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9 侍君之位

  “陛下多想了,臣侍这些年说话也没有再拐弯抹角了的。”水墨笑不冷不热地继xù
  道,“陛下目光锐利心如明镜,便是臣侍耍再多的手段也不可能蒙蔽陛下半分。”
  司慕涵的脸色更是沉了,明显是怒了。
  水墨笑恍若未见,继xù
  自己先前的话题,“在外人的眼中,赵氏毕竟是民间男子,依着宫规,赵氏最多也只能得到一个贵夫的位份,自然,陛下将赵氏说的那般的仁孝,再进一位封侍君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再往上,怕便会惹来非议,诚然,陛下若是执意要给赵氏更高的位份想来便是也没有人可以拦得住陛下,不过,一个人的福气都是注定了的,若是被认为地增加,那人未必承shòu的起,借尸还魂已经是天大的福分了,若是再集滔天富贵于一身,怕是会折了……”
  “够了!”司慕涵拍案而起,面容阴沉地盯着水墨笑。
  水墨笑抬起下巴直面司慕涵的怒容,“况且,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赵氏长得那般相像皇贵君已经引得所有人注意不已,若是再抬举,将其置于风口浪尖,借尸还魂这件事迟早会传出去,届时,不管是朝臣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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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是百姓,都会觉得赵氏是妖孽,历朝历代,皇家如何处置妖孽,陛下也应该清楚!”
  说罢,缓缓站起身来,无视司慕涵脸上的怒意,继xù
  道:“所以,臣侍还是觉得侍君之位更适合赵氏。”
  司慕涵阴沉着脸盯着水墨笑。
  水墨笑面容虽然平静,但是长袖下得手早便握成了拳头,掌心,甚至渗出了冷汗,“陛下可以觉得臣侍居心不良,但是,臣侍所说的话,句句都在理!赵氏是不是皇贵君借尸还魂尚且不论,单凭如今赵氏的出身,他便承shòu不起这般的荣宠!况且,若是赵氏真的是皇贵君借尸还魂,那他也绝对不会介yì
  为了陛下,为了后宫的安宁而暂且委屈!”
  “你不相信!”司慕涵冷冷地吐出了四个字。
  水墨笑也没有否认,“没错,臣侍是不信,因为臣侍找不到任何可以相信的理由!”
  司慕涵凝视着他会儿,却始终不给出任何的回应。
  “臣侍不知dào
  赵氏究竟跟陛下说了什么让陛下这般深信不疑,但是,臣侍无法相信一个荒诞的借尸还魂,而且还说记不清许多事情!”水墨笑继xù
  重复,“不过既然陛下这般深信不疑,臣侍也别无他法,不过是后宫多了一个君侍罢了,臣侍身为凤后,这般的心胸还是有的,是一如从前的庇佑,还是执意要抬举,臣侍听候陛下吩咐。”
  话顿了顿,随后又道:“此外,不管陛下决定给赵氏什么样的位份,赵氏都不该继xù
  住在交泰殿中,观星殿那边这些年一直有人打理,陛下可以下旨让赵氏入住,不过若是这般,臣侍不保证会生出什么风言风语来。
  还有赵氏的来历,虽说陛下确定如今的赵氏已经不是以前的赵氏,但臣侍觉得还是应该查清楚的好,这样既可以免除隐患,也可以防止御史以赵氏来历不明而生事,再者,如今知情人当中,也许就只有陛下一个人深信不疑,赵氏不肯告知翊君陛下深信不疑的原因,想来陛下也不会说的,那不如便好好查查。
  只要确定了赵氏没有问题,不管他是不是皇贵君借尸还魂,臣侍都无话可说,后宫众人,也都会信服!这样,不管是对陛下,对赵氏,对后宫,甚至对大周,都是百利而无一害,当然,若是赵氏的出现是人为,那便另当别论了!”
  水墨笑说罢,便行礼告退。
  “等等!”司慕涵却开口阻止了他。
  水墨笑抬着下巴,“陛下还有何旨意?”
  司慕涵沉吟会儿,阴沉的面容稍稍缓了些,同时也岔开了话题,“晏儿的事情,翊君跟朕说了。”
  水墨笑神色微变,“臣侍已然劝服了晏儿了,晏儿也答yīng
  了,往后不会再和庄之斯接触!”
  “庄之斯此人不错。”司慕涵看着他道。
  水墨笑双眸微瞠,声音也冷了下来,“臣侍不同意,臣侍也记得,陛下说过,晏儿的婚事,必须臣侍满yì。”
  司慕涵蹙眉,“晏儿幸福比什么都重yào。”
  “臣侍也是这般认为。”水墨笑随即道,有种争锋相对的味道,“晏儿喜欢上庄之斯这件事,我还未曾查清究竟是不是庄之斯故yì
  而为,便是庄之斯是真心喜欢晏儿,我也不同意这门婚事,庄家后宅乱成一团,晏儿根本应对不了!这些年那庄家正夫的所作所为一看便不是一个好相处的!还有那庄之斯,虽说如今身子好了,但是,谁知dào
  以后会不会出问题?!更重yào
  的是……”
  他的话顿了顿,随后咬牙道,“更重yào
  的是,庄家必定会被卷入将来的储位之争!”
  “凤后!”司慕涵沉声喝道。
  水墨笑凝着面容,“即便我不说它也一直存zài
  ,这些年,你所做的这些事情不就是为了……”
  “水氏!”司慕涵的脸色铁青了起来。
  水墨笑咬着牙关道:“赫儿养在我身边多年,和晏儿感情一向很好,庄之斯又给赫儿当了这般多年的伴读,你让晏儿嫁给庄之斯,这不是告sù
  所有人赫儿和庄家是一伙的吗?!赫儿资质平庸,她自己也没有这个心思,可是当所有人都觉得赫儿和庄家已经联成一团,朝中那些大臣会放过赫儿?而赫儿有着这般一个刺激,便是无心也会被逼的有心!你是想让赫儿来做这个靶子,还是想利用赫儿来让庄家支持你心中所认定的人?!你便这般肯定赫儿会心甘情愿地当这个踏板,那庄家也会丢弃与蒙家的千丝万缕来任由你摆布?!好,即便所有事情都如了你算计,可是赫儿和晏儿他们也是你的孩子!你忍心将他们的未来至于一个前途莫测的危险当中吗?!若是赫儿被逼出了想法,她下场必定凄惨,若是庄家没有如你所算计的那般敢做牛马,晏儿将来又会一个什么样的下场?司慕涵,陛下,你心里可曾还记得,赫儿和晏儿他们也是你的儿女,也是你的骨血!”
  司慕涵脸色紧绷着,却一个字也没有说。
  “当日你亲口承诺过,必定会让晏儿婚事幸福,必定会不让晏儿重蹈先帝大皇子的那般悲剧!”水墨笑眼眸有些湿润,声音却还是那般的强硬,“是你说,君无戏言!可是如今,你却一步一步地推翻自己先前所做的承诺!”
  “你若是不同意,那便算了!”司慕涵吐出了一句话,仿佛每个字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般。
  水墨笑却笑了笑,带着明显的讽刺,然后一字一字地道:“晏儿是我唯一的孩子,我便是拼尽一切都会护他周全!”
  司慕涵深邃的眸子中仿佛酝出了两簇幽火一般。
  水墨笑没有意wài
  ,他敢说出这些,便有勇气承shòu她的一切怒火,只是,让他意wài
  的是,司慕涵并没有发作出来反而岔开了话题。
  “晏儿和庄之斯这事和醉儿没有关系!”司慕涵冷冷地道。
  水墨笑抬着下巴道:“臣侍知dào。”
  “既然你知dào
  ,为何还要迁怒他?”司慕涵继xù
  道。
  “迁怒?”水墨笑失笑一声,“臣侍何曾迁怒豫贤贵君?”
  司慕涵蹙眉。
  水墨笑不待她说话,便径自道:“陛下是觉得这几日豫贤贵君都没有来,所以便觉得臣侍如何他了是吧?”他微笑着,却显得有些自嘲,“很可惜,陛下猜错了,豫贤贵君没来,是因为他病了?”
  司慕涵一愣。
  “从陛下回宫之前的两日,豫贤贵君便病了,听闻是淋了雨。”水墨笑此时心里也酝着一把火,正烧着厉害,可是偏偏不能发作出来,只能冷嘲热讽,“不过说来这件事还真的与臣侍有些关系,那日,臣侍收到了赫儿的来信,得知了赵氏的事情,一时心急想找个人倾诉,便去了佛堂,而这般恰好,豫贤贵君也在,本宫觉得这般一件大事请,豫贤贵君不知dào
  也不是个事,便也跟他说了,不过豫贤贵君也是想不通,居然淋着雨走回了流云殿。”
  司慕涵的神色有些变幻莫测。
  “豫贤贵君的身子虽然一向康泰,但是毕竟是秋雨,寒意森森的,当天晚上,豫贤贵君便发了高烧。”水墨笑微微勾着嘴角看着,“不过好在后半夜高烧便退了下来了,那日豫贤贵君没有去迎陛下回宫,便是因为他还卧病在床,这两日情况虽然好了不少,但是身子始终是病过,还没有缓过来,这几日本宫也免了他的请安。”他的话顿了顿,“而且,臣侍觉得,即便是豫贤贵君没有病,他也不会来见陛下,陛下心里清楚,从柳氏进宫开始,豫贤贵君心里便已经有了心结。”
  司慕涵眸光锐利地盯着他,但始终还是一言不发。
  水墨笑心里终于有些痛快了,只是却还是没有停下来,“其实臣侍也挺佩服蒙氏的,受了这般大的委屈居然还能这般安静,臣侍也不得不承认,臣侍虽然也说是出身大家,但是与蒙家这般的世家相比,臣侍差多了,修养也远远及不上,不过若是大家公子的修养和风范便是受了委屈还要忍气吞声的话,臣侍宁愿当一个泼夫!”
  说罢,便又行了一礼,“陛下若是没有其他的吩咐,臣侍便告退了。”
  这一回,司慕涵没有出言阻拦。
  水墨笑转过身走出了御书房,只是,方才走出了御书房,心里方才那一丝的痛快也消失了,换上了一如既往的沉重。
  水墨笑去了一趟御书房,心里没有丝毫的好受,而司予述从雪府归来,心里也是压上了一块巨石。
  内疚。
  司予述内疚。
  即使她是顺着自己内心真实得感觉,但是,她还是觉得内疚。
  她觉得自己不信借尸还魂便像是不想父君还活着似的。
  是不孝!
  可是,她真的无法如同母皇一般相信这件事。
  那般相似的面容,那般相似的慈爱,但是,却不是父君的感觉。
  不是……
  司予述的心,像是被置于火上煎熬一般,异常的难受。
  在司予述离开了雪府之后,雪砚立即修书一封让人送去给了雪倾,随后,便将雪倾的嫡女雪凝给叫到了书房。
  自从雪凝在祖籍为代母为祖母守孝期满之后,雪砚便将她给接回了京城,用意便是希望雪凝能够给司予述带来友情,希望雪凝能够给予司予述更多的关怀,朋友的关怀,雪砚的嫡女比司予述大了许多,不合适,而雪凝和司予述年纪相仿,且之前也有过一段时间的相处。
  雪砚知dào
  ,自从雪暖汐失踪了之后,司予述心里也极为的煎熬的,所以,她方才做了这个安排。
  而这两年,雪凝也是做的不错。
  “这些日子,你多多注意一下四皇女的情况。”雪砚认真嘱咐道。
  雪凝如今虽然不是司予述的伴读,但是却得了能够出入上书房以及武场的特权。
  也许,永熙帝也是知dào
  了雪砚的用意。
  雪凝点了点头,“姨母放心,凝儿明白。”
  ……
  这一日休沐司予赫也是出了宫,单独约上了庄之斯去了酒楼,司予赫虽然没有司以晏这般喜怒行于色,但是却也不善于隐藏情绪。
  庄之斯一见司予赫这般阵势,便知dào
  有事情发生,但是却一时间猜不准什么事情。
  司予赫也没有绕弯子,直接便入了主题。
  庄之斯听了司予赫说了司以晏的事情,顿时间脸色大变,整个人也猛然间站起身来,“什么?!”
  司予赫见了庄之斯这般反应,心里有些不悦,她这般反应,是不是代表大皇兄自作多情,她压根儿没有喜欢大皇兄?“阿斯!”她也站起了身来,沉着脸盯着庄之斯,“既然你不喜欢大皇兄,为何这些年总是这般讨好他?大皇兄性子单纯,自然会想歪了!”
  庄之斯脑子还未转过来。
  她是震惊,震惊的连喜悦之色也来不及流露出来。
  她知dào
  他的性子单纯,对凡事都不甚上心,对外人更是如此。
  这些年,她托大皇女送东西给他,总是找机会接触他,一是真的想哄他开心,二便是担心他会忘了她。
  可是即便她做了这般的多,即便他隐隐约约似的对她与对待其他的人不一样,但是,她始终还是无法肯定,他是否对她有意。
  可是如今,大皇女却告sù
  她,他喜欢她,而且,因为凤后不准还日夜伤心不已。
  美梦成真了,然而,却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庄之斯笑了,一种很傻很傻的笑。
  不过这笑却让司予赫勃然大怒,甚至气掀了桌子,掀桌子之后,随后便又立即抡起拳头狠狠揍了庄之斯一拳,“你太过分了!”
  室内的这般动静很快便惊动了外边候着的侍卫以及庄之斯的随从。
  侍卫和随从立即推门而进,只是一见里面的情况,也有些懵了。
  庄之斯也是被打得糊里糊涂的,她还未回过神来。
  “都给本殿滚出去!”司予赫大怒道,眸子因为愤nù
  甚至还泛起了微红。
  侍卫愣了愣,一时间不知dào
  该不该出去。
  而那随从更是急上了火,“主子……”
  “滚出去!”司予赫又一声怒喝,阻止了那随从上前搀扶庄之斯的行动。
  “这是怎么了?”
  这时,一道讶然的声音传了进来。
  正是司予昀。
  司予昀今日也只是带着侍卫出来,而她来酒楼,却不是约了人,而是因为最近几日她见父君的胃口不好,想着出来看看外面有些什么美食,打算拿了方子回去让宫侍做,不过她方才一到便听见了这边有动静,而远远的也认出了司予赫的随行侍卫,便过来看看情况,不想却见到了司予赫和庄之斯在动手。
  她是真的讶然了。
  因为在她的眼中,庄之斯和司予赫关系一向很好。
  那随从见了司予昀出现,像是寻到了靠山似的,“三殿下……”
  “本殿的话你们没听见吗?”司予赫却已然顾不上司予昀了,又一声厉喝,最后,还对那侍卫下了命令,“给本殿将她拖出去!”
  那侍卫见了司予昀来了,心里的担心也消失了,虽然不知dào
  大殿下怎么就对庄小姐动手,但是三殿下在这里,事情应该不会闹得太糟糕,于是便领了命令,拖着那随从出了厢房,司予昀的随行侍卫也退了出去,且关上了门。
  外人都走光了,司予赫便继xù
  动手,大步上前拧起被一拳打到在地上的庄之斯又给扯了起来,随即又要动手。
  司予昀立即上前阻止,“大皇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三皇妹你放手!”司予赫怒喝道。
  司予昀自然不能放手,“大皇姐,不管庄表姐做了什么让你这般生气,但是你这般打人却是不该,没事也就罢了,若是真的有什么损伤,对大家都不好。”
  “什么损伤?本殿还会被她伤着了不成?”司予赫怒目相对。
  司予昀苦笑于心,“大皇姐,庄表姐的身子自幼便不好……”
  “她不仅身子不好,连心肠也是恶毒之极!”司予赫打断了司予昀的话,狠狠地盯着庄之斯,“父后说你是存心诱骗大皇兄我还不信,没想到你真的是这般的人!庄之斯太过分了!他是本殿的大皇兄,你再如何算计也不该算计到他身上!这些年本殿将你当成了朋友当成了知己,却不想居然引狼入室!”
  说完,便又挥出了一圈狠狠地砸向了庄之斯的下巴。
  司予昀这回没有阻止,在听了司予赫的这番话之后,她整个人也是呆住了。
  什么诱骗了大皇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