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 疯魔之举

  当雪暖汐再一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四周一片黑漆。
  随着视线渐渐地适应了黑暗,他开始隐隐约约地能够大概地将四周的环境弄清楚。
  四周不是墙壁,也没有屋顶,更不是在水上。
  这里是……
  一阵潮湿带着霉菌的气味缓缓传来。
  熟悉却也陌生。
  雪暖汐浑身一凛,那一直潜藏在内心深处的恐惧一涌而出。
  头,也随之巨痛起来。
  逃!
  逃离这里!
  这一次,在剧烈的头疼之中,雪暖汐并没有失去了所有的思考〖@
  Mn
  e
  t能力,反而是更加的清晰地给出了一个念头!
  逃离这里!
  快!
  可当他将这个念头付诸实施之时,却遭遇了阻碍。
  他的双手双脚都被绳索捆绑着。
  他呆愣了一下,随后,身体内的暖意快速流失。
  恐惧仿若是化作了野兽一般,欲将他吞噬干净!
  “不!不——”
  他像是无意识地溢出了低喃,惊慌颤抖,随即便奋力地挣扎着,欲挣脱绳索逃离此处!
  这时候,他无法去思考自己为何会在这里,更无法解释内心的恐惧来自于何处,他只有一个念头,便是不惜一切代价逃离这里,否则,后果不是他能够承shòu的!
  可无奈绳索绑的太紧,而他的情绪又处在了恐惧惊慌之中,这般的挣扎根本便是徒劳无功,甚至还伤及了自己。
  绳索摩擦着双手的手腕,渐渐的,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在潮湿的空气之中渐渐弥漫开来,当这股血腥味传到了他的鼻尖之时,他先是一愣,泛着痛楚的脑海顿时空白了半晌,随即,像是有什么东西闪过,然而,他却没有能够补助。
  在短暂的停滞之后,他便又更加恐惧惊慌地挣扎。
  “涵涵,救我!救我——涵涵——”
  一声声低喃没有经过脑海便从他的口中溢出。
  “到了现在,你还是只是想着她!”
  忽然间,黑暗中一道阴鸷冰冷的声音传来。
  雪暖汐停下了挣扎,睁大了眼睛顺着声音看着,身子冰冷的如同坠入了冰窖。
  谁?
  是谁?
  “谁!谁在哪里!谁!”
  他惊慌失措地叫着,身子,索索发抖。
  须臾,前方声音传来之处渐渐地出现了一片摇曳的烛光,渐渐的,越来越亮,当烛光走进,雪暖汐便肯见了声音的主人。
  熟悉的面容,将他被禁锢了的理智拉回来了一些,甚至莫名地平息了不少恐惧。
  或许,眼前出现之人并非那个他潜意识中恐惧的那个人。
  何寒举着火把上前,面容在火光的照耀之下,更显狰狞可怖,她盯着雪暖汐,眼中的神色也是扭曲着的,“为什么?为什么你什么时候都想着她?以前你不是这样的!以前你只会想着我,只会想着我的!舅父……不!你不是我的舅父!不是我父亲的弟弟,从今往后,我不会在这样叫你!不会——”
  雪暖汐看着眼前面容狰狞神色癫狂的少女,却无方才的恐惧,有的只是不理解,甚至是心伤,“寒儿,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陷入黑暗之前的记忆也随之回到了他的脑海中。
  便在涵涵出去之后没多久,她便和他说话,可因为身子太虚弱,声音低的几乎听不见,他便靠近了她,可没想到,便在他靠近了她之时,原本已经奄奄一息的她居然倏然对他出手,他还未反应过来,便已经陷入了黑暗中。
  等恢复意识,便已经在这里!
  她对他做了什么?!
  涵涵!
  涵涵现在又如何了?
  她定然又是在责备自己害了他的!
  “你到底想做什么?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就着火把的光,雪暖汐终于可以看清楚自己所处的环境,这里是……一个山洞?
  山……洞?!
  刚刚才散了没多久的恐惧便又再一次袭来。
  “你到底想做什么?你快放我回去!”
  “回去?”何寒上前蹲下身子,和雪暖汐对视着,“念惜你便这般想走?这般亟不可待地回去见那永熙帝?!”
  雪暖汐因为她的称呼而呆愣了起来。
  “永熙帝有什么好?她有什么好?除了有权有势,除了荣华富贵,她有什么好?!还是你和那个勾引何涟的贱人一样,都是贪恋权势富贵之人?!不!念惜,你不是这样的人,你不是的!你若是,早早便听了苏贵的话嫁给合练了,根本便不会一直当着何家的下人!念惜,你不是这样的人,为什么非得要那个根本不可能给你幸福的女子!
  苏贵虽然可恨,可是,她却跟我说了很多关于你的事情!念惜,你知dào
  我听了她所说的那些时候之后,我有多心疼吗?她一而再再而三地伤你,她甚至连何涟都比不上,你为什么要对她念念不忘?!为什么连失去了记忆都还是一直想着她!
  寒寒?你一直叫我寒寒,便是在想她吗?你就这样想她吗?!可是你知不知dào
  这十三年来她过的有多么风流快活林!就在你被苏贵掳走之后没多久,她便一下次纳了好几个君侍进宫,享尽她的艳福,还生了孩子!她连虚伪卑劣的何涟都不如!何涟至少还真的为我父亲伤心了几年,可是你一心一意爱着的那个人,她根本早便将你给忘了!你为什么还要对她死心塌地?!”
  雪暖汐咬着牙稳住心神,并没有被她的话激怒,“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情!”
  “你和她之间的事情?”何寒站起身,因为烛火的摇曳,她的面容忽明忽暗,宛如一个恶鬼一般,“不!念惜,从今往后,你和她再也没有任何的事情,再也没有任何的关系!”
  雪暖汐心中一凛,“你到底想做什么?!”
  “你想知dào
  你在哪里吗?别怕,这里不是什么龙潭虎穴。”何寒竟然笑了起来,“这里是苏贵早便准bèi
  好了,可惜她没命用,便只要给我用了!说起来,苏贵这个师父也还是真的不错,虽然她骗了我这般多年,也利用了我这般多年,但是到了最后却成全了我的心意,而且还特意帮了我一把!
  你很好奇她人都死了还怎么帮我吧?你应该也知dào
  了她的尸首被人劫走了,那劫走尸体的人便是她留下来的手下,那日去明镜湖,她根本便没有想着活着回来,她是特意引永熙帝去好和她同归于尽的,可是没想到居然被她给逃过一劫了!更没想到你居然也不顾危险去赶去!
  你知dào
  吗?当时我便在那边看着,我看着你不顾危险,甚至拿自己的性命威胁那些衙役放行!你知dào
  当时我的心有多难过吗?为什么你可以为了那个伤害了你那般多的人不惜一切的付出?为什么?我想不通,到了现在我也是想不通!
  苏贵死了,但是她早就准bèi
  好了,若是她成功杀了永熙帝,便让我带你离开,然后隐居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侍奉你终老!若是她失败了,她也不会让你和永熙帝相亲相爱地在一起!她让我将你从永熙帝身边带走,让你们永远也没有办法在一起,不过她也是交代了,让我好好地侍奉,直至你终老!说起来,她也还算是对你有一丝母子之情在的!
  她还想的很周到,知dào
  永熙帝不可能会放你离开她身边,而单凭我一个人,还有她留下来的那几个手下,根本便不可能将你带走,所以,她给我想了一个办法,给了我一瓶毒药,让我喝下去,假装奄奄一息将你引来。
  这毒药是她好不容易找来的,喝下去了之后看似中毒很深,离死不远似的,可实jì
  上,却不是如此!当然,还让整件事都看起来真实,不会让永熙帝怀疑,还得再先做一件事,那便是尸体被劫一事!她知dào
  在明镜湖上出事,她死了而永熙帝活了下来,她的尸体定然会落到永熙帝的手中,这样,便需yào
  将尸体劫走,不让永熙帝有机会凌辱,这样,最关键的人物出现了!那个人就是我的好母亲!
  苏贵的手下找上了她,让她暗中施援手帮忙将尸体劫走,然后,苏贵的手下便会将我放回去,我的好母亲一向道貌岸然,自然上当,可苏贵是个什么人物?岂会放过背叛了她的人?所以,我中毒命在旦夕便顺理成章了!然后我再利用她那可笑的内疚引你而来,再利用你对我的疼爱,让你单独陪着我走完人生最后一程,这样,我便能够将你和永熙帝分开了!
  果然,你还是关心我的!”
  雪暖汐努力维持镇定:“我为什么会在这里?那间屋子……”
  “那屋子自然是关键,尤其是那间房间,便在那炕下,就有一条密道,就和城中那间宅子一样,不过不同的是,那间房间下的密道是通往这里的山下,哦,对了,差一点忘了告sù
  你了,为了防止她们追上来,我早便破坏了那条密道,她们即便想追,也追不来,甚至如果运气不好,密道没有及时塌,而她们又追了上来,可能便要葬身在……”
  “你——”雪暖汐挣扎着欲对她动手。
  何寒却不怒,“你一定很想知dào
  为何小小的一个云州城内居然会有这般多连朝廷蒙家都不知dào
  的密道吧?那是因为苏贵她在云州经营了许多年,当然,她是不可能未卜先知你会来这里的,所以这些密道都不是用来对付永熙帝的,而是为了和蒙家周旋!还记得去年震惊天下的东南贪渎吗?真zhèng
  的幕后黑手便是苏贵!
  她掳走了你,还不足以解心头之恨,便想方设法让永熙帝不好过,东南贪渎案的最终目的便是为了让太女和礼王手足相残,为了让永熙帝亲眼看着自己的女儿相互残杀,最后还不得不下手处置一个女儿!只是可惜,最终不知dào
  哪里出了问题,苏贵的计划没有实现!
  这样你可以想象当日她得知你居然从庆安逃离有多愤nù
  吧?原本她是打算从京城回来之后便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让你嫁给何涟,然后实现她最后的报复计划,可是你却逃了!从她的眼皮子底下逃了!不过这样也好,若不是你逃了,今日我便不可能和你在一起了!”
  说罢,她张开了手,笑着对他道:“你看我这身衣裳好kàn
  吗?”
  雪暖汐此时已经被她的话给震惊的说不出来了,根本无暇去注意她的衣裳,“先前的东南贪渎案她是幕后黑手?那涵涵染疫一事,是不是也和她有关系?!还有,她究竟留下了多少人?这些人如今再哪里?她还想做什么?!”
  何寒的笑容渐渐消失,“我现在问你我的衣裳好不好kàn!你能不能少提她片刻!?”
  “你——”雪暖汐咬紧牙关,压下了心里的万千思绪,正眼看向了她身上的衣裳,然而一眼之后,便顿时变了脸色,眼眸瞪的大大的,便是连嘴也因为惊愕过度而张开,语气近乎荒谬,“你……你……你……”话始终只有这一个字。
  “念惜不认得这身衣裳吗?也难怪,当年你不过是嫁给永熙帝当侧君罢了,她根本不可能穿着真zhèng
  的大婚礼服去迎娶你的!”何寒恢复了笑着道,声音也渐渐地柔和:“念惜,这是大婚的礼服,我们大婚的礼服!”
  雪暖汐整个人都惊呆了,过了良久,方才能说得出话来,“你……你疯了!”
  疯了。
  这是他如今唯一可以给出的评断。
  何寒似乎不介yì
  他这般说她,“若是念惜喜欢,那便算我疯了吧,你喜欢这件礼服吗?你若是喜欢,那我便定下了这一套,至于你的礼服,我放在了外面,等我将礼堂布置好了,我再将礼服拿进来给你换,念惜,我不是不想快些让你看到我精心为你准bèi
  的礼服,而是我害pà
  你会生气毁了它,你再等等,等你气消了,我便拿来给你换,还有,你也不要再挣扎了,弄伤了身子我会心疼,等你气消了,我便会给你解开绳索的,我们还得拜……”
  “你闭嘴!”雪暖汐怒斥道,“何寒你是不是疯了?我是你父亲的义弟,是你的舅父,你的长辈!你是不是疯了!”
  他知dào
  她任性,甚至偏激,但是他却怎么也想不到她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她是一手照顾长大的啊!
  “我也是一直将你当成长辈的,我一直跟你说想让你当我的父亲这话从来都不是作假的,可是你呢?你却一直不愿意答yīng
  ,甚至我一提,你便想法子绕开话题!”何寒继xù
  道,声音甚至是难过,像是做了过分之事的是雪暖汐,“不过现在没关系了!何涟也不是什么好人,你不嫁给他也是好的!可是你不嫁给她,单单凭着你是我父亲的义弟,我如何能够留着你?如何能够让你一直陪在我的身边?!没错,我现在是将你从永熙帝身边夺走了,可是大周这般大,而你的心又只是想着她,还有你们的孩子!即便我当了你的女儿,在你的心里,还是不比上永熙帝,比不上你们的女儿!念惜,我不会再屈居人下了,绝对不会!我想了好久才想到了这个办法,只要我们成亲了,那你便永远也不会再离开我的!你那般的对永熙帝念念不忘,不就是因为你嫁给了她吗?等你嫁给了我,你也一样会对我不离不弃的!”
  “何寒,你疯了!”雪暖汐既是气又是着急。
  即便不愿承认,可是她看得出来,她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认真的,她真的打算这样做!
  她真的要这样做!
  何寒站起了身,“念惜,你现在还在生气,我先出去,等我准bèi
  好了礼堂,你的气也快笑了,到时候,你便会高高兴兴地嫁给我了,然后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念惜你不要担心永熙帝会找到我们,苏贵已经准bèi
  好了,等我们成亲之后,我便带着你离开,去过那快快乐乐的日子!”说完,笑着转身离开。
  “等等!”雪暖汐叫住了她。
  何寒停下了脚步,“怎么了?你别着急,我很快……”
  “我怕黑!”雪暖汐咬着牙一字一字地道:“你将火把留下,我怕黑!”
  何寒蹙眉,似乎犹豫。
  “我真的怕黑!”雪暖汐用力强调,“寒儿,我求你将火把留下!”
  何寒审视着他的面容,好半晌,方才道:“你真的怕黑?”
  “嗯!”雪暖汐点头,“苏贵曾经将我关在了不见天日的密室之中,我怕!寒儿,我怕!”
  “别怕。”何寒随即道,“我将火把留下,念惜,你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雪暖汐浑身发寒,“那就将火把留下!”
  “好!”何寒忙地点头,随后便走到一旁的洞壁上,将火把放在了原先便有的一个铁柱中:“念惜,你别怕,我将火把放在这里,你别怕!”
  雪暖汐咬紧牙关,点了头,“谢谢。”
  “谢谢?谢谢!”何寒笑道,“念惜,你跟我说谢谢?谢谢?你不生气了是不是?不生气了,你不生气了!”
  高兴的几乎手舞足蹈。
  雪暖汐见了这般的何寒,心里更加的惊恐,“寒儿,我不生气了,你将我的绳子松开,我的手疼,方才我不知dào
  是你,所以一直挣扎着,现在手疼的厉害……”
  “解开绳子?”何寒眯起了眼睛,“念惜,我……”
  “你怕我逃走?”雪暖汐继xù
  道,声音极力温和,“我现在连自己在哪里都不知dào
  ,如何能逃?你不是说你就在外面吗?那我如何能逃得走?我真的手疼!”
  何寒挣扎着。
  “寒儿,我求你。”雪暖汐这话几乎从心底溢出,看着曾经自己疼在手心中的孩子成了这般模样,这般对待自己,即便心里有恨有恼火,可更多的还是心伤。
  为什么会成了这个样子?
  究竟是谁的错?
  何寒注意到了他眼中的悲伤,真切的悲伤,所以,她同意了。
  “你的手真的出血了,让我……”
  雪暖汐当即避开了她的触碰,眼前这个人已经不是当日那个在他面前任性却贴心的孩子,而是一个扭曲了心性的危险之人。
  何寒见了他的躲避,面上闪过了一抹阴鸷,不过却没有其他的举动,“你可以在山洞里面走动走动,我便在外面,等我将礼堂布置好,我便来接你出去,不过念惜,你不要想着逃,你逃不掉的!”
  雪暖汐握紧了发疼的双手,“我不会逃。”
  “好!”何寒笑道,“那我先出去了。”
  “等等!”雪暖汐又叫住了她,“你说苏贵还有手下留下,她们也跟你在一起?”
  何寒眯起了眼睛:“念惜为什么要问这些?”
  雪暖汐面色沉静,“你不是说我们要成亲吗?岂能没有证婚之人?”
  何寒一愣。
  “她们不在这里?”雪暖汐继xù
  问道。
  何寒神色一狞,“你想要证婚之人?没关系,我现在就去找一个人过来!你等着,我很快便会回来的!”说完,转身便走了出去。
  雪暖汐在她出去了之后,紧绷的身子开始索索发抖,他忙深呼吸,好一会儿,方才平息下来,随后快速取下了那火把,然后往外走去。
  山洞似乎很深,雪暖汐拿着火把走了将近半刻钟,方才见到了洞口,看着洞口处的光,心弦更是绷的紧紧的,脚步随即加快。
  很快,他便走出了洞口,可他还未看清楚四周的情况,脖子上便又是一阵剧痛,随后倒下,在完全陷入黑暗之前,他见到了何寒走到了他的面前,然后蹲下了,看着他。
  神色愤nù
  且着急。
  “何寒,我是你的长辈……你不能……不能……”
  话没有说完。
  等再一次醒来,还是在那个山洞内,双脚还是被绑着,只是不同得是,此时的山洞内摆着一张桌子,上面摆放着两支大红烛,此时正燃烧着,而在红烛前,还放着几样的东西。
  那是民间成婚必备之物。
  何寒一脸笑容地站在了他的面前,身上还是着着那身礼服。
  而更让他惊惧的是,自己的身上,也是穿了一件大红衣裳,那个可怕的念头从他的脑海生出,双眸几乎裂开了一般,“你——”
  “念惜,你不要生气。”何寒似乎猜到了他想什么,“我没有对你做什么?我是要娶你的,我怎么会伤害你?你别怕,你身上的衣裳是我让他给换的,你千万不要误会,我是真心实意要娶你的!你也不要气我打晕了你,我没法子啊,念惜,若是我不直接打晕了你,我怕我阻止不了你离开!你还不知dào
  吧?何涟她废了我的武功!没有了武功,我便和寻常人一样,我若是不趁你不注意打晕了你,你可能便会离开我了!”
  雪暖汐听了她的话,心脏舒缓了一些,然后方才看向这时候才发xiàn
  的那个男子,男子头发已是花白,想来也有些年纪,此时也是被绑着,嘴上还塞着布,面色惊惧,“他是……”
  “你不是说要证婚人吗?我便去找一个!原本我是想找一个女子和一个男子的,可是我没了武功,这些猎户也有些功夫,我只能找来一个!”何寒语带歉意地道:“不过你放心,我问过了这个人了,他今年六十了,虽然是山中的猎户,但是家中妻主仍在,子孙也不少,所以也算是一个有福之人,由他来给我们证婚,定然能够美满的!对,方才就是他帮你换的衣裳,我没有冒犯你,我也没看,我一直在外面等着的!”说完,便上前扯落了那男子口中的布,揪着男子的衣裳,“你来说,是不是这样?我没有冒犯念惜,我一直在外面,是不是?说啊!”
  “是……是……饶命……饶命……贵人饶命……”
  何寒再一次将布塞回了男子的口,阻止了他的哀求,然后看向雪暖汐,笑着道:“你相信我了吧?念惜,我和何涟和永熙帝都不一样的,我不会伤害你,不会让你伤心痛苦的!你相信我了吧?”
  雪暖汐没有说话,他不知dào
  还能说什么。
  眼前之人无论是神色还是言语,都已经陷入了癫狂状态。
  “你醒了就好,时候差不多了,我们拜堂吧,等拜了堂,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再也没有人……”
  “你醒醒!”雪暖汐厉声道,“何寒,你醒醒!不要再疯下去了!”
  何寒笑容顿住。
  “我是父亲的义兄,是你的长辈!这一辈子,我都不可能和你成亲!”雪暖汐继xù
  吼道,“想想你的父亲,他不会希望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的!”
  何寒面容渐渐狰狞起来。
  “你是我一手带大的,这一辈子,我都是你的舅父,即便我往后我不在你的身边,可我还是关心着你,祝福着你,还是希望你能够好好地过日子!”雪暖汐言语染上了心痛,“你醒醒吧!醒醒吧!看看你究竟做了什么!你让你父亲在天之灵如何安宁?!”
  “你不愿意嫁给我?”何寒阴鸷问道。
  雪暖汐合了合眼,“绝无可能!”
  “若是……”
  “若是什么?强迫我吗?何寒,我是你的长辈,即便我死,我也不会让你坐下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来!”雪暖汐吼道,“我受了你父亲的恩,绝对不会让他死不瞑目!”
  何寒面色一狞,随即从桌上拔出了一把剑,杀气凛凛。
  雪暖汐以为她会杀了自己,可却没想到她手中的剑没有指向自己,而是刺进了旁边那仍旧在挣扎着的男子身上。
  男子发出了沉闷的哀嚎,随即,双眼发白。
  “何寒——”雪暖汐大怒,“你这个畜生!”
  何寒收回了剑,随即狞笑着用手指摩挲着剑刃上的血迹,“念惜不喜欢这个证婚之人?没关系,我找去找另一个!你说找谁好你?不如就找念惜一直想着的那个人吧!就找永熙帝!”
  雪暖汐双目圆睁,“你敢!”
  “怎么?你不同意?”何寒挑眉道,“好,你不同意,那我便不着她,可你又不肯嫁给我,我该怎么办?不如这样吧,我让你看清楚永熙帝的真面目,让你看清楚她根本不爱你,你便嫁给我好不好?”
  “你想做什么?!”
  何寒继xù
  笑着,笑的让人不寒而栗,“念惜很着急?你放心,我很快便会让你看清楚的!很快!”说完,便提着剑往外走。
  方才走了两步,似乎想起了什么,又转身,将燃烧着的红烛吹熄,黑暗中,她歉然说着,“对不起,我知dào
  你怕黑,可若是不吹熄了它,万一你接着火烧断了绳索逃跑了,那可就糟糕了,你放心,我很快便会回来的,很快!”
  雪暖汐根本没有说话的机会,她便快速外走了,在她走了之后,雪暖汐便开始寻挣脱绳索的办法,可是何寒像是早便有了准bèi
  ,别说是找一块石头割破绳索,便是想找一处尖锐的洞壁将绳索磨破也是找不到。
  在不知做了多少的努力,过了不知多久之后,雪暖汐终于筋疲力尽。
  靠着冰冷的洞壁,雪暖汐低声啜泣着。
  他后悔了。
  他不该那般心软,不该那般不小心的!他为什么不相信自己所爱之人却去相信一个外人?!
  涵涵,你现在是不是很担心?你是不是急坏了?
  对不起,对不起……
  我不该不听你的话的!
  没有多少时间了,为什么连最后这几日都不让他安安静静地呆在她的身边?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