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章 寿宴1
王二娘子笑吟吟地回屋准bèi
寿辰那日的衣衫首饰,既然当日会有好戏看,她可得打扮的出众些才是,若不然还让帝都那些眼皮子浅的,以为他们王府出去的姑娘都那般没品味。
那脸面可就丢大了!
那日帮着踩扁那位姓苏便可,她可还没许人家,千万不能丢了王家的金字招牌!
于是,这头王二娘兴致勃勃地晒着华服宝石,那头七娘和半香在房里接着继xù
下一步的步骤。
半香问道:“娘子,这尾巴该如何填充呢?瞧瞧您画的多可爱,尾巴是先压低的,再高高往上翘起的,可是奴婢想着咱们做的都是软软的,怎么翘起来才好?”
七娘停了笔走了过来,仔细琢磨了半天,跟着摇了摇头。
是了,这么长的尾巴该如装可真是个难题,若是这般直接拖着在地,那这米老鼠娃娃可就丑了不止一星半点,不行,若是尾巴翘不起,那她的心血全白费了。
原来,苏七这些日子准bèi
的正是当代风靡全球、俘获众多儿童少女少妇们的心的米老鼠娃娃,正是其中的米妮大小姐的形象,只是如今方才用月华白的绸缎制作出个模型,尾巴还没填充、接上。
七娘拿起填充好的长尾巴反复地尝试着,还是不行。
半香瞧着也很着急,试探地问道:“娘子,要不这老鼠娃娃咱们就不装尾巴了吧?”
额……不装尾巴怎么还是米妮呢?她可是一心想着还原迪斯尼卡通人物的,这样半途而废真的好吗?
也不知dào
前世的那些高人们。如何将这般惟妙惟肖的大尾巴给装上去的,能否托个梦啥的来给我,帮个忙呗!
可惜,那夜七娘睡得太死,啥都没梦见,睁眼便是天大亮。
她又想着去问问祖母,最后还是放qì
了,老太太从来对这些不感冒,你若是问她绣个五角星、镰刀啥的倒还可以,问这些倒不如问半香这丫头。
七娘纠了一天之后。果duàn
性放qì
了尾巴的制作。只不过又将米妮身上的那条蓬蓬冰绿色公主裙加了个两寸。
这样,就看不出丝毫破绽了。
模型治好后便是开始照着画面镶嵌宝石,本来七娘想着用黑曜石打底,紫宝石填那朵大大的蝴蝶结。然后是珍珠镶嵌的手套。紫宝石镶的小船形鞋。那样再贵重不过了。
可是这些天,尘素婆婆和楚晴跑遍了整个帝都城,也没有收集到一半的宝石。听尘素婆婆说,人家掌柜的听说咱们要这么多宝石,一个一个都惊得不知dào
如何是好,生怕咱们是在开玩笑。
七娘听了,才意识到一件事,她对祺灵郡主这寿礼是不是太大手笔了?
为了备齐这些材料,一次性让尘素婆婆取了一千两银票放在身上,还不包括楚晴兜里的黄金。
她这样地送礼物,这段日子誉锦坊赚来的银子,能让她送几回寿礼?
若是被祖母知dào
,还不知如何训她!
七娘打了个寒颤,道:“算了算了,这些宝石样品也退了吧,个头一大一小的也不顶用,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
于是七娘和半香她们又仔细琢磨起来。
终于,在祺灵郡主寿辰前一日完成了整个制作,半香当时就差点抱着米老鼠哭了起来,七娘一直宽慰了好半天,那丫头方才羞红脸退下去休息。
七娘放了她三天假,让她好好休息!
那晚,七娘用过晚膳,清点好明日的衣衫首饰,装好礼物,老早就爬上了床。
可是,却睡不着!
也不知dào
是不是多日来的心愿达成了,自己一时松了下来,反倒是没了累时的睡意,反正她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滚着,越滚越没了睡觉的心思。
她索性坐起身来,又怕惊动了外头的尘素婆婆,小心地斜靠在床角里侧,发起呆来。
从回将军府,到如今回帝都入住王府,这一路来波折从未停过,总觉得有一张无形的网在一步一步地靠近,你往东它便往东张大点,你往西它便从西边笼罩过来,可是却总是看不见摸不着,完全不知dào
如何才好!
先是岑州将军府里的宅斗,最终以苏三娘惨死告终,四娘和后来的五娘参加了选秀,想来不出一月也该抵达帝都了,只怕到时候又有得热闹。
接着是阿钦的请求,追查当年的旧案,于她而言毫无意义,她要的是平安是稳定,是祖母每日午后能够心无挂念地饮一盏香茶,她不需yào
所谓的事实和真相,可是那样坚定地拒绝阿钦后,她心里头又后悔了,特别是回了帝都,亲眼瞧着那位皇帝陛下的冷漠无情,宫里人的世态炎凉,她心底又总会时不时地冒出另外一个声音:阿钦是无辜的,冤枉的,查明真相,于阿钦太重yào
了,你怎么这般狠心?
想到这,七娘心尖一颤,不由自主地咬紧了下嘴唇。
她……该如何是好?
发xiàn
现如今堆在她身上的事太多了,帮不帮阿钦,她纠结,回不回去,她也纠结,更为可恨的事是——竟然还有耗费那么多的心血时间来为祺灵郡主准bèi
寿礼物,有了祺灵郡主这么一个开端,指不定日后还会收到多类似的帖子?
不行,她得好好应对应对这些才是,这次祺灵郡主的生辰也就算了,时间太过紧迫,可日后的话,她定得提前好好准bèi。
想到这,七娘又在心底狠狠咒骂了玄武逸城那厮一顿,吃饱了撑着没事做,干嘛想出这样地歪主意来?
真真是可恶!
瞧瞧帝都里头随随便便一个生辰就能把你折磨得半死,日后指不定还会出些什么妖蛾子来。如今她是肩顾着穆老帝师和慕容钦的身子骨,日后没了这两个好用的挡箭牌,只怕更是难过!
还是离开帝都得了,回岑州也没啥意思,要不就天涯海角的随处逛逛得了!
如今祖母身子骨好着,能吃能喝,也没个什么痛处,正是和她一起游览大好山河的好时候,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
哎呀呀,定是这段时间事情太多。自己给忙傻了!
在前世。祖母最后只能躺在冰冷的病房里,听着来探望的老朋友说说南边的海景,西边的沙漠,说说重走革mìng
圣地的激情澎湃。祖母那时听了。又是欢喜又是惋惜。等到那些老朋友们都走了,她就会独自一人躲在病房的窗角叹气,那般低冷沉闷的声音。让偷听的七娘顿时热泪盈眶!
后来,结婚前的她,被祖母拉着手说着悄悄话,“奶奶这辈子最大的遗憾,也许就是身子骨这个累赘,始终没能再临走前出去瞧瞧,没能完成你爷爷的遗愿……”
重走当年的革mìng
道路,这是爷爷亲口答yīng
祖母的,可惜,两位老人最终谁也没有走完这一程。
可是如今却不一样,她可以陪着祖母,虽说没有了前世的革mìng
道路,可也不妨让她们出去走走,透透气,瞧瞧好风景,若是嫌奔波劳累了,就择一座小城,选个景色好的地,住上了三两月,也不拘着住在哪,也不急着动身,这样该多好!
七娘越想越觉得可行!
如如今压在她胸口的说来说去也就是一件大事——回去!
可是要回去也不急着这一时,就让她好好花些时间陪着祖母再说,更何况如今能不能回去还是另外一回事,她可不能钻进了死胡同。
至于其它的,阿钦的旧案,玄武逸城那厮要找的巫妖圣女和巫妖兽,以及被迫来帝都的真zhèng
原因,还有幕后杀人凶手……
这一切的一切,想来等到她苏牧梨一朝离了帝都这水生火热之地,也就都化成烟雾了吧!
只是,阿钦的事她就彻底不会帮了,还有玄武逸城那厮,得原谅她苏七的言而无信!
不对,那厮都那般占了自己便宜,他哪还有脸面来和自己计较这些?
他还敢?
自己好没找他好好算账呐!
七娘想到这心里头不由得就涌出股闷气,可恨自己那天反应太过迟钝,也不知dào
怎么了,被那厮那般一强,脑袋就像进了水般不听使唤,晕晕乎乎的,等到自己事后醒来时已经病倒,该死,前不前后不后的偏偏那两日就病了,还把祖母、外祖母吓了个半死,连皇宫里都惊动了!
玄武逸城,该死!
总得好好报复一番才对得起自己这个时代的初吻不是?就算当被一条疯狗咬了,可若就这么算了,岂不是太吃亏?
不行,等明儿个熬过了祺灵郡主的生辰,这件事就得好好筹谋筹谋了!
七娘想到这,心里头徒然一松,看了看偌大屋里头静谧的一片,睡意终于袭来,她缩进被窝,不管不顾地大睡起来。
一夜无梦……
祺灵郡主的生辰寿宴摆在长公主府的晴雨芙蓉池边,六月的的帝都本就还是初夏,可这偌大的晴雨芙蓉池里却已是满池的芙蓉初开!
或亭亭玉立,或盛极二开,或是小河才露尖尖角……
入了长公主府的来客一下子都被这满池满眼的芙蓉花给吸引了目光。
于是七娘她们一进府时,也就并没有引起多大的轰动。
很好,低调的开始便成功了一半。
苏牧梨隐在花骨朵般的人堆堆里,时不时地跟着扫两眼荷花,耳边是赞不绝口的言论。
“啧啧啧,还是长公主府里才有这般的大手笔,瞧瞧满池的芙蓉花开得多及时啊,想来是天上的花仙子也惦记着咱们郡主的生辰,特地命这芙蓉一夜盛放的吧!”
搞笑,被神仙惦记了还能在这?什么花仙子,您老童话故事看多了吧!
七娘暗暗嗤鼻,别过头。
耳边传来另一个清丽的声音,“要说帝都里的芙蓉花,哪里还比得上长公主府邸的?当年东城驸马爷可是亲自从南边的苏杭引来的芙蓉根茎。还带着南下最擅长的花匠来专门培育,不知dào
花了多少心血!”
“姐姐这话就不对了,东城驸马爷就是花再多心血也是值的,要知dào
也是这满池盛放的芙蓉花才让咱们华美的长公主心悦诚服的点头下嫁,如此划算的好事情,轮上谁也会拼尽全力一试的!”
噢,原来晴雨芙蓉池还有这般好听的故事,七娘不由得竖起了耳朵。
“正是呐,东城驸马爷与咱们长公主真真是一对璧人,郎才女貌这些算得上什么。放在长公主他们面前真真是不值一提。只可惜,如今满池的芙蓉花照样开着,长公主却是再回不来了……”
“可不是?这世间最最凄凉的也是物是人非的景了,好在祺灵郡主平安喜乐的大了。今儿个又是个好日子。姐姐快别想旧事了。”
接着。两位美女又凑在一块叽叽喳喳地说起了婆媳长短来,七娘心里头叹息一声,别过了脸。
人家正听在兴头上。你们换什么话题嘛?祺灵郡主不是连个影子都没露出来吗?怕什么!
她站起身移到另一个角落,看看能不能再听到有关长公主的一些旧事。
不想,穆九那丫头突然冒了出来,“苏七妹妹,可算找着你了!”
大大咧咧的模样,欢喜不已地神情,这都不算啥事,你干嘛扯着嗓子叫那么大声呢?
如今托您老的洪福,芙蓉池边前面的、后头的、对侧的,米之内的娘子贵妇们都纷纷投来注视的眼光,接着便是此起彼伏的吸气声,再接着便是交头接耳。
这都不算啥,你们爱怎么窃窃私语就怎么着,七娘她不想管也管不着,可那些咬几下耳朵还是不是斜着个眼珠子打量的又是几个意思?
七娘心里头一阵发麻,为了今日能够顺顺利利地拜完这场寿宴,她可是好生琢磨了一番的,衣衫首饰低调不**份便可,切不可过于张扬,惹喧宾夺主之嫌。她想来都是素面朝天的,一来是自己懒,不爱花心思在这些上面,二来也是因为知dào
自己有着冰清玉洁的资本,可是今儿个她特地要王家的丫头给她略施薄粉,为的就是随大流,不出头!
可穆九那丫头尤是不过瘾,接着欢快道:“七娘,你今儿个和随一道来的?安庆王妃姨来了吗?还有王家的那几位娘子呢?怎么没和你在一起,我老早就和三哥到了这,一直在找你,如今可算是被我找着了,你躲在角落干嘛,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说着竟拉着七娘起身。
这下子,边上的议论声更大了。
七娘不动暗自瞪了穆九那丫头一眼,手腕上不动声色用着暗力,面上却是云淡风轻地笑问道:“去哪呢?马上要开席了,咱们还是在这好生坐着吧。”
她不想乱跑,确切地说,她不想惹事生非!安安静静地躲在人堆里再好不过了,她才不要跟着你穆九上蹿下跳的不得安生。
就让她今个儿夹在这陌生人堆堆里,做个安静的美女子好了!
可是穆九傻傻不懂这些,她急了,用更大力去拉扯,也不由得提高了声道:“你个将军之女好好的躲这儿干嘛?这里是晴雨芙蓉池的西边,给官家太太娘子们安置的地方,你这位长风将军之女的位子可在东边,走,咱们找你家安庆王妃姨母去!”
此话一出,噼里啪啦地议论声荡漾开来,大家伙一改方才的暗自窥视,已经是明目张胆地惊讶诧异地瞪着她了!
七娘心里头一阵哀鸣,俗话说得好,不怕神一样的队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穆九这丫头定是个卧底,卧底!
七娘逃也似的被那丫头拉扯走了,终于离开了那片注目礼,却落入另一片是非之地!
特别是在看到王二娘那张妖艳的面孔时,七娘心中的论断更加肯定。
东边的地方果然要不方才那的大许多,各家娘子也是三三两两的抱团凑堆,可是却丝毫没有人多拥挤的感觉,席面也准bèi
得大得多,单就是那宴席备用的桌椅,也不是普遍的黑漆雕花样式。而是清一色的乳白色精雕样式,桌角雕刻统一雕刻着骏马的标记,栩栩如生,七娘记得尘素婆婆说过,这是长公主府独特的标记,就像他们岑州将军府的凤尾纹的记号一样,代表着整个家族的形象。
七娘再粗略扫了周遭一圈,清一色的娘子公子,没有一个大人在场,而各个的衣着。七娘虽不懂其中的小九九。可那些难得的面料,新进的款式,还有娘子头上闪闪发光的各色宝石头面,公子哥腰间硕大的繁复纹络玉佩。不用脑袋想也知dào
定是非富即贵了!
不对。古人向来轻视商贾之人。再说了长公主府里头的宴席,富的哪能富进这样的场合,只怕这就是帝都核心贵圈了!
七娘不由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
可是。为何还不见慕容钦的身影,他不是说了会来的吗?难不成临时改了主意?不会啊,他是皇三子,与今儿个的寿星是表兄妹,不来就太不应该了!难不成是病发了,不会吧,前些日子自己才去瞧过,上次在岑山寺中的毒早就解了,以前的南蛮旧毒也合理抑制住,怎么说来也是不会再突发的!
那……阿钦为何迟迟不来?
七娘有些坐不住了,偏生穆九在耳边唠叨个不停。
“七娘,我母亲说了,像祺灵郡主这样的寿宴在帝都城里是罕见的,不为别的,就为着祺灵郡主能够将帝都城里稍有些背景家世的人都招来,就已经是屈指可数了!母亲说,我及笄那日只怕到的都没这么齐全过!”
“所以,这样的场合你可别光顾着吃,席面反正就是一样一样的,最好也不过是御膳房的的人来整的膳食,年年吃着味道都一样,可你若是错过了这次机会,就太浪费了!”
额……来参加宴席不仔细着吃,那干啥?御膳房的那些精致东西,你穆大小姐吃得不爱了,见怪不怪了,那是您老的事好吧!感情她苏牧梨第二次正儿八经的尝尝不行啊?
还有什么叫享shòu
美食是浪费?
难道咱们等会干巴巴地大眼瞪小眼就不浪费了?
七娘嘀咕着不由得瞪了身边的穆九一眼。
那丫头这下恨铁不成钢了,她叹气道:“你才回帝都,好不容易碰上祺灵郡主难得的寿宴,当然得好好认熟认熟人才是啊!母亲说了,咱们东字席面上的娘子公子,随随便便一个都是豪门贵族之后,身份地位可非一般呐,你既然回了帝都,日后少不得要与他们打照面,今日好生结识一番才是正理!”
听了这话,轮到七娘叹气了!
瞧瞧,即便是穆九这样天真无暇的人儿,就是再大条少跟经,常年在豪门贵圈里浸润着,又有着那位利益心特别重的母亲在一旁督促,也沾上了人情世故的俗气味。
七娘勉为其难地笑笑。
她不知dào
说什么好,站在穆九的立场,她的话很对,于她自己也好还是对她苏牧梨也罢,都是没有错的。的确,如果她没有昨日那番想通,只怕也会照着穆九提议地,面上挂着得体的笑容,说着不咸不淡的话,认识认识在场的金龟子们。
可现在,她不想,她压根就不想!
因为帝都,不过是一道过站罢了!
穆九哪里知dào
七娘的心思,她瞧着七娘这般笑得牵强,还以为是第一次面临这些的缘故,想她自己当初第一次出入此类场合时,不也是扭扭捏捏地躲在角落里不愿动弹吗?
她决定了,自己身为过来人,帮帮七娘就是了。
于是,穆九指着正前方的一粉一蓝的两位娘子,道:“瞧见了没?那位着粉红锦缎玉罗花八相裙的女子,正是程王府的大娘子,年十六,已经与咱们家大哥定了亲的。”
七娘一愣,诧异道:“你嫂嫂?”
穆九微微蹙眉,不耐烦道:“别打岔,我还没说完呐!身边那位粉蓝的束胸百褶罗裙的女子,是谢家的二小姐,上月才及笄,还没定亲,听说一直中意着玄王爷,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额……玄武逸城那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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