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3 瘟疫
说到最后,在场一半的人已经是目瞪口呆,祺灵半是懂半是不懂地跟着点头,心里头却是极佩服苏七的。
以陈太医为首的一众太医们已经没有再多说半句话,想不到这个小姑娘尚未及笄,小小年纪考lǜ
得却是这般详尽,处处皆为百姓为病患着想,大家伙都不由得多打量了苏七两眼。
慕容钦却是一面听着一面仔细记下了,接着便带着祺灵去了军营,安排人手出公示,关闭城门,同时派出一百兵士全城寻找尸体,找到一处便焚烧一处,若是入了河流入了土的,打捞上来挖出土来也要一并烧了,下令无论是白日还是夜间,无事人等皆不可随意出门,再派遣出一百将士全程搜寻瘟疫患者及其近身接触之人,分两处管理着,一处被命名为病患居,一处是待定阁,一千将士日日到全城各处扫撒药酒、焚烧醋酒等,余下的一百将士照料病患、协助医者,最后便是一万将士死守城门。
当日,病患居便聚集了九百余位病患,待定阁有一千三百多位,一时间人手不够,慕容钦另加派一千将士前来照料,并且在群众间广发公示,征集自愿前来协助的人员,以妇女优先,不出半日便成功征集到一百多名妇女,全部被祺灵郡主带走了,原来都是在加紧人手制作遮面用的口罩,遮手用的手套,以及各色药囊。
虽说随处皆是忙碌,可却是忙而不乱。苏七手边拨来了四位协助的人手,有两位还是从帝都城里一道跟随前来的,祺灵除了日日细心照料西城侯,余的时间也是在苏七身边帮忙。
夜已深沉,苏七营帐内的灯火还在亮着。
已经是抵达西城的第三日,病患居里的人已经增到了一千五百多,待定阁里的人员减到了九百多,也就是说瘟疫的传染性及其强dà
,虽说现如今照料病患的将士及志愿者中尚未有发xiàn
咳嗽、发热得人,可是只要一日不找出瘟疫的治疗方子。瘟疫的病患便只会一日日增加!
而今。苏七最为忧心的便是这彻底治疗的方子!
她不是学中医出身的,若是放在现代,这样的病情应该算是流行性传染病了,只是肺部感染的情况比较重。传播性强。到了高热时期全身的中毒症状相对重。她经过这两日的仔细观察瞧着像是某种特定的细菌感染,只是具体是哪种病毒,她不知dào。若是有抗生素就好了即便是青霉素此刻定也能起到很好的疗效的。只是在这个荒野的古代社会,你叫她一学西医的孩子到哪去弄出个抗生素来?
苏七真是不知dào
如何是好,这两日她看着西城后高烧,烧得整张脸通红通红的,嘴巴内也是满嘴的溃疡,散发着恶臭,不断地流着黑血色的脓液,越来越频繁的抽搐,时不时胡言乱语,以及祺灵哭哑的嗓子的恳求……
苏七叹息着放下了笔。
慕容钦走了进来,他做出个噤声的动作,同时挥挥手将那些个随身侍候的半香、楚晴打发了出去。
这一次尘素婆婆没有跟来,苏七让她虽祖母一道回岑州去了,自从知dào
了尘素婆婆身手不凡,苏七便总是打发着她去为苏老夫人使唤,还曾道:“婆婆,我身边有了楚晴,她的武功如何你想来比我还要清楚的,日后无论是外出还是去什么地方,即便是走夜路,有楚晴陪着我你大可放心便是,祖母身边除了忠心耿耿的王婆婆,却是只剩些粗使的丫头婆子了,你是知dào
的,我这心里最挂念的便是祖母了,此去岑州,虽说是自己家里,可是也保不定会出什么乱子,若是有你在祖母身边,我去了西北这心里也能够踏实许多……”
尘素向来是个明理之人,虽说不放心苏七,可却是半句多的话都没说就应承下来。
苏七很是欢喜。
“夜深了,你累了一日,还是休息片刻吧。”慕容钦道。他委下身来,从身后环抱住了苏七。
已进入八月,虽说秋老虎的热头劲还在,可是地处西北的西城深夜里,这样的怀抱还是温暖的。
苏七没有挣扎,闭着眼放松下来。
慕容钦爱怜地顺着苏七的青丝按揉着她的鬓角,轻声道:“还有那么多太医呐,何况瘟疫病本就是个难治的,我临走时皇祖母都说了,瘟疫是天灾,有时人力也是难抵抗的,你别太忧心了,这两日听说你吃得不好,几乎都没有好好睡一睡,这样下去岂不是要累着自个儿?”
“听话,阿钦在,阿七睡会可好?”细腻温柔的话回旋在耳边,苏七叹息一声听话地睡了过去。
慕容钦便轻轻一吹,桌前的豆大残灯立马灭了。
太阳还未出来时,苏七便睁开了眼,她一动,身边的慕容钦便也醒了过来,他道:“时辰还早着,你再睡会。”
苏七却是执意坐了起来,她道:“我睡不着了。”
她说着挪动着身子,稍稍离慕容钦远了两寸。
到古代已经是好几个月了,这还是她头一回与男子这般亲密的睡在同一个榻上,即便之前与玄武逸城那厮这般那般的拉扯不清,可这搂抱在一起睡觉还是头一回,想着方才慕容钦的大手搭在自己的腰间,苏七的便觉得一阵脸色。
慕容钦瞧着七娘越发红起来的面色,不动声色的笑了笑,可惜此时尚在西城救治瘟疫,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
他问道:“可是还在想着治疗瘟疫的方子?”
转移注意力的最佳方式便是转移重心。
果然,苏七立马敛了神色,点了点头,道:“我不过是惯会使用针灸罢了,可是对于中医的医学药理却不是很懂。就好比如何退热我知dào
怎么做,可我的那些法子都只能是一时退热罢了,却不能从根源上将这个高热的问题解决,这样的话不出半个时辰,西城侯又高热上来了。”
“这些你不懂不是你错。何况当初父皇和皇祖母派你前来也是为了协理治疗瘟疫,稳定民心的,而今你出的那些主意很好,昨日将士来报,西城内可寻的瘟疫尸体已全部焚烧殆尽,从昨日送进病患居和待定阁的人数来看也已经比前些日子要少了一半。这都说明了瘟疫已经在一步一步被控zhì。至少没有进一步的扩散和蔓延,我已经写了奏折上去,向父皇禀明了这些法子都是你苏牧梨的主意,是以你该欢喜才是!”
苏七却是不以为然。“阿钦。你也认为瘟疫是天灾吗?非人力不可为?”
慕容钦被问得一愣。他道:“瘟疫来得这般突然,散播的这般快,无论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娘子和幼童。还是身强力壮的将士们都不能幸免,甚至是有“常胜将军之名”,英勇杀敌无数的西城侯!”
“瘟疫是不是天灾我不知dào
,只是听闻民间已经惹出了这些谣言,父皇和皇祖母日前也率领着前朝所有官员前去玖能国寺祈福,玖能国师言:天地不安,是以瘟疫来袭,乃是时局动荡、百姓缝烂的初端!阿七,你不要太勉强自己,瘟疫之事本就是难治的,而今虽不能断言是不是人力不可为,但就目前的形势来看,至少是人力难为的!”
“那……若是最后都找不出瘟疫治疗的法子,你……准bèi
怎么办?”苏七望着慕容钦,一字一字地问了出来。
心里有个答案,可是她还是问了出来。
“焚烧,大举焚烧!”慕容钦说道。
“所有的瘟疫患者?”苏七追问道。
“不,是整个西城!”
苏七呆坐在榻上……
那一日,她呆在病患居一日未出来过。
到了第十日,太医院里前来的那些个太医中间,有一位姓蔡的老太医开始咳嗽起来,不出第二日便发起了高热,慕容钦着人将这位蔡太医单独安置到了一间房内,不许其他人接几个,一时间其他太医人心惶惶起来。
苏七却在那日晚间以祺灵郡主的口吻,将这些个太医以及民间征集前来的大夫们召来一处,开启了小型会议。
这段时日,她除了与病患们密切接触之外,余的时间便是到各个太医们身边讨教,什么样的草药有抗感染之效,什么草药可以解毒,还有什么草药可以在退热的同时增强抵抗力,可惜,以那位太医院的副院判为首的一大半太医都是对她嗤之以鼻,余的几位老太医,要不是听了半天听不懂她说的话,要不就是谦虚着只道“不敢不敢”,是以,这段时日苏七什么也没请教到。
慕容钦说了,仁德皇帝下了秘密命令,为期一月,若是再找不出治疗瘟疫的好法子,朝廷便会再派人前来大举焚城!
十日已过,他们所剩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各位前辈,近来辛苦了!”苏七恭恭敬敬地屈身行礼,陈太医横着眼扫了一眼,若不是慕容钦还端坐在一侧,只怕此时他已经起身大步离去。
“瘟疫的方子,大家还是没有想出来,苏七瞧着近来各位前辈都是各自忙活着各自的,不同的方子不同的药材,却是没有一个起到了良好的效果,苏七想,一个人的智慧再如何也还是一个的,若是大家伙凑到一块,一起商讨一起研发,定会有不同的结果!俗话说得好,三个臭皮匠赛过一个诸葛亮,若是各位前辈可以不顾及身份在一起商议,想来这瘟疫咱们定可以攻克!”苏七大声道。
“一起商议?苏家娘子这出的是什么主意?”陈副院判冷声道,“大家伙是知dào
的,咱们仁德陛下已经下了圣旨,凡事能够想出治疗瘟疫的方子,赏千金,赐千户侯,且代代沿袭,苏家七娘子身为身为女儿身,又是长风将军的唯一遗孤,有着将军府的名号在,苏家娘子自然是无需为着那小小的千户侯眼红脸热,只是咱们这些个老头子拼着一条老命在这瘟疫蔓延的西城。谁不是把自个儿脑袋挂在裤腰带上为着那个千户侯而去?”
“若是一起商议,本太医想问问苏家七娘子,到时候这千户侯的位子又该如何分呢?”
此话一出,不论是太医还是民间征集的大夫们都议论纷纷起来。
苏七苦巴着脸,千户侯,还是个可以代代传袭的,这么个馊主意亏得仁德老皇帝想得出来,这不是明摆着不想让大家伙想出治疗瘟疫的法子,一个劲地去争名夺利了吗?
古代人对于名利的狂热苏七就算没有亲眼见过,可前世的那些个古装电视剧、古代里头。她还是看了不少的。就更别说是对于这些个在皇宫里侵染了几十年,还没混到一个可传袭的官位到手的老太医!
他们这些时日没有公开的争抢已算得上是懂礼守法了,苏七想,如若有一日他们中间的某位太医相出了治疗瘟疫的法子。指不定到时候是个什么样混乱的局面。什么头破血流。公然怒骂斥责,想想都要醉了!
好吧,苏七已然无言以对!
“各位太医、大夫们。可否听本皇子一言。”慕容钦见此开了口。
他不顾苏七诧异的目光,接着道:“陈太医所说的千户侯爵一事本皇子是知dào
的,只是不知dào
陈太医是否知晓瘟疫若是到时没有合理治疗,会受到怎样的处罚?”
“处罚?”那位陈太医失声惊叫起来,他立马道:“即便是太后娘娘都说了,此等瘟疫乃是天灾,并非人力可为,玖能国师也早要断言在些,既然是非人力可为之事,我们这些太医没能治疗好瘟疫岂能受罚?天灾在前,不是我等不尽心尽lì
啊!”
“是啊,是啊,陈副院判所言极是。我等不分昼夜在西城为瘟疫病患治疗,费劲脑力的想着治疗瘟疫的法子,这些努力三皇子当亲眼所见,瘟疫是天灾,本就非人力所为,又岂能反过来惩罚咱们?”
“陛下和太后娘娘都去玖能国寺祈福了,天灾自然还需天子出力,我等草芥之身,即便是在此舍了性命,只怕也是无力更改的!”
“还望三皇子为我等老骨头说句话,还望三皇子可怜可怜我们这一把老骨头了还日日在拼死拼活!”
愤慨不已的,吓得胆怯的,苦苦哀求的,闹哄哄一片。
苏七嫌弃地别过了脸,这些话亏那些个老骨头想得出来。
“本皇子的话,尚未说完,陈太医是否太过心急了?”慕容钦淡淡说道。
一时间,屋内立马安静下来。
“瘟疫是不是就是天灾本皇子不敢妄下结论,只是治不好瘟疫的处罚却是铁定存zài
的!父皇已经明令下了圣旨,一月之内,若是太医院的各位不能有效治疗瘟疫之疾,即刻除去太医之名,贬为平民,永不再录用,若是征集的民间大夫,便是严明禁止再行医,父皇说了,而今医术不佳的庸医实在是太多了,此次凭借着瘟疫倒也可以好好kàn
看,哪些才是有用的!”
“而今一月之期已经过了时日,各位,好自为之!”说完,慕容钦悠然起身,弹了弹袖口处看不到的灰尘,浅笑着离去。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不见了,那些个方才还讲究着身份的太医们,一个一个凑到了苏七跟前。
“苏家娘子,您今儿个问老身的一味药材,老身想了这大半日方才终于想出些眉目了,我这便写与你可好?”
“苏家娘子,您说得对,咱们各自这般东猜西想的怎么可能想出治疗瘟疫的方子呢?您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三个……三个臭皮匠……”
“是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苏家娘子说得这般有道理的话你都记不住,我看你这是太过年老了,陛下这次派你只怕多半是为了充数的,您老可得悠着点!苏家娘子,您看看,咱们什么时候研讨合适啊,我有好些主意想说了,只是一来近日忙得不得空,二来便是没有这样好的机会,日后还是要劳苏家娘子费心安排才是……”
“还有咱们还有咱们,这位娘子,咱们虽说是民间的赤脚大夫,不敢与太医院的各位大人相比。可是咱们自幼在西城长大,对西城的地势、山里面的草药位置是再熟悉不过的了,苏家娘子但凡有用得着咱们的地方,还望娘子尽管开口,咱们定当拼死效劳!”
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得好不热闹。
苏七歪着嘴笑得很是开心,她大声道:“各位能够如此,苏七感恩不尽。”
说着,对着大家伙深深鞠躬。
那些个太医、大夫哪敢受苏七这般大的礼,一个一个纷纷跪下来拜了起来。
屋外头。慕容钦嘴角含笑。大步而去。
虽说是谎言,可只要是能够帮到苏七,便是再好不过的事!
自那日之后,苏七越发忙碌了。商讨出抗感染的药草。再快马加鞭地由当地大夫们带着前去采摘。最后熬制、喂药,然后便是细心的观察,一个流程下来至少是三日有余。可是西城侯的高热还是没能退下去。人早已经是迷糊了,若不是祺灵带来的上等人参吊着,只怕那口气早就没有了。
“苏七,苏七,怎么办,父亲是不是没有救了?苏七,我只有这么一个父亲了,你一定要帮我把父亲救过来,你一定不能放qì
他啊!”祺灵嘶哑着嗓子哭号道。
“好好,我们不会放qì
的,祺灵,你放心,我苏七便是拼了这条命也一定要将西城侯将西城的将士和百姓们解救出来!”苏七抱着祺灵郡主坚定说道。
就在方才,最初照料西城侯的那个小兵病逝了,他烧了八天八夜,即便有祺灵郡主的上等人参吊着,还是没能扛得住,撒手去了……
祺灵郡主听了消息便吓得昏死过去。
已经过了半月,病患居的人数增到了两千余人,待定阁到了三千人,而现如今每日里被抬出病患居焚烧的人数也达到了五百人,西城里越来越多的将士们开始沉默,灰败的面上死亡的阴影随处可见,西城里随处可见燃烧的火苗,即便是夜半子时山野里也是数不清的火堆,将整个西城照得透亮,那冒出来的滚滚浓烟,那股刺鼻的烟焦味,还有那日渐小下去的哀嚎……
苏七被闷得透不过气来。
直到有一日,她在城门口遇到一位小女孩,她扎着两个小辫子,带着一朵小白花,直直望着紧闭的高大城门,她问道:“姐姐,这门还会开吗?哥哥说若是治不好病,这门以后都不能开了,是真的吗?丫丫的生日到了,父亲说了丫丫生日他一定会回来的,只是而今城门关了,父亲该怎么回来呢?丫丫已经好久好久没有看到父亲了,不知dào
父亲还记不记得丫丫的生日,姐姐,到了那一日可不可以让城门哥哥给丫丫开城门瞧瞧,丫丫就想着瞧上一眼就好了,父亲若是记得定会在城门外等着的。”
小丫头笑眯眯着眼,脸蛋上是洋溢着高兴的红润,苏七一时间看得呆了。
有多久了,她有多久没有看到这般有生气的脸蛋了,而今,整个西城弥漫着死亡的气息,却还有这样的小女孩记挂着外出的父亲!
她搂过那个小丫头,问道:“告sù
姐姐,你的生日是哪一天?”
“九月初三,母亲告sù
丫丫的。”小女孩笑着道。
“好,那一日姐姐定让这城门打开!”苏七望着黑漆的高大城门,抱紧了怀里的小丫头。
只是,治疗的结果还是没有丝毫进展。
西城侯已经只有进气没有出气了,慕容钦已经开始着手准bèi
着西城侯的身后事,祺灵郡主在西城侯床头昏迷之后,至今未醒,已经两日了。
苏七守在祺灵郡主床头整整一日一夜,确定祺灵没有咳嗽、发热、出疹子等情况后,方才松了口气。
不幸中的万幸,祺灵没有染上瘟疫!
苏七开始寻找毒蛇,让慕容钦派遣了一百余名将士寻找毒蛇。
她想起了自己在那本空白秘籍上看到的“毒针逼命”方法,上头说,当你遇到中毒之人频临生死边缘又不知dào
如何解毒时,方可试一试。苏七想着,现今这些个瘟疫之人不正是所谓的生死攸关之时?虽说瘟疫不同于中毒,可现代的西医学中讲过,所谓中毒是分好些种的,包括神经类毒素、血液系统类毒素,甚至还有各种病菌感染所致的毒素,尽管她不知dào
这次的瘟疫是什么样的病菌感染所致,可持续不退的高热,以及皮疹、抽搐、昏迷等现象,至少说明了这类病菌的全身制毒性极强,而且还能够侵袭全身,这不也说明是中毒吗?
已经到了第二十五日了,他们所剩的时间不多了,慕容钦说仁德皇帝已经开始命令城外的驻军囤积可用的燃烧用具,焚城的圣旨已经在路上了,听说北宜国被侵袭的边境小城已在五日前化为了灰烬。
该用的清热解毒药,能够想出来的解毒法子,他们都试用了,行针、药浴、逼毒,苏七已经在西城侯身上用了无数次,可惜还是不见丝毫效果!
苏七想,死马当活马医,想来便是现今自己这般的处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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