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3 什么最好

  水墨笑并没有等冷雾的结果便直接回宫了。
  随后,直接去让人请了永熙帝。
  小半个时辰之后,永熙帝来了朝和殿。
  水墨笑没有起身相迎,而是静静地看着走进来的永熙帝,然后,挥手让宫侍退下,待宫侍退下之后,方才缓缓问道:“皇贵君如何?”
  永熙帝却蹙眉,随后坐下来反问:“查的如何?”
  水墨笑没有隐瞒,直接将查到的事情说了一遍,“……太女府那边,冷总管也应当快有结果了。”
  “既然查到了线索,你为何这般回来?”永熙帝看着他问道,面色没有多大的变化。
  水墨笑看着她,“李氏被诊出了喜脉。”
  永熙帝神色微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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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sp;水墨笑叹息一声,“以赫儿的态度,便是李氏没有孩子,若是我们真的要对李氏动手,她也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永熙帝看着他,“你想如何?”
  “陛下相信李氏会做这样的事情吗?”水墨笑反问,随后不等永熙帝回答便自己说了自己的看法,“我不否认,在得知冯氏出事之后我第一件事便是怀疑李氏,随后,随着事情的调查出来,我更是怀疑,便是我知dào
  李氏不是愚蠢之人,知dào
  他不太可能这般明目张胆地做这样的事情,可我还是怀疑,因为他是男子,而且和赫儿还是有感情的,冯氏又是个不安分的,他极有可能被嫉恨之心蒙蔽了理智。”
  永熙帝没有反驳他的话,任由着他说着。
  “可是……”水墨笑的话顿了顿,“李氏如今这样,不管如何,我们都不能对他怎样!可我更担心若是李氏真的是这般狠毒之人,赫儿身边有这般的正君,往后的日子该如何过?他今日能够对赫儿的孩子下手,难保明日不会连赫儿也一同恨上直接对赫儿下手……可若是我狠下心来处置他,最终受伤害的还是赫儿……”
  话没有再说下去。
  纠结的心情已经不能用言语来诉说。
  也便是因为这份纠结,他方才离开荣王府回宫。
  “你想如何?”永熙帝还是这般问道。
  水墨笑看着她,“我想如何便能如何吗?”
  永熙帝沉吟会儿,“好。”
  水墨笑神色微颤,心里的情绪如同波浪翻滚,许久之后,挤出了一句话,也是他挣扎之后的决定,“算了吧。”
  永熙帝没有说什么。
  “我知dào
  这件事还牵涉到了太女。”水墨笑继xù
  道,“而且出事的还是程秦,是大师临终托付之人,我知dào
  我这个要求会让你很为难,可是赫儿是我的女儿,我无法看着她伤心痛苦,只要她好好的,便是李氏真的是那等恶毒之人,我也认了!大不了往后我盯紧一些。”
  永熙帝仍是没有说话。
  “我知dào
  如今一下子没有了两个皇孙我却说这般算了很不妥,可是陛下……”水墨笑握住了她的手,“你没看见赫儿的样子,她……”
  话还没说完,便有宫侍进来禀报,说荣王来了。
  永熙帝眯了眯眼。
  水墨笑看向她,“殿下……”
  永熙帝抽回了被他握着的手,然后缓缓道:“让她进来。”
  水墨笑心里的那根弦一下子又绷紧了。
  半晌,宫侍领了司予赫进来。
  “儿臣参见母皇,父后。”司予赫跪下行礼,随后,没有起身。
  永熙帝也没让她免礼,而是直接道:“你进宫来意欲何为?”
  司予赫抬头,“儿臣特意进宫来向母皇父后报喜。”
  “喜从何来?”永熙帝声音有些沉。
  “儿臣的正君有孕。”司予赫回道。
  永熙帝盯着她道:“那你的侧君呢?他没了的孩子不是你的?”
  “自然是。”司予赫回道。
  永熙帝怒道:“既然如此,你还来抱什么喜?”
  “嫡庶分明,冯氏流产与儿臣正君有喜不能相提并论!”司予赫正色道,“冯氏流产儿臣心里伤痛,可却不能因此而抹杀了儿臣正君有孕之喜。”
  永熙帝没有说话直接拿起了茶杯砸向了她。
  “陛下!”水墨笑惊呼出声,同时也倏然站起。
  司予赫没有躲,不过茶杯也没砸在她身上,而是砸在了她的面前,但飞溅的茶水还是洒了她一身,她没有动,也没有低头。
  她很清楚若是她退缩了,李氏面临的处境将会更加的艰难。
  即使所有的证据都证明李氏是凶手,她都不信!
  这件事必须快刀砍乱麻地处置,她不能让他有着孩子的时候还要为了这些事情而忧心伤神!
  “你不心疼你的孩子,朕心疼朕的皇孙!”永熙帝怒道。
  司予赫许也是急坏了,听了这话之后竟然开口道:“母皇,若是此事没有波及程侍人,母皇还会如此动怒吗?”
  永熙帝面色顿时又沉了一些。
  水墨笑也一惊,“赫儿!”
  “母皇心疼雪父君,儿臣也心疼箴儿!”司予赫一字一字地道,“箴儿是儿臣不惜一切求娶而来的,而且娶他不是为了让他蒙受不白之冤,更不是让他在怀着孩子的时候忧心伤神!之前儿臣糊涂已经伤了他的心,如今儿臣必须尽到一个妻主的责任,爱hù
  他,守护他,绝不会让他受到一丝伤害!母皇,儿臣不是不心疼冯氏没了的孩子,可是儿臣相信这件事绝对和箴儿没有关系!他绝对不可能做出伤害儿臣孩子的事情!儿臣不知dào
  为何那补品里面会有堕胎药,可是儿臣绝不相信是箴儿下的!”
  永熙帝仍旧是铁青着脸,不过却没有再看口训斥。
  “陛下……”水墨笑真的担心永熙帝会一怒之下对司予赫做什么,“不如再查查这件事,或许真的和李氏没有关系。”
  永熙帝侧过目光看了他一眼,然后看向司予赫,“你就这般相信他?”
  “是!”司予赫没有犹豫道。
  永熙帝却冷笑:“若是最后查到真的是他呢?”
  “绝不可能!”司予赫一字一字地道。
  永熙帝继xù
  道:“若真的是呢?”
  司予赫绷紧了面容,“若是真的如此,那也是儿臣的错!儿臣会代他承担下一切罪责!”
  永熙帝眯起了眼睛。
  “母皇!”司予赫不待永熙帝开口,又继xù
  道:“儿臣只是想当一个好妻主!只是想保护好自己心爱之人!”
  “陛下……”水墨笑也开口,“事情还不清楚,冷总管还没回来。”
  永熙帝面色虽然仍是不好,不过却坐了下来,随后开口:“承担下一切罪责?等你面对他真的做了这样的事情之时,你还能说得如此的顺畅?荣王,你便不失望不难过?你心心念念的男子竟然是一个如此恶毒的男子,是一个连你亲身骨血都下得了手的男子,是一个你完全不认识的男子!你还能如此坚定地维护他!?”
  “不管他变得如何,他都是儿臣的结发之夫,是儿臣心里最爱之人!”司予赫没有因为永熙帝所说的这些话而动摇,“若是他真的做了,那也是儿臣一手造成的!是儿臣先伤了他的心,才会让他变得如此!儿臣该做的不是去惩罚他,而是更加用心地去保护去呵护,因为儿臣相信,那个爱儿臣的他还是存zài
  着的,儿臣会尽一切的可能让他变回从前,而不是一味的指责以及惩罚!”
  永熙帝默然,冷眸中似乎闪烁着什么。
  水墨笑听了这番话心里却是咯噔一下,因为这番话让他想起了另一个人。
  “母皇。”司予赫深吸了一口气,坚定决然地道:“儿臣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儿臣的正君,即使那个人是母皇也一样!”
  永熙帝冷笑:“没想到一向对朕言听计从的荣王今日居然会为了一个男子而对朕说出这般忤逆的话!司予赫,你的本事倒是真的大!”
  司予赫低头:“儿臣该死!”
  “该死?”永熙帝继xù
  冷笑,“你若是该死,那朕这个生了你的人岂不是更加的该死?”
  “母皇……”
  “收起你的惶恐!”永熙帝打断了她的话,“你敢来跟朕说这些话便不会怕朕!”
  “母皇,儿臣并无不敬母皇之意,儿臣只是……”
  “只是一心念着你的正君!”永熙帝再一次打断了她的话。
  司予赫无话反驳,只能低着头。
  虽然永熙帝看似震怒,但是水墨笑倒是松了口气,“陛下,赫儿能够懂得疼爱自己的正君也是好事,一个女子若是连自己的正君都不疼惜,那如何还能算得上是一个好女子?”
  永熙帝扫了他一眼,没有回应他的这句话。
  她是动怒了,但是也没有表现出来的这般震怒,而让她动怒的原因也不是司予赫的忤逆,更不是他对李氏毫无保留的维护,而是她对自己骨血的冷漠,以及这份过了的儿女情长。
  与其说她动怒,不如说她失望。
  司予赫在她心里的定位便是下一任帝王的左右手,可如今她却为了一个男子而不惜一切,这样的人的确重情重义,值得信任,也不会为了被权利蒙蔽了眼睛以致最终成为祸患,可作为一个帝王的左右手,过于的重情义那很多事情便都做不了。
  而她对李氏的这份感情将来也可能成为她最大的软肋。
  或许是她对司予赫的期望太高了,所以方才会失望。
  她甚至在怀疑自己当日同意这门婚事究竟是不是做错了。
  “既然你这般肯定他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便无需进宫来跟朕说这番话!”
  司予赫抬头道:“箴儿定然是清白的,可是若是有人故yì
  谋害,那箴儿再清白也会水洗不清!”
  “你放心,你容不得有人构陷你的正君,朕也容不得有人在朕的眼皮子底下一下子谋害了朕的两个皇孙!”永熙帝一字一字地道。
  司予赫低头道:“儿臣谢母皇!”
  “给朕滚!”永熙帝怒道,“朕不想见到你!”
  司予赫倒是没慌,“儿臣告退。”
  待司予赫退下之后,水墨笑方才开口:“殿下,孩子长大了,便随了她们吧。”
  永熙帝看了他一眼,“这件事决不能这样算了!”
  水墨笑一窒。
  “你若是不好处理,朕来处理!”永熙帝继xù
  道,“后院的龌龊事情朕可以不管,可是这件事却不同!朕不但一下子失去了两个皇孙,若是处理不好,荣王和太女也会心生嫌隙,届时,便不再是后院的事情了!”
  水墨笑面色一凛,“陛下是说……”
  他的话没有说下去。
  是啊,之前他过于的着急没有想到这一层!
  沉默半晌,他深吸了一口气,“陛下,便是臣侍不开口,你也不会让李氏被定罪是吗?”
  永熙帝看着他,“你不是说李氏不是愚蠢之人吗?”
  “我是这般说。”水墨笑看着她道,“可若不是李氏,那会是谁?难道是白氏不成?”
  永熙帝没有回话。
  水墨笑沉吟会儿,“之前臣侍着急,很多事情都没想到,如今冷静下来想想这件事,越想便是越觉得奇怪,陛下,可好让翊君查查?”
  永熙帝垂眸沉思。
  水墨笑见状,没有再开口。
  ……
  司予述等人回到太女府的时候正好碰见冷雾调查完离开,司予述没有询问冷雾的调查结果,而是一心陪着程秦。
  白氏倒是想知dào
  ,不过为了避嫌没有说。
  冷雾也没有和两人说什么,带着调查结果离开了太女府。
  白氏趁着司予述送程秦回院子的时候找来了管家询问了一番,得知冷雾并未在程秦的院子找到任何不妥的证据,心里悬着的石头方才放下。
  程秦的院子没有问题,那便是说问题出在了荣王府。
  放下了心之后,他便赶去了程秦的院子,到了的时候,司徒氏以及方氏也得到了消息赶来了。
  不过两人却没能进寝室,因为司予述不让。
  “正君,这到底怎么回事?”司徒氏脸色苍白地问道,“好端端的怎么会……今日我还看着程侍人高高兴兴地出门的,怎么如今回来便没了孩子?”
  许是因为自己也有着孩子的缘故,司徒氏的神色比方氏的要难看许多。
  “对啊正君,程侍人怎么会出这般事情的?”方氏也惊慌问道。
  白氏看了看两人,“事情有些复杂,我改日再跟你们说,程侍人需yào
  静养,你们先回去吧。”说完,又看着司徒氏,“司徒侧君,如今三人之中便剩下你一人有孕,为了殿下,为了陛下,你定然要更加仔细地保养身子,这个孩子,绝对不能再出差错!”
  司徒氏似乎被白氏的这番话给吓着了,双手忙护着腹部,“我……我知dào
  了,我一定会好好保护我的孩子的!我往后不出门,绝对不出门!我现在就回去休息!”说完,便小心翼翼地离开。
  白氏叹息一声,然后也让方氏回去,方才进了寝室。
  程秦喝过了汤药如今又一次睡下了,只是便是睡下了眼泪却还是落着,而且最终呢喃着孩子二字,虽然声音很低,但是却是真真切切的。
  该是何等的伤心方才如此?
  白氏见了也不禁心头一酸,更何况是司予述?
  司予述是直接将程秦抱在怀中抱回来的,便是在软轿中也没有放下过,直到了如今,双手也始终握着他的手。
  面对程秦的低喃,她只是一直回着一句话。
  她说,我们定然会再有孩子的。
  白氏听了这话,几乎不敢将太医诊断程秦可能再也不能有孩子一事告知她。
  可是,这件事瞒不了多久。
  而且瞒的越久,越是糟糕。
  白氏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步上前,“殿下……”
  司予述抬头看向他,“嗯。”
  “程侍人如何了?”白氏问道。
  司予述看向依旧在梦呓的程秦,“身子倒是好养,可是这心……”话没有说下去。
  白氏又深吸了一口气,双手始终攥紧,“殿下,有件事我一直没有来得及告sù
  你……”他看了一眼程秦,沉吟了会儿,方才继xù
  :“太医诊断……程侍人服用的药量太大……往后恐怕不能再有孩子……”
  司予述闻言浑身一颤,面色随即转为了铁青,“你——说——什——么?!”
  白氏心头一颤,却还是坚持将话重复了一遍。
  司予述的面色更加的难看,却没有再开口,而只是紧紧的握着程秦的手,目光也移到了他的面上。
  可怕的沉默在房中蔓延。
  许久,白氏小心翼翼地打破沉默,“殿下……”
  “去告sù
  荣王府,若是此时不能给本殿一个满yì
  的交代,本殿定不善罢甘休!”司予述打断了他的话,咬着牙一字一字地道。
  白氏心中一凛。
  ……
  交泰殿
  御书房
  冷雾回宫之后没有直接去禀报水墨笑而是去见了永熙帝,随后将调查的结果,包括荣王府以及太女府的结果都禀报了永熙帝。
  冷雾在程秦的院子查不到任何的不妥,也便是说,基本可以排除点心的用料有问题,而点心是程秦自己亲手做的,然后带着去荣王府,期间经手之人也就只有他的近身小侍。
  虽然这个近身小侍是太女正君派遣的,但是他也查过,太女正君和此人并没有过深的牵涉,当日的派遣也只是府中寻常的调动,他的嫌疑基本可以排除。
  除非下药的人是程秦本人,否则没有人可以在点心上面做手脚。
  冷雾最终给出了这个推断。
  原本只是一个推断,可永熙帝却听进去了,“程秦……”
  虽然只是一句低喃,但是在帝身边伺候良久的冷雾却还是听出来了,“陛下怀疑程侍人?”
  永熙帝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合上了眼睛,在脑海中将程秦的一切都过了一遍,她从未怀疑过程秦,在冷雾说出那个推断之前,从来没有。
  当日她之所以敢将程家的人接回京城便是因为她确定她们没有问题,可是程秦……他不是程家的人!即使程家收养他的时候他很小,可是,这也是一个不确定的因素!
  “让人去南方查查程秦的身世!”
  冷雾回道:“陛下,当年程家人是在逃难途中救下程侍人的,以当时的情况,恐怕很难查到,便是程侍人,恐怕也说不清楚。”
  “人只要在这世上活过便一定会留下线索!”永熙帝却道,“让人仔细查,从程家入手,一点一点地查,朕就不信真的查不到什么!”
  冷雾只能领命:“是。”
  永熙帝半眯起了眼睛,她不允许自己身边再有不清不楚的人,可是却亲手送了一个给女儿!这一次,她绝对不允许再出差错,即使程秦再不清楚,她也要查清楚!
  父亲。
  希望你在天有灵能够保佑,程秦没有问题!
  女儿真的不希望再犯一次错误!
  ……
  不管永熙帝对程秦有何看法,冷雾始终没有在他那里查到什么,也便是说荣王府所出的事情还是要从荣王府这里下手处理。
  水墨笑直接让人将冷雾的调查结果告知了司予赫,随后便让人入府查堕胎药的来源。
  荣王府本身自然不可能有堕胎药的,而且还是那等肮脏的药,所以药定然是从外面来的!可让水墨笑更加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他将李氏身边所有的下人都审问了一遍,甚至近身的都上了刑罚,可都无法让任何人松口承认带了这样的药入府。
  负责审问的宫侍回来禀报,根据他的经验,他相信那些人都没有说谎,也便是说,都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
  水墨笑借着又怀疑是不是自己错估了冯氏,又将冯氏身边的人审了一遍,可结果还是空白。
  那堕胎药就像是凭空出现在冯氏的补品中一般。
  “再给本宫查!本宫便不信那肮脏的东西会凭空出现!”水墨笑动了怒,他活了几十年还从未见过这般诡异的事情!
  难不成活见鬼了?!
  “若是不松口,便跟本宫继xù
  用刑,本宫便不信一张嘴都撬不开!”
  “凤后……”宫侍犹豫会儿,最后还是开口了,“若是这般审下去,荣王府恐怕更是不得安宁……这两日荣王的脸色都很难看,虽然没有阻止奴侍等人,可是……若是继xù
  下去,奴侍担心荣王殿下会……”
  水墨笑抿着唇,半晌之后方才开口:“她这两日做了什么?”
  他得到的消息是她没有上朝。
  太女也没有!
  而因为这件事,朝堂的气氛也显得诡异。
  皇家一下子没有了两个即将出身的后嗣,绝对是一件引起轰动的事情,而他如此着急,也难免受了朝中气氛的影响。
  “荣王殿下一直陪着荣王正君,听闻荣王正君这两日一直卧床静养。”那宫侍道,“荣王殿下一直陪伴着,寸步不离。”
  水墨笑闻言叹息一声,“先让人停了吧。”
  “是。”
  水墨笑又沉默半晌,随后起身,“备轿辇,去承月殿!”
  ……
  自那晚之后,流云殿俨然成了冷宫,而承月殿也好不到哪里去。
  不过和流云殿不同,承月殿是因为蜀羽之的冷漠而渐渐冰冷。
  自司以徽出嫁之后,蜀羽之和永熙帝之间一直冷淡着,起先永熙帝或许还有意思缓和,可随着蜀羽之的抗拒,便似乎也消了那份心。
  蜀羽之也明白永熙帝的耐性不会很好,而且还是因为司以徽,若是在往常,蜀羽之或许会难受,可是这一次,他却一直坚持着。
  也只有这般,他才可以安心一些。
  或许,他不仅仅是在责怪永熙帝,更是在责怪自己,惩罚自己。
  荣王府的事情他也听说了,原本这件事也该是他的责任的,可是在得知水墨笑已经接手这件事之后,他便没有插手。
  既然他不信他,他何苦送上门被怀疑?
  而他让凤后处理,恐怕也便是因为不信他!
  或许,让蜀羽之最难以承shòu的不是永熙帝在司以徽婚事上面的冷漠绝情,而是当日她对他的不信任,既然不信任他,为何还要将这般重yào
  的权力交到他的手上?
  他绕不出这个死胡同,便只能一直任由着自己困在其中。
  水墨笑的到来,他并不意wài
  ,对于他提出的请求,他更是不意wài
  ,可是,他不想插手,或者准确地说,他不想再一番辛苦最终却换来了别人的不信任甚至质疑自己有私心故yì
  作假。
  “你说你不管?”水墨笑却无法接受蜀羽之这般回应,“如今关系到皇家后嗣,你居然说不管?蜀羽之,你是伤心糊涂了还是……”
  “凤后。”蜀羽之打断了他恼怒的话,“臣侍的责任只是在后宫,如今事情出在荣王府,若是没有陛下的旨意,臣侍便无权插手,而陛下让凤后来处理此事却一直没有降旨臣侍,便是不想让臣侍插手此事。”
  水墨笑气极,“你是因为没有接到旨意还是你还记恨着当日四皇子的婚事?!”
  “凤后若是要这般看臣侍也没有法子。”蜀羽之淡淡道。
  水墨笑肃然起身,“你要圣旨是吗?好!本宫如今便去请旨!”说完,拂袖离去。
  蜀羽之没有起身相送,而是面无表情地坐着。
  水墨笑还真的是去了交泰殿,不过却没有见到永熙帝,因为永熙帝去了辰安殿了。
  荣王府的事情最终还是没能瞒住雪暖汐。
  对于一直期盼着孩子出生的雪暖汐来说,这件事的打击可想而知。
  ……
  “为什么瞒着我?”辰安殿的暖阁内,雪暖汐盯着赶来的永熙帝,面色悲伤而恼怒,他想不明白她为何要瞒着他这件事!
  “事情已经发生了,即使告sù
  你也无济于事。”永熙帝耐心解释,“阿暖,我不想你伤心。”
  “你能瞒我一辈子吗?”雪暖汐怒道,“这般大的事情,我会难过,你便不会难过?你总是想着我,那你呢?还有述儿!你们都在伤心,可我却还傻乎乎地在这里做这些衣裳!如今这些衣裳还有什么用?”
  说完,拿起了旁边放着的一些小衣服直接便扔在了地上。
  永熙帝上前阻止,“还有司徒氏的孩子!”
  “你明知dào
  我说的不是这个!”雪暖汐怒道。
  永熙帝握着他的手,“我只是不想让你伤心,即使少一两日也好。”
  雪暖汐还能说什么?他知dào
  她是好心,他是生气,也是难过,可他无法否认她对他的这份心,“那现在我也知dào
  了,不难过也难过了,你现在还要瞒着我吗?”
  永熙帝看着他,“对不起。”
  “到底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雪暖汐看着她,“好端端的怎么会一下子就……”
  永熙帝道:“朕已经在查了。”
  “不是意wài?”雪暖汐试探性地问道。
  永熙帝没有否认。
  雪暖汐面色变的更加的难看,沉默许久,方才鼓起勇气看,“是谁?”
  “还不清楚。”永熙帝道。
  雪暖汐又问道:“不是白氏吧?”
  事情出在荣王府,白氏的手再长也伸不到荣王府的。
  可若是荣王府的人,那为何连程秦那孩子也出事?
  “你告sù
  我到底怎么回事!我要知dào
  一切事情!涵涵,这次你不能瞒我!”
  永熙帝见他如此,只好点头。
  当雪暖汐听完了所有事情之后,第一个感觉便是不可能,然后,便是荒谬,“这怎么可能?荣王正君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他那般爱赫儿,怎么会伤害赫儿的孩子?便是真的要做也不会这般做啊?涵涵,你可查清楚了?”
  永熙帝道:“目前所查到的的确如此。”
  “可是……”雪暖汐的话没有说完便听了,随后便是沉思,半晌之后方才道:“是不是有人构陷荣王正君?”
  “荣王府便只有他一个侧君还有冯氏一个侧君,初侍是凤后选的,一直都很安分,三个男子,那初侍不可能害他,也没有这个能力,至于冯氏,他也不至于用自己的孩子来构陷他。”永熙帝缓缓道。
  雪暖汐闻言原本是着急的,可是见了永熙帝的神色却是一愣,“涵涵,你也相信荣王正君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的吗?”
  永熙帝没有回答。
  “涵涵……”雪暖汐着急地道。
  永熙帝看着他,“朕不知dào
  ,李氏的确不像是这样的人,可如今证据都指向了他。”
  她不会将自己对程秦的怀疑告知雪暖汐的。
  若是他知dào
  ,除了更加的忧虑担心甚至自责之外,没有任何的好处。
  雪暖汐也陷入了挣扎之中。
  而此时,宫侍来报,说水墨笑来了。
  雪暖汐只能停下了质问。
  水墨笑也没有隐藏来意,直接开口了。
  雪暖汐听了这话之后方才惊觉蜀羽之和永熙帝之间竟然已经有了这般严重的嫌隙,他不是不知dào
  他们之间这些日子有些疏远,可是却不知蜀羽之的心里竟然如此的放不下,“凤后,翊君……”
  “朕会下旨让他帮你!”永熙帝却在这时候开口,声音有些恼怒。
  水墨笑也弄不清楚她是在生蜀羽之的气还是恼自己,也没有心思在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便走了,至于雪暖汐的心情,他没有心情理会,更不想在这里看着永熙帝是如何安抚雪暖汐。
  “涵涵……”在水墨笑离开之后,雪暖汐便开了口。
  永熙帝直接将人拥入怀中,“我说过,最不希望见到的便是你这般忧心的模样!”
  这话,将雪暖汐那些忧心的话给压了回去,他伸手回抱着她,“可我最希望的便是能够与你分担你的困难!涵涵,我知dào
  你心疼我,也知dào
  你只想我无忧无虑地生活,可我不想过无忧无虑的生活,我只想和你分担一切的困难苦难,只想与你一同携手面对一切的风风雨雨,我想保护你,而不是只等着你保护!即使我做不到保护你,我也希望能够做到在你有困难的时候站在你身边支持着你!我不怕伤心也不怕难受更不怕出了不好的事情,我只怕你什么都瞒着我,让我自己一个人傻傻的幸福!”
  永熙帝没有说话,只是将他搂的更紧。
  “以后不要再这般好不好?”雪暖汐轻声问道。
  永熙帝沉吟半晌,然后缓缓应道:“好。”
  ……
  永熙帝的旨意果真下了,而蜀羽之也接了旨意,随后往朝和殿找上了水墨笑,“如今的情况臣侍大致了解,只是这般情况若是要查出堕胎药来自何处恐怕需yào
  一些时间。”
  “本宫如今不等也得等!”水墨笑冷笑道。
  蜀羽之知dào
  水墨笑为何如此,他也似乎没在意,说完了事情之后便告退。
  水墨笑终究看不过眼,“四皇子的事情陛下或许过于的冷漠,只是陛下并没有亏待四皇子,你该知dào
  若是换做寻常的情况,四皇子不可能嫁的如此风光,甚至可能不能得到和其他皇子相同的待遇,蜀羽之,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成为蒙氏,即便是蒙氏,最终也落得如此下场,本宫不希望你也如此。”
  蜀羽之停下了脚步,可是却没有转身,“凤后你可知dào
  不被信任的感觉?”
  “本宫自然知dào!”水墨笑应道,“你也很清楚本宫是如何知dào
  的!”
  蜀羽之侧过身,却是凄然一笑:“所以凤后也能理解臣侍的痛,臣侍并非恃宠而骄,也并非想挑衅陛下的底线,臣侍只是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道坎!”
  “你这是在自讨苦吃!”水墨笑一字一字地道。
  蜀羽之却笑道:“或许这是我该受的!作为父亲,我没有保护好儿子,作为后宫的守护者,我没有保护好皇子,所以,这一切都是我该受的!”
  “四皇子如今的日子过得并不差!”水墨笑终究还是焦急了,从前他或许希望她身边的这些人一个个都没有好下场,可是如今却不是这般,如今他只是希望大家都能够好好的,便这般过完这一辈子。
  可他们却一个个的出事。
  他很害pà
  有朝一日会轮到他自己!
  蜀羽之却是嗤笑,“何谓好?锦衣玉食?得到了本该属于他的尊荣?还是一个根本没有他,甚至还想着别的男子的妻主?!凤后,你我都是男子,该知dào
  什么对于一个男子来说才是最重yào
  的!”
  水墨笑沉默。
  蜀羽之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继xù
  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