了苏七,冷然道:“苏七,你说还是不说?”
苏七灌了口酒,摇摇晃晃走到了厅间,接着笑出了声,她道:“太后娘娘想要什么答案直说便是这般借着王二娘之口逼问我,苏七今儿个心里不快活,一时间只怕是给不出太后娘娘想要的答案!”
说着,苏七又灌了口酒。
清甜,带着淡淡花香,味道很好,虽比不上梨花白的醇厚,可也算是不错的酒了。
“放肆!”
太后狠狠一拍,厉声道:“苏七胆大妄为,哀家看你现今行走自如,何曾有过崴脚行迹,定是你这丫头企图欺瞒哀家和皇帝,好大的胆子,欺君之罪你可知dào?”
此刻仁德皇帝也瞧出了端倪,他赶忙道:“事情的原委尚且不知,苏七娘子昏迷是真,朕亲眼瞧见了的,西直行宫地方大着,娘子们一时不小心崴了脚也是在所难免,今日良辰美景当前,母亲还是不要追究此等小事了。”
可太后如何会错失到手的机会。
她扬声道:“皇帝,哀家若是没有记错,当时苏家这位七娘子可是正由着北宜六皇子抱着前来的,咱们大越国有规矩,男女六岁不同席,若是这苏七崴脚不过是托词,那么北宜六皇子便得给出个交代才是,这般随随便便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最后的话,带着十足的严厉!
人群里,玄武逸城苦笑,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苏七也是恍然大悟,原来太后打的是这样的算盘,难怪会闹这么一出!
她便顺口道:“太后既然张口闭口都是我苏七欺瞒,那便请陛下和太后询问北宜六皇子好了!”
崴脚之事本就是因那美男而起2,如今到了这关口没理由让她苏七一个人出来顶着风浪。
那位美男不是说自己不喜女色嘛,不是他编出的崴脚谎言吗?
那便看他如何应对了。
闻言,玄武逸城也扫了眼那位白衣加身的北宜六皇子,心里也就安心起来。
他之前给的筹码已经很是丰厚了,想来那位不会不尽心。
何况那位据闻还是个不喜女色的,想来也不会对苏七有什么想法了。
玄武逸城悠然自若地品了口酒。
“太后娘娘慧眼,苏家这位娘子的确没有崴脚!”
话落,宴席顿时炸开了锅。
苏七先是一愣,接着便是面不改色的喝起了酒。
今时今日到了这地步,她还有什么非分之想的,不过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玄武逸城却是手中的碧色金盏“铛”的一声落地,好在此刻众人间议论纷纷,这一点声响不足以引起注意。
北宜六皇子笑着接着道:“苏七娘子昏迷于竹林里,本皇子恰巧路过,怜香惜玉之下便好心将娘子带回,竹林偏僻难寻,且期间多是凹凸不平的石块,本皇子是以揣测这位苏家娘子崴了脚,不想闹了个笑话。”
“大越国的太后娘娘可真是较真,这等小事也追根问底,有意思!”
听到最后,太后黑了脸。
她道:“六皇子许是不知,苏家这位娘子身份不同寻常,乃是长风将军之嫡女,哀家自然便看重些,何况六皇子光天化日之下那般公然地搂抱我大越国娘子,哀家身为太后难道都闻不得?”
“六皇子可别忘了,此乃大越,一切习俗自当按着我们大越的规矩来,如何能任由荒蛮之地的行为乱了我大越的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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