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 孩子没了
二皇姐也一定很想很想回来的,可是这么多年了二皇姐却一直没有回来,每当一想到自己将来也有可能会如同二皇姐一样被母皇丢出宫外,他便睡着了也会做噩梦,他真的真的不想离开!
他真的后悔了,他不该做偷偷地学做寿包的的!
若是他没有这样做,父君便不会想着要送给母皇,要带着他去见母皇!
他不要离开不要!
他的喉咙像是被人掐住了似的,他的口中像是被大石块给压住了似的,他喘不过气来……
他要死了是不是?
是不是?
蜀羽之感觉到了司以徽越来越厉害的颤抖,便松开了他,却发xiàn
司以徽〖\
m.top.整张脸都青白起来,随即大惊道:“徽儿你怎么了?怎么了?”
司以徽紧紧地拉着的手紧紧地揪着蜀羽之的衣裳,像是承shòu着居然的恐惧似的。
“徽儿?!”蜀羽之脸色苍白了起来。
司以徽没有能给蜀羽之任何的回应,随后,两人一翻,便晕厥在了蜀羽之的怀中。
“徽儿!?来人,快传御医!快!”蜀羽之一边抱起司以徽往外走去一边对着宫侍厉色下令。
徽儿你不要有事!
你不要有事!
不!
你不会有事的!
父君不会让你有事的!
御医很快便被匆忙请到了承月殿。
一番诊断过后,便给出了受惊过度方才倒是惊厥还有便是过度疲累的结果。
“四皇子真的没事?”蜀羽之脸色极为的难看,紧张问道。
御医垂着头恭敬道:“回翊君,臣已经给四皇子施了针,四皇子并无性命之忧,如今尚未醒来,也是因为一夜为睡的缘故,四皇子的底子弱,方才会昏睡不起,待休息过后,四皇子便会转醒,不过可能要服几贴安神定惊的汤药,且要静养几日,今晚上陛下的寿宴,四皇子可能无法出席。”
蜀羽之舒了口气,“本宫知dào
了,你下去开药煎药吧。”
“是。”御医应了一声,然后退了出去。
蜀羽之坐在了床沿边,看着司以徽依旧苍白的面容,心里异常的难受。
十一月二十六日,永熙帝生辰。
休朝一日。
上书房也因永熙帝寿辰而休沐一日。
不过这一日宫里面的三个皇女都没有出宫,而是呆在宫中,等待着晚上的宫宴给母皇拜寿。
而这一日,司以晏也是一大早便起来了,精神也似乎好了许多,那张依旧带着憔悴的面容上,隐隐浮动着坚毅之色。
今晚母皇的寿宴,庄大人一定会出席的。
她或许也会来!
他要问问,那择正夫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司以晏一开始是并不知dào
庄之斯要择正夫的事情,后来是无意中听一些宫侍提及这件事,他方才知dào
的。
在得知了这件事之后,他彻底懵了。
仿佛世界都塌了一般。
他知dào
她父亲病了,她要为父亲冲喜放才会想大婚的,可是她明明答允了他要和他一起努力的!
难道她也和他一样,为了父亲所以放qì?
这是报应对不对?
他自己这样做了,所以她也一样?
司以晏自从对父亲做出了那个承诺之后,心里在痛苦之上又添了一种极深的内疚,他明明答yīng
了要和她一起努力,她也为了他做出了那般大的牺牲了,可是他居然先一步放qì
了,他真的很没用很没用……可是他还是无法接受,她居然也和他一样,为了父亲而选择了放qì
,他不怪她,也没有资格怪他,可是他真的很难过很难过,他的心像是被刀子割着一般。
是不是她知dào
了他为了父后放qì
了,所以她也这样做?
她是不是恨上了他了?
是不是真的再也不会原谅他了?
是不是真的放qì
了他了?
是不是?
大皇妹劝过了他,说这件事很可能只是庄大人自己的想法罢了,而她没有这个念头,大皇妹跟他说,她那般喜欢他,怎么可能这样轻易便放qì
,她说此时她也一定如同他一般被关了起来不得自由。
大皇妹劝了他很多很多的话,可是,他的心却还是缓不过来,还是那样的痛。
父后这样的坚决。
而母皇……
虽然母皇开口让庄大人停止了选正夫一事,然而却也没有如同以前那般说只要他喜欢便下旨赐婚。
便是大皇妹,她也没有信心母皇会一如既往地帮他站在他这一边。
因为父后……
他理解母皇此时的做法,父后为了这件事气病了,母皇不可能再这样帮着他的……而且……母皇这时候心里也许也在怪他不懂事,将父后给气病了……
母皇和父后最疼他,可是如今,他却让他们这般的忧心这般的难过……
他真的很不孝。
可是,他也真的放不下她,真的无法回到过去那般无忧无虑,他的心已经刻上了她的影子,她的一切一切……
那晚母皇说他是可以忘了她的,那时候他是真的有些相信,也真的以为自己可以,可是现在,他方才知dào
,他根本不可能忘了她!
就像母皇永远永远也忘不了雪父君一样。
即便他和庄之斯没有母皇和雪父君经lì
的事情多,但是,他却也可以很肯定地说,他这一辈子是真的忘不了她的,再也忘不了了,即使将来,他还是无法和她在一起,他也不会忘了她。
他这一辈子,再也不会喜欢上别人了!
所以,今晚上他一定要找个机会亲自问问庄大人,若是庄大人自己的想法,他会很努力地说服她,让她给他们时间,让他们能够说服凤后。
他已经顾不得太多了,他要如同当年雪父君一般为了自己的幸福而努力。
他不能懦弱下去。
若是这件事不是庄大人的意思而是她的……
司以晏狠狠地咬了咬下唇,不让自己再往下想,也不敢再往下想了,这个结果太可怕了,每当一触碰这个想法,他的心便像是要完全碎开了一般。
一定不会的!
她那日说的那般肯定,她信上没字每句都是那般的坚定。
她是真的真的很喜欢他的!
膳厅内
水墨笑、司以晏、司予赫以及司予述坐在了一起用早膳。
这是许久未曾有过的事了。
只是,饭桌上的气氛却有些沉闷,甚至可以称作是压抑。
司予赫心里暗暗焦急。
司予述心里也是忧心不已,她是昨晚上方才得知了司以晏和庄之斯的事情,因为这般,她的沉重的心中又添了一抹内疚,这件事闹得这般的大,而她同住一个宫中,却丝毫没有察觉出来,她甚至没有去想为何大皇兄这些日子这般的不一样,她只是沉浸在了自己的挣扎当中。
大皇兄这几年也是极为的关心她,而她,却在他最艰难的时候不但没有用心关怀,甚至不曾发觉。
“大皇兄像是瘦了许多,多吃点。”
司予赫也附和道:“对,多吃一些方才身子方才好,父后也是。”说罢,亲自代替了宫侍为两人张罗。
司以晏因为心里的打算而不敢直视水墨笑的目光,坐下了之后便一直低着头,面对司予赫和司予述的劝告,只是愣愣地应着。
水墨笑神色平静,并没有说什么。
四人安静地用着早膳。
虽然司予赫想开口说一些什么缓和气氛,但是话总是哽在了喉间,怎么也说不出来。
司予述也是如此。
司以晏因为紧张愧疚难过,他并没有胃口,可是为了晚上的事情,也为了不让父亲看出自己的异样,他还是硬着吃了许多。
水墨笑却只是喝了一口小米粥之后,便再也咽不下任何东西了,发呆似的看着儿子,从得知儿子一大早便起来且愿意和他一同用早膳还穿着的这般的华贵,他便猜到了儿子心里想做什么。
对于儿子的阳奉阴违,他并不意wài。
即使他的儿子在他病了之后最终还是屈服了,只是,他也知dào
,那时候的屈服,不过是一时的心软罢了,他的儿子由始至终从未放qì
过!
虽然不意wài
只是却还是难过,更是心疼儿子。
他从来便是无忧无虑的儿子如今居然落得这般憔悴!
看着儿子日益憔悴消瘦的样子,他心疼,可是也无法心软!
更是恨不得将庄之斯给千刀万剐!
而司以晏却并没有发xiàn。
水墨笑看着儿子这般,脸上泛起了丝丝颤抖,他知dào
,从庄之斯这件事爆fā
之后,他和儿子之间便已经竖起了一道高墙,再也无法如同以前那般亲近了……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庄之斯,都是因为庄家!
当年庄铭歆的诬陷让他失去了儿子,而如今,因为庄之斯,他第二次失去了儿子!
“晏儿……”水墨笑的话说的有些艰难,语气也很是复杂。
司以晏停下了用膳的动作,却没有抬起眼帘,“儿臣在。”
“你今天精神不错。”水墨笑缓缓道。
司以晏快速抬了眼帘看了父亲一眼,随后又垂下,双手放在了桌子下面,握成了拳头,“今天是母皇的寿辰,儿臣自然要精神一些。”
“大皇兄这就对了。”司予赫终于找到了拉开话匣子的机会,“父后你看,儿臣今日也是很精神的,还有四皇妹也是这般。”
“今天也是没有下雪,还出了太阳。”司予述微笑道,“大皇兄,待会儿我们出去御花园走走如何?”
司以晏点了点头,“好。”
“那太好了。”司予赫大声笑道,“不过这个时节御花园没有什么好kàn
的,倒是颐安园那边的梅花开了好kàn
极了,去年母皇还下旨扩建了颐安园,我们都还没有去看过了,听说园子现在大了许多,而且还搭起了一座阁楼,从阁楼上望下看,不仅可以赏梅,而且还可以赏雪,最重yào
的是,还比地上暖和,最适合大皇兄去了。”
“好。”司以晏还是应了一句话。
司予述蹙起了眉头,“大皇姐,大皇兄不喜欢梅花。”
司予赫笑容一僵。
“梅花挺好的,以前不喜欢,现在也可以喜欢。”水墨笑缓缓说道,“现在喜欢的,以后也会淡忘的。”
司以晏脸色一变,虽然低着头,但是却还是被人看的真真切切。
司予赫和司予述连忙对视了一眼。
司予赫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她怎么这般大意,连大皇兄不喜欢梅花也忘了?
“大皇兄吃完了吧?”司予述忙道,“我们不如先去给母皇请安拜寿,然后再出去走走,大皇兄若是不喜欢看梅花,去那小楼上面赏赏雪也是好的,我们可以再叫上二皇兄他们,兄妹几个在一起说说话。”
司以晏看向了司予述,“好……”
“今天穿着这般好kàn
,可是因为晚上的宫宴?”水墨笑却没有让司予述将话题转过去,缓缓地说下去。
司以晏身子颤了颤,眼中闪过了慌张,“父后……”
“你是父后的日子,你想什么父后难道不知dào
吗?”水墨笑微微沉着面容,唯有如此,他方才能够无视儿子眼中的伤痛,硬起心肠,“昨天晚上,父后得到了消息,今日庄铭歆不会出席晚上的宫宴。”
“怎么可能!”司以晏脱口而出,满脸震惊,还有绝望。
今晚上是母皇的寿宴,京中六品以上的大臣都要进宫贺寿的,庄大人怎么可能不来?
司予赫和司予述更是焦急了。
“前段时间大雪肆虐,西南大营的军马也受害了,这两日雪停了,陛下下旨刑部和兵部尽快查清是天灾还是有人疏忽照顾,同时也要尽快补上缺了的军马,因为今日是陛下的寿辰,所以兵部尚书和刑部尚书只能派下属前去,庄铭歆是兵部侍郎,自然不能不去。”水墨笑心中一痛,但还是清晰地说着,“你母皇的寿辰是要紧,但是,京城的安危更要紧。”
司以晏整个人都愣住了。
水墨笑站起了身来,“庄铭歆不出席晚上的寿宴,而庄家正夫更是病重,庄之斯身为女儿自然要在一旁侍疾,更不可能进宫。”说罢,眸光转向了司予赫,眼神转为了锐利,“赫儿,今晚上好好照顾你大皇兄。”
司予赫心中一凛,倏然站起身来,“父后……”
“你们吃吧,父后还要去看看宫宴准bèi
的如何。”水墨笑没有给司予赫说下去的机会,便转身离开。
司予赫脸色有些白,父后定然是知dào
了她所做的事情了……
司予述也站起身来,“儿臣恭送父后。”然后看向了已经是彻底呆愣在司以晏,“大皇兄……”
司以晏没有丝毫的回应,眼眶中落下了两行泪。
司予赫见了这般,咬了咬牙,压下了心中因为忤逆父后而生出来的罪恶感,对着身旁的宫侍挥手道:“你们都下去。”待宫侍退了下去之后,司予赫方才开口将除夕之夜的计划说了说来,原本她是想等过些日子计划周全了之后再说出来的,此时如今,她却再也狠不下心来继xù
隐瞒了。
司予述闻言,大惊不已。
司以晏苍白的脸庞恢复了一丝血色。
“大皇姐……”司予述踌躇了会儿,忧虑问道:“蒙父君答yīng
了?”
“我还没跟蒙父君说,不过三皇妹答yīng
了。”司予赫道。
司予述蹙眉沉吟会儿,“大皇姐,若是这件事被父后知dào
了的话,那蒙父君岂不是会受牵连?如今父后这般决绝,连母皇的话都不听,若是父后知晓了蒙父君偷偷帮着大皇兄和庄之斯见面,父后岂会放过蒙父君?”
司予赫一愣。
司以晏方才恢复的血色又褪下了。
“我……我没有想到这一点……”司予赫愣愣地道,“可是……可是除了这个法子,还能有什么法子可以见到阿斯?四皇妹你不知dào
,昨天我在庄家等了半天都没有见到阿斯一面,甚至连阿斯身边的近身也见不到,那些庄家的下人即便对我和三皇妹很恭敬也很敬畏,但是却始终不肯让我见阿斯,连露个风声都不肯……若不是三皇妹拉着我,我差一点便直接闯到后院去了!……若不清蒙父君帮忙,难道我们真的要去求母皇下旨召阿斯进宫吗?这样父后岂不是都知dào
了?先不说母皇可不可能这样做,便是母皇愿意帮我们,父后怕是会更加的恨阿斯了,说不定还会让人直接把阿斯给……”
“大皇姐!”司予述厉声喝止了她。
司予赫一愣,随即又知dào
自己说过了,连忙看向司以晏,见他似乎并没有听出她后面的话,方才松了一口气,“大皇兄你先别哭,这件事一定还有转弯的余地的,至少如今母皇也不愿阿斯大婚的。”
司予述虽然不赞同司予赫的方法,但是她也没有想出其他的办法,庄之斯出事之后始终没有露面想来也是身不由己,庄大人是她的母亲,若是她想不让庄之斯出门,庄之斯是如何也出不的来的,她叹了口气,然后轻声地劝着司以晏,“大皇兄,大皇姐说的没错,一定还有机会的。”
司以晏抬头看着眼前的两个皇妹,自己曾经说过自己身为大皇兄要保护好皇妹皇弟,可是如今,却要她们反过来帮他,安慰他,他吸了吸鼻子,然后抬手擦干净了脸上的泪水,“大皇妹,四皇妹,你们放心,我不会有事的,你们放心……你们吃饱了吗?若是吃饱了,我们现在便……”
他的话停了下来,因为看见了水墨笑面前摆放着的早膳,几乎没有动过。
方才,他便坐在了父后的面前,但是却没有发xiàn。
他真的很不孝很不孝……
“大皇兄……”
司以晏压下了眼中的泪水,“我先回去洗把脸,然后我们再一同去给母皇请安拜寿。”说罢,不等司予赫和司予述点头便快步离去。
司予赫见了,心中急上了火了,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虽然她已经很努力地不让大皇兄难过,可是如今像是不管他做什么,大皇兄始终开心不了似的,反而是她没做一件事,便让事情更加的糟糕。
“大皇姐……”司予述叫了一句。
司予赫看向了司予述,猛然间起了一个念头,伸手抓着司予述的手:“对了,三皇弟!三皇弟自小便和大皇兄好,而且大皇兄也是听三皇弟的话的,而且三皇弟点子做多了,说不定能够想出一个好法子来,对了,四皇妹,怎么今年三皇弟这般晚了还不回来?往年他总是会在母皇寿辰之前回来的,怎么现在……是不是因为赵侍君的事情?三皇弟生了母皇的气,所以不回来了?”
司予述垂了垂眼帘,“不是,臼且乩吹模皇前氲郎犀儿的太师傅病重,二姑母带着タ赐耍苑讲鸥喜换乩础!br
/>
司予赫闻言,“原来是这样了……”
三皇弟一向看重母皇的寿辰的,这一趟不回来,想来他的太师傅也是真的病的很重。
“还有……”司予述沉吟会儿,“恢猟ào
赵侍君的事情,大皇姐,这件事还是先不要告sù
暮谩!br
/>
司予赫一愣,随后也明白了过来,“四皇妹你放心,我明白。”
三皇弟在外面找了雪父君这般多年,若是得知了母皇呆了一个酷似雪父君的男子回宫,而且还封了侍君这般宠爱,心里怕是会比她们这些在宫里面的人更加的难过了。
司予述不想继xù
讨论这个话题,便道:“我们去看看大皇兄吧。”
“好。”司予赫点头。
水墨笑离开了膳厅便去了暖阁,随后便召见了内务府总管章善,细问了一遍寿宴的情况,今年的寿宴比往年的规格大了许多,原本是想着给两个皇子挑选妻主的,可是如今……水墨笑心头的火又冒了上来,好不容易方才压住。
听完了情况汇报之后,水墨笑又叮嘱了几句,便让章善下去继xù
准bèi
,而同时,也从章善的口中得知了柳家主夫今早会进宫见柳氏的消息,而且柳家主夫也让人向内务府探了话,想找机会前来给他请安。
“既然柳家主夫这般有心,本宫自然不好不见。”水墨笑眯着眼缓缓道,“你让人安排着,待柳家主夫见过了恪侍君之后,便领着过来本宫这边吧。”
章善领了旨意,随后退下。
水墨笑喝了口茶,便唤来了宫侍问起了司以晏三人的情况,得知了他们三人一同出了朝和殿,便叹息了一声,“准bèi
轿辇,本宫要去趟流云殿。”
庄之斯这件事除了一开始水墨笑找过了蒙斯醉的麻烦之后,往后便没有再迁怒过他,而如今事情闹到了这个地步,他觉得该和他谈谈,即便他知dào
这件事蒙斯醉没有掺和其中,但是庄家正夫始终是他的母族兄弟。
此外便是原本他们计划着在寿宴当中为两个皇子挑选妻主的事情,司以晏这边水墨笑是不报希望了,但是司以佑这里却也未必没有机会。
人都已经召了进宫了,若是就这样白忙活一场,却也是可惜。
只是轿辇方才备好,便又宫侍前来禀报说翊君传了御医,四皇子病了。
水墨笑闻言,不禁蹙起了眉头,“怎么好端端的就病了?”
宫侍将病情说了一遍。
水墨笑眉头更是皱的紧,沉声道:“一个个的都不得安生,去承月殿看看!”
“是。”
而在水墨笑方才到了承月殿之时,又见了蜀羽之的近身宫侍领着御医匆忙进了承月殿,下了轿辇,走进了司以徽的住处,便见里面忙成了一团,“这是怎么了?”
众人见了水墨笑进来,便欲行礼。
“好了。”水墨笑免了他们的礼,然后看向守在了床边脸色惊惶的蜀羽之,“四皇子怎么了?”
蜀羽之抬头看向水墨笑,“徽儿发烧了。”
水墨笑拧了拧眉头,他知dào
因为上回司以徽发烧而烧了嗓子,如今蜀羽之只要一听司以徽发烧,便心慌不已,看了一眼床上的司以徽,“有御医在,不会有事的,小孩子的发烧也是寻常。”
蜀羽之苦笑不语。
水墨笑没有再说什么,安静地看着御医诊治。
一炷香之后,御医方才诊断完毕,将病情说了一遍之后,便下去开药了。
司以徽因为受了风寒而且惊吓过度方才起的烧,不过幸好发xiàn
的及时,烧得并不厉害。
蜀羽之如今没有时间理会水墨笑为何会来,全心全意地照顾司以徽,可以说司以徽如今病成了这个样子也是他害的,待药煎好了之后,又亲自喂了他喝下。
水墨笑被冷在了一旁整整半个时辰。
待司以徽喝了药,而司以徽的烧也没有升高,蜀羽之的脸色方才缓了一些,随后看向了旁边坐着的水墨笑,却是有些讶然,他以为他已经走了,敛了敛心绪,“凤后来找臣侍有何事?”顿了顿,“那件事臣侍目前还没有结论。”
“本宫方才听闻了四皇子病了,便过来看看。”水墨笑开口道,声音有些冷。
蜀羽之闻言,露出了一丝微笑,“多谢凤后。”
水墨笑转过了视线看向了司以徽,“四皇子怎么便病了?”
蜀羽之却沉默了下来。
水墨芯了蹙眉,“怎么了?”
蜀羽之凝视着沉睡着的司以徽,沉默好半晌,然后转过视线看向水墨笑,“臣侍能够请凤后在这里帮臣侍照顾一些徽儿。”
水墨笑不解。
“臣侍有些事情要做,虽然有宫侍在,但是臣侍不放心。”蜀羽之站起身来,恳求道。
水墨笑看着他会儿,然后应了下来,“本宫既然有求于你,这些小忙,本宫自然不会不帮,只是你想做什么?”
“徽儿也是陛下的孩子。”蜀羽之正色道。
水墨笑倏然起身,脸色一厉,“翊君,你疯了不成!”
“徽儿将臣侍当成了亲生父亲一般,那臣侍便也该尽起这个亲生父亲的责任。”蜀羽之一字一字地坚定道。
水墨笑厉色道:“蜀羽之,你可知dào
你这般做会有什么后果?你以为如今陛下将……你便觉得这样做陛下不会责罚你吗?便是本宫再如何无所顾忌也不敢在陛下面前提及这件事!你想让四皇子更名,本宫也允了,即便他失去了玉牒,本宫也一样给他皇子该有的一切,将来他的婚事本宫也不会坐视不理,你还想如何?!”
“臣侍也一直以为只要有这些徽儿已经很足够了,可是昨晚,臣侍方才惊觉,臣侍错了,错的离谱,徽儿要的并不是这些荣华富贵,他要的是母亲的关怀和疼爱!”蜀羽之苦笑着,态度却还是坚决。
水墨笑怒上心头,“母亲的关怀?便是寻常百姓家的孩子也未必个个都可以得到母亲的关怀疼爱,更何况如今她还是大周的皇帝!如今未曾惹怒过陛下的睦君和孙侍君所生的孩子陛下也一样从不放在心上,更何况官氏所生的儿子!亲生父亲的责任?睦君和孙侍君他们便不是亲生父亲了?可是他们有谁会如你这般为自己的孩子求这个?蜀羽之,陛下给你的信任和权力不足以让你这般恣意妄为!”
“凤后所说的话臣侍都明白。”蜀羽之还是坚持己见,“臣侍也知dào
这样做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可是臣侍真的无法再继xù
这般不闻不问!”
他说吧,对着水墨笑行了一礼,“请凤后先照看一些徽儿。”然后便转身离开。
水墨笑心里震怒,然而却也没有上前阻止。
他能阻止一次但是不能看着他一辈子!
他不禁开始后悔当日不该将司以徽交给他来养!
蜀羽之没有坐轿辇,而是徒步往交泰殿走去,一路上看着宫中各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的情形,心里更是难受,这些喜气,徽儿从来没有感受过。
到了交泰殿,便遇上了正好从交泰殿内出来的司以晏三人。
三人一见蜀羽之过来,便上前行礼:“见过蜀父君。”
蜀羽之按着了心里的焦急,挤出了一抹微笑道:“你们怎么在这里?”
“我们过来给母皇请安拜寿。”司予赫开口说道。
司予述见了蜀羽之的神色,眼底不禁生出了一丝疑惑,但是却没有说出口。
司以晏没有开口,行了礼之后便低着头安静地站着,方才母皇除了叮嘱他要好好保重身子之外,其他的什么也没说,虽然态度还是一样的温和,可是,却让他的心更加的不安,母皇是不是真的也如父后一般对他失望透顶了?
蜀羽之也不是没有注意到司以晏的神情,只是这件事他也真的插不上手,只能帮着凤后查清楚庄之斯究竟有没有打其他的主意,“不管什么事情都有解决的方法,大皇子便放宽心,凤后是真的疼着大皇子的。”
司以晏握了握双手,“臣侍知dào
,多谢蜀父君关心……”
“蜀父君也来给母皇请安?”司予赫又问道。
蜀羽之点头。
“那蜀父君进去吧,如今母皇正闲着。”司予赫说道。
蜀羽之点了点头,然后便起步上前,让宫侍进去禀报。
“四皇妹我们走吧。”司予赫道,随后却见司予述转过身看着殿前的等候召见的蜀羽之,便奇怪地问道:“四皇妹怎么了?”
司予述回过神来,摇头道:“没事。”然后敛了敛思绪,便对司以晏道:“大皇兄我们走吧,你想去哪里,我和大皇姐都陪着你。”
司以晏抬起头感激地看着两人,“大皇妹四皇妹,谢谢你们……”吸了一口气,“我们去蒙父君那里看看二皇弟吧,我很久没有和他好好说话了。”
“好啊,我们走吧,我也正想去看看三皇妹。”司以晏的主意正和司予赫的心意,她也正是想去蒙父君那边看看,顺便找个机会问问蒙父君愿不愿意帮忙。
司予述点了点头,没有发表意见。
半晌后,蜀羽之便得了召见。
虽然今日休朝,但是折子还是一样的呈上,要处理的政事也是一样不能留到明日,尤其是如今各地还出现了雪灾,虽然是控zhì
住了,但是冬天方才开始,却也不能掉以轻心,而且,灾后也有很多事情需yào
安排处理。
司予赫他们过来司慕涵倒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不过蜀羽之忽然间过来,却是出乎她的意料。
“有事?”在蜀羽之行礼之后,司慕涵便问道。
蜀羽之看着她,却没有立即回答。
司慕涵见蜀羽之神色凝重,眉间不禁泛起了皱着,随后,搁下了手中的朱笔,“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可是鍪铝耍俊br
/>
“芎谩!笔裼鹬婕吹馈br
/>
司慕涵脸色有些沉,“那你这般到底是因为什么?”
“陛下很关心俊笔裼鹬夯何实馈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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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慕涵眯了眯眼,“翊君,你到底想说什么?”
“陛下关心大皇子,关心二皇子,更是关心!笔裼鹬幕奥卮哟奖咭绯觯爸皇牵菹驴煞窕辜堑帽菹禄褂衅渌幕首印!br
/>
司慕涵盯着他,“孙侍君那边出事了?”
蜀羽之微微错愕,随后泛起了一抹带着凉意的笑,“五皇子有孙侍君这个生父照看,怎么会有事?陛下记得五皇子,可是却独独忘了徽儿。”
“徽儿?”司慕涵蹙眉,语气似乎是不解,“羽之,你到底想说什么?”
蜀羽之一见司慕涵的反应便知dào
她根本不知dào
司以徽更名的事情,“一月前,臣侍求了凤后恩准,给善儿更名为徽儿。”
司慕涵的面容瞬间冷了下来,比外面的积雪更加的冰冷。
蜀羽之握紧了拳头,然后跪了下来,“臣侍求陛下去看看徽儿!”
司慕涵没有回答,只是脸色已经蒙上了阴郁之色。
蜀羽之即便是有了心理准bèi
但是见了司慕涵的脸色却心头还是不禁颤了颤,可是,却咬着牙,坚持了下来,“臣侍知dào
陛下记恨徽儿的生父,但是徽儿他是无辜的,他自一出生已经多灾多难了,他从未做过任何一件坏事,陛下,徽儿和二皇女不一样,徽儿并不知dào
他生父所做的恶性,更从未参与其中,徽儿唯一错的便是他投生在了一个恶贯满盈的父亲腹中,可是陛下,没有一个人有权利选择自己的生父的!陛下,徽儿也是你的孩子……臣侍不求你向对待大皇子他们一般对待徽儿,臣侍只求你能够去看看他。”
“你说完了?”司慕涵没有勃然大怒,可是这样的反应却比勃然大怒更让人可怕。
蜀羽之浑身哆嗦了一下。
“你今天过来便是要指责朕对不?”司慕涵不怒反笑,那让人看了心底发寒。
蜀羽之脸色又是一变,“陛下……”咬了咬牙,随后便将昨晚上司以徽偷偷做寿包寿面的事情说了出来,“……陛下……看着徽儿亲手毁了那盘千辛万苦做好的寿包,臣侍的心真的很痛……他还那般小……他担心臣侍将寿包送来会惹怒陛下,会让陛下不开心……”
“你还记得今日是朕的寿辰!”司慕涵打断了蜀羽之的话,冰冷的话一字一字地从嘴唇当中迸出来,“他做了寿包送给朕做生辰礼物,而你,便送朕送来了一把盐?!”
蜀羽之一愣。
“你在朕的生辰当日揭朕的伤疤往朕的伤口上撒盐就是你要送给朕的生辰礼物?”司慕涵倏然厉吼道,面容也开始有些狰狞。
蜀羽之脸色顿时一白。
“当初朕容忍他继xù
留在皇宫,容忍你养着他,是因为朕曾经给过你承诺会给你一个孩子!”司慕涵一字一字地道,“若非为了这个承诺,朕一刻也不想让他呆在皇宫中!”
蜀羽之是很早便猜到了这个原因,可是如今亲耳听了,却还是那般的震惊,他原本以为自己会高兴的,至少她还记得对他的承诺,可是如今,他却没有一丝的高兴,“陛下……”
“三年前在泰陵,夜太君跟你说过的话你都忘了吗?身为后宫暗卫统领第一件要做的事情便是忠心于朕,完全效忠于朕!”司慕涵话语如同一把冰冷的尖刀,直直刺向了蜀羽之的心,“可是如今,你却来这里指责于朕斥责于朕!你觉得朕狠心是不是?那你是不是想要亲手毁了朕这个狠心绝情之人!”
“臣侍不是这个——”
“三年前朕跟你说过,千万不要让朕失望,你也亲口向朕保证过,你不会让朕失望不会辜负朕的信任,可是如今,这便是你所说的不会辜负吗?!”司慕涵冷笑道。
蜀羽之很想辩驳,但是却无言以对。
“朕答yīng
过给你一个孩子,但是若是这个孩子让你迷失了心智,那这个孩子便没有存zài
的必要!”司慕涵眸光狠戾地说道。
蜀羽之脸色大骇,“陛下——”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要送徽儿走还是要将他……
“陛下,徽儿他是你的……他是臣侍的儿子,他是臣侍的儿子!陛下,你方才说你承诺过臣侍会给臣侍一个孩子的,如今徽儿就是臣侍的儿子……”
司慕涵依旧面容阴沉,对于蜀羽之的话不为所动。
蜀羽之真的怕了,也开始有些后悔,他这是怎么了?为何这般冲动?为何这般冲动?凤后明明已经说了会有什么后果,他也明明想到了后果,可是却还是来了,“陛下……臣侍错了……臣侍不该……”
“永远不要再跟朕提起这件事,否则朕便立即将他送走!”司慕涵打断了他的话,“朕是承诺过给你孩子,但是后宫不缺给朕生孩的男子!”
蜀羽之浑身一软瘫坐在了地上,抬头看着依旧冷漠冰冷阴沉的司慕涵,“陛下……臣侍……陛下……陛下不是相信赵氏便是皇贵君吗?皇贵君已经回来了,他——”
他的话截然而止,因为过度的惊恐而停止。
只是,他的惊恐不是来自于阴鸷到了极点的面容,而是因为自己。
蜀羽之连自己也不知dào
自己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司慕涵猛然挥手,扫落了桌案上的物品,狰狞地咆哮道:“来人——”
外面候着的宫侍快速进来。
“蜀氏以下犯上,立即将其押回承月殿禁足,非旨不得出!”司慕涵厉喝道,声音如同尖刀划过铜器一般凄厉。
蜀羽之脑子顿时轰隆一声,然后,空白一片,任由着宫侍半扶半拉地出了御书房,至于怎么回到承月殿的,他真的不知dào
了……
水墨笑得知了这事,并不意wài
,看着蜀羽之面无人色的面容,便是有心再训斥几句却也说不出口。
对于蜀羽之的行为,水墨笑虽然震惊震怒,但是却也不是不能理解。
他是真的将司以徽当成了亲生的儿子。
一个父亲为了儿子,便是再疯狂再不合常理再突兀的事情都做得出来的。
蜀羽之此时不过心疼儿子的父亲罢了。
此外,水墨笑也觉得蜀羽之这般行为多多少少也是受了赵氏这事的刺激。
可是不管如何,事情已经发生了。
“陛下不过是一时气不过而已,待气消了,便会赦免你的。”
蜀羽之走到了司以徽的床边坐着,半晌后方才缓缓道:“陛下从来没有这般对待过我,即便是当年……也未曾……”
“本宫早便告sù
过你,官氏是陛下心里的死结,谁提谁死!”水墨笑板着脸道,“如今陛下只是让你禁足已然是很轻的了,再者,她也没有削了你的权,便是对你还有旧情。”
蜀羽之抬头看向水墨笑,“臣侍以为凤后会……”
“本宫会如何?”水墨笑冷笑道:“落井下石吗?”
蜀羽之没有回答。
水墨笑继xù
道:“本宫承认这般多年,本宫对你们没有什么好感,世上没有一个男子会真心实意没有芥蒂地喜欢妻主身边的其他男子的,便是当年雪暖汐也不可能做到,不过十多年住在同一宫中朝夕相见多多少少会有一些情谊的,再说你我之间如今并没有什么需yào
不死不休的恩怨。”
他说吧,却见蜀羽之一脸呆愣的样子,便蹙眉道:“怎么了?”
蜀羽之垂了垂眼帘,苍白的面容上浮现了一抹复杂之色。
“到底怎么了?”水墨笑沉下了面容。
蜀羽之抬头看向他,“凤后……方才……方才臣侍提及徽儿的时候陛下是很生气,但是却没有下旨责罚我,只是警告说没有下一次,可是……后来臣侍说了一句话,陛下几乎掀了案桌……然后便叫了人降了旨惩处……”
水墨笑神色微微一变,“你说什么话?”
“臣侍说,陛下不是相信赵氏便是皇贵君吗?皇贵君已经回来了。”蜀羽之一字一字地道,声音带着莫名的颤抖。
水墨笑一怔,随后问道:“你想说什么?”
“不知dào。”蜀羽之摇头,“只是一种感觉……陛下不该这般震怒方才对……”
水墨笑心绪被水墨笑这般晦涩不明的话给弄得有些乱了,“你呢?还是相信赵氏便是雪暖汐?”
蜀羽之看着他,“臣侍不知dào
……”
“既然你都不知dào
,那便好好查清楚就是了。”水墨笑有些恼怒,说罢,又转过了话题,“禁足的旨意下了,那便如今只能好好呆上几日,本宫还有事,便不陪你疯了,还有,本宫知dào
身为父亲可以为了自己的孩子而不惜一切,但是本宫还是那句话,如今的情况对四皇子来说是最好的,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福气,若是过于的强求,最后可能一无所有!”
蜀羽之转过视线看向司以徽,半晌过后:“臣侍明白了,这一次,是臣侍失控了……”
“你明白就好。”水墨笑淡淡道,随后便转身离开。
离开了承月殿之后,因为蜀羽之那句不清不楚的话,水墨笑没有心思再依着计划去找蒙斯醉,而是回了朝和殿,随后便开始一直心绪不宁,仿佛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似的……
……
便在蜀羽之被半押半送地送回了承月殿之后,睦君和孙侍君便带着五皇女和五皇子前去交泰殿请安。
司慕涵虽然见了他们,但是脸却一直沉着。
睦君还好,即便心里再不安,面上还是平静。
孙侍君却差了一些,尤其是想起了那晚上自己和孩子居然没有被认出来的事情之后,神色更是惊慌。
“臣侍携五皇女见过陛下……”
“臣侍携五皇子见过陛下……”
两人压着心头的不安恭恭敬敬地抱着孩子向司慕涵行了礼,然后说了一些祝寿的吉祥话。
司慕涵的脸色虽然不好,不过却还是赐了坐。
两人惴惴不安地坐了下来。
而这是五皇子也不知dào
是不是感受到了父亲的不安,哭闹了起来。
孙侍君脸色更是难看,连忙站起身来一边哄着儿子一边向司慕涵告罪。
而睦君那里,五皇女听了五皇子的哭声,也哭了起来。
睦君只好起身告罪,然后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司慕涵的脸色,见她似乎没有要发怒之后,方才定了定心神,“陛下恕罪,如今天冷,哲儿也不常出来走动,方才会这般不懂规矩哭闹的。”
孙侍君那边也开口附和。
“如今天冷了,孩子还小,往后不好随便带着出来。”司慕涵不喜不怒地说道。
孙侍君抱着儿子的手僵硬了一下。
“陛下说的是。”睦君恭敬地应道:“平常臣侍也不会带着哲儿出来的,不过今日是陛下的寿辰,虽然哲儿还小,但是总是要过来给母皇请安祝寿的。”说罢,瞥见了一旁孙侍君的脸色,便继xù
道:“恰好孙侍君也见今日出了日头,便与臣侍商量着一同过来了。”
孙侍君看了一眼睦君,有些讶然,也有些感激。
司慕涵沉郁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下来,目光投向了孙侍君怀中的五皇子,五皇子已经一岁多了,那模样像极了父亲,“五皇子的身子可好?”
孙侍君闻言,脸色扬起了一阵喜色,连忙道:“回陛下,韶儿很好,如今韶儿已经在学走路了,而且他已经学会了叫母皇了。”说罢,便开始哄已经停下哭闹的儿子,“来,韶儿,快叫母皇,韶儿看,母皇在了,今日是母皇的寿辰,韶儿快跟母皇拜寿。”
不过五皇子似乎是个怕生得,不管父亲如何哄,都不敢看向司慕涵,而且还一个劲地往父君怀中躲。
孙侍君急了,担忧地看了一眼司慕涵,见她生气的迹象,方才松了一口气,“韶儿怎么这般不听话?父君平时怎么教你的……”
“好了。”司慕涵开了口,“孩子还小,往后大些便会懂的。”
孙侍君忙道:“是……”
心里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难免也有些失落。
难得陛下问起了韶儿,可是韶儿却这般的不懂事,若是韶儿能够得到陛下的看重,那往后便无需发愁了,凤后是仁慈,但是,比起陛下的恩宠,凤后那边始终还是差了一些。
司慕涵转向睦君,“五皇女还小,平日仔细些照顾,若有什么需yào
,便直接去找凤后就是了。”
睦君微笑道:“臣侍谢陛下,陛下放心,臣侍会好好照顾哲儿的。”
“嗯。”司慕涵应了一字。
睦君沉吟会儿,随后便道:“陛下日理万机,臣侍便不打扰了,先行告退。”
孙侍君见状,便也开口告退。
司慕涵点了点头。
两人便抱着孩子出了御书房。
出了交泰殿后,孙侍君犹豫了会儿,“方才多谢睦君了。”
方才若不是睦君开口,他还真的不知dào
如何应对。
他今日过来之前也未曾想到会遇到这般的状况。
今日是陛下的寿辰,陛下不该动怒放才对。
而且,他伺候陛下的时间虽然不多,但是每一次陛下虽然总是冷漠,但是,却也没有动过大怒,方才还真的是吓着他了。
而睦君居然开口帮忙也是出乎他的意料。
虽然他和睦君同年进宫,而且出身也是差不多,但是却也没有多大的交情。
“你我都是在陛下的君侍,五皇女和五皇子也是兄妹,说什么谢与不谢的。”睦君微微笑道。
孙侍君笑道:“睦君说的是。”随后便低头看着儿子,“韶儿看,这便是你的五皇妹,等韶儿长大一些便去跟五皇妹玩好不好?”
“五皇妹……”这时,一直不肯说话的五皇子说出了一个不算是清楚但是却可以让人听明白的话。
孙侍君见了,心里又忍不住失落起来,若是方才韶儿也这般叫陛下,陛下定然会开心的,可是如今……
睦君见了孙侍君脸上的失落,垂了垂眼帘,随后便说了几句客套的话,便带着女儿回去了。
孙侍君也没有再说什么,虽然睦君方才帮了他,不过他也是没有打算和睦君深交下去,因为睦君生了皇女,而凤后定然不喜欢他和有皇女的君侍来往过密的。
后宫能够让他依靠的还是凤后!
……
柳家主夫一大早便出了门奉召进宫了,不过却在将近中午的时候,方才见到了恪侍君的面。
倒不是宫里面的森严到要走上一个上午的程序,而是恪侍君故yì
为之的缘故。
柳家主夫自然也是清楚,只是却也只能一直忍着,不过因为知晓了恪侍君不过是柳家的弃子,这些气受的倒也不算是难受。
到了安清殿后,又被凉了一顿午膳的时间,方才见到了姗姗来迟的恪侍君。
恪侍君却依然是用了午膳方才过来的。
柳家主夫依着规矩下跪行礼。
恪侍君看着跪在地上的柳家主夫,脸上扬起了得以之色,以前在柳家下跪的人总是他,而且每天都要跪上两次,如今风水轮流转了,“柳主夫平身。”
柳家主夫听了恪侍君的称呼心里冷笑一声,果然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柳江心里看不过,起步上前将柳家主夫扶起,“主夫请坐。”
恪侍君顿时恼了起来,不过他也不至于当场便发作出来,骨子里,他对柳家主夫还是有着一份畏惧的,这位畏惧下意识让他收敛了一些往日的张狂。
柳家主夫像是没有发觉恪侍君的估计折辱一般,入了坐之后便微笑道:“恪侍君最近的身子可好,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恪侍君抬着下巴,“多谢柳主夫关心,本宫身子很好,孩子也恨乖,没有闹本宫。”
“那便好。”柳家主夫一脸欣慰地道,“前些日子听闻恪侍君出了一些事情,我与妻主都很担心,只是没有召见,也不好进宫,今日见了恪侍君气色甚佳,我们便可以放心了。”
“母亲真的这般关心我?”恪侍君眼睛一亮,问道。
柳家主夫笑道:“这个自然,恪侍君为柳家增光不少,且又怀着皇嗣,妻主自然重视。”
“请父亲转过母亲,本宫定然会为陛下生下一个皇女!”恪侍君一高兴了,便放下了架子了,母亲这般担心他,那往后也会尽lì
地位他谋划,将来他的皇女便有了依靠了。
有柳家作为靠山,他还愁对付不了蒙氏那个老男人吗?
“不过妻主虽然因为恪侍君被陛下赦免而高兴,但是却也不免更加为恪侍君担心。”柳家主夫神色转为了凝重。
恪侍君脸色一变,“父亲这是什么意思?”
“恪侍君是因为冒犯了豫贤贵君方才被禁足的,如今陛下赦免您,豫贤贵君必定怀恨在心,而他的位份又比你高,且在后宫多年,往后怕是会对恪侍君不利。”柳家主夫忧虑道。
恪侍君脸色一沉,“他敢!”
柳家主夫没有说话,而是端起茶杯喝起了茶来。
恪侍君见了他这般,心里便开始习惯性不安起来,以前在柳家的记忆又涌现了出来,每当发生大事情的事情,柳家主夫便是这般的神色,连他也这般担心,那蒙氏那个老男人真的会对他下手?!“母亲……母亲也觉得蒙氏会对本宫下手?”
“妻主为此已经是日夜担心了。”柳家主夫叹息道,“柳家和蒙家原本便交恶,在恪侍君进宫之前,还有和儿从中调和,可是自从恪侍君进宫,和儿也和三皇女决裂了,为的便是全心全意支持恪侍君,可是也因为这般,柳家和蒙家的关系便更差了,外面,妻主尚且可以应对蒙家那些层出不从的手段,可是在宫里面,妻主却一丝法子也没有,蒙氏是四贵君之首,在陛下身边得宠多年,且生了两个孩子,三皇女又是个聪明伶俐的……若是恪侍君没有怀上皇嗣,那蒙氏或许不会做什么,可是如今恪侍君怀了皇嗣,又借着皇嗣对他不敬,往后怕是……”
“他……他没有这个胆子!谋害皇嗣可是满门抄斩之罪!”恪侍君显然已经走进了柳家主夫设下的陷阱中了,开始自乱阵脚。
柳江站在一旁低头冷笑,便是他再嚣张跋扈目中无人却始终逃不过主夫的手掌心,不过主夫这番话分明是挑拨恪侍君去和豫贤贵君交恶,主夫为何这般做?
柳家主夫看着恪侍君,摇头叹息,“恪侍君可别忘了,这里是后宫,在后宫,要杀一个人比碾死一只蚂蚁都要容易,更何况是一个还未成型的孩子?历来后宫多少夭折腹中的皇嗣?即便是当年的和安皇贵君如今陛下的养父,所生的孩子除了一个大皇子之外,其他的不也都夭折了吗?便是连大皇子,最后也枉死了,更别提如今后宫颐养宫中先帝的那些遗留君侍,他们当中不也是有些怀过皇嗣,但是最后却无福诞下吗?”
恪侍君脸色白了下来,颐养宫在皇宫中早已经被众人遗忘了的,那里住着先帝的还活着的君侍,可是因为没有皇女皇子在旁,只能聚在一起等死,便是死了,丧事也是低调进行,甚至死了,除了伺候在身边的宫侍哭两声之外,便再也不会有人伤心。
他们之中也是有些曾经颇得先帝宠爱的,可是最终却死的安安静静。
“父亲,你帮帮我,你一定要帮帮我!”
柳家主夫嘴边泛起了一丝冷笑,“恪侍君你先别着急,昨晚上妻主也跟我说了这件事,便是为了柳家,我也不会坐视不理。”
恪侍君的脸色缓和了一些,“那……那我该如何做?”
“恪侍君。”柳家主夫微沉了面容,“你冒犯豫贤贵君并不是什么大错,但是得罪了凤后却方才是大错。”
恪侍君一愣,“本宫没有得罪凤后!”
柳家主夫没有说话,而是看着他。
恪侍君咬了咬牙,“我也不是有意的,是……是水氏那老男人太过分了!”
柳家主夫冷下了脸,坐回了座位上,“恪侍君,在后宫当中你可以得罪任何一个人,但只有一个人你必须对他恭恭敬敬的!这个人就是凤后!即使你心里不愿意,但是,你要咬着牙压下一切的不愿意,你若是得罪了凤后,那便是柳家也救不了你。”
“你这是什么意思!?”恪侍君脸色一变,却也恼了,因为柳家主夫的态度,也因为不甘心,“水氏不过是一个罪臣之子罢了,又没有生下儿子,便是养着大皇女,可是大皇女不过是一个下作的宫侍所生罢了,凭什么要我忍他?!”
“凤后虽然没有女儿,但是他却一直稳稳坐着凤后的位置,而大皇女虽然是宫侍所出,但是陛下的生父也不过是一个民间男子,若是陛下执意不顾出身,谁又敢说一个不字?”柳家主夫冷冷地道,“罪臣之子又何如?他是罪臣之子但是却可以稳坐凤后之位十多年,单凭这一点便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那便是要本宫对水氏卑躬屈膝了?”恪侍君恼怒道,“你们不是说要支持本宫扶本宫上位吗?本宫若是要上位,那水氏便是本宫的敌人,本宫为何不能得罪!为何要忍着他!”
以前他也是想过对水氏客气,可是经过了这一次,他如何忍的下这口气,先前他那般敬重他,他却一点面子都不给!
说不定他也是和蒙氏一般生怕他生出一个皇女来,所以趁机折腾他!
“因为如今你最大的敌人是蒙氏。”柳家主夫道。
恪侍君一愣。
“你一冒犯了蒙氏,凤后便立即罚了你,这便足以证明凤后和蒙氏早便连在了一起。”柳家主夫正色道,“蒙氏已经和你水火不容了,再加上一个凤后,恪侍君觉得自己有本事应对他们两人?一个是后宫之主,一个是四贵君之首!”
恪侍君张了嘴,但是却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即便恪侍君有这个自信,柳家也没有这个本事!”柳家主夫冷冷地道,“况且,即便要对付蒙氏,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柳江见状,便上前,将呆愣中的恪侍君扶回了位置上,“主子先别急,先听主夫说完,主夫让主子这般做定然是又道理的。”
恪侍君看向了柳家主夫,“你……父亲打算如何帮本宫对付蒙氏?”
“既然蒙氏和凤后是同盟,那便先从破坏他们关系开始。”柳家主夫冷冷地道,“蒙氏和凤后手中各有一个皇女,他们即便是联合在一起关系也不可能稳固,只要你找准机会伺机挑拨,让他们反目成仇,然后用凤后的手对付蒙氏。”
恪侍君眼睛一亮,“父亲让本……让我对水氏示弱便是这个理由?”
“若是你做的好,还可以让凤后和蒙氏两虎相争,落得一个两败俱伤的结果,届时,便是你的大好机会!”柳家主夫继xù
为恪侍君描绘了将来的美好蓝图。
他从不认为凤后会和豫贤贵君斗个两败俱伤,之所以这般说,为的就是让恪侍君在还有用的事情不会做出开罪凤后水氏的事情来。
恪侍君笑了起来,“父亲果然高明!”
“不过正如我方才所说的,蒙氏毕竟在后宫多年,对付他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所以恪侍君不能着急。”柳家主夫转了话锋道。
恪侍君心里极不情愿,可是看着柳家主夫的脸色,却还是咬着牙应了下来。
“如今恪侍君最要紧的便是保住腹中的皇嗣。”柳家主夫声音缓和地说着,“要保住皇嗣,第一,自然是向凤后示好,靠拢凤后……”
“可是水氏若是也想害本宫的皇女呢?”恪侍君眯起了眼道。
柳家主夫微笑道:“你若是生下了皇女对凤后没有多大的威胁,但是对蒙氏却不一样,我方才也说了,凤后和蒙氏之间即便连成一线关系也不牢靠,凤后心里也一定想着法子打压蒙氏,因为若是蒙氏是如今后宫唯一一个威胁到他凤后之位的人。”
恪侍君蹙着眉头想了半晌,却也是赞同,如今他虽然很想取那水氏而代之,但是他如今还只是一个侍君,即便他再想,怕也不可能,能威胁到水氏的,便还真的只有蒙氏!“那第二呢?”
柳家主夫微微笑道:“第二便是和蒙氏修好。”
恪侍君瞪大了眼睛,随后勃然大怒,“你是在帮我还是再害我!”
“你若是和蒙氏来往多些,那若是你的孩子出事了,陛下便会第一个怀疑蒙氏。”柳家主夫不以为意,“蒙氏也不敢轻举妄动。”
恪侍君脸色缓和了一些,可是还是狠狠地瞪着他。
“自从你进宫之后,蒙氏是从未主动与你亲近吧?”柳家主夫话虽然是猜测,但是语气却是肯定。
恪侍君道:“他根本便不待见我自然不会与我亲近!”
“柳家和蒙家虽然是世仇,然而和儿毕竟是三皇女的伴读,蒙氏多多少少应该试着拉拢你才对,可是他却并不是这般做。”柳家主夫继xù
道,“蒙氏这样的举动只有两个可能,第一便是他愚蠢,可是,蒙氏自然不会是愚蠢之人,那便是只有一个理由让他这般对你进而远之。”
“什么理由!”恪侍君随即问道。
柳家主夫微微笑道:“那便是他从你一进宫开始便已经想着要除掉你!”
恪侍君脸色大变。
“他不与你亲近,躲你多的远远的,那往后便是你出了什么意wài
,都不可能牵扯到他的身上,别人也不会怀疑他,因为他根本便从未与你接触过!”柳家主夫掷地有声地说道。
恪侍君忽然间觉得自己的头有些晕了。
“所以,恪侍君自然不能中了他的诡计。”柳家主夫敛去了笑容正色道。
恪侍君握紧了拳头。
柳家主夫对柳江使了一个眼色。
柳江扶着恪侍君轻声安抚,“主子不要担心,只要你照着主夫的话去做,定然可以平安生下皇女的,等你生下了皇女,再对付蒙氏也不迟!”
恪侍君已经是被柳家主夫一番长篇大论给弄得头昏脑胀的,“本宫有些不舒服……”
“那奴侍先陪主子回寝殿休息。”柳江忙道。
恪侍君点头,随后便在柳江的搀扶之下回了寝殿,因为思绪被柳家主夫扰的乱七八糟得,便是御医都忘了请了。
柳江又安抚了他好一阵子,最后说了若是他真的不舒服晚上的宫宴便不要出席了,他方才转过神来。
“本宫没事,本宫只是太累了而已,本宫休息一下便好!”恪侍君连忙道,“这件事不能说出去,若是陛下知dào
了,定然会让本宫呆在宫中养胎的!本宫好不容易方才有机会见陛下,绝对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那奴侍让人进来伺候主子就寝。”柳江说道,“主夫方才一路进宫,如今还未用午膳了,奴侍想去给主夫备些膳食。”
恪侍君脸色有些不悦,但是想了想,却还是点了头,“你去吧,替本宫好好款待父亲!”
他还不能甩开他,他还需yào
他的帮zhù!他既然能够帮他将情况分析的这般详细,往后定然可以帮zhù
他除掉蒙氏,再踢走水氏,让他登上凤后的位置!他坐上了凤后的位置,他的女儿便是嫡女,继承皇位就是名正言顺!届时还有谁敢对他不敬!
柳江一看恪侍君的神色便知dào
他又在想着什么,心里冷笑一声,“主子放心,奴侍定然好好招待主夫的。”
唤了宫侍进来伺候之后,他便往大殿而去。
柳家主夫依然安坐在椅子上,悠然地喝着茶,这便是见过了市面和上不了台面之人的区别,柳江伺候了柳家主夫多年,从未见过他是失态过也从未见过他被眼前的荣华迷了眼睛过,“奴侍已经让人在偏殿内备好了午膳,主夫可要移步前去用膳?”
柳家主夫搁下了茶杯,“皇宫的膳食我还是不用的好。”
柳江缓缓跪下,“柳江又负主夫所托,请主夫责罚。”
“你没有做错什么。”柳家主夫站起身来,弯腰扶起了柳江,“是我难为你了。”
柳江忙道:“柳江不敢。”
“你是我身边最信任之人,让你陪着一个蠢货进宫,岂会不难为你。”柳家主夫叹息道,“若是当时我知晓了妻主的用意,便不会让你进宫了,如今你已经进宫,也归了内务府掌管,我便是不忍也无法救你出宫。”
柳江闻言,脸色微变,“主夫这话何意?”
“方才我和那蠢货所说的话你也听到了,你在我身边伺候了这般多年,也应该是听出了我的用意。”柳家主夫正色道。
柳江沉吟会儿,却还是道:“柳江愚昧。”
“妻主从来便没有将这个蠢货放在心上,便是他生了皇女,也不可能叫出一个好货来的。”柳家主夫冷笑道,“若是陛下是个昏庸之人,柳家或许还可以利用这个蠢货,可是陛下其实那种任由别人算计之人?当日陛下那般多柳家子不召,偏偏召了这般一个蠢货,或许便是为了绝了柳家成为外戚的可能。”
柳江心中一沉,“主子让恪侍君去接近豫贤贵君便是想逼豫贤贵君动手,从而除掉他?”
“那个蠢货即便听了我的话和蒙氏修好凭他的那个目中无人的张狂性子必定会闹出是非,届时若是皇嗣有什么损伤,蒙氏便会成为众矢之的。”柳家主夫冷笑道,“往后你在他的身边,也见机行事,他腹中的孩子,可是一个好武器,千万不要浪费了!”
柳江心跳忽然间有些不稳,“可是主夫……若是这般……”
“我知dào
你担心什么,你放心,我们不会自己做什么,蒙氏若是能够忍的住,我们也不过是失去了一个机会罢了,并没有多大的损失,可是若是蒙氏忍不住动手了,蒙氏即便不死,也会元气大伤,而蒙家也会被连累!蒙氏出事了,三皇女自然无法置身之外。”柳家主夫缓缓道。
“主夫……家主的心意……”柳江的话没有说下去。
柳家主夫看着他,“柳家这般多年一直被蒙家和庄家压着,这口怨气柳家已经憋的够久了,如今既然有机会发作出来自然不能放过!柳江,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所以我放才会将真相告sù
你,希望你也不要让我失望!”
柳江咬了咬牙,“柳江虽然进宫为宫侍,但是柳江生是柳家的奴死是柳家的鬼!”
“很好!”柳家主夫满yì
地点头,“你除了在那蠢货耳边怂恿他寻死之外,还要看紧了他,莫要他再得罪了凤后!”
柳江微微一愣,沉思会儿,便明了,“主夫放心,柳江明白!”
“嗯。”柳家主夫说完,便又问起了赵氏的事情。
柳江将赵氏这些日子在宫中的情况一一说给了他知,末了也说出了自己心中的隐忧。
“一个民间男子居然会有这般胸襟……”柳家主夫眯着眼,“你以后多多注意一些,尽可能让那个蠢货远离这人,如今陛下正宠着他,而他的心性我们也还没弄清楚,再加之他那张脸……”话顿了顿,随后问柳江,“他真的长得这般向全宸皇贵君吗?”
柳江道:“柳江没有见过皇贵君,不过听宫里面见过皇贵君的人说,真的很像,比四皇女和三皇子都要像皇贵君。”
柳家主夫沉下了面容,“这件事急不来,走一步算一步吧,妻主也是这个意思。”
“是。”柳江应道。
柳家主夫随即站起身来,“往后我会尽可能地找机会进宫,不到万不得已,你便不要随便送信出宫,若是被陛下察觉了或许引起了凤后的猜疑便不好了。”
“是。”
“我还要去拜见凤后。”柳家主夫道,“希望凤后没有真的被那个蠢货给激怒。”
柳江道:“柳江送主夫过去。”
柳家主夫没有拒绝。
在柳家的引领之下,柳家主夫到了朝和殿,没有遭受到任何的冷待,不过也没有感受到任何的热情,水墨笑如同接见寻常的大臣正夫一般接见了他。
柳家主夫对此并无意wài
,恭敬寒暄一番之后便提了恪侍君那事同时也恭恭敬敬诚诚恳恳地向水墨笑告了罪。
水墨笑自然不会降罪,但是却也没有就这么作罢的意思,态度有些晦涩。
柳家主夫见了水墨笑这般态度,心里更是恨不得狠狠地给恪侍君一个耳光,不过却也不能继xù
深入说,便是他此时掏心掏肺了,凤后也不会相信,只能尽可能地在适度的范围之内表明柳家无意冒犯凤后,也无意包庇恪侍君冒犯凤后。
面对柳家主夫这般举动,水墨笑心思转了好几转,柳家究竟是真心还是假他无法确定,不过他却确定了一件事,那便是柳家并不是那般重视恪侍君,不过这也不意wài
,任何一个大家族都不可能将未来寄托在了一个没有脑子的人身上。
总的来说这一次的见面还算是愉快。
柳家主夫的目标也是达成了一半,至于另一半,却也急不来。
水墨笑在柳家主夫离开之时还赐下了许多的东西,并且让人亲自送了他出宫,柳家主并无官职在身,所以柳家主夫并没有资格出席今晚上的宫宴。
……
恪侍君整个下午都在寝殿当中认真地休息着,养精蓄锐出席晚上的宫宴,直到了傍晚时分,恪侍君方才起身梳妆更衣,而同时,混乱的思绪也稳了下来,虽然他心里真的极为的不愿意,但是柳家主夫的话他还是听进去了,为了平安生下皇女,他愿意向水氏低头也愿意和蒙氏修好,虽然他忍的心都疼了,但是只要想着光辉的未来,他还是强忍了下来了。
只要他能够如愿以偿,不管做什么他都愿意!
以前他在柳家不也是这般忍过来的?
当初他忍了过来,从此飞上枝头成为陛下的君侍怀上了皇嗣,如今他再忍一次,往后必定会荣华万丈!
届时,他要收拾蒙氏处置水氏也不比碾死一只蚂蚁难多少!不!说不定到时候他们真的如同主夫所说的那般自己斗得两败俱伤,也省了弄脏了他的手!
恪侍君这一次还真的是下了决心了,只是他此时却并不知dào
,不过是两个时辰之后,他的美梦便彻底落空了,他千辛万苦忍辱都要保护的孩子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