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 巡视军营
简太医尤其心焦,这蒙侍君本来的情况是好好的,可是不知dào
为何忽然间便发起了高烧来,虽然像他这等伤势会发烧也是情理之中,只是这烧却来的太过意急切。
蒙斯醉在发了高烧之后,便一直糊话不断。
简太医除了给他治疗之外,还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心病!
新婚之夜便伤的这般的严重,其可能便是这位蒙主子做了什么惹怒十六皇女的事情。
一个男子惹的妻主这般的震怒,自然是忧心忡忡的,生怕往后便一直只会独守空房,寂寞一生。
简太医在开了药之后便本着医者的仁心将自己的这番猜测说与了司慕涵听,自然,她的话说的对是极为的婉转,但是也点名了要害。
司慕涵闻言,看了看她,便只说了一句要她好生医治便〖.
n
e
t是。
简太医听了她的话,浑身一个激灵,她这话是不是在告sù
她若是她治不好这个蒙主子她便会来她开刀?
寝室内
雪暖汐看着床上的人,便是高烧不止嘴中还是叫着一个人的名字,他叫她阿涵!
他的心很不舒服,真的很不舒服,可是却说不出话来斥责他。
对一个病的半死不活的人说气话,他还不至于这般的恶毒,也不会这般的蠢!
要说也是等他好了之后才说。
不!
也不能说,因为涵涵喜欢他!
雪暖汐心里清楚,便是司慕涵表面上不责怪他,但是若是他被欺负蒙斯醉的话,她对他也是不满的,而且……他还要请他教他后院的事情,自然也不能得罪了他!
更重yào
的是,蒙斯醉若是伤心了,涵涵就会伤心!
他不要她伤心!
雪暖汐认定了,如今在司慕涵的心里,最重yào
的便是这个躺在这里半死不活的蒙斯醉了!
便是心里不舒服,他还是要承认!
她对蜀羽之很好,很喜欢蜀羽之,然后才是自己。
可是蒙斯醉来了,他便成了第三个了!
司慕涵走进来便看见了雪暖汐脸上的难过神色,蹙了蹙眉走上前,“怎么了?”
雪暖汐一愣,快速收敛起了脸上的难过,他不要涵涵担心不要她为难,他要懂事,要心胸开阔,第三便是第三吧,只要她心里有他便可以了,他笑了起来,可是一会儿之后却发xiàn
现在似乎不该笑,便僵住了。
司慕涵眉头皱得更紧。
雪暖汐见状,连忙道:“涵涵,你不要担心,蒙斯醉没事的!”
司慕涵神色一震,伸手握住了他的手:低声道:“我担心的认识你?”
雪暖汐讶然。
“阿暖,心里不高兴?”司慕涵凝声道。
雪暖汐又是一惊,“涵涵……”
司慕涵看了一眼床上的蒙斯醉,眼底流过了一丝莫名的情绪,“他是本殿的侍君。”
雪暖汐却没有领会到这句话的深意,“对啊,蒙斯醉是你的侍君,你以后便可以和他在一起了……”说到最后,声音便低了下来。
一旁照顾着蒙斯醉的蜀羽之却是明白了,只是侍君?
司慕涵有些无奈地道:“阿暖……”
“我没事,你不要担心。”雪暖汐正色道,“我没有心里不舒服,不,我是有些不舒服不过很快便会好的,涵涵,我知dào
你是喜欢我的便好了。”
司慕涵笑了笑,眼中泛着怜惜。
雪暖汐见着了,脸上的笑容便更加的灿烂,“你别担心,蒙斯醉……不!”他似乎想起了一件事,“涵涵,陛下这般做没有外人知dào
吧?”
司慕涵一愣。
“所以我们以后不能叫他蒙斯醉了。”雪暖汐认真地道,“若是被外人知dào
了一定会惹事的,若是到那时陛下又不承认是她下旨让蒙家这般做的,那不就是欺君之罪了?那涵涵不也会倒霉?不,不能这样叫了。”他转过身,看着床边坐着的蜀羽之,“蜀羽之,往后我们不能叫蒙斯醉的名字了,至于蒙斯云,也不行,这也不是他的名字,方才涵涵说了,往后他便是涵涵的侍君,那以后我们就叫他蒙侍君,这样便不会有问题了!”
蜀羽之点头:“羽之知dào。”
雪暖汐笑了笑,然后转身看着司慕涵:“涵涵,你说这样好不好?”
司慕涵点头:“好。”
雪暖汐伸手拉着司慕涵的手臂,正想继xù
说着什么,可是却被一道低喃给打断了。
“阿涵……”
昏睡中的蒙斯醉溢出了一声清晰而凄厉的低喃,像是梦见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般。
这句低喃之后,他本就不好的脸色便变得更加的痛苦。
身体也痉挛了起来。
蜀羽之连忙起身扬声叫了简太医。
雪暖汐也被下了一跳,这蒙斯醉是怎么了?怎么高烧会烧成这个模样?
司慕涵的脸色也变了变,上前坐在了床边,握着蒙斯醉痉挛的手,似乎怕他乱动加重了手臂的伤。
只是很奇怪的是,当司慕涵的手握住了蒙斯醉的手,蒙斯醉随即停下了痉挛,痛苦的脸色也似乎缓解了不少。
就像他知dào
他最爱的人如今就在他的身边似的。
蜀羽之见了,神色微微一颤,却也松了口气。
雪暖汐见司慕涵这般关心蒙斯醉,心里有些不舒服,但是见蒙斯醉似乎不再那般的痛苦,提起的心也是放了下来,方才他真的怕蒙斯醉是不是会就这样死了,若是这样涵涵一定会伤心死的,幸好他的命大,死不了!
简太医急冲冲地走了进来。
司慕涵随即想松开蒙斯醉的手让简太医诊脉,可是她方才放手,蒙斯醉就像是知dào
了一般,下意识地用力握住她的手。
脸色也开始痛苦起来。
简太医见了这情形便知dào
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十六殿下无需担心,蒙侍君只是梦魇了而已。”
司慕涵看着她:“梦魇?”
“是的。”简太医道。
司慕涵垂下了眼帘,没有再说话。
简太医随即告退,半晌后端着刚煎好的药进来。
司慕涵伸手轻然拿来了蒙斯醉的手,此时的蒙斯醉似乎已经平静下来,并无方才那般挣扎,她又小心翼翼地将他的手放进了锦被中,然后起身。
蜀羽之随即上前,接过了简太医手中的药碗,道:“我来喂吧。”
雪暖汐很是疑惑司慕涵为何不喂蒙斯醉吃药。
司慕涵站在一旁,看着蜀羽之一点一点地将药汁送进了蒙斯醉的嘴中,所幸的是蒙斯醉还能喝下药汁。
雪暖汐见了,便更加的安心了,这蒙斯醉是不会死了,他之前听大姐说,当日他也是高烧,但是却喝不下药汁,但是最后不也是没事?所以蒙斯醉也不会有事的!
只是涵涵……
他猛然想起当日二姐偷偷地告sù
他说后来是涵涵用嘴喂了他的。
那时候涵涵虽然生他的气,但是却还是那般关心他,虽然涵涵不是最喜欢他,但是他知dào
自己在涵涵的心中位置也一定不会太低的!
否则涵涵不会在那般生气的情况之下都那样的关心他!
雪暖汐想着这件事,脸颊竟然泛起了红潮。
“怎么了?”司慕涵见了这一情形,便忧虑地道,“身子不舒服吗?”
此时的司慕涵自然想不到雪暖汐这时在害羞,毕竟她也没做什么事情。
雪暖汐听了她的话猛然吓了一跳,连忙道:“我没事!”
他怎么在这个时候想这些事情?
他怎么能够这般的不要脸?!
雪暖汐不许想,必须去想这些事情了!
他整了整神色,一本正经地看着司慕涵,“我没事。”说罢,不再看司慕涵,生怕被她看出了自己在说谎一样,“蜀羽之你小心点,不要烫着他了,还有,药苦不苦,需不需yào
我去那些糖来?”
司慕涵有些讶然,随即失笑一声。
雪暖汐听见了司慕涵的低笑,便立即道:“对,我去拿些糖过来。”说罢,便走出了寝室,涵涵一定是看出了他在说谎了,接下来一定会问他在想些什么?不行,他不能告sù
她这些不要脸的事情!
蜀羽之有些迷惑了,不知dào
雪暖汐这是怎么了?他看了一眼司慕涵,“殿下……”
“没事。”司慕涵敛去了笑意,看着蒙斯醉苍白的面容,眸光有些复杂。
蜀羽之点了点头,虽然不了解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却还是听了司慕涵的话,继xù
仔细地喂药。
蒙斯醉似乎感觉到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就在身旁,很安静地喝完了一碗药,之后便安心地沉睡了下去。
雪暖汐在外边待了好一阵子方才回到云阁,手中居然还真的捧着一包糖,也不知dào
是从哪里弄来的,他走进寝室的时候便见司慕涵坐在蒙斯醉的身边看着他,似乎很是入神,只是因为她背对着自己他没有看清楚她此刻脸上的神情。
蜀羽之站在一旁,第一时间便发xiàn
了雪暖汐的到来,他正欲说话却见雪暖汐给他使了一个眼色,他微微一愣随即缓步走了出去,没有惊动司慕涵。
雪暖汐收回了视线转身出了寝室。
蜀羽之跟了上来,“雪侧君……”
“我没事。”雪暖汐吸了口气,“涵涵在照顾蒙斯醉我们不要进去打扰她了。”
他不想涵涵为难。
蜀羽之一愣,看着他的目光中多了一丝不明的情绪,他看着他的神色,见他明明是难过的却还是一心一意地为殿下着想。
因为不想让殿下为难便情愿自己难过?
蜀羽之这一刻有些明白,之前殿下为何愿意为了他这般的兴师动众!
因为雪暖汐是府上唯一一个全心全意只为殿下着想的男子。
便是自己,这份心也及不上雪暖汐!
雪暖汐在花厅内坐下,不愿意进寝室也不愿意离开云阁。
蜀羽之没有说话,也安静地陪他坐在一旁。
蒙斯醉服了药之后烧便渐渐地退了。
到了四更,蒙斯醉的烧便完全地退去了。
简太医也松了口气。
第二日清早,蒙斯醉从沉睡中醒了过来,当他睁开眼睛之时,便看见雪暖汐正坐在他的床边看着他,眼中似乎还有怒气。
他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内认出了雪暖汐。
昨晚上雪暖汐虽然出现过,但是那时他已经被眼前发生的事情给震住了,就算雪暖汐当时杀了他也也未必记得住他的模样。
所以此时蒙斯醉用着一种很陌生的眼光看着他。
雪暖汐见状,心头像是堵住了一口气一样,难受的很,此刻的情形就像是你恨了一个人许久,恨的入骨但是人家却根本不认得你一般。
蜀羽之这时正端着新煎好的药走进了,他见蒙斯醉醒了,便将要放在一边,走过来,“蒙侍君醒了?”
雪暖汐看了一眼蜀羽之,“蜀羽之,你也累了,你休息吧。”说罢,又转过来看着蒙斯醉,见他似乎在寻找着谁似的,便沉了沉眼眸道:“你不用找了,涵涵去上早朝了!”
他的语气中有着抱怨的意味,昨晚上涵涵在云阁呆到了大半夜,后来也只是在外边的暖榻上眯了一会儿便去上早朝了,连早膳都没用。
他心疼死了!
可是又不能耽误她上早朝,便让章善拿了一些早点放在马车上待涵涵下朝之后回府之时用。
涵涵跟他说,如今她已经不需yào
去翰林院了,说陛下会另外派给她官职。
虽然涵涵没有说是什么官职,但是他看她神色应该不会太差的。
毕竟,在翰林院对于一个皇女来说职位实在是太低了!
不过便是涵涵不在朝中任职也没关系,这两日他可是听蜀羽之说了,府中的银子还是足够的,而且他们这些上了玉牒的君侍是可以每个月从朝中领到俸禄的。
再加上母亲给他的嫁妆内有几间收入不错的铺子,还是不少庄子良田,便是涵涵没了俸禄他也可以养的起她!
蒙斯醉又将视线转向了眼前的男子,干燥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话,只是却因为喉咙太过干燥而只是发出了一阵轻咳。
蜀羽之见状,便连忙倒了一杯茶想要喂他。
雪暖汐却道:“给我。”
蜀羽之一愣。
“你放心,我不会淹死他的。”雪暖汐瞪了他一眼,以为蜀羽之担心自己会害死自己所以才不愿意将茶给他。
蜀羽之一窒,便将茶递给了雪暖汐。
雪暖汐一手端着茶,一手想要将蒙斯醉扶起来,只是他的手方才碰了他的手臂,便见蒙斯醉溢出了一声痛苦的低吟,他吓了一跳,“我不是故yì
的!”
他忘了,他的手臂还未好了。
“我真的不是故yì
的!”
蒙斯醉却只是看着他,没有说话。
雪暖汐有些慌了,转过来看着蜀羽之:“蜀羽之……”
蜀羽之随即上前。
雪暖汐退到了一边。
蜀羽之示意身边的蜀青和他一同将蒙斯醉扶起。
蜀青连忙上前。
两人小心翼翼的不碰到蒙斯醉的手,将他扶起又拿了一个靠枕给他枕着背部,坐在了床上。
雪暖汐随即上前,端着那杯水喂他,动作很是笨拙,却小心翼翼。
蒙斯醉看了看他,方才张开了嘴唇,喝了口水,然后便停了下来。
雪暖汐见他不喝以为他是为了方才的事情而生气,便一脸正色地解释道:“我不是故yì
弄疼你的,我没伺候过人。”
一旁的蜀青一听,顿时间青了脸色,方才他不会伺候人便叫公子帮忙,便是在说公子是伺候惯人了?这个雪侧君怎么能够这样说话?!昨晚上他不高兴的时候可是公子陪着他的!
蜀羽之没有蜀青的心思,也并未注意道蜀青的脸色,却发xiàn
了蒙斯醉似乎忍不住眼前的雪暖汐,便开口道:“这是殿下的雪侧君。”
蒙斯醉的眼睛顿时间睁大了许多,身子也颤抖了起来。
雪暖汐见状,连忙起身一把拉过蜀羽之道:“蜀羽之,我方才真的伤了他了吗?快去请太医。”他只是碰了他一下而已,怎么这个蒙斯醉便是这样一碰就出事?
若是涵涵知dào
了他加重了蒙斯醉的伤势,一定会不开心的!
蜀羽之却明白蒙斯醉此时的心情,“雪侧君无需担忧,蒙侍君不会有事的。”说罢,又看向了蒙斯醉。
蒙斯醉闭了闭眼睛,溢出了一声低喃:“我没事……”
他便是那位雪公子?
那个让她以正君之礼亲迎进门的雪侧君?
蒙斯醉如今还是很难相信她居然是大周的十六皇女!
当初他与她相遇之时,她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江湖女子,她叫木涵,一个普普通通的江湖女子!
可是如今,她是大周的十六皇女!
她叫司慕涵!
木涵便是十六皇女司慕涵!
蒙斯醉想起了当初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她曾经告sù
过他,她的家在京城,生父早逝,有一个很疼爱她的养父,母亲还有许多的孩子,所以对她并不重视……
可是她从未跟他说过,她是大周的十六皇女!
若是她说了……
他便不用说出那番伤人的话……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
蒙斯醉想不通,为何会如此!
不过便是想不通又如何,如今他再一次见到了日思夜想的人而且这个人如今是他的妻主!
妻主!
他曾经无数次幻想过披着嫁衣嫁给她。
如今实现了,却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
而她的身边,已经不是如当初的那般只有他一个人!
雪暖汐……
曾经他很佩服他的不择手段的勇气。
也许也正是因为雪暖汐有这等勇气才会让她这般的重视,居然以正君之礼亲迎进门吧?
蒙斯醉想,若是当初他也有雪暖汐这样的勇气,是不是结果便不会不一样?
他不曾伤她,她的眼里也只有他!
蒙斯醉看着雪暖汐,眼中有着许多复杂的情绪。
雪暖汐听他说了自己没事之后,方才送了口气,搁下了茶杯之后便端起了蜀羽之方才放下的药,走到床边继xù
想喂蒙斯醉,可是在看见了蒙斯醉一直盯着他看,便以为蒙斯醉担心自己又会伤到了他,心里有些不忿,想要开口斥责他不知好歹,但是又想起了司慕涵,便压了下来,转过身将汤药递给了蜀羽之,“蜀羽之你来喂吧。”
省的他又不小心伤了蒙斯醉,惹了涵涵不高兴!
蜀羽之点头接了过来。
蜀青却暗地里狠狠地瞪了一眼雪暖汐。
雪暖汐见蜀羽之小心翼翼地喂药,又见蒙斯醉虽然喝着药但是眼睛却还是一直盯着他,顿时心头有些发麻,那眼神就像他盯着那个官锦的时候一样,防贼一样防着!
这个蒙斯醉真讨厌!
便是昨晚上他不小心弄伤了他又骂了他一顿他也不需yào
这般对他吧?
他又不是那官锦!
雪暖汐狠狠地回了他一眼,便对蜀羽之说要出去看看司慕涵回来没有转身就走了出去。
蜀羽之看了看蒙斯醉,便道:“雪侧君性子直,他并没有恶意。”
其实他没有告sù
他,如今的雪暖汐已经算是好了许多的。
若是在之前,雪暖汐怕是要把十六皇女府给闹翻了。
蜀羽之想起了之前,雪暖汐对他的百般针对,却似乎是上一辈子的事情似的。
如今的雪暖汐虽然偶尔还是会不经意间说出几句无心却伤人的话,但是对他却也比之前多出了一份亲近。
蜀羽之很清楚,雪暖汐之所以会这样,只是因为他很爱很爱司慕涵,爱到了连他认为司慕涵喜欢的人,他也喜欢。
所以这一次对蒙斯醉,也是这样。
蒙斯醉收回了视线,看着眼前的男子,许久之后方才说出了一句话:“她对他很好。”
蜀羽之自然明白他口中的她是指谁,“殿下的确对雪侧君很好。”
他没有隐瞒,便是如今他不说往后蒙斯醉也一样会发觉的,如今说了,让他心里有个准bèi
也是好的,免得将来伤人又伤己。
昨晚上雪暖汐已经将蒙斯醉为何以庶子身份嫁过来的原因给他说了一遍,最后还是蒙家的嫡子很厉害,要他小心点,莫要被他给欺负了。
虽然雪暖汐有些多虑,但是有一点他却是没说错,大家的嫡子都是精心教导出来的,若是真的在后院斗起来,蒙斯醉绝对不会是输的那一个。
以前在蜀家,他虽然是庶子,但是母亲却也曾经让一些年老的小侍给他说过这些事情。
蒙斯醉是三大世家的嫡子,心机和城府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
蜀羽之有些担心,若是蒙斯醉将自幼学来的心机用到雪暖汐身上,那这十六皇女府的后院怕是不得安宁了。
后院不稳,殿下便也不能安心处理外事。
如今的瑞王便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虽然这些事情该是未来的正君处理的,可是如今既然还没有正君而殿下又将掌府之权交给他,他便要防患于未然。
蒙斯醉看着他,却没有说话。
“羽之身份低微,这些话或许不该也没有资格跟蒙侍君说,只是……”蜀羽之起身,将空了的药碗搁下,正色道:“殿下很在乎雪侧君,比什么都在乎。”
“你认为如今我可以威胁到他的地位吗?”蒙斯醉声音沙哑地道,脸色溢满着自嘲和悲伤。
蜀羽之有些于心不忍,却还是继xù
说了下去,“殿下是个重情之人,蒙侍君与殿下有过交往,往后殿下必定也不会亏待蒙侍君的,雪侧君如今虽然因为当初蒙侍君伤害殿下的事情而耿耿于怀,但是假以时日,他也会放下了的,因为在雪侧君的心中,殿下高兴了,他便高兴,殿下难过,他便比谁都难过。”
“我是及不上他。”蒙斯醉闭上了眼睛,“你便是不说我也知dào
我比不上了,也没资格跟他比!”
蜀羽之愣了愣。
“他耿耿于怀,她又何尝不是?”蒙斯醉闭着眼睛道:“当初我伤了她,如今她便是要我死我也不会说一个不字,你放心,我不会也不可能动摇到雪侧君在殿下心中的位置,不管我是蒙斯云还是蒙斯醉,是庶子还是嫡子,也不可能比得上雪侧君,只要殿下心里偏着他,便是我心机在深沉也绝对伤不了他,你放心,我知dào
自己的位置也知dào
自己的身份!”
蒙斯醉的话越说便是越激动,仿佛绝望了般。
蜀羽之抿了抿唇,“蒙侍君好生歇着,羽之告退。”
蒙斯醉没有说话。
蜀羽之看了一眼蒙斯醉,便转身起步离开。
蜀青也是深深地看了一眼蒙斯醉,方才跟了出去,之前他还担心这个蒙侍君是个难缠的人物,如今看来也不是如此,而且,只要殿下心里对这个蒙侍君还是有芥蒂,那便是这个蒙侍君手段再如何厉害也欺辱不到公子头上。
蒙斯醉满心的苦涩和讥诮。
这个蜀侍人是她的初侍,可是如今却来问她另一个君侍说话,来警告他莫要伤害到她的雪侧君!
她究竟对这个蜀侍人有多好方才能够让他放下妒忌之心说这些话?
他听的出来,他方才的话都是出自真心的!
还有雪侧君……
她又有多爱他?
爱?
蒙斯醉忽然间想起,她与他在一起的日子中,她从未说过爱他,只是说过,她喜欢他,并且愿意娶他,一辈子只要他一个,可是她却始终未曾说过她爱他!
阿涵——
蒙斯醉很想见她,真的很想,自从她拂袖而去之后他便没有再见到她了。
她走了之后便一直没有来过吗?
便是在他高烧之时也没有来过?
可是为了迷糊中,他似乎感觉到她就在他的身边,就像之前的那些日子一样。
她有没有来过?
蒙斯醉方才很想问蜀羽之司慕涵究竟有没有来过,可是却终究还是不敢问出口。
她的雪侧君和侍人都在这里照料着他,是不是她授意的?
忽然间,蒙斯醉想起了另一件事。
雪暖汐和蜀羽之似乎知dào
他与她的事情,似乎知dào
他抛弃了她的事情,他们为何会知dào?
是因为她说的吗?
她是如何说的?
是带着怨气还是带着恨意说的?
她恨他吗?
如今他嫁给了她,她又会如何?
自从姻缘庙之后,他的心便死了,然而在昨晚,他却忽然间发xiàn
他的心活了过来,可是活着的心比死了的好难受!
阿涵——
你恨我吗?!
……
今日的早朝上,瑄宇帝并没有就落榜的考生大闹京城一事而和朝臣商议,便是水相试图挑起这个话题也被瑄宇帝给压下了。
安王司慕璇禀报说西戎国的使团已然在驿馆安置下来了。
瑄宇帝吩咐礼部好生招待,却没有如之前的惯例下旨安排接见。
瑞王虽然见瑄宇帝压下了水相的话题,但是她很清楚瑄宇帝此时不理会这件事并不是打算不了了之,因为这件事闹得太大了,所以瑞王便先发制人自行请了罪,自然她不是承认她有参与贩卖考题,也没有承认外边所传的谣言是真的,只是说她处理春闱有所错漏方才会传出了这样荒谬的事情,请瑄宇帝责罚。
瑄宇帝看了看她,却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知dào
了便没有下文。
瑞王却因为这三个字给吓出了一身冷汗。
宁王今日告了假没有上朝,因为平王今日出殡。
虽然瑄宇帝恢复了平王的身份但是她毕竟是有罪在身,且传闻其也是待罪自尽而亡的,所以丧礼便是瑄宇帝说了要厚葬也不可能真的以相配的规格行之。
顺天府尹王洵也就落榜考生大闹一事而向瑄宇帝请示,理由是担心这些考生的闹剧会影响到京中的安宁。
瑄宇帝给了她权宜行事四个字。
一众大臣因为瑄宇帝晦涩不明的态度而显得有些不安,毕竟大周自立朝以来还从未出现过这样的闹剧,便是其中有人贩卖考题,也只是在朝中解决,从未闹到民间的。
整个早朝就这样压抑的气氛中度过。
在早朝的最后,瑄宇帝下了一道震惊全场的旨意。
瑄宇帝下旨,明日将前往西南大营巡视,命兵部尚书柳静、威远大将军沈玉清以及沈家大小姐沈茹和十六皇女司慕涵随行。
兵部尚书柳静,威远大将军沈玉清和沈茹这三人随行并没有引起多大的争议,可是十六皇女!
一众大臣都明白,朝中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大周历代帝皇巡视西南大营,随行的皇女一直以来只有当朝太女。
以往每一次瑄宇帝去巡视西南大营所带的皇女便是太女司慕缡。
可是如今竟然带上了十六皇女!
十六皇女!
这是什么意思!
左相水韵云在听了这道旨意之后,震惊的瞠目结舌。
瑞王闻言,忽然间浑身发冷,宁王之前说过的话就像魔咒一般缠绕着她的脑海,她猛然抬头看向一旁的司慕涵,见她神色沉静,似乎并不知dào
这道旨意意味着什么似的,或许她根本就知dào
,又或许母皇早已经告sù
了她这个决定……
十六皇妹?
十六皇妹?!
不可能的!
绝对不可能!
司慕媛不信,她便是死了也不愿意相信。
而安王司慕璇得知之后,脸上也闪过了一丝惊讶,母皇这般做便是要正视告sù
所有人,谁是她选中的人吗?
一众大臣纷纷在心中猜测。
本想待下朝之后去向十六皇女探探口风,可是一下朝,她们还未开口说话便被瑄宇帝的贴身宫侍苏惜之给抢先了。
苏惜之言,徳贵君病了,如今陛下也正赶去清思殿,命十六皇女立即前去。
徳贵君病了?
众大臣脸色微微一变,纷纷想起了此次随行的还有沈家的母女,还有沈家与徳贵君的关系,难道陛下召十六皇女同行便会因为沈家母女?
她们都知dào
,自沈玉清回朝之后一直被瑄宇帝冷待,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而此时西戎国使团来了,瑄宇帝又在这个时候去西南军营巡视而且召了沈家母女同行……
可是……
她们同时也想起了最近十六皇女的事情,似乎从当初的纵马事件之后,这个一向寂寂无闻的十六皇女便不知不觉地为朝中大臣所识。
而十六皇女从一开始被瑄宇帝无情杖责到被委以重任,只用了一段极短的时间。
先不论这十六皇女的本事,若是没有了瑄宇帝的允许,便是她的本事再大也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走到这一地步。
一众大臣不禁心里发寒,尤其是宁王和瑞王一派的官员,她们都已经选了一边站着,若是瑄宇帝心中属意的人是这个十六皇女,她们将来的下场可想而知。
虽然这个十六皇女入朝的时间不多,但是行事风格却是让所有人看在眼里的,平王虽死,但是平王一事谁也没有忘记。
还有蜀蓝风的事情……
安王给出了那个几乎可以说是荒谬的结果,但是瑄宇帝接受了。
这是不是可以说明,瑄宇帝是极力在维护十六皇女?
还有这一次落榜考生大闹的事情,瑄宇帝表面上看是不闻不问,但是某种程度上不是也是任其发展,而这件事继xù
闹下去的最终后果就是牵连瑞王和安王。
蜀蓝风一事便可以说明安王是瑄宇帝的心腹,自然可以脱身,可是瑞王……
如今在后宫中,昭皇贵君的地位虽然没有被动摇但是恩宠却不及以前了,传闻陛下已经许久未曾召见他了。
众人越想越心惊,正要不管如何都得探一探十六皇女的口风之时,却见司慕涵急冲冲地跟着苏惜之走。
结果谁也没有问成。
所有人便只好转移目标,围住了曾经和十六皇女去过西南的柳静和庄铭歆,甚至是安王司慕璇。
至于所能得到的信息,却也不过是大家都知dào
的事情。
三人的口风从未被有过的紧。
司慕涵出了正宣殿便急冲冲地赶去了清思殿,父君病的这般的严重需yào
急召她过去?她问过了苏惜之,但是苏惜之却也说不知dào
情况。
她感到感到了清思殿便往徳贵君的寝宫走去,一进寝宫,便见里头挤满了御医,脸色顿时大变,脚步顿了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方才走进去,生怕见到了徳贵君危在旦夕的情况。
而当她走了进去之后却见徳贵君虽然躺在床上,但是脸色却是寻常。
她的心顿时间安了不少,便上前问道:“父君,你怎么了?”
徳贵君看着女儿一脸惶色,便道:“涵儿别担心,父君没事。”
这两日他一直忧心祥君的事情,身子便有些不适,可是陛下也不知dào
怎么知dào
了,今日一大早便让好几名御医前来为他诊脉,仿佛他病入膏肓似的。
徳贵君先前见了这一仗势也不禁一惊。
以往便是他真的病了陛下也没有这般紧张过,更何况如今他不过是有些小小的咳嗽罢了。
司慕涵仔细地看了看徳贵君见他的确没有什么大碍,方才真zhèng
地松了口气,正想询问这是怎么一回事,耳边便传来了一声轻咳声。
她循声看去便见瑄宇帝此时正坐在一边的椅子上。
方才她因为担心父君便没有注意。
司慕涵神色有些愧疚,随即行礼,“儿臣见过母皇。”
瑄宇帝过了会儿方才让她起身,似乎很不满她如此忽视她这个母亲一般。
徳贵君有些尴尬,女儿心疼自己自然高兴,可是却不想她连陛下也给忽视了。
司慕涵起身后便向御医询问了徳贵君的病情。
御医说了一大堆,就像要把腹中的那点医术都给背出来一般。
司慕涵听的有些懵了,但却还是可以听出来,徳贵君并无大碍。
瑄宇帝扬手让御医下去开药,仔细她们好生照料徳贵君的身子,不知dào
的人还以为徳贵君病的有多么的严重。
司慕涵看了瑄宇帝一脸凝重,又联系了早朝之时她所下的那道旨意,便有些明白瑄宇帝的深意,随即道:“儿臣今日想留在清思殿照顾父君,还请母皇恩准。”
瑄宇帝眼底闪过一丝笑意,随即正色道:“你父君病着,好生照顾就是,别让他烦心。”
司慕涵明白,母皇是不想父君知晓今日的那道旨意,“儿臣遵命。”
瑄宇帝随即起身离开。
司慕涵亲自送了她出去,“母皇,你的身子……”去西南军营巡视虽然一日便可结束,但是她的身体支撑的住吗?
“朕还死不了。”瑄宇帝淡淡地道。
司慕涵看着她,“母皇……”
“好了,别磨磨蹭蹭的了。”瑄宇帝似乎不耐烦地说了一句便走了出去,随后带着外边候着的一大堆人浩浩荡荡地离开了清思殿。
司慕涵心里虽然担忧但是却也有一丝愉悦,她与瑄宇帝之间似乎多了一些寻常母女之间的亲近,敛了敛神色,随后便叫来了安儿,吩咐她去十六皇女府将雪暖汐接进宫和她一同给徳贵君侍疾。
……
平王府
平王正君带着一众后院君侍和孩子跪在平王的灵柩前。
虽然瑄宇帝恢复了平王的身份,但是前来吊唁的人却是不多。
平王生前为人阴沉,亲近之人自然也是少之又少。
安王下朝之后来了一趟,烧了香,慰问了几句便离开。
此外还有几个不知dào
名不经传的小官前来烧了香,看那样子像是受了谁的嘱咐似的。
平王正君看着这些人,嘴边溢着冷笑,在她们走了之后便上前拔了她们所烧的香,她们以为烧几支香便可以安心,便可以不必担心殿下会去找她们索命?
休想!
平王正君知dào
害死平王的人是他自己,他知dào!
是他愚蠢才会做出这些事情!
他该死!
所以他也没有打算活着,可是他这条命若是这样没了那就太可惜了,也太便宜了那些逼死妻主的人!
他便是死了也要拖几个垫背的!
除了这些人之外,雪家的大小姐居然也来祭拜。
雪家一向与平王没有交情,而如今雪家还和十六皇女是姻亲,雪砚为何会来?平王正君不明白,但是却保持着平王正君的风范,安静地让她烧完了香,待雪砚走了之后,他便想上去拔了雪砚所上的香。
殿下之所以会死十六皇女也脱不了干系!
可是这时,外边的下人却通报说宁王来了。平王正君顿时满脸狰狞,他倏然转过身走到了大厅的门口,拦住了正要进来的宁王,“你滚!殿下不会想见到你的!你滚!”
是她杀了殿下,是她!
虽然宗亲大牢的人告sù
他说妻主是自尽的,可是谁不知dào
宗亲大牢是宁王的管辖的?
妻主为何要自尽?
为何?!
平王正君不信,死也不信!
那一次他去见殿下的时候殿下还对宁王深信不疑,如今怎么会忽然间要自尽?
便是自尽,妻主也是被迫的!
死不瞑目!
妻主是死不瞑目!
在他掀开盖着妻主遗体的白布之时却发xiàn
妻主死不瞑目!
平王正君可以想象当时平王死之时是多么的恨,多么的怨!他知dào
平王之所以不愿意瞑目是想告sù
他,她恨那些害死她的人,更恨这个到最后不但不救她反而下手害她的宁王!
“你滚!你没资格出现在这里,没资格在殿下面前出现!”他看着宁王,极度的恨,咬着牙一字一字地挤出:“殿下死了,但是司慕容,你来日也一定不会有好下场!昨夜殿下托梦给我说,她在地下等着你,殿下说,如今她死不瞑目,来日你的下场会比她更加凄惨十倍,百倍!殿下说她会一直等着你!”
宁王司慕容冷笑道:“害死七皇妹的人不是本殿,平王正君若是想为七皇妹报仇,应该去找罪魁祸首。”
平王正君满目憎恨地道:“殿下说了,那个人一定不会有好下场!”
宁王嘴边微翘,随后转身离开。
平王正君随即瘫坐在地,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qì
一般,他坐在地上,拒绝了所有人的搀扶,盯着司慕容离去的背影,双手死死地握着,面目狰狞地道:“害死殿下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都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