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6 出宫静养

  司慕涵下旨杀了九儿!她居然杀了九儿!
  当水墨笑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心彻底的寒了,他都甚至都已经冒着连累远在漠北受罪的水氏一族将威胁庄铭歆的事情说过来了,她还是不信自己吗?
  司慕涵,你还是不信我吗?
  水墨笑抱着儿子,眼睛心里满是痛苦。
  却在此时,外边传来宫侍通报说司慕涵到来的声音。
  水墨笑浑身一颤,却没有抬头看向寝室的门口,而是低着头,将自己的脸贴着儿子沉睡着的脸庞,他不敢去想,司慕涵这时候过来,是为什么而来。
  她说,他是晏儿的生父,可是她这般行为,可曾有将他当成晏儿的生父?!
  她难道不知dào
  一旦他的那些罪名落实了,那便是他不用给蜀青偿命,他的晏儿也定然会受到连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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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司慕涵,你是真的疼惜晏儿吗?!
  你是吗?!
  司慕涵走进寝殿看见的便是水墨笑紧抱着儿子的画面,她的面容沉静,沉静的看不出任何的表情。
  水墨笑没有理会司慕涵,就算是她已经走到了自己身边,他还是没有理会她。
  “晏儿睡了?”司慕涵开口道,声音平静无波。
  水墨笑抬起了头,亲了亲儿子的额头,却没有看向司慕涵,“你杀了九儿!”他的声音虽然很低,然而其中的恼怨却是清晰无比,像是在告sù
  司慕涵,若非担心惊扰了儿子,他定然不与她好过。
  “晏儿若是睡了便让宫侍抱下去吧。”司慕涵没有回应水墨笑的话。
  水墨笑眸光如刀地剐向了司慕涵,抱着儿子的姿势成一种捍卫的姿势。
  司慕涵恍若未见,“你这般抱着他他睡不好。”
  “这和你有关系吗?!”水墨笑反唇相讥。
  司慕涵垂了垂眼帘,“御医说晏儿的身子很弱,经不起折腾。”
  水墨笑闻言心中一惊,随后便低头看向儿子,又小心翼翼地转了抱着儿子的姿势,孩子虽然似乎有些要被惊醒的迹象只是最后在父亲低声轻柔的抚慰声中还是蠕动了小嘴唇一阵子却继xù
  沉睡着,水墨笑见儿子的睡容已然安静,心也松了口气,然而却也不敢再继xù
  坚持要自己抱着孩子,因为司慕涵在这里,而他不敢确定在她的面前会做出什么失了理智的事情,他不介yì
  惹怒司慕涵,因为如今他已经没有退路了,可是却不能让儿子受苦,更不能让儿子受自己的折腾,这孩子从孕育到现在已经受了许多许多的苦了,他从出生后开始便该如同他的名字一般安定安乐!
  水墨笑将孩子交给了宫侍,随后便准bèi
  和司慕涵对持,然而便当他准bèi
  和司慕涵撕破脸的时候,司慕涵却淡淡地告sù
  了一个她的决定。
  一个让他震惊不已的决定!
  “御医说你的身子需yào
  调养一阵子方才可以康复。”司慕涵看着水墨笑,眼中沉静一片如同她的声音,“如今天气是越来越热了,更不适合养身子,过两日,朕会安排你去南苑住一段日子。”
  司慕涵淡淡地将这个决定说了出来,态度如同在说一件极为寻常的事情一般。
  水墨笑仿佛听见了自己从心底骨子里都传出了撕心裂肺的呐喊,他咬着牙,话语一字一字地从苍白的嘴唇当中挤出了,“你——要——逐——我——出——宫?!”
  “南苑虽然历来是大周皇家的避暑之地,先帝在世之时也常常去。”相对于水墨笑的激动,司慕涵却依旧平静,“如今天气热,你去那里养身子再好不过。”
  “你要逐我出宫!”水墨笑几乎咬碎了牙,声音中充满了凄厉的绝望。
  司慕涵看着他,眼中的沉静没有丝毫因为他的悲切而瓦解一份,“朕会对外宣称你去南苑是为了养身子。”
  “你既然不信我为何不杀了我!”水墨笑厉喝道,“既然如此为何不杀了我!”
  司慕涵垂了垂眼帘,“庄铭歆否认跟你见面。”
  水墨笑脸色一震,“她……她否认跟我见面……她若是存心陷害我自然会否认与我见面!是她陷害我,还有你的豫君!”
  “悦音殿有一宫侍证明庄铭歆没有离开过悦音殿。”司慕涵看着他,声音极为的平静。
  水墨笑一愣随后嗤笑,“既然她们已经决定了要害我那是先准bèi
  一个证人又有何难?!你若是有心为我洗清清白便该去好好查查那所谓的证人!将这件事彻底地查清楚!”
  “朕查了!”司慕涵的声音渐渐地转为了低沉,“朕已经将那宫侍给查的一清二楚,他不管是和豫君还是蒙家庄家都没有关系,也未曾和二十一皇女见过面,更加和你没有任何的仇怨!”
  “那便继xù
  查!”水墨笑厉喝道,“我没有杀人,没有害人,只要一直这般查下去,便定然可以找到那真zhèng
  的凶手!”
  “水墨笑!”司慕涵沉声一喝,“你说二十一皇女陷害你,朕便去查二十一皇女,你说你和庄铭歆见面,朕便去查,可是每一次朕查的的结果便都是让你更加的不清白,你还要朕查下去吗?你肯定查下去不是查到更多不利于你的事情而是能够查到你的清白?你便真的不怕朕查到了最后却查出你便真的做了那些事情!”
  “我没有做过!”水墨笑咆哮道,“我说过我没有做过是你不相信我!”
  “你便是给朕一个相信你的理由!”司慕涵也是厉喝道。
  水墨笑继xù
  失控咆哮,“我是你儿子的生父,是晏儿的生父,这个理由还不够吗?!这是你说的,我是晏儿的生父!”
  “朕若不是为了晏儿,便真的会将这件事是给查的一清二楚!”司慕涵咬着牙道。
  水墨笑一窒。
  “朕不想让晏儿有一个做了这般一些事情的父亲!”司慕涵冷着脸一字一字地道,“朕如今不想再追究为的就是不想让晏儿名声有损,你去南苑住一段日子,待事情过了,晏儿也不会背负一个杀人凶手的父亲,至于你有没有做过,你心里很清楚!”
  “便是我真的杀了那蜀青,他也不过是一个宫侍,我是你的凤后,是大周的凤后,是晏儿的生父,你要让我替一个宫侍偿命吗?!”水墨笑歇斯底里地喝道,“司慕涵,这便是你对晏儿的爱吗?让他的生父蒙受不白之冤,让他的生父为了一个宫侍而被逐出宫去!司慕涵,你真的爱我的晏儿吗?!还是你是怕最后查到这一切事情都是你的豫君做的所以便让我吃下了这个哑巴亏,好保住你的豫君对吗?便像是当初你留住我凤后的位置是为了保护你的皇贵君一样!司慕涵,你不过是一个冷血无情的卑鄙小人,你若是要针对我,若是要对付我,那便直接来,不要拿晏儿做借口,他不欠你的,你没资格这般利用晏儿!”
  司慕涵的神情在一瞬间中狰狞了一下,“朕会让人安排好一切,两日后,你便出宫!”
  “我也不想留在这里!”水墨笑凄厉喝道,“我会带着晏儿走,走的远远的,继xù
  呆在这里,我也嫌脏!”
  “晏儿是朕的儿子!”司慕涵凝着脸说道。
  水墨笑睁大了眼睛,“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还小,不懂冷热,也经不得这般折腾。”司慕涵一字一字地告sù
  水墨笑,“他会留在宫中。”
  水墨笑心慌了,她居然逐他出宫尚且不够还要夺走他的晏儿?“司慕涵,晏儿他是我的儿子,是我千辛万苦生下来的儿子,你没有资格夺走他!”
  “他也是朕的儿子,是大周皇室的皇嗣!”司慕涵厉色道。
  水墨笑真的慌了,他很清楚眼前这个女人的狠心,猛然吸了好几口气,“雪暖汐说过,你不会让你的孩子如同你一般不再生父的身边长大的!司慕涵,你也不想让晏儿如同你一般没有生父在身边照料长大对吗?对吗?”
  他的声音近乎哀求。
  司慕涵凝视着他,“晏儿懂事之前,朕会让你回来。”
  水墨笑根本便不信司慕涵这话,她如今逐他出宫便是断了他的后路,如何会再让他回来,“司——慕——涵——”
  “朕意已决!”司慕涵沉声喝道,随后便不管水墨笑脸色有多么的扭曲转身离开。
  “司慕涵,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啊——”水墨笑像是发了疯似的将床上的枕被给扔到了地上,撕心裂肺地喝道。
  司慕涵脚步停顿了一下,随后继xù
  往前。……
  凤后因为诞育大皇子而身子受损需yào
  前往南苑避暑静养的消息在很快便传遍了皇宫。
  蒙家主夫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心里也不知dào
  该高兴还是不甘心。
  永熙帝明明知晓凤后要对豫君下手但是只是让他出宫,虽然说是避暑静养,但是何尝不是让凤后从风口浪尖之下退了出来?!
  蒙家主夫从得到这个消息之后,便知dào
  永熙帝打算冷处理这件事!
  所谓的冷处理,那便是用时间来掩埋这件事!
  她始终是护着凤后水氏!
  蒙家主夫很不甘心,可是却也无可奈何,而唯一庆幸的是,至少儿子在生产之前不过担心水氏会真的害他。
  蒙家主夫也知dào
  ,永熙帝不可能为了这件事而杀了水氏,因为水氏不仅是大周的凤后更是大皇子的生父!是她第一个皇嗣的生父!
  蒙家主夫猜测永熙帝送凤后出宫是为了护着凤后,然而忆古却有另一个想法,而且还是一个让他极为不安的想法。
  寻了一个机会,忆古将蒙家主夫拉到了一个隐秘之处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蒙主夫,你说陛下这般做是不是发xiàn
  了什么?”
  “你是什么意思?”蒙家主夫一脸深沉地道。
  忆古心中一急,仔细看了看周围没有人方才用极低的声音道:“上回主子让奴侍送给凤后的那些补身子的药材一事……”
  “我什么也没做,豫君也什么都没做!”蒙家主夫打断了他的话,声音极为的凌厉。
  忆古脸色一变,“蒙主夫……”
  “那些药材是先前凤后宫中赏给豫君的,豫君自从接到了凤后的这些赏赐之后便一直放在库房没有动手,便是这些药材真的出了问题,那也只会证明是当初凤后的赏赐有问题!”蒙家主夫沉着脸道,“豫君知dào
  如今自己身份尴尬,但是身为后宫的君侍,凤后诞下孩子这般大的事情,他却也不能没有一丝一毫的表示,但是为了担心别人会说他心怀恨意暗害凤后,所以特意让你选了出了这一批当初凤后赐下的药材送去给我凤后。”
  忆古眼眸睁大了些。
  “若是还出了问题,那便只会是证明凤后早便有心暗害豫君!”蒙家主夫冷笑道,“幸好豫君得天庇佑方才没有用这一批赏赐,否则腹中的皇嗣定然不保,所以,便是陛下知晓了这件事要查这件事最后也只能查到凤后的身上!”
  忆古没有想到蒙家主夫打的是这个主意。
  那些赏赐也的确是凤后当初解除了禁足之后赏下来给主子的,而主子却也真的没动便放进了库房,而主子让他送些礼物前去朝和殿的时候,却只是吩咐他送一些补身子的药材,可是他未曾想到,蒙家主夫居然会在药材当中做手脚,当他得知的时候,东西已经送去朝和殿了,他根本便阻止不来。
  “可是蒙主夫,这件事也实在太冒险了,陛下如今一直护着凤后,难保不会真的彻查这件事……”
  蒙家主夫冷着脸,“陛下便是会查只要她查到了这些东西是本来是从凤后宫中出来的她便不会再查下去因为她要护住凤后!”
  忆古没有他这般乐观。
  “这件事你便当什么也不知dào
  就好!”蒙家主夫冷冷地警告道,“便是真的出了事情,我自然会一力承担!”
  他如何不知dào
  这件事冒险,可是从他第一次下手除掉了妻主的极为宠爱的庶女之后,他往后所作的每一件事便都是再冒险!
  若是这件事被人发xiàn
  ,那凤后身上便有多了一条罪,若是没有发xiàn
  ,那便更好!
  “记住,这件事绝对不能告sù
  豫君,他再过一个多月便也要生了,绝对不能让他知dào!”蒙家主夫最后严厉地警告道。
  “是。”忆古除了答yīng
  之外,还能如何选择呢?主子一旦出事,他作为他的贴身宫侍,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更何况,主子对他还有好下场。
  蒙家主夫说完了这些事情之后,便问起了忆古蜀青灵柩什么时候送出皇宫。
  忆古说了当日下午。
  蒙家主夫点了点头。
  当日午膳过后,蒙家主夫跟蒙斯醉说他去陪着翊侍君送蜀青的灵柩出宫,他说,蜀青遇害说到底也和儿子有些关系,这份心他必须去尽。
  蒙斯醉没有反对。
  当日下午,皇宫北门的偏门。
  蜀青的灵柩被缓缓送出了皇宫。
  蜀羽之一身丧服地跪在了宫门前,直到前方的队伍已经消失了他还是不肯起来。
  蒙家主夫劝说道:“逝者已矣,翊侍君还是莫要过于的伤心了。”
  蜀羽之没有回应。
  蒙家主夫眼底闪过一丝暗沉,继xù
  劝慰道:“凤后毕竟是大皇子的生父,翊侍君还未莫要过于的执着的好,若是太过于执着了,这对翊侍君也没有好处。”
  “大皇子……”蜀羽之忽然间低喃了一句。
  蒙家主夫一愣,随即在蜀羽之的脸上发xiàn
  了极深的恨意,心头随即一动,难道他会疯到要对大皇子对手?
  蒙家主夫便是再胆大包天但是都不敢打大皇子的注意,大皇子可是皇家血脉,他对凤后所作的那件事陛下便是发觉了,他未必会有事,可是大皇子却不同。
  蒙家主夫虽然想着蜀羽之可能会对大皇子动手,但是却劝告,当做不知dào。
  大皇子是凤后如今唯一的保障,若是翊侍君将凤后这个护身符给除了,那凤后的位子便更加的做不稳。
  他缓了缓气,便继xù
  一开始的添油加醋的劝慰一直到陪着蜀羽之回到听雨殿却还是这般不断地劝着,也趁机将凤后要前往南苑静养的消息告sù
  了蜀羽之……
  ……
  雪暖汐在得知了司慕涵要送水墨笑出宫的消息极为的震惊,下一刻便直接跑到了交泰殿,焦急的连一直坚持着要守规矩的事情都给忘了直接便闯进了御书房。
  他不相信司慕涵会这般做,可是当司慕涵面容沉静地承认了他的询问之时,他整个人都惊呆了。
  许久许久之后,他方才发出了三个字,“为什么?”
  “他留在宫中,对谁都没好处。”司慕涵淡淡地道。
  雪暖汐瞪大了眼睛,“那晏儿呢?你要让他没有父亲吗?”
  “晏儿还小。”司慕涵继xù
  道,“他不会知dào
  这些事情的!”
  雪暖汐不接受司慕涵的说辞,“正是因为小,所以他方才需yào
  父亲,亲生父亲!”
  “朕已经决定了。”司慕涵语气陡然转为了强硬。
  “涵涵……”
  “好了。”司慕涵打断了雪暖汐的话,“朕还有政事要忙,你若是没事便先回宫吧。”说吧,便低下了头继xù
  看着折子。
  雪暖汐不敢置信地盯着她,许久之后方才转身而去,负气而去。
  司慕涵停下了笔,眉头紧紧地拧成了一个死疙瘩,仿佛永远也解不开……
  两日之后,凤后如期出宫。
  雪暖汐这两日也未曾放qì
  去求司慕涵,然而让他怎么也想不到的是,司慕涵居然将他拒之门外,只让人传了话给他说她让凤后离宫是为了他好。
  雪暖汐不是想怀疑司慕涵,可是她这般行为却让他无法理解。
  晏儿还这般的小,他还未满月,便是她要将凤后送出宫也得等晏儿满月再做,可是她如何可以这般的狠心?
  虽然司慕涵不见他,但是雪暖汐却还是不想放qì
  ,他不想让大皇子经lì
  如同司慕涵年幼之时的苦楚,更不想司慕涵将来后悔,他本是已经做好了决定若是她还是不见他他便在交泰殿外跪倒她见为止,可是当他正要这般做的时候,水墨笑却阻止了他。
  水墨笑并不清楚雪暖汐想用这般法子求司慕涵,可是雪暖汐曾经给他保证过,他会去求司慕涵让他留下来,而在雪暖汐两日都没有消息之后,他便知dào
  ,雪暖汐的求情也不管用!
  便是雪暖汐去求情都不管用,那他还为何抱着奢望?
  既然她都已经这般绝情地对待他了,他为何还要将他仅剩的尊严再一次放在她的脚下,任由她践踏!
  “她让我走,我便走!”水墨笑看着雪暖汐,对于这个曾经自己怨恨无比的男子,他如今也不知dào
  该如何对待,“雪暖汐,够了,你不需yào
  再去跟她求情!”
  雪暖汐心急道:“可是……”
  “我已经一无所有了,不想连最后这丁点尊严都丧失!更不想晏儿长大之后会听到这些事情!”水墨笑倏然握着了他的手,“雪暖汐,我出宫之后,你便是后宫身份最高之人,而晏儿是嫡皇长子,宫中唯有你有资格代为抚养他,她定然会让你来照顾晏儿的!雪暖汐,我告sù
  你,你最好不要伤害我的晏儿,否则我绝对不会放过你!我便是做了鬼也不会放过你!”
  “凤后……”雪暖汐心里极为的难受,因为司慕涵的决绝,也因为水墨笑此时的处境。
  水墨笑握着雪暖汐的手更加的用力,仿若要将他的手骨给捏碎了一般,“你听见了没有!?”
  “你放心!”雪暖汐吸了口气认真地保证道,“我便是拼了命也会好好保护晏儿的!”
  水墨笑却还是不肯就这般罢休,“你发誓!”
  “好!”雪暖汐举起了手,“我雪暖汐对天发誓,若是我没有照顾好晏儿,便让我不得好死!”
  “换一个誓言!”水墨笑不信那所谓的不得好死。
  雪暖汐一愣。
  水墨笑冷冷地道:“你发誓,若是我的晏儿受到一丁点伤害,那你这一辈子永远也生不出孩子,你失去了的那个孩子永远也不会再回来!”
  他很清楚,在雪暖汐心中最为恐惧的是什么。
  雪暖汐的脸色转为苍白。
  “怎么?你不敢发誓?”水墨笑讥笑。
  雪暖汐盯着水墨笑看了好一会儿,最后深深地吸了口气,随后照着水墨笑所说的用颤抖的声音重复了一遍。
  水墨笑终于满yì
  了,松开了手。
  而这个时候,若是掀开雪暖汐的衣袖,便可以发xiàn
  雪暖汐的手已经被他给握出了五道指印。
  当日傍晚时分,白日的炎热渐渐散去,凤后从朝和殿出发前往南苑,宸皇贵君亲自前来送行。
  雪暖汐担心水墨笑在南苑的情况,便让冷雾跟着去照顾,冷雾虽然冷冰冰的,但是却是个会照顾人的人,办事情也利索,有他在水墨笑身边照顾,雪暖汐的心会更加的安一些。
  他并没有将这个决定告sù
  司慕涵,虽然他不至于因为司慕涵让水墨笑出宫的举动而震怒,但是却无法理解,心里头却也是憋了一口气。
  而便在凤后的轿辇方才走出了朝和殿之时,却见蜀羽之形单影只地站在了朝和殿之外。
  蜀羽之身上还是穿着白色的丧服,面容憔悴,经过了这般些天的折腾,他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便是连眼眶都几乎凹陷了进去。
  便是身子的情况已经这般的差,但是他走向水墨笑的步伐却是极为的坚定有力。
  雪暖汐没有想到蜀羽之居然会跑来,一开始是愣住了,然而在见蜀羽之往水墨笑走来的时候,他便从惊讶中回过神来,以蜀羽之如今的心情难保他不会疯了对水墨笑动手,他快步走到蜀羽之面前拦住了他,“翊侍君,你怎么来了?”
  水墨笑坐在车辇当中,因为他身子尚未康复,所以此时的轿辇却是用了冬天时候的车辇,四周都裹得严严实实的,一丝风都不透。
  水墨笑没有看见蜀羽之,只是当雪暖汐的话传来,他方才知dào
  蜀羽之居然来了!
  他来做什么?!
  来幸灾乐祸,还是来跟他说,他罪有应得?!
  水墨笑握紧了拳头,脸色绷的极为的难看。
  他恨司慕涵,也恨蜀羽之,若非蜀青,他也不至于落到这般地步!
  那蜀青要死便死,为何还连累他?!
  蜀羽之看着雪暖汐,却是淡淡一笑,“凤后今日出宫前往南苑静养,臣侍定当前来送行。”他明明是笑着,可是却给人一种森寒的感觉。
  雪暖汐自然不信,也被他的笑容给震慑了一下,不过雪暖汐虽然被蜀羽之的行为给吓着了,然而却并没有说什么也没有责怪他,这件事情上,蜀羽之也是受害者,他知dào
  ,蜀羽之是被蜀青养大的,正如他也是被绿儿的父亲养大一般,当年绿儿的父亲只是病死,他便也伤害了好多天,而如今蜀青是被人给杀了,而且,到现在,整件事情都仿若未曾查清楚一般。
  雪暖汐很想让司慕涵将这件事查个一清二楚,可是却也担心若是真的查清了,便会更加坐实了水墨笑杀人的嫌疑。
  他有一瞬间想过,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司慕涵让水墨笑出宫静养,或许也是一种保护。
  “翊侍君身子不好,既然来过了,便先回去吧。”
  蜀羽之笑了笑,“皇贵君担心什么?”
  雪暖汐一窒。
  “臣侍有几句话想跟凤后说,只是不知dào
  凤后是否愿意听。”蜀羽之将视线越过了司慕涵,看向了轿辇,眸光如刀,仿佛要将那挡着视线的帘子给砍成了碎片,然后,直接对向里边的人。
  雪暖汐脸色微变,“蜀羽之……”
  “不知dào
  翊侍君有什么事情要给本宫说?”轿辇之内,传来了水墨笑不冷不热的声音。
  蜀羽之长袖下得手死死地握着,指甲几乎刺进了掌心的肉里,“凤后想要臣侍当着这般多人的面说?”
  轿辇内沉默了会儿,随后传出:“所有人,根本宫退下。”
  雪暖汐不知dào
  蜀羽之想说什么,但是决定不是好话,“蜀羽之……”
  “如今凤后还在,皇贵君也该听凤后的不是吗?”蜀羽之扫了雪暖汐一眼,淡淡地道。
  雪暖汐哑然。
  宫侍侍卫等得到了水墨笑的命令,便立即退下。
  雪暖汐一直站在车辇旁。
  蜀羽之也不管他,只是看着车帘,声音讥讽道:“凤后难道如今连见臣侍一面的勇气都没有吗?!”
  他的话说完,车辇前方的帘子被水墨笑给掀开了,“翊侍君有什么话便直说,本宫没有多余的时间与你耽搁!”
  两人相互对视了起来,各自都在对方眼中看见了极深的怨恨。
  便是雪暖汐这般一个外人也可以感觉得到两人之间不同寻常的气流。
  好半晌之后,蜀羽之方才结束了对视,然而他却是微微一笑,然后对着水墨笑行了一个礼,“臣侍多谢凤后成全!”
  “你这是什么意思?”水墨笑满脸冷凝。
  蜀羽之微笑道,“陛下曾经答yīng
  过臣侍会给臣侍一个孩子,只是臣侍乃初侍,从进府前的便已经依着规矩绝了后嗣,所以,臣侍想,陛下定然是想从哪一个后宫君侍哪里给臣侍过继一个孩子,便如同陛下与和安皇贵君一般。”
  水墨笑的脸上顿时大变,“蜀羽之——”
  “臣侍是初侍,过继孩子本就不合规矩,若是过继一个皇女,那朝堂定然会掀起轩然大波,所以臣侍也不敢要求太多,只要陛下给臣侍一个皇子,臣侍便心满yì
  足了,便是没有明面上的过继,只是单纯的照料也是好的,臣侍相信,只要臣侍真心地疼爱那个孩子,那孩子定然也会如同陛下对和安皇贵君那般,尊敬孝顺!”
  “蜀羽之你敢!”水墨笑已经猜到了蜀羽之的来意,更恨他的险恶用心!
  蜀羽之却是继xù
  微笑,“凤后这趟去南苑便好好安心养病,等将来回宫,定然会见到大皇子平安康健!”
  “蜀羽之!”水墨笑握着帘子的手几乎发白,“你若是敢伤害本宫的儿子,本宫便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大皇子是陛下的第一个皇嗣,是陛下的儿子,臣侍怎么可能会伤害大皇子?”蜀羽之摇头轻笑,仿佛听了一个极为可笑的笑话,“臣侍疼惜大皇子都还来不及了,凤后与其担心这些有的没有的,不如担心一下,臣侍的奶爹会不会来找凤后偿命!”
  他说完,又接着补了一句,“更何况凤后不觉得,若是将自己的仇人的儿子养成不认那仇人反而认自己比起杀了那仇人的儿子更为来的痛快吗?”
  “蜀羽之你够了!”雪暖汐敢在水墨笑开口之前厉喝道,“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你疯了吗?!”
  蜀羽之怎么变成了这般样子?!
  他知dào
  他心里难过,可是他却因为心里难过而这般性情大变吗?!
  蜀羽之看了看雪暖汐,随后继xù
  看向凤后,微笑地行了一礼,“臣侍要说的话说完了,便不阻拦凤后出宫了。”
  说罢,便转身而去。
  “你不过是一个下贱的初侍,不管是朝堂的大臣还是后宫的舆论都不会让你来抚育本宫的儿子的!本宫的儿子他是嫡长皇子!”水墨笑一字一字地道。
  蜀羽之回过头,“臣侍的奶爹不过是区区一个宫侍,凤后便是杀了他也许受到任何的惩处,可是如今凤后却不得不出宫静养,难道凤后还看不出来,陛下的心已经是偏向了臣侍这边吗?!难道凤后便这般的天真,陛下杀了一个九儿,这些事情便全部了结了吗?!”
  水墨笑忽然感到呼吸有些困难,他盯着蜀羽之的目光几乎要生吞了他。
  “凤后还是安心上路吧!”蜀羽之依然微笑回道。
  水墨笑捂着胸口,“蜀羽之,你如今这般做,你的奶爹只会更加的死不瞑目,本宫没有杀他,从来没有!”
  蜀羽之没有再回应水墨笑,转身便走。
  雪暖汐看向水墨笑,“凤后……”
  水墨笑伸手死死地握住雪暖汐的手,“你答yīng
  过我的!你答yīng
  过我会好好保护我的晏儿的!雪暖汐,你发过誓的!”
  “你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晏儿的!便是他蜀羽之也不可能!”雪暖汐凝着脸,决然而坚定地点头,“便是涵涵真的答yīng
  蜀羽之我也不答yīng
  ,若是争不过她,大不了我带着晏儿也一同出宫了便是!水墨笑,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晏儿!”
  “蜀羽之……蜀羽之……他疯了!他疯了!”水墨笑颤抖喘息地道。
  雪暖汐没有回应水墨笑的这话,只是不断地承诺一定会保护好大皇子。
  蜀羽之在走离了朝和殿的老远之后终究再也支撑不住自己,整个人虚脱了倒在了地上,炎热的阳光洒落在了他的身上,他蜷缩成了一团,如同一个初生的婴儿一般,脆弱的让人心疼。
  他也不知dào
  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也不知dào!
  可是若不是这样,他一定活不下去!一定会!
  奶爹……
  奶爹——
  我定然会为你报仇!
  一定会!
  ------题外话------
  有些中暑的症状,这鬼天气热的,留言后回。
  下章小蒙生孩子。
  PS:皇长女不是简介中提过的男主所生,也不是薛齐,更不是安儿,至于是谁,有兴趣的亲不妨猜猜,猜对了有奖,此人前面有提过,不过没有详细描述,而且提及的地方也不多,且他之所以会成为皇长女的生父,和九儿死了这件事有些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