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 你的妻主
水墨笑身在后宫而且尚在禁足中但是却可以这般精确地得知水家被押往漠北的准确时间,定然是有人泄露了消息,而宫侍是不可能知晓外界的消息的,那便只有看守朝和殿的禁卫军。
水墨笑能够查的水家被流放的日子那是他有本事,她虽然不悦却也不至于震怒,但是禁卫军中居然有人胆敢收取贿赂来传递消息那却不是她可以容忍的!
如今水墨笑可以收买她们,那来日其他人也一样可以收买她们从而得到内宫的消息!
白薇虽身为禁卫军统领但是面见永熙帝的时候却是不多,所以当今日她被召见御书房之时便知晓定然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当她听了永熙帝的质问之后,却还是吃了一惊,立即下跪请罪:“是臣失职,请陛下降罪!”
“降罪!?”司慕涵冷笑道,“爱卿可知这是什么样的罪行?若是朕真的降罪了,爱卿怕是得人头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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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白薇脸色一变,“陛下恕罪!”
“你是朕一手提拔出来的禁卫军统领,朕将内宫以及朕的安危交付到你的手上,可是你却一次有一次地让朕失望!”司慕涵陈着脸喝道,“今日是朝和殿的人打探消息,那明日若是那些想至朕于死地的人跟你们打探消息,你们是否也会为了那点银子而将朕的一切行踪泄露出去!”
“臣该死!”白薇整个人趴在了地上,惶恐地请罪道。
司慕涵冷哼一声,“朕念在你接管禁卫军不久,便再宽恕你一次,但是白薇,朕不希望禁卫军落到你的手中最后连朕的安危也保证不了!”
白薇连忙道:“臣谢陛下不杀之恩,臣保证,绝对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
“下去!”司慕涵余怒未消。
白薇吸了口气,然后缓缓退下。
司慕涵垂下了眼帘,右手紧握成全放置在御桌之上,禁卫军是先帝留下的,她也一直信任,但是如今,她也是该整顿整顿这支禁卫军了!先前瑞王谋逆,宁王之乱,都与禁卫军有关,内宫的安危却也是与禁卫军息息相关,若是禁卫军出了问题,那整个内宫都会有危险!
“启禀陛下,宸皇贵君求见。”这时,一个宫侍进来禀报。
司慕涵抬头,皱了皱眉,“请他进来。”
“是。”那宫侍领命随即退下。
半晌后,雪暖汐缓步走进了御书房,却一反过去的随意,而是规规矩矩地给她行了一个礼,“臣侍参见陛下。”
司慕涵眉间皱的更紧,以往只有在他恼了她或者正式场合,他方才会这般的规矩,只是,她什么时候又惹了他生气了?“起来吧。”
“谢陛下。”雪暖汐轻声恭敬地道。
司慕涵仔细打量着他一会儿,却没有发xiàn
他脸上有什么不悦的痕迹,随后伸出了手,“过来。”
雪暖汐笑了笑,随后起步走到了她的身边。
司慕涵握着他的手,“怎么?在恼朕昨晚上……”
“不是!”雪暖汐不等她说完便打断了她的话,“豫君有着孩子你陪着他是应该的,我怎么会生气?而且,我也没有生气。”
“那怎么这般……”司慕涵看着他,“规矩?”
雪暖汐脸色一僵,忙问道:“我以前很不规矩吗?”说罢,他便开始回想着以往自己的行为,这不想还好,一想脸色便更加的尴尬了。
原来他居然这般的不懂规矩!
司慕涵见了他这般模样,便道:“规矩是做给外人看的,如今这里并没有外人,也就不需yào
什么规矩了。”
雪暖汐此时却没有赞同她的话,不过现在不是管这件事的事情,于是正色道:“陛下,我有件事想求你。”
司慕涵有些讶然,“什么事?”
“是水……不,是凤后的事情。”雪暖汐认真道,“臣侍想求陛下恩准两日后让凤后出宫送别母族的亲人。”
“方才你那般就是为了这件事?”司慕涵淡淡地道,声音听不出喜怒。
雪暖汐点头,“臣侍知dào
这样会让陛下为难,但是凤后如今怀着孩子,若是心情不好怕是会伤到孩子……而且……”他看了看司慕涵,犹豫会儿方才道:“而且,水家的人也并没有犯了什么……”
“阿暖!”司慕涵打断了他的话。
雪暖汐垂下了眼帘,“我知dào
你不喜欢我提这件事可是……”
“朕待会儿就下旨准水氏出宫送行。”司慕涵不待他说完便淡淡地说道。
雪暖汐猛然抬起眼帘,很是惊讶。
司慕涵却转过了视线,提起笔开始批阅奏折,“往后若是没什么事情便不要老是去朝和殿了,省得给自己找难受。”
雪暖汐没有回话,还是一眼惊愕地看着司慕涵,良久,他忽然叫道,“涵涵……”
“嗯?”司慕涵一边批阅着奏折一边回道。
“你……”雪暖汐迟疑地道:“你是不是还是关心水墨笑的?”
他不知dào
自己为何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水墨笑做出那种事情,她不杀了他已经是万幸了,但是还会关心他吗?
若是关心,是因为他怀着她的孩子吗?
司慕涵挥动着的笔顿了顿,随后抬头,沉静的面容没有丝毫的变化,“你不是说他怀着孩子吗?”
雪暖汐愣了愣,却还是盯着她不放。
司慕涵轻咳了一声,转过了视线继xù
下笔写批注,“今日陪朕用午膳?”
雪暖汐沉默了会儿,方才回过神来笑道:“好。”
方才的疑问仿佛放下了。
只是,在这笑容之下,却藏着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的黯然。
……
良贵太君在得了永熙帝的嘱咐之后便开始着手处理蜀家的事情,不过在这之前,他还是去了一趟听雨殿,想再打听一番永熙帝的用意,也想趁机拉近一下和蜀羽之的关系。
冉儿说的很对,永熙帝如今这般的宠爱蜀羽之,若是他能够拉拢一下他,让他往后多多帮冉儿说话,那往后冉儿在朝中便可以更加的顺利!
良贵太君也是料定了蜀羽之会帮忙,毕竟他不过是一个初侍,又没有孩子,若是他帮了冉儿,来日他也能得一个助力!
大家都有好处,他没理由拒绝!
只是此时的良贵太君似乎忘了,前些时候他也是抱着这样的心思和蜀羽之接近,但是却无疾而终。
蜀羽之此时的身子已然康复的差不多,但是脸色却还是不好,在得知良贵太君上门探望之后,他却还是见了他,因为他想知dào
更多蜀家的情况。
寝殿内
良贵太君看了眼前毫无生气的蜀羽之,顿时吓了一跳,没有多想便开口问道:“你怎么把自己弄成了这个样子?!”
一个男子,居然把自己弄得这般的憔悴不堪,如何能够留住妻主的心?更何况他蜀羽之还是一个不能生得初侍!
蜀羽之没有解释,靠着床柱坐着,“良贵太君请坐。”声音沙哑的仿佛已经许久未曾说话。
良贵太君方才觉察到了自己的失态,整了整神色便坐下,“本宫今日来是想告sù
你一件事。”
蜀羽之正想问他蜀家的情况,但是见他这般说便先按下了,“良贵太君请讲。”
良贵太君防备似的看了看他,然而方才将永熙帝跟他见面的事情说了一遍,这一边说着一边盯着他的反应。
蜀羽之听了良贵太君的话,原本如死水般的眸子竟然泛起了惊恐之色。
她想干什么?!
难道母亲死了她还是不放心?
连蜀家的其他人也不放过吗?!
蜀羽之捂着心口,却止不住那锥心的疼。
而他的反应也让原本便不安的良贵太君心惊不已!
他盯着蜀羽之,厉色问道:“蜀羽之,你我虽然一向不和,但是怎么说也是流着蜀家的血,你老实告sù
本宫,陛下这般做究竟是不是为了要将本宫以及康王除掉!”
蜀羽之没有说话,仿佛还未从惊恐中回过神来。
良贵太君见他不理他,便猛然站起身来,厉色道:“蜀羽之,你说到底是不是!”
或许他是太过于惊慌,又或许他从心底里觉得蜀羽之这个初侍低他一等,所以便忘了之前永熙帝对蜀羽之的重视,这般毫无顾忌地叱喝。
蜀羽之还是没有回答,反而是闭上了眼睛,脸色更是苍白如雪。
“良贵太君乃先帝君侍,陛下长辈,康王更是陛下手足,陛下怎么会想除掉长辈和手足呢?”
正当良贵太君想要继xù
质问之时,寝室外传入了一道淡然却夹着凌厉的声音。
良贵太君一愣,随即转过身,却见豫君缓步走进来。
此时,蜀羽之也睁开了眼睛,木然地看着蒙斯醉走进来。
蒙斯醉走到了良贵太君面前,微笑行礼:“臣侍见过良贵太君。”随后不待他应声便起步往蜀羽之走去,“听闻翊侍君身子见好,本宫便过来探望。”
蜀羽之看了看他,随后半垂下眼帘,“臣侍很好,多谢豫君关心。”声音虽然清晰,但是却毫无生气。
蒙斯醉听了蜀羽之声音,不禁蹙起了眉头,他究竟是怎么了?“没事就好,虽说风寒不是什么大病,但是还是需yào
好好养着的。”
“谢豫君关心。”蜀羽之木然地回道。
一旁被蒙斯醉无视了的良贵太君几乎气青了一张脸,怎么说他也是先帝的君侍,可是如今居然连一个小小的豫君也给他脸色瞧!
蒙斯醉看了看蜀羽之,却没有在说话而是转过视线看向旁边盛怒中的良贵太君,“方才这里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让良贵太君误会了?”
先前他只是听到了良贵太君质问蜀羽之的话,所以一时弄不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便是未弄清楚什么事情,听了方才那番话,他也不得不开口。
陛下对良贵太君和康王的态度如何他现在还不知晓,但是却也容不得他这般随意污蔑。
若是良贵太君这番话传了出去,定然会让世人以为当今圣上不敬先帝君侍不善待手足。
良贵太君听了蒙斯醉的话,更是恼怒不已,然而却不知为何,在面对眼前这个年纪比自己小,身份也比自己低的男子,他却怎么也发作不出来,仿佛觉得无形中有一股气压在压制着他似的,他发作不得,但是也不意味着他便如一个奴侍一般回答他的话,“若是豫君想知dào
发生什么便问一问翊侍君吧,本宫还有事,便先回宫了!”
他说罢,随即拂袖而去!
蜀羽之这般反应也不知dào
是什么意思,他得快些去和冉儿商议一番!
蒙斯醉并不将良贵太君的愤然离去放在心上,此时他担心的是蜀羽之的情况,他凝视着他会儿,小心问道:“翊侍君,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是因为良贵太君方才说的的话?
还是之前他失踪了的事情?
蜀羽之并没有回答蒙斯醉的话,垂下了眼帘,“臣侍没事。”他的伤疤被雪暖汐一个人知dào
已经够了,他不需yào
在让其他人来可怜他!
蒙斯醉眼底的忧虑更浓,这般模样怎么可能会没事?可是会是什么事情让他变成这般?在他病了之后,陛下明明是极为担心的,也就是说应该不是因为陛下,那又会是什么事?
他无法猜到。
正当他疑惑之时,却闻一人脚步匆匆地走了进来。
他抬眼看去,却是蜀羽之的贴身宫侍蜀青。
蜀青见蒙斯醉在,像是吓了一跳,好半晌方才回过神来行礼:“奴侍参见豫君。”
蒙斯醉点了点头,“起来吧。”
蜀青谢恩后便走到自家主子身旁,“公子……”他方才他在厨房为公子熬制补汤,在得知良贵太君到来之后便匆匆忙忙赶来。
良贵太君一向和公子不和,如今忽然上门,自然不会是好事。
只是没想到他回来之后却只看见了蒙斯醉。
“我没事……”蜀羽之低声道,随后又对蒙斯醉道:“臣侍累了,多谢豫君前来看望。”
蒙斯醉自然听出了他这是在下逐客令,虽然满心的疑惑,但是却也不得不起身离开,“如此,本宫便不打扰了,来日再来看你。”说罢,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方才离开。
蜀青见蒙斯醉离开之后便忧心地问道:“公子,豫君为了过来?”
“奶爹……”蜀羽之没有回答,“我想见她……”
蜀青一愣,好半晌方才回过神来,“公子是说……陛下?”
“是。”蜀羽之低着头应了一声。
蜀青脸色一变,“公子……”
“派人去请!”蜀羽之抬起了头,满目的决然。
……
交泰殿
“翊侍君请朕过去?”司慕涵看着眼前流云殿的宫侍问道。
那宫侍道:“是。”
司慕涵沉了沉眸,“去告sù
你主子,朕过会儿便去。”
“是。”那宫侍领命退下。
司慕涵的神色随即黯淡了下来,握着笔的手却紧了紧,她心里很清楚此时蜀羽之请他过去定然不会是告sù
她,他不怪她不恨她了。
可是他想如何?
司慕涵忽然间有些不愿意过去。
也是在这一刻,她猛然发xiàn
,先前不进寝殿亲自看望蜀羽之,并非完全是因为担心再刺激到他,更是不想面对他伤心之下的决断。
蜀蓝风在蜀羽之心中的重yào
性她很清楚,先前蜀蓝风那般绝情地陷害他,他还是无法恨她,甚至最后为了她而和自己怄气那般久。
自然,这是母子天性。
她不能也无法阻止。
而现在,他请她过去,究竟想如何?
雪暖汐看着司慕涵一脸黯然的模样,想要安慰,但是却不知dào
说什么好,虽然母亲说蜀蓝风之所以死不能完全怪涵涵,但是蜀蓝风始终是死了,而蜀羽之也是没了母亲,便是他跟他说了母亲的那些解释,蜀羽之也未必听的进去。
其实涵涵也是很关心蜀羽之的,只是……
蜀羽之先前那般气涵涵,此时让涵涵过去恐怕也不会是决定原谅涵涵的。
“涵涵……你若是不想去,不如就……”
司慕涵搁下了笔,却没有看向雪暖汐,“阿暖,先回宫。”
雪暖汐动了动嘴唇想要说什么,但是见了司慕涵的神色,却说不出来,“好。”随后便起步离开。
司慕涵合上了眼睛静静地坐了好半晌方才起身,往听雨殿而去。
听雨殿的寝室内
蜀羽之坐在床上,闭着眼睛,一直等着,仿佛不等到司慕涵的到来便不肯罢休。
“陛下驾到——”
随着寝殿外传来的声响,蜀羽之的身子也渐渐地僵硬起来。
司慕涵的脚步却在寝殿之外停了下来,双眼看着眼前的寝殿,这殿内原本承载着是他们之间亲密无间的恩爱,可是如今,她发xiàn
自己居然有些惧怕踏入这里,或许这真的是做了亏心事的缘故。
她苦笑一声,缓缓踏进了寝殿。
蜀羽之几乎可以听见她的脚步声,手藏入了锦被之下,紧紧握着。
司慕涵走进了内室,一气呵成,没有再犹豫。
蜀羽之没有抬眼看着她也没有起身行礼的意思。
司慕涵没有往他的床边走去而是在窗户前的椅子上坐下。
宫侍随即上茶。
蜀青行礼之后便一直守在了蜀羽之的身边,如一只受了惊的刺猬一般,浑身戒备。
“朕听闻你找朕。”司慕涵抬起眸光看向床上的蜀羽之。
蜀羽之低着眼帘,“是……”
他的声音很轻,放入带着颤抖。
“何事?”司慕涵握着椅子的扶手,淡淡地道。
蜀羽之还是低着头看着自己身上盖着的锦被,“方才良贵太君来过,他说……”随后他缓缓的,将方才良贵太君跟他说的话一一复述了出来。
司慕涵合上了眼睛,心头泛起了隐隐的疼痛,此时她已然明白了他请她来的用意。
“臣侍想知dào
,陛下这般做究竟是为什么?”蜀羽之还是那般语气说道。
司慕涵睁开了眼睛,却深沉如海,“翊侍君认为朕有何用意?”
蜀羽之听了她的称呼,身子猛然颤抖了一下,却没有回答。
“让朕猜猜?翊侍君认为朕这般做是因为朕想利用良贵太君将蜀家彻底铲除,让蜀家在这个世上消失?”司慕涵的声音渐渐地转为了冰冷。
蜀羽之的猜忌终是伤了她的心。
没错,蜀蓝风的事情是她对不住他,但是,并不意味着她的心便不会受伤,不会难过!
蜀羽之倏然抬起头转过视线盯住了她,脸色说不出的难看。
“朕不想为这件事解释什么,但是朕可以告sù
你,若是朕真的希望蜀家在这个世上消失,那朕便什么也不需yào
做!”司慕涵直视着他的眼睛,“蜀家如今已经是乱成一团,只要朕不插手,蜀家自会斗得四分五裂,最后彻底崩溃消失,朕根本便不需yào
做什么!”
蜀羽之眼眸微微瞠大,嘴唇也颤抖着。
“没错,你母亲的事情是朕对不住,你若是要怪朕要恨朕,朕也无话可说,也不想为自己所做过的事情辩驳什么。”司慕涵一字一字地道,“但是翊侍君,如今的蜀家犯不着让朕绕着弯子去对付。”
“为……为什么……”蜀羽之颤抖着嘴唇吐出了这三个字。
司慕涵盯着他,眸子渐渐地蒙上了一层阴郁,“为什么?!你真的想知dào
为什么吗?”
蜀羽之没有回答,只是盯着她看。
一旁的蜀青听了司慕涵这话,浑身竟然颤抖起来,脸上不禁露出惶恐的神态。
“既然你这般想知dào
为什么,那朕便告sù
你!”司慕涵笑道,但是却没有任何的温度,“因为你母亲用性命换了蜀家一族平安,朕便不能看着蜀家终日不得安宁成为所有人眼中的笑话!也不能看着你的那位嫡姐最后落得一个一无所有的下场!你母亲用自己的性命让朕安心,朕便必须让她在天之灵瞑目!因为朕觉得对不住你,所以朕便让良贵太君以蜀家长辈的身份去平息家的内乱,虽然朕明明可以不为你母亲的死负上任何责任!”她倏然站起了身,再补了一句,“可是朕所说的这些理由你相信吗?!”
蜀羽之还是没有回答只是眼前却睁的更加的大,却无法确定那是震惊还是其他什么别的情绪。
“若是你心里早便认定了朕这是在赶尽杀绝为何还要问?你明明就不会相信朕所说的任何理由。”司慕涵一脸冷凝地道,“既然如此,为何要问?你是希望朕亲口告sù
你朕心中所想的的确是你所猜测的然而你便可以更加坚定地来恨朕?若是这般,那朕便成全你,没错,朕所作的这一切都是想将蜀家赶尽杀绝,这样你满yì
了吧!”
司慕涵此时已然是处于愤nù
之中,情绪言语也开始失控。
或许连她自己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做出如今这样的事情。
自从登上了皇位之后,她的性子便更加的内敛,便是再震怒的时候她还是可以保持着理智,可是如今,蜀羽之的态度却让她逐渐失控。
蜀羽之猛然抽了口气,身子也颤抖了几下,睁大的眼睛中滑落了两道泪痕。
司慕涵闭上了眼睛,狠狠地吸了口气,“朕当日当做袖手旁观的决定之时便已经料到了你会恨朕,但是朕还是抱着一丝希望,希望你我之间的感情能够化解这份恨意,但是如今想来,却是朕高估了自己了!”
她说罢,随即便转身而去。
“等等!”蜀羽之却猛然叫住了她,整个身子都往床边倾去。
“公子——”蜀青连忙扶住他。
司慕涵停下了脚步,却没有回头。
“她始终是我的母亲!”蜀羽之嘶吼出声,仿佛撕裂了心肺。
司慕涵咬着牙,一字一字地道:“朕也是你的妻主,你最亲人的人!”她转过了头,“你在为了你母亲伤心痛斥朕之时,可曾想过朕也会伤心?!”
“她是我的母亲……”蜀羽之还是说出这样的一句话但是语气却没有之前那般决然。
“朕也是大周的皇帝,朕对于你母亲所作的事情并没有愧对任何人!朕之所以觉得对不住你那是因为朕还将自己当成了你的妻主!当日你母亲所说的那些话你也是听在耳中,便是朕当日阻止了,你母亲一样会这样做,因为她心里早便认定了若是她不死朕心里便会不安,正如你认定了朕完全不顾及你而逼死你母亲一般!”司慕涵扯开嘴角,露出了一抹没有笑意的笑,“难道当日她做出那样的决定心里便不知dào
你这个儿子会伤心会绝望吗?可是她还是那样做了!你是孝子,所以你要为她尽孝为她痛恨于朕甚至想要为她报仇,可是作为朕侍君的你,心底却何曾有过为朕思量的念头!?”
“陛下,奴侍求您,别说了!奴侍求您!求您了!”蜀青看着蜀羽之越来越难看痛苦的神色,跪在了司慕涵的面前哭求道,“奴侍求您了——”
“朕是不是真的要对蜀家赶尽杀绝不久之后你便会知晓。”司慕涵看着蜀羽之毫无血色的面容,最后搁下了一句话便转身离开。
蜀青见司慕涵走了之后便连忙起身手足无措地安慰自家公子,“公子……公子……”
蜀羽之没有回应他,只是捂着胸口无声地落泪。
司慕涵在离开了听雨殿之后便猛然止住了脚步转过身对着随侍在身边的宫侍厉声喝道:“去告sù
良贵太君,朕交代他做的事情他若是那般的不放心那便不要做了!”
那些随侍的宫侍见司慕涵怒意匆匆地从听雨殿走出来便已经是吓的战战兢兢的,如今又听了这样的话,更加吓个半死,连忙跪下领命应答。
司慕涵没有理会那吓的脸色惨白的宫侍便转身而去。
……
雪暖汐虽然担心司慕涵去见蜀羽之会不会出什么事情但是司慕涵让他回宫那便是不想让他插手,所以便是再担心他还是没有跟去,不过他也是相信不管蜀羽之又多伤心难过也是不会动手伤害司慕涵的。
本来他是想回宫的,但是想了想还是决定去一趟朝和殿。
水墨笑在看见了雪暖汐的时候便知dào
他的将他之前所求的那件事给办成了,而他也实实在在地欠了他一个人情!
如今还未到午时,可是他居然便已经说服了司慕涵!
不,或许他根本便不需yào
说服她!
在司慕涵的面前,他雪暖汐或许根本便用不着说服这两个字!
对于他来说,这件事或许比登天还难,然而在雪暖汐那里,不过是小事一桩!
水墨笑咬紧了牙关,竭力地压下心头的刺痛,那人那般对他,他还这般下作地为她心痛做什么!
“陛下已经答yīng
了下旨让你出宫送行。”雪暖汐看着水墨笑此时的神情,心头有些慌。
水墨笑瞪着他,“本宫知dào
了。”
雪暖汐应了一声,“哦,那你准bèi
一下吧。”他说完本想立即转身离开,但是却想起了什么似的,便这般愣在了原地。
水墨笑冷笑,“怎么?在等本宫谢你吗?”
“不是!”雪暖汐连忙道,“你……你不必谢我,我什么也没做……这些都是……陛下的意思……她心里还是关心你的!”
他说完,便立即转身离开,却有种落荒而逃的感觉。
水墨笑一愣,眼眸渐渐睁大,他说什么?这些都是陛下的意思?她心里还是关心你的?他说什么鬼话!
水墨笑沉下了脸,冷笑起来,她关心他?若是她真的关心他,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地那般折辱他?她连他腹中的孩子都不关心怎么会关心他这个害死她母皇的罪魁祸首?!
而可笑的是在他听见了雪暖汐这句话的时候,心头居然生出了那么一丝希冀?!
水墨笑,够了!
别在这般下作,别这般下作!
水墨笑咬紧了牙关在心里不断地告诫自己!
如今他要做的便是生下这个孩子,平平安安地生下这个孩子!
水墨笑猛然吸了好几口凉气,压下心中的一切不该有的思绪,扬声唤来九儿准bèi
两日后出宫送行的东西。
……
十一月二十九日,天方才微微露出一丝晨光,关押在刑部大牢的水家满门便已然在北城门前等待着,待时辰一到城门打开之后,他们便要被押往漠北。
水韵云立在了一众家眷的前方,抬头看着眼前还沉睡着的城门,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想当年,她由西城门进京赶考然而一步步地登上左相位置,她的嫡子更是大周凤后,可以说是荣极一时,然而方才不过半年的时间,她居然落得如此下场!
不甘愤nù
,但是更多的却是绝望!
漠北是大周最荒凉的地方,而她的后半生却必须在那里度过。
水韵云曾经一度想自尽,但是每当自己正欲付诸实施的那一刻,心底的怯弱也升上心头。
或许终究是怕死,又或许,她的心底还是存zài
一丝希望!
她的儿子还是凤后,而凤后如今腹中怀着的仍是永熙帝的第一个皇嗣!
她水韵云还是有希望!
然而这股希望却没有让她的心好过些,反而更加的煎熬。
因为同时她也明白,永熙帝是不会这般轻易地让她有翻身的机会。
水家正夫此时却坐在了地上,抬头看了一眼发愣中的妻主,随即便移开,若说水韵云此时的心被煎熬着,水家正夫的心却无比的平静,他也不曾想到自己沦落到这个地步心居然还能够保持这般的平静。
或许是过去的日子过得太过于胆战心惊,每一次都在算计,生怕走错一步做错一件事便会妻主的重视,失去水家正夫的位置,失去一切,虽然锦衣玉食荣华无限,但是却过得并不安心,如今失去了一切,反而觉得一身轻松。
水家正夫其实并不怕吃苦,当初他嫁给水韵云的时候,她也不过是一介白衣,便是后来她功成名就,他不也是在她父亲的欺压之下度过了不少日子吗?他什么苦他没吃过,害pà
这些!
之前他唯一担心的便是儿子,但是昨日在刑部大牢中他已然从那些狱卒的口中得知了永熙帝在早朝之上驳斥废后的折子,也就是说他的儿子还是凤后!
只要能够保住凤后的位置,水家正夫相信自己的儿子一定有能力在后宫中保住自己和腹中的孩子!
他抬起了视线看向前方,虽然觉得没有可能,但是他心中还是存着一个希望,能够在离开京城之前再见一下儿子!
作为一个父亲,如今他只想再见儿子最后一面!
天渐渐地亮了起来,时辰一到,紧闭的城门缓缓打开。
负责押送的官员立即上前去了城门的看守交换文书,看守的狱卒便上前对着一众水家成员吆喝着,“起来!该走了!”
水韵云听着这像是吆喝畜生般轻蔑的声音,脸色变得极为的难看。
水家正夫眼中一酸,撑着地面缓缓站起,对着前方空荡荡的街道低喃道:“笑儿,要保重自己……好好活着……”
“走了走了!”狱卒不耐烦的驱赶声再度响起。
水家正夫收回了视线转过身正欲踏出一步,耳边却似乎传来了马车快速驶来的声响,他猛然回过头来,随即发xiàn
在前方街道上一辆马车正飞奔而来,他心中一阵,也没有看清楚马车上的人,便往前冲去,“笑儿——”
一旁的狱卒见他这般立即上前阻止,“站住,你想干什么!”
水家正夫被拦住了,无法再往前,只能满眼焦急地看着那渐渐走进的马车,“笑儿!”
水韵云听了他这样的叫唤,也回过头来,眼底升起了一抹狂热的希望,也眼光灼灼地盯着前方的马车。
水家的其他人自然也是停下了脚步,也是盯着前方快速驶来的马车。
那些狱卒见了这样的情形,正欲开口叱喝但是却被那为首的官员给制止了,那官员是刑部专门负责押送犯人前往漠北的,也算是有几分见识,如今水氏一族还有一个凤后,所以她对于水家的成员还是有几分客气的,“先等等。”
那些狱卒听了上头的话,便停下了手。
马车渐渐地走进,而在马车之后,还有几个身着便服的女子骑着快马跟着。
水家正夫认出了其中一个正是宫中的禁卫军统领白薇,神色更是激动,“笑儿——”
马车在离水家众人前方不远处停了下来,那几个骑着马跟着的女子便越到了马车前方,在马车和水家众人的中间隔出了一道防护线。
九儿扶着水墨笑从马车中走了下来。
水家正夫捂着嘴无声落泪。
水韵云睁大了眼睛,满目希望。
其他的水家家眷随即大声哀求着凤后救命,有的甚至要往水墨笑冲去。
白薇等人立即拔出武器喝止了她们。
水墨笑冷冷地扫了众人一眼,最后实现落到了水家正夫身上,冰冷的眸光渐渐地凝注,最后转为了惊愕,干涩的眸子也渐渐地泛起了雾水,他知dào
父亲这段日子一定过得不好,但是亲眼看了却还是心头一惊,随后便是一阵沉痛。
在他的记忆中,父亲何曾如今日这般的落魄和憔悴?
“父亲……”
终究是他害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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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投了催更票的亲,舒兰这两日受了打击,没动力码字,亲的催更舒兰无法实现,先记下,过两日再找个机会补回来的,抱歉。
其实挺高兴还有读者催更的,至少证明了还有亲有看文的冲动,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