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8 请留下来

  当司慕涵一行人赶到清思殿偏殿的时候却见宁王正拔出一把长剑刺向一个人,而那个人竟然是官锦。
  “住手!”
  司慕涵随即喝道。
  宁王手中的剑没有刺下去而是僵在了半空随后愤nù
  地看向司慕涵,“陛下是要包庇这个谋害皇子的凶手吗?!”
  “陛下,奴侍没有……奴侍没有……”官锦一脸惶恐哭着往司慕涵爬去,此时他鼻青脸肿的嘴边也溢出了一丝血迹,狼狈不堪却甚是可怜。
  司慕涵看着这般模样的官锦不禁睁了睁眼睛,“这是怎么回事?!”
  跟着过后的雪暖汐和蒙斯醉见了官锦这样,也惊讶不已。
  “本殿打的。”宁王却是冷冷地道,“这个贱奴居然下毒谋害皇子,罪该万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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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bsp;官锦此时已然爬到了司慕涵的脚下伸手死死地握着她的衣角,满目哀求道,“奴侍没有……奴侍没有……”
  雪暖汐虽然不喜欢官锦恨不得他从此消失了但是此时见他居然被宁王打成了这个模样也不禁恼怒和起来,“宁王殿下,事情还未查清楚你却在宫侍动手未免不将陛下放在眼中!”
  宁王冷冷地扫着一眼雪暖汐,嘴边闪过一丝狰狞地冷笑,“这个贱奴下毒谋害西戎皇子,便是本殿杀他一千次也不足以弥补他所犯下的错!”
  “宁王!”司慕涵沉声道,“这里是朕的后宫,便是一个贱奴也是朕的人,宁王在动朕的人之前是不是该跟朕打一声招呼?而且,宁王一向知礼,难道却不知dào
  在宫中持武器是大罪吗?!”
  宁王冷哼一声,随后便扔了手中的长剑,“既然陛下来了,那便由陛下杀了这个贱奴,为西戎皇子报仇雪恨!”
  “宁王放心,朕定会给你一个交代!”司慕涵沉脸道,随后便坐在了一旁向官锦问起了这件事。
  官锦坚持地跪在地上,断断续续地将事情的经过给说了一遍,昨日西戎皇子交给了她一支千年人参要他今日炖给他服用,他今日一大早便仔细地炖了一盅人参鸡汤给西戎皇子服用,只是西戎皇子方才喝完了参汤没多久便吐了口血昏迷了。
  他见状便下了一跳立即让人去请了御医,只是御医还未来到西戎皇子便断了气了,他便立即派人去通知陛下。
  而这时宁王进宫探望西戎皇子,一听西戎皇子吃了他的做的参汤暴毙了便认定了是他下的毒手,愤nù
  之下对他拳打脚踢,丝毫没有估计他是男子,由于他一直不愿意承认是他害死西戎皇子,宁王更是一怒之下跑了出去从清思殿的侍卫手中夺了一把剑进来欲要将他斩杀。
  也就是永熙帝方才见到的那一幕。
  司慕涵听完之后却冷睨了宁王一眼,“事情尚未查清宁王这便要将人杀了未免太过于莽撞了,朕知晓宁王与西戎皇子感情深厚,但是若是不知情的人见了还以为宁王此举是想掩饰些什么了!”
  宁王嗤笑:“如今死的人是本殿的正君,陛下不为本殿讨回公道却在这里转移视听,怕是想掩饰什么的那个人是陛下!”
  她虽然一口一个陛下但是却没有丝毫的恭敬反而满是冷意。
  司慕涵此时没兴趣与她在这里计较这些,倒是这件事的确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宁王要杀西戎皇子她是知dào
  的,只是却没有想到她居然连官锦也拉下了水。
  司慕涵之前将宁王与西戎皇子的婚事安排在了祭天大典之后便是不想逼宁王对西戎皇子下手,虽然西戎皇子的生死对于全局没有什么多大的影响,但是西戎死了一个皇子,终究不会这般轻易罢休的。
  虽然她也是事前做好了准bèi
  ,但是落人口舌总是对大周不利。
  可是如今西戎皇子还是死了,而且是在她的后宫当中!
  司慕涵在清思殿内放了不少眼线,甚至她也知会了雪暖汐让他在清思殿内安放暗卫。
  宁王究竟如何下手居然能瞒得过暗卫的眼睛?!
  雪暖汐也和司慕涵有着同样的疑惑,不过他虽然没有弄清楚西戎皇子是如何死的但是他却可以确定官锦绝对没有可能下毒!
  这段时间之后,官锦几乎每一日都呆在清思殿内,根本就没有时间和机会去弄到毒药,而且他也没有理由要杀西戎皇子!
  所以雪暖汐认为这件事一定是宁王暗中下的手。
  “是不是掩饰朕自然会证明给宁王看。”司慕涵沉声道。
  宁王愤然地道:“最好如此,如今死的人是本殿的未来正君,今日之事若是得不到一个满yì
  的答复本殿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恰在此时,在寝殿内检查西戎皇子遗体的御医走了出来,向永熙帝禀报了西戎皇子的死因,经过御医的检查,西戎皇子的确是中毒而死的。
  她这话一出,宁王随即勃然大怒要杀官锦。
  永熙帝用力拍了一下手边的桌子厉喝道:“这件事朕自然会查个水落石出,宁王若是真的想为西戎皇子讨回公道那便好生坐着!”
  宁王面目僵硬,仿佛是尽了好大的力qì
  方才压下了怒火冷哼一声坐在了一旁。
  宁王冷静下来了,但是另一个人却疯狂地扑向了官锦厮打着他,这人便是西戎皇子从西戎带来的陪嫁宫侍。
  自从官锦成功得到了西戎皇子的信任之后,这西戎宫侍便没有之前那般得西戎皇子的重视,又因上一次西戎皇子染上时疫,而这个宫侍由于惧怕没有贴身照顾西戎皇子,西戎皇子对他更是冷待不少,再加之官锦的可以排挤,他几乎已然完全失去了西戎皇子的欢心,沦为了一个下等宫侍。
  他本是西戎国人,如今又失去了西戎皇子的欢心,日子过的难受至极。
  可以说,他对官锦的怨恨是日益倍增的。
  原本他便恨着官锦,如今西戎皇子又被他的参汤给害死了,他心中的恨意便更深了。
  西戎皇子虽然不再如以前那般待他好,但是终究是他在大周唯一可以依仗的人,如今西戎皇子死了,他怕是也活不长。
  那宫侍已然没有顾及,只是想拉着官锦陪葬。
  司慕涵冷着脸下旨让一旁的侍卫将人拿下。
  官锦身上也多出了几条伤痕,似乎已经是支撑不住想晕倒的样子,但是他还是咬着牙,断断续续地为自己辩解。
  官锦说,那参汤的确是他亲手做的,但是西戎皇子用参汤之前却是用银针试过没有毒的,那时候清思殿内还有其他的宫侍可以作证。
  随后,当时在场的两名宫侍也证实了官锦的话。
  宁王这时冷冷地说了一句蛇鼠一窝不足为信。
  官锦言,那参汤的汤渣还在,可让御医亲自检查。
  司慕涵立即让御医前去检验,半晌后,御医回来禀报说,那汤渣用银针试过的确没有毒,但是御医却在仔细地检查过后发xiàn
  ,那汤渣中的人参有些不妥,至于什么不妥,御医一时间却也查不出什么!
  官锦随即道,那人参是西戎皇子交给他,也是宁王殿下亲自送进宫的。
  宁王却冷冷地否认,她并没有给西戎皇子送过人参。
  官锦闻言随即面如死灰。
  司慕涵听到这里已然有些眉目了,西戎皇子的死九层是宁王下的手,只是却饶了一个弯子从而把自己置身之外罢了,而且,她此举似乎也是想至官锦于死地!
  豫君蒙斯醉此时说出了自己的疑惑既然那汤渣无毒为何西戎皇子会中毒而死?便是那人参有不妥但是也不能确定西戎皇子的死便是与那人参有关系。
  那御医是太医院的老人了,宫中这等下毒之事她也见过了不少,自然也是明白一些让人神不知鬼不觉的窍门。
  随后,她便猜测道,那人参或许无毒,但是极有可能与其他的东西混合了便是剧毒。
  自然,她这些不过是猜测,没有十足的证据。
  “既然找不到证据也不能确定是官锦所为。”司慕涵淡淡地道,“这样,先将其暂且关押起来,待查明皇子中毒的原因之后……”
  “本殿不赞同陛下这个方法。”宁王开口道,“若是死的人是别人,陛下还可以这样不了了之,自然,便是本殿再如何心疼自己的未来正君也是不可能违抗陛下的旨意的,只是如今死的人可是西戎皇子!陛下这般犹豫不决不将凶手给绳之以法,若是传到了西戎国主的耳中,大周怕是永无宁日!”
  她一脸正色义正言辞地继xù
  道:“为了大周的江山和颜面,本殿可以不继xù
  将这件事查下去,就当本殿对不住皇子的一片深情,但是这件事必须尽快解决,既然西戎皇子是服食了这个贱奴所做的参汤而死的,那他便是凶手!只要杀了他,西戎国主那边也算是有个交代,此外,为了防止西戎借此事发兵,陛下还是将沈玉清将军调回西北边境,毕竟,西戎最惧怕之人便是她了!”
  司慕涵眼角颤抖了一下,却没有说话。
  她自然不会真的相信宁王是为了她着想,便是她杀了官锦,西戎国也不会善罢甘休,还有将沈玉清调回西北……
  司慕涵这一次不得不佩服宁王。
  居然可以将一个人的死利用的这般彻底!
  “怎么?陛下舍不得吗?”宁王冷笑道。
  雪暖汐闻言,立即道:“宁王这是什么意思?”
  “方才本殿要杀了这个贱奴之时,他便脱口而出说他已经是陛下的人!”宁王缓缓地将这件事说了出来,眼中带着玩味和讥诮,“说陛下已然承诺了他,待先帝丧期过后,便册立他为后宫君侍,这里的宫侍都可以作证,本殿可不会那般不忠做出这些欺君之事!”
  司慕涵目光随即移向了官锦。
  雪暖汐也瞪大了眼睛,一脸难以置信。
  便是连蒙斯醉也忍不住惊讶起来。
  司慕涵看着官锦,虽然面上平静无波,但是心中却是复杂无比,官锦居然当着这般多人的面说出这些话?
  就算他是为了保护自己,但是也不能这样说!
  此时官锦也是凝视着她,他的眼中满是歉意,还有极力压抑的深情,那表情就像是他觉得自己要死了,所以想多看她一眼似的。
  看着他这般神情,司慕涵心中的不满和责备却说不出来,说到底他落得如此境地也是因为她当初让他留在西戎皇子身边探听消息所致。
  宁王见此情形眼底闪过了一丝阴狠地笑意,她本来只是想接着这个官锦将司慕涵拉下水,让她承担西戎皇子之死的责任,不想居然有了这样一个意想不到的收获。
  永熙帝的君侍杀了西戎皇子,那只要不是傻子都会猜到是永熙帝授意的。
  雪暖汐死死地盯着官锦,恨不得立即上前狠狠地打他一个耳光,这个官锦太不要脸了,居然这般害涵涵!
  他不相信涵涵会背着他和这官锦做出那等不要脸的事情!
  她又不是没有男人,怎么会看上这个心机恶毒的官锦?!
  蒙斯醉却深深地打量着官锦,此时他这般神态似乎没有说谎的痕迹?难道他真的和她……他的目光扫视了一眼司慕涵,却见她也是在盯着官锦看,眼神很是复杂。
  他的心随即一沉。
  若是他们之间什么也没有的话,她岂会露出这等复杂的神态?
  蒙斯醉并不知dào
  那日官锦曾经与司慕涵表白过,所以他方才会有这样的一个看法。
  宁王继xù
  道:“方才陛下也说了,这官锦是您的人!”她自然明白司慕涵所说的那句话是是什么意思,只是此时她却将这句话给曲解成了官锦和司慕涵之间不清不白。
  司慕涵看向了宁王,却没有反驳她的话,这件事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她是水洗也不清,若是她言官锦说谎,那官锦便是欺君之罪,也是死路一条。
  “若此男子真的是陛下的君侍,本殿自然是不能让他偿命,只是一切后果陛下只能自己承担!”宁王冷冷地道,“本殿大婚前夕正君丧命,此时心情极为的难受,便不配陛下在这里处理自己的家事了!”说罢,便起步离开。
  方才还大张旗鼓地说要讨回公道如今却这般轻易地离开,表面上看是宁王吃亏,然而,最吃亏的人却是永熙帝才对。
  她可以想象若是这件事宣扬出去,她定然会得一个沉溺男色的昏君名头。
  永熙帝没有阻难宁王的离开。
  偏殿内也顿时安静下来,殿内的宫侍担心下一刻便会被永熙帝给灭了口。
  自然,最害pà
  的自然是那西戎国的宫侍,宁王最后却还是向着大周,而皇子死了,留在大周他是死路一条,回西戎国主也定然不会放过他。
  那宫侍越想越怕,最后竟然一口气提不上了就这样晕死了过去。
  他晕了过后没多久,官锦便也无法再支撑下去,动了动嘴唇,对司慕涵说出了一声无声的对不起,然后露出了一抹凄然绝丽的笑之后,晕倒在了地上。
  这一次,司慕涵没有上前扶着他。
  雪暖汐和蒙斯醉也是没动。
  反而是此时赶过来的凤后水墨笑让人将官锦扶下去让御医诊治,此时他一副凤后宽厚干练的姿态处理着这件事。
  方才他在殿外站了许久也听见了宁王所说的那些话,也看见了宁王怒气冲冲离去的身影。
  宁王的态度对他来说根本就不重yào
  ,反正她也活不长了,倒是这个官锦,他居然瞒着他便成了永熙帝的人?
  水墨笑心中虽然不满,但是在看见了雪暖汐难看的脸色之后,却也稍减了不少,官锦是过于的放肆,但是却也同时帮了他一个小忙,而将官锦送到永熙帝身边也是他的目的,便暂且不与他计较这件事。
  他将官锦安置好了之后,便恭敬地询问司慕涵殿内的宫侍如何处置。
  司慕涵看了一眼水墨笑,便道任由他处置。
  水墨笑扫视了众人一下,随即淡淡地道,“西戎皇子暴毙尔等虽然并非凶手但是也是难持其咎,按规矩是该杖毙……”
  他的话还未说完,殿内的宫侍便惊恐地求饶着。
  水墨笑没有理会这些人的哀求而是看向司慕涵,“这样做虽然可以干净利落但是却也让人有种欲盖弥彰之感,因而臣侍认为,还是将他们都暂且关押起来,待事情查明之后再行处置。”
  司慕涵没有异议。
  众人大呼谢恩。
  半晌之后,交泰殿的宫侍禀报说兵部尚书柳静求见,司慕涵面色一凛交代凤后处理后续事情便起身回了交泰殿,但是却没有带上了任何人。
  雪暖汐没有跟上去,而是想去见官锦,只是官锦却一直昏迷着,根本没有给他质问的机会,他本想让人去确认一下那官锦是否是已然失了身,虽然他终究不信司慕涵会背着他和官锦做出那等事情,但是终究还是想确认一下,然而却被水墨笑给制止了。
  凤后言,这般做对一个男子来说是极为羞辱的一件事,陛下没有否认这件事那便是承认了官锦的身份,往后大家都是在一个宫里生活,若是雪暖汐做了这样的事情,往后定然会起风波的。
  雪暖汐最不愿意见到的正是后宫起风波便只好作罢。
  蒙斯醉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呆了一会儿便告辞离开。
  水墨笑随即下令让人给西戎皇子整理遗体,随后准bèi
  入殓一事,待官锦幽幽转醒之后又让人将他送到了自己宫中,摆明了是要护住他的。
  官锦自然是撑着虚弱的身体对水墨笑千恩万谢。
  ……
  西戎皇子暴毙的消息很快便传了出去,到了当日傍晚之时,朝臣百姓几乎都已然知晓了这件事。
  便是下午的那一场大雷雨也没有减缓了消息传播的速度。
  西戎皇子暴毙这个消息本就是让人震惊,而那与西戎皇子之死有关的宫侍却曾经被永熙帝临幸过这个消息便更加让人傻了眼。
  于是乎,京城中又开始了谣言满天飞。
  朝廷对于这件事却并没有什么态度,可能是事情发生的太过于迅速,朝廷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安王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便立即进宫求见永熙帝,只是却从交泰殿的宫侍中得知永熙帝去了太庙,安王微微一愣,宫中出了这样的事情永熙帝还有心思去太庙?虽然明日是永熙帝登基以来的第一次祭天大典但是也不足让永熙帝这般的重视的!
  安王心中猛然一颤。
  明日祭天大典,今日西戎皇子暴毙……
  安王相信这件事决定与永熙帝无关,便是永熙帝要利用西戎皇子打击宁王也不可能让自己也陷进来,可以说,这件事应该是宁王用来抹黑永熙帝的。
  而宁王选在这个时候下手,那明日的祭天大典定然另有玄机!
  安王想到这便立即赶往太庙。
  太庙位于皇宫的南面,是用于供奉大周历代皇帝和有功之臣灵位的地方。
  而大周历来的祭天敬祖之仪式都是在此处进行。
  当安王赶到太庙之时,天色已然全黑了。
  由于午后下了一场大雷雨,此时的空气便有些清凉。
  安王到了太庙正殿外便向永熙帝的随行宫侍禀报了来意之后便站在一边等着永熙帝的召见,她看着眼前这处庄严肃穆的地方,心中却不知不觉地涌现出一股寒意。
  不是对先祖的敬畏,而是寒意。
  明日的祭天大典究竟会发生什么?!
  半晌后,前去禀报永熙帝的宫侍由正殿出来请安王进去。
  安王整了整心神,缓步走进了正殿。
  正殿中供奉着大周历代先帝的灵位和画像,此时,永熙帝正着着一身镶金黑色皇袍负手立在了瑄宇帝的灵位之前。
  安王上前行礼道:“臣司慕璇参加陛下。”
  司慕涵转过身,“十三皇姐请起。”
  安王一愣,自永熙帝登基之后甚少再称呼她为十三皇姐,“谢陛下。”随后起身,却发xiàn
  永熙帝此时的眉宇之间居然弥漫着淡淡的忧伤。
  她吸了口气,“陛下可是在担心今日所发生的事情?”
  司慕涵笑了笑,却不明深意,“朕便知dào
  十三皇姐一定是为了这件事而进宫的,不过既然来了便给母皇上柱香吧,相信母皇如今见了十三皇姐这般干练,在天之灵也是安慰的。”
  安王点头道:“是。”随后便取香燃香上香,一举一动解释恭敬而肃穆,她看着画像上的帝皇,已然平息的忧伤再一次被勾起,嘴边也不禁溢出一声低喃,“不知不觉,母皇已然离开许久了……”
  “是啊。”司慕涵低声道,“朕也走到了这一步了……”
  安王闻言,神色微微一颤,“陛下……西戎皇子一事……”
  “下午之时,兵部尚书柳静进宫求见朕。你可知dào
  所为何事?”司慕涵打断了安王的话,声音也转为了深沉,甚至带上了杀意。
  安王脸色凝重,“臣不知。”
  “兵部收到西北边境急报,西戎三十万大军压境。”司慕涵缓缓地道,语气依然是阴沉,只是仿佛却不是针对这件事。
  安王脸色大变,“什么?!”
  “急报上言西戎大军压境但是却并没有立即动手的打算,似乎在等着什么。”司慕涵冷笑道,“十三皇姐认为,她们是在等什么?!”
  安王此时依然明白了,她的脸色极为的难看,浑身仿佛浸在了冰冷的水中,森寒刺骨,“发兵的借口……”
  而发兵的最好借口莫过于西戎的和亲皇子命丧大周。
  五皇姐,你疯了吗?!
  大周自立朝以来,每一次皇位更替都出现过不同程度的夺位之争,但是却没有一个为了皇位而勾结外族的!
  皇家争斗不过是寻常,便是斗的你死我活也是自家之事,没有人会说什么,便是日后的史书也不会有任何的责难,但是若是为了自己的私利而枉顾大周安危,枉顾百姓死活,和外族勾结那便是叛国大罪,便是成功了怕也会遗臭万年!
  安王一直知dào
  宁王一向是个心狠手辣之人,但是却不想她居然疯狂至此!
  上一次时疫的事情她虽然也是这般不顾百姓死活,但是她却还是可以收拾残局的,然而这一次,若是西戎的大军突pò
  了大周的西北防线,那后果决定是一发不可收拾!
  西戎发难,西南的土著也定然不会甘于平静,还有东南沿海……
  安王的头脑中随即浮现出一幅大周的秀丽江山被一群豺狼瓜分的画面。
  太祖皇帝征战十数年,圣祖皇帝兢兢业业的施政,先帝几十年的呕心沥血,难道要毁于一旦?!
  不可以!
  安王厉色道:“陛下,请让臣去西北!”
  “沈玉清已然去了。”司慕涵缓声道,“不久前朕得知宁王让西戎皇子写了一封家书朕便觉不妥于是就让人带着朕的密旨去了西南让沈玉清暗中赶去西北,如今西北有沈玉清和萧玥两名大将,西戎国未必讨得了便宜。”
  安王闻言,心中不禁微微松了口气,看向司慕涵的目光却也有些不同,“陛下是早已经猜到宁王会这般做?”
  “西戎国主病重,此时西戎国朝堂也是不安稳,按理说来,西戎国此时是不会想动兵的,这也是她们为何送一个皇子前来大周向我们示弱的原因,但是西戎国主若是无法尽快平息内部的争斗,那便极有可能用另一个极端的方式。”司慕涵沉眸道,“那便是将矛盾外引,这个方法虽然冒险,但是却也是个不错的方式,而且,这般做也可以试炼一下那些正斗的厉害的西戎皇女,相信选出一个出色的太女正是此时西戎国主最想做的!”
  安王始终没有从司慕涵的口中得到准确的答案。
  只是,便是司慕涵没有说,事实也已经摆在了眼前。
  安王低着头,心中除了愤nù
  之外,还有悲凉,便是宁王再疯狂,她也是大周的皇女,若是先帝在天之灵得知,该是如何的难过……
  “如今西戎皇子暴毙,西戎国怕是会动手。”安王神色凝重地道,虽然陛下早有准bèi
  但是一旦战事突起,对大周来说也并非一件好事。
  “所以,朕必须在西戎皇子死讯传到西戎人耳中之前将大周内部的这些肮脏事情给清扫干净!”司慕涵半眯着眼睛,看着瑄宇帝的画像,“攘外必先安内!”
  她说罢,便转身拂袖而去。
  “陛下……”安王随即唤了出口,“明日……”
  司慕涵脚步停了下来,转过头,面容沉静地道:“先帝生前甚为喜欢安王,明日安王便去泰陵陪陪先帝,不需yào
  前来参加祭天大典了。”
  她说完,继xù
  起步而去。
  安王站在了原地,双手握拳静默了许久,“真的是明日吗?”
  她转过身看向瑄宇帝的画像,幽幽地道:“母皇,十六皇妹让我去陪你是担心你看了明日的一切而伤心吗?”
  ……
  宁王府
  书房
  宁王背着烛火坐着,半垂着的头让人看不清她此时的神态,只是觉得阴沉无比。
  李玉立于面前,“殿下,一切都已经准bèi
  好了,明日祭天大典之上,我们一定能够成功!”
  宁王没有抬头,只是溢出了一声轻笑,却是阴沉无比,“明日进宫前你让几个心腹侍卫留下。”
  “殿下放心,属下一定会安排好,定然不会让府中的主子们受到任何伤害。”李玉严肃道,眼中却有着一丝狂热。
  明日过后,宁王便是大周新主,而他的弟弟便是后宫君侍,而她自然也不再是一个普通的侍卫了,可以有更加的机会一展抱负光耀门楣!
  “本殿何时说要你保护他们了?”宁王抬头,眼中闪着森冷之意。
  李玉一惊,“殿下……”
  “府中的守卫自然是要加强,但是本殿让你做这等安排却不是为了这个。”宁王冷冷地道,“虽说明日本殿有九层成功机会,但是每一件事总是有意wài
  的,若是本殿失败了,本殿绝对不会让本殿的家眷落到司慕涵的手中受其折辱!”
  她眸光阴冷地看着李玉,“本殿的意思你可明白?”
  李玉脸色大变,双手忍不住颤抖。
  宁王见状,不甚满yì
  地溢出了一声轻哼。
  李玉忍住了心中的颤抖,点头:“属下……明白!”
  ……
  司慕涵离开太庙之后便在朝和殿用了晚膳。
  晚膳过后,水墨笑便将西戎皇子一事的处理情况给说了一遍,主要是询问一下永熙帝西戎皇子该以什么身份下葬。
  永熙帝冷冷地道,先帝旨意西戎皇子为宁王正君,便是死了,他也是宁王正君。
  水墨笑挑了挑眉,便道明白。
  两人沉静了会儿之后,水墨笑在挑起话题,只是这一次却是围绕如今住在朝和殿偏殿内的官锦,“陛下打算如何安置官公子?”
  司慕涵抬眼看了他一下,“朕没有想到凤后的心胸是这般的宽广。”
  “陛下之前不是说臣侍总是喜欢耍一下小心机吗?如今臣侍便打定了主意要当一个真zhèng
  的贤良凤后便正是合了陛下的心意?”水墨笑只当没听见她话中的讥讽,微笑道。
  司慕涵笑了笑,“既然凤后这般有兴致,朕也不好阻拦,只是朕还是希望,凤后是真心实意的好。”
  “臣侍是不是真心实意陛下看下去便知dào
  了。”水墨笑搁下了茶杯,“官公子虽然是罪臣之子,但是却也不是不能入宫为君侍,只是如今先帝丧期为过,陛下又有言在先要守完一年的孝期,此时若是立即册封怕是会引人非议,所以臣侍想,不如就先缓缓,待过了先帝丧期之后再行册封。”
  “凤后是后宫之主,既然认为这样甚好,那便这样吧。”司慕涵淡淡地道,仿佛并不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水墨笑眯了眯眼,却是不解司慕涵这番态度是何用意,难道她并非喜欢官锦?可是若是这样,官锦怎么有胆量说出那番话?
  水墨笑认为官锦便是没有和司慕涵圆房但是也是得了司慕涵的喜欢的,否则他也不会胆敢说出这样的事情,毕竟只要司慕涵不承认,他便只有死路一条。
  难道是为了西戎皇子一事?
  可是依照她的计划,西戎皇子的死也是在她的掌控之内的,而且明日便是祭天大典,她犯不着忌讳这个。
  水墨笑发xiàn
  他似乎越发的难弄清司慕涵的心思。
  “陛下是不喜官公子当众说出与陛下的关系?”
  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最为可能,官锦那般说的确是伤及了司慕涵的颜面,或者还有一个……
  “还是陛下担心宸皇贵君心里不舒服,便只好委屈官公子了?”
  水墨笑的这句话带着明显的挑衅。
  司慕涵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看来凤后心中并没有朕。”
  水墨笑一愣。
  “若是凤后心中有朕便不会这般紧张这件事。”司慕涵依然似笑非笑,“难道凤后便不担心官锦的存zài
  会威胁到凤后的地位?哦,对了,官锦出身罪臣之家,便是再如何受宠也不可能威胁到凤后的位置,所以凤后方才这般殷勤地筹办这件事。”
  水墨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若是陛下非要这般误会臣侍,臣侍也无可奈何!”
  “虽然凤后很是贤良,只是朕却还是希望凤后心中有朕。”司慕涵叹息道,然而神态却有些高深莫测,根本就看不出她是真心还是假意。
  水墨笑有那么一瞬间的慌神,“臣侍心中一直都有陛下。”
  “是吗?”司慕涵缓缓地道,随后便搁下了茶杯,起身似乎想离开。
  水墨笑随即站起,“陛下这是要离开吗?”
  “嗯。”司慕涵不动声色地应了一声。
  水墨笑咬了咬牙,压下了心中的愤nù
  ,“明日便是祭天大典,臣侍以为陛下今晚上是会留在臣侍这里的!”
  “凤后这是认为朕过不了明日所以方才这般急着要朕留下?”司慕涵玩味地道。
  水墨笑一窒,咬着牙道:“陛下自然洪福齐天!”
  “既然如此,凤后何须这般着急。”司慕涵笑道,“朕今晚心里烦,没心情与凤后行那等欢好之事看,日后有的是时间。”她顿了顿,又似笑非笑地补了一句,“况且,虽说明日朕算数很大,但是也未必没有意wài
  ,若是朕败了,凤后却还是清白之身,说不定,宁王会愿意接纳凤后也不一定。”
  “司慕涵你——”水墨笑勃然大怒,他在她心中便是这般无耻的人?!
  司慕涵却无视他的愤nù
  ,“凤后莫气,朕也是为了你着想。”
  “你给我滚出去!”水墨笑气的撕了面具厉喝道。
  司慕涵却没有因他这般行为而震怒,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便转身离开。
  水华在外边听见了自家主子愤nù
  的厉喝立即冲了进来,在见司慕涵并无愤nù
  地离开之后,松了一大口气只是却不免有些埋怨自家主子为何要赶陛下走。
  只是埋怨归埋怨,他却不敢说出口。
  水墨笑胸中的气好一阵子方才平息下来,随即他便让人去打听司慕涵去了哪里,虽然她让人去打听但是心中却已经肯定她是去了观星殿的,明日是场硬仗,她自然是去陪她那心爱的宸皇贵君了!
  他的心里没有她?!
  那她的心中有何曾有过他?!
  她想要他的感情,那她为何不先给他感情?!
  他是疯了才会对一个心里根本没有自己的女人付出感情!
  半晌之后,派出去的宫侍回来禀报说,永熙帝去了流云殿。
  不是观星殿也不是听雨殿,居然是流云殿?!
  豫君那里?
  水墨笑的愤nù
  少了些,只是却也不明白永熙帝这般做到底为什么?难道女子都是一样的喜新厌旧?!不过只要不是去观星殿,她去哪里也与他没有关系!
  ……
  和安宫
  雪暖汐方才陪了皇贵太君用完了晚膳,如今便陪着他喝茶,只是如今两人之间已然没有了当日那般的亲如父子了。
  每当想起这个,雪暖汐的心终是一阵难过。
  他没有父亲,皇贵太君之于他便是一个父亲,可是如今他也变成了这个模样。
  皇贵太君低头喝了口茶,随即打破沉默:“本宫已然答yīng
  了会做好明日的那场戏,皇贵君不需yào
  继xù
  在这里监视着本宫了!”
  雪暖汐眼中山过了一抹难过,“父君便真的这般恨陛下?”
  皇贵太君没有说话,仿佛没有听见一般。
  雪暖汐黯然地垂下了头,正寻思着说些什么话开解皇贵太君之时,却闻皇贵太君说道,“本宫听闻陛下收了阿锦。”
  雪暖汐一愣。
  “怎么?”皇贵太君的声音似乎带着刺,“皇贵君这般快便受不了了?”
  雪暖汐看着皇贵太君,“父君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他不会说这些伤人的话,难道涵涵便真的这般不可以原谅吗?他为何会变得这般的多?
  “你不是说过要本宫不要恨陛下,若是真的恨,那便恨你吗?还说本宫若是心里不舒服便对你发作莫要为难陛下。”皇贵太君讥讽道:“怎么,这般快便受不了了?”
  雪暖汐脸色微变,随即坚定地道:“不,若是皇贵太君心中不舒服,那便是要打要骂都可以!”
  皇贵太君意味不明地看着眼前的男子,半晌后道:“本宫只是想告sù
  你,如今的永熙帝已非当日的司慕涵,你若是接受不了,将来也会如本宫如今这般痛苦……”
  “父君这是关心我吗?”雪暖汐有些惊喜地道。
  皇贵太君没有承认,低头喝了口茶,“本宫还是那句话,若是她不将沈家母女的人头送到毓儿的坟前,本宫一辈子都不会原谅她!”
  雪暖汐神色黯然下来,“父君放心,陛下一定会做到的!”
  皇贵太君抬头看着他,“尽快生一个孩子吧,在后宫,唯有自己的亲生孩子方才是自己最根本的依靠!”
  雪暖汐先是感激于皇贵太君的关心,随后便是愤nù
  ,他吸了好几口气方才压下了心中的愤nù
  ,“皇贵太君这般说便有些太过分了,陛下虽然皇贵太君亲生,但是她的心中却只认皇贵太君一个父亲,皇贵太君却因为如今她不得已而犯的错误对她做出这般的评论,难道不觉得太过于无情和自私吗?!便是畜牲,朝夕相处多年也不会这般的绝情!”
  他说完,便再也忍不住拂袖而去!
  他可以忍受皇贵太君对他的责难,却无法继xù
  听着他对司慕涵的无情。
  什么唯有自己的亲生孩子方才是依靠。
  他可知dào
  若是涵涵听见这句话该有多么伤心难过!
  他太过分了!
  雪暖汐一开始还觉得皇贵太君如今这般虽然不复之前的温和可亲但是也是情有可原,可是如今他却觉得他根本就是自私自利!
  之前因为司慕涵对他百依百顺,所以他便待她如亲生。
  如今司慕涵不能如他所愿了,他便否定了她所有的一切好。
  皇贵太君看着雪暖汐愤然而去的背影,却是低头溢出了一声低喃:“无情和自私吗?毓儿,父君便真的是这样的人吗?……”
  雪暖汐离开了和安宫后便气冲冲地回了观星殿,他本想去寻司慕涵的,但是一想起明日的事情,还有今日下去官锦的事情,他便按下了心中的冲动。
  明日的祭天大典极为危险,他不想在这个时候去扰乱她的心神!
  反正不过一日罢了,等明天将那些碍眼的人给除了,他有的是机会和事件好好问问官锦的事情!
  不过一想起官锦,他的心便像是被放在烈火上烤着一般!
  他千防万防,终究还是给他钻了空子!
  ……
  流云殿中
  蒙斯醉坐在琴边,专注地拨弄着琴弦,宛转悠扬的琴声缓缓地在室内流荡,如溪涧的清水般,沁人心扉。
  司慕涵坐在一旁闭着眼睛,耳闻这干净如水的琴声,躁动不安的心竟然平静了不少。
  一曲作罢,蒙斯醉却停了下来,没有再弹下去。
  司慕涵睁开了眼睛,以为他是累了,便起身微笑道:“时候不早了,你也早些歇息吧。”
  “陛下要走?”蒙斯醉慌忙道。
  司慕涵点头,“还有些事情处理,朕过些日子再过来看你。”
  “若是事情不急,陛下能否先放下?”蒙斯醉忽然道,脸色却极为的别扭,像是尴尬,又像是决然,又像是羞涩。
  司慕涵微微一愣,“醉儿……”
  蒙斯醉深深地吸了口气,缓步上前,直视着她,“若是不急,便留下来……好吗?”
  “你……”司慕涵讶然道。
  蒙斯醉缓缓伸出了手,“今晚,请陛下留下来……”
  “醉儿?”司慕涵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这些话来,这些日子他们之间相处的很好,虽然没有以前的浓情但是却也是相敬如宾,她没有打算一直不碰他,但是却也没有想着这般的快,他们之间都需yào
  事情去适应这种新的相处方式。
  她不想伤他,更不想伤害其他的人。
  蒙斯醉不是水墨笑,她无法不顾及他的感受。
  蒙斯醉却仿佛是下了决心一般,抱着她就是不肯放手,“我不求什么……只是想和你成为真zhèng
  的一家人……陛下……阿涵……我是你的豫君……我只是想成为你的豫君……”
  本来以他的个性是绝对说不出这样的话,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的,但是官锦的事情对他触动很大,他明白,往后她身边的男子会越来越多,若是他一直不愿意走出一步,那他便极有可能离她越来越远!
  而这正是他最害pà
  的!
  这些日子她虽然对他很好,但是他却明白,在她的心中,他的位置已然从爱人变成了君侍,变成了她的家人。
  他不是不在意这种转变,但是却也无可奈何,便是当日他那般做是不得已,但是错过了便是错过了,他放了手,她便把她的心给了别人。
  他即使追悔莫及也无法再挽回。
  之前他也曾经一度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所以他安于现状,安于与她相敬如宾,可是下午之时官锦一事却让他最终下了决定。
  他不想再等,不想再去强求,不想再自欺欺人。
  他只想与她好好过好往后的每一日。
  如此而已……
  司慕涵愣了会儿,随后缓缓地抬手,将他搂紧了自己的怀中……
  ------题外话------
  下一章祭天大典,写什么,亲们懂的,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