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 若是不死
“公子?”蜀青随即走进寝室,“公子,你醒了?”
“殿下呢?”蜀羽之看着蜀青,紧张i问道。
蜀青连忙走到他的身边,蹙着眉看着自己公子满头冷汗,随即担忧地道:“公子,殿下一大早便去上早朝了,她吩咐奴侍们不得打扰公子,说公子昨夜没有睡好。”
蜀羽之闻言,方才松了口气,随即又问:“母亲……”
“方才蜀家的管家来报,说家主的情况已经稳定了,太医说过会儿便会醒的。”蜀青说道,“公子,你莫要担心。”
今早殿下说了,昨夜公子一整夜都坐着噩梦,根本就没有好好休息。
“公子要不在休息一下,过些时候殿下应该会下朝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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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羽之愣了愣,随后摇头,“不了,我睡不着,去拿水进来给我梳洗吧。”
蜀青犹豫了会儿,见自家公子一脸的坚持,也只好点头应了下来,转身换来下人端着暖水进来伺候公子梳洗。
半晌后,蜀羽之梳洗更衣完便走出了寝室,随即看着雪暖汐从外边走了进来。
他猛然想起,昨夜殿下因为他心神不定而留在了雨楼内。
他看着雪暖汐,他是来兴师问罪的吗?
毕竟他曾经答yīng
过不会和他抢殿下的。
而且,昨日还是他进府的第一天。
蜀羽之本就不好kàn
的脸色便更加的难看了。
蜀青见雪暖汐走了进来便有意无意地挡在了蜀羽之面前,护着自家公子。
“见过雪主子。”屋内的下人行礼道。
雪暖汐摆了摆手,然后看向蜀羽之,只是被蜀青给挡着看不清,“蜀羽之。”
“雪主子,我家公子身子不怎么好,若是……”蜀青连忙开口,但是还未说完就被蜀羽之给打断了。
“奶爹,去准bèi
早膳吧。”蜀羽之吸了口气,打断了他的话,这件事错的人始终是他,即便雪暖汐要发作于他,他也无话可说。
蜀青转过身:“可是……”
“好了,去吧。”蜀羽之的语气加重了几分。
蜀青又看了一眼雪暖汐,“公子——”
“你这是什么眼神?”雪暖汐眯起了眼,即便他再傻也感觉到了蜀青的敌意,他有没有做错了什么,他干什么要这样看着他,就像他是一直会咬人的野兽一样,他就这般的坏吗?“蜀羽之,你说说,你的奶爹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他欺负我没有奶爹是不是吧?”
自从他进门……不,自从自己出现在蜀羽之面前,表明要嫁给涵涵之后,这个蜀青便一直看他不顺眼,以前他见他不过是个下人,便不与他计较,后来进了门,他见也念在了蜀羽之份上不与他计较,可是如今他根本什么也没错,更没有欺负他的公子,他却还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
怎么?他雪暖汐便是这样的让他生厌?!
蜀青一愣。
蜀羽之心中一急,“雪侧君,奶爹他……”
只是他的话还未说完,身子便摇晃起来,像是要晕倒似的。
蜀青吓的连忙扶着他坐下。
雪暖汐也惊了一惊,连忙道:“蜀羽之,你怎么了?”这时他才发xiàn
蜀羽之的脸色不太好,不,应该是很不好!昨晚儿涵涵不是留在这里照顾他的吗?他怎么还是这样的没精神,该不会是那个蜀相真的死了吧?“蜀羽之,你母亲是不是真的……不行了……”
蜀青脸色倏变,连忙叱喝道:“雪主子,你胡说些什么?我家家主好的很,你莫要咒她!”
雪暖汐被蜀青叱喝给吓了一跳。
“蜀青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家公子可是殿下的侧君,是这府上的主子,你怎么可以这样跟主子说话,这是犯上你知不知dào!”绿儿这时走进了门,手中拿着一个包袱,怒气冲冲地道。
方才公子走的太急忘了拿东西才让他回出云阁一趟,没想到他一进雨楼的门便听见蜀青这般无礼地对待自己的公子!
这蜀青太过分了!
昨晚儿他家主子将殿下抢了去,今早居然还这样先声夺人!
简直不像话!
蜀青一气,“你——”
“闭嘴!”雪暖汐忽然间板着脸喝道,“吵什么吵,一大早便吵成这样算什么话,你们都出去!都不许进来,还有……”他看向了屋内的其余小侍,随手指了一个,“你去找那个章管家,让她去请太医,就说羽主子不舒服。”
那小侍领命随即走了出去。
蜀青这时方才想起自家公子的事情,顿时一脸的内疚。
绿儿脸色有些难看,公子这是怎么了,干什么对他们这般的好!?
“公子……”
“公子……”
雪暖汐见他们都还呆在原地不动,顿时怒喝道:“还不快出去!”
“奶爹,你先出去吧。”蜀羽之低声道。
蜀青犹豫了会儿,终是退了出去,“奴侍去给公子备早膳。”
雪暖汐见绿儿还未动,瞪着他,“你还不出去!”
绿儿有些委屈,但是还是将手中的包袱放下走了出去。
雪暖汐拿起了绿儿的那个包袱,走到了蜀羽之面前,说道:“蜀羽之,你病了吗?”
蜀羽之一愣。
“我本想让你继xù
交我做衣服的,可是你若是病了,那明天再教我吧。”雪暖汐看着蜀羽之,说道。
蜀羽之一窒。
雪暖汐见蜀羽之一直盯着他看,有些不自在,“你看着我做什么?”
“你……你不是……你不怪我吗?”蜀羽之断断续续地道。
雪暖汐疑惑:“怪?我为何要怪你?”
“昨晚上,殿下待在了雨楼。”蜀羽之看着他,低声道。
雪暖汐闻言,随即想起了什么似的,“对了,蜀羽之,你明明说不跟我抢她的,明明说好在我生下那个孩子之前不给我抢的,你怎么说话不算话?”
蜀羽之低下了眼帘,准bèi
着承shòu他的怒火,只是没想却只是听到了一句虽然含着怒气却还是算是平静的话。
“不过看着你母亲病了的份上我便放过你了。”雪暖汐看着他,有些不情不愿地说道。
蜀羽之猛然抬头,满目的惊讶。
“怎么?”雪暖汐挑眉,“我便是那些不懂事的人吗?”
蜀羽之一愣。
雪暖汐瞪着他,“我出门前,我母亲跟我说过,涵涵在外边很累的,我不能再给她惹麻烦,更不能让她心烦,反正你也不会有孩子,我便让让你了。”
蜀羽之脸色一变,却没有在他的眼中看见了轻蔑或者有意为之的迹象,随即便苦笑于心,这一刻他真的很羡慕眼前这个男子,他的心中除了殿下之外便没有其余的烦心之事,除了一心对待殿下之外,便不再去想其他的事情,就算是面对会跟他抢殿下的人也一样没心思多加在乎或者想着打压。
雪暖汐有着一颗单纯的心。
让人羡慕不已。
这样的人根本没有什么忧愁可以言,可是偏偏这样的人却一生顺畅不已。
“蜀羽之?”雪暖汐见他不说话,先是有些疑惑,随即猛然想起了自己方才说过的话,然后连忙道:“蜀羽之,我不是故yì
的!真的不是故yì
的!”
他不是故yì
说他不能生孩子的!
真的不是故yì
的!
他告sù
过自己不要再这般说的,可是却还是说了出口!
“蜀羽之,我……”
“羽之没事。”蜀羽之笑了笑,说道。
雪暖汐见了他的笑容,心中更是内疚不已,“蜀羽之,我真的不是故yì
的……”他的怪习惯怎么就改不了了?涵涵知dào
了一定又会骂他的!
蜀羽之看着他,岔开了话题,“雪侧君想让羽之继xù
教你做衣服吗?”
“嗯。”雪暖汐点头,“昨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他的话截然而止,“你现在身子不舒服,以后再教吧。”
“我没事,有些事情做做也好,省的胡思乱想。”蜀羽之低声道。
雪暖汐看着他,小声问道:“蜀羽之,那蜀相大人真的病的很严重吗?”
“方才蜀家的管家来报,说母亲已然没有生命危险。”蜀羽之淡笑道。
雪暖汐闻言,“那你为何还是这样脸色不好?”
“羽之没事,只是昨夜没睡好而已。”蜀羽之说道。
“哦。”雪暖汐点了点头,随后便低下了头,没有说话。
蜀羽之疑惑:“雪侧君?”
雪暖汐抬着头,看着蜀羽之,良久未曾说话,直到蜀羽之正打算再度开口的时候,他方才摇了摇头,他要学会知足,母亲说,他若是学会满足,往后的生活会更加的幸福的,他不妒忌蜀羽之,真的不妒忌,“我没事,蜀羽之,你放心,太医一定会治好你母亲的。”
蜀羽之蹙了蹙眉,正欲说话却闻外边的下人进来禀报说,客苑暂住的官公子求见。
雪暖汐闻言,顿时满脸的戒备,“他来做什么?!这里可是府中的后院,是涵涵君侍住的地方,他不过是一个客人而已,跑来这里做什么!把他赶出去!”
他又不是涵涵的君侍,他跑进来后院安的是什么心!
怎么他想学他当初一般,自己闯进来几次便以为涵涵一定会喜欢上他,从而迎了他进门?
他休想!
那小侍被雪暖汐的模样给吓着了。
蜀羽之看了看雪暖汐,随后对那小侍吩咐道,“去转告官公子,便说我身子不适,不方便见他。”
“是。”那小侍点头。
雪暖汐却不满yì
蜀羽之的做法,“蜀羽之,我都告sù
你了那官锦不是好人,你怎么还要这般对他!”若不是涵涵开口留下他的,他早就让下人将他赶出去了。
他就不信那官锦离开了十六皇女府便没有去处!
坏心的人不管在什么地方都可以活着的!
蜀羽之虽然知晓雪暖汐对官锦的看法,却有些不理解,那官公子怎么看似乎也不像是通报所说的这般是个恶人,而且,若是他是个恶人,殿下便也不会留下他了,即便他真的是个恶人,殿下既然留下了他,那他便是这府中的客人,是殿下的客人,他都必须礼遇。
这一刻,他有些明白殿下为何说他比雪侧君更为适合掌管这后府的事宜。
“雪侧君,不管那官公子是什么人,他都是殿下的客人。”
雪暖汐一窒,随即坐下来嘟囔道,“其实我真的不明白涵涵为何要留下他了!不过……”他的话锋一转,厉色凌厉地道:“不过蜀羽之,我告sù
你,往后不管涵涵说什么,你都不能让这个官锦进门!我知dào
你心好,被人说几句便心软,但是我告sù
你,我什么都可以不管,这件事绝对不能不管!我死也不让这个官锦进门!”
蜀羽之有些懵了,随即微笑道:“侧君过虑,殿下对官公子没有什么意思,她不过是可怜官公子而已。”
“我自然知dào。”雪暖汐点头,“涵涵跟我说过了。”
“那侧君还担心什么?你不相信殿下吗?”蜀羽之有些不解。
雪暖汐瞪着他,“我自然相信涵涵!”
蜀羽之不解:“那……”
“我不相信这个官锦!”雪暖汐正色道,“都说他是坏人了,坏人的手段自然多,便是勾引人的手段也多!”
蜀羽之有些讶然。
“总之,我死也不会让这个官锦进门,绝对不会!”雪暖汐很肯定地道。
蜀羽之看了看他,便也顺了他的意思点头应了下来,却并未放在心上,因为殿下绝对不是一个可以让人随意便勾引了的人,便是当初,雪暖汐对殿下百般讨好,若不是殿下心里真的有他,若不是殿下与他有多年的感情,恐怕也不会接受他的。
而且,那个官公子的身份,如何进得了十六皇女府的大门?
西苑外
官锦站着听完了那小侍的回报,却也很清楚地看出了那小侍是在说谎,但是也没有表示什么,只是说了几句关怀的话,便转身返回客苑。
……
皇宫
今日的早朝气氛有些诡异。
告假已久的宁王终于伤愈重新上朝。
右相蜀蓝风却因为缺了席,虽然对外宣称是病了,但是有些高层人物却还是知晓了,蜀蓝风是因为中了毒,至于下毒之人,众猜纷纭。
瑞王的脸色非常的不好,她想当众向瑄宇帝禀报蜀蓝风一事,但是又担心有人趁机浑水摸鱼,便按耐下来。
而前段时间的风云人物十六皇女此时却显得格外的安静,便是宁王向她释fàng
出刺骨的寒意还是安静地站着,稳如泰山。
瑄宇帝在早朝上下旨慰问了右相,同时调动了一匹官员。
主要是户部的官员。
而新任的户部尚书由原先的工部尚书庄铭歆兼任。
此旨意一出,庄铭歆再度成了朝上的风云人物,瑄宇帝跟前的最大红人。
此外,安王司慕璇还禀报瑄宇帝,西戎国特使一行人将于三日后抵达京城。
瑄宇帝下旨礼部做好接待工作。
同时下旨命安王总揽礼部的一切事务。
以往安王不过是礼部尚书手下的一个小小的副手罢了,虽然贵为皇女,但是不却并没有多大的官职,如今瑄宇帝的旨意一出,便是让安王与瑞王宁王一般。
众人自然看出了,瑄宇帝有意重用安王。
只是因为安王的身份,众人便也没有多加重视。
最后,瑄宇帝还想左相水韵云泄了口风,说不久便会为水家公子赐婚,让水家莫要为水家公子定亲。
水韵云自然跪谢皇恩,只是心里却有些不安,不久前她方才和宁王商议妥当,这两日便会向陛下提出让儿子嫁入宁王府为正君之事,只是如今瑄宇帝这般说了,她们就不便再提,只能等着旨意下来。
宁王低着头忽然间深沉的可怕。
下朝之后,司慕涵便准bèi
回翰林院处理手上的公务。
“十六殿下。”庄铭歆追了出来。
司慕涵停下了脚步,“庄大人有事?”
“下官想知dào
,十六殿下是否已然定下了迎蒙家庶子进门的日子。”庄铭歆认真地问。
司慕涵蹙了蹙眉,“这件事本殿已然在安排了,庄大人无需这般的着急。”
“蒙家三公子毕竟是臣夫的弟弟。”庄铭歆道,“还望十六殿下能好生待他。”
司慕涵看了看庄铭歆,“母皇下旨赐的婚本殿自然会慎重对待,庄大人无需担心。”
“如此,下官便谢过十六殿下了。”庄铭歆躬身道。
司慕涵吗眯了眯眼,“庄大人似乎和正夫感情甚好。”
“他是下官的正夫,下官自然要对他好。”庄铭歆微笑道。
司慕涵笑了笑,没有说什么,便转身离开。
这样便好。
庄铭歆站在原地,蹙了蹙眉,似乎觉得司慕涵的态度有些奇怪。
柳静跟了上前,先是向庄铭歆道了声恭喜。
庄铭歆有些苦笑,陛下让她兼任户部尚书,这可不仅仅只是恩典,平王一事之后,多少人盯着户部尚书的位置,如今陛下这般做,对于她来说的确是天大的恩典,但同时也是将她挡在了火堆上烤。
柳静也是老臣子了,自然也明白庄铭歆的忧虑,不过也不方便说什么。
两人寒暄了两句,便分别。
庄铭歆准bèi
去户部看看,而柳静则被苏惜之请到了交泰殿。
半个时辰后,柳静从交泰殿出来,一脸比苦瓜还要苦,让十六皇女去西南大营看看?而且由她随行,这是什么意思?
西南大营可是京师的最大保障,大周立朝以来,除了太女之外,没有皇女去过。
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什么意思?
便是她是傻了也知dào
了什么意思!
而那十六皇女……
摆明了便是一个不好相处之人。
不是她的人格和性子有什么问题,更不是她不值得信任,而是她的行事方式总是出人意表。
她可以想象,将来,她定然会将这君心难测四个字发挥到极致的。
虽然臣子揣测君心是大罪,可是能够在朝上站稳脚跟平步青云的人多数是善于甚至是揣测君心的高手!
若是无法揣测当今的心思,那在波谲云诡的朝堂上怎么死了也不知dào!
可是……
为什么是十六皇女!?
为什么是她?
柳静终究还是震住了。
……
司慕涵回到了翰林院,却见如今的林渊一脸苦恼来回踱步,她皱了皱眉,便上前询问,只是林渊却没有说什么,反而一见她来便像是下了一跳似的。
司慕涵更是惊讶。
林渊随后借口有事要忙便回到了自己的办公之处。
司慕涵虽然觉得奇怪,却也没说什么,也回到了自己的办公之处处理起去西南之前积下来的公务。
春闱已然结束,如今的翰林院迎来了不少新面孔。
司慕涵忽然想起当初在街上卖字画的女子,便趁着午休的时候在一众新进的官员中走了一遍,却没有发xiàn
那人的身影。
难道她看错了?
那人落榜?
正当她想着这件事之时,林渊不知为何匆忙赶来之后,将她请到了她办公的厢房内,说是有重yào
的公务要和她商议,可是当她去了之时,却发xiàn
不过是一些寻常的事务,但是林渊却一脸慎重的模样。
司慕涵心中疑虑随即更深了。
林渊似乎不想她和那些新进的官员交往似的?
难道是受了别人的意?
生怕她在翰林院拉帮结派?
司慕涵暂且按下了这个念头,和林渊处理那些公务,但一切都处理完之后,天色却已然暗了下来,竟然已是到了傍晚时分。
昨夜羽之做了一整夜的噩梦,睡的都不安宁,如今不是情况如何了?
还有阿暖,昨晚上她没有回去,不知dào
他有没有闹起来。
司慕涵有些苦笑,如今两个人她都有些吃力了,若是将来那蒙家庶子进了门……不过也是幸好,她与这个蒙家庶子并无多少感情,所以将他好好养着便是了。
至于那蒙家的嫡女估计也不会为了一个庶子而与她为难
倒是庄铭歆……
她似乎太过于关注这件事了,难道真是因为关心自家的主夫?
只是她却记得,当初蒙斯醉跟他提起自己的那些庶弟,并无多深的感情。
在豪门大家中,嫡子和庶子的感情能深到哪里去。
可是怎么如今他这般关心这件事婚事?
司慕涵想了想,却依然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便也没有继xù
,收拾好东西之后,便告辞离开。
林渊见她离开之后,方才松了口气,浑身无力地瘫在了椅子上。
若是两个月前,她或许不必担心这个十六皇女发xiàn
其中的不妥,但是如今,以她对平王一事赶尽杀绝来看,她若是知dào
了这件事怕是也不会善罢甘休,虽然这件事与她没有多大的关系,可是瑞王和蜀相却也暗示了,说若是这件事从她这里闹出去,那一切后果便由她承担。
她不过是一个翰林官罢了,如何斗得过她们?
……
司慕涵除了翰林院便上了马车回府。
马车行走在街上。
司慕涵掀开车帘望着外边的景象,天再度飘起了细雨,春风吹拂着,带着些许凉意,许是天色已晚,且下着雨,街上的行人很少。
马车经过了一个巷子。
司慕涵忽然看见了巷子中有一群人围着一个人拳打脚踢的,她皱了皱眉,却没有打算插手,世上不平之事很多,多的她也管不过来,只是,她忽然间看清了那个被围着打的女子的面容,双眸随即一瞠。
即便既然过了两个月,但是她却还是记住了那个人的面容。
下午之时她方才想起这个人,却不想如今便见着了。
司慕涵让下人停下了马车。
“殿下有何吩咐?”随行的除了驾驭马车的下人之外还有楚安岚,自从西南回京之后,司慕涵身边便一直跟着侍卫,不仅是放着宁王,也是放着沈茹。
虽然章善说自从上一次沈茹骚扰了羽之被夜侍君阻止了之后便一直安安静静的。
她派人去查了一下沈茹的行踪,发xiàn
她这段时间一直不是呆在沈家便是呆在弱水三千楼寻欢作乐。
她自然不会相信,沈茹真的放qì
了,从此纵情声色。
不过她倒是希望沈茹对她出手,因为这样她便有借口发作于她,即便是沈玉清也挡不住!
只是沈茹却异常的安分。
“去救下那人!”
楚安岚领命,随即上前。
那些人不过是一些街头地痞,自然不是楚安岚的对手,而且她们见了司慕涵的马车,便知dào
眼前之人非富则贵,便是打的过也不敢继xù
下去。
楚安岚击退了那些人之后,便将那倒在地上的女子扶了起来,只是此时她已然昏迷了过去,浑身是伤,且衣裳褴褛。
比起街头的乞丐都不如。
司慕涵拧紧了眉头,让楚安岚将人带上了马车回府去。
回到府中,司慕涵将人交给章善,且让她请了太医,虽然对这女子只有一面之缘,但心中却是有种急欲相救之感,许是因为当日她写下的哪一副字画。
章善将人送去了客房,正巧简太医过来为官锦诊脉,便顺便为这新伤患诊治。
简太医心中叹息,这十六皇女府究竟是怎么了,不知这个伤便是那个伤,难不成风水有问题。
司慕涵将人交给了章善之后,便往南苑走去,进了自己的清晖园换了一身便服后便往旁边的出云阁而去,只是方才走出了清晖园便见绿儿跑过来,说雪暖汐如今在西苑的雨楼,和蜀羽之一同等着她一起用完膳。
她愣了愣,随即往转身与绿儿往西苑走去,一路上,她观绿儿的神色,似乎并无不妥,阿暖今日没有为昨晚的事情而大闹?
进了西苑,方才走到雨楼前,便见雪暖汐冲了出来,扑进了她的怀中,“涵涵,你回来了!”
司慕涵笑了笑,“嗯,快进去,外边凉。”
“好,我们一起进去。”雪暖汐笑道。
两人进了雨楼,便见蜀羽之在花厅内指挥着下人摆弄着桌上的膳食,司慕涵见他的脸色似乎好了不少,便也放了心。
方才章善已然跟她说了,蜀家派人来说蜀蓝风下午的时候便醒了过来,虽然还未下得了床,但定是没有生命危险的。
而羽之如今的神色便也表明了这一点。
蜀羽之见司慕涵走进来,便上前行礼:“见过殿下。”
司慕涵笑着点了点头:“身子可好。”
“羽之没事。”蜀羽之淡笑道。
雪暖汐看了看蜀羽之,又看了看司慕涵,随后松开了司慕涵的手,走到她的面前,也蜀羽之一样,行了一礼:“见过殿下。”
司慕涵一愣。
蜀羽之讶然。
雪暖汐看着他们,“怎么?我做的不对吗?”
司慕涵随即失笑,“不,没错,只是往后不必这样了。”
“可是蜀羽之也是这样。”雪暖汐反驳道。
蜀羽之一窒,殿下也跟他说过在府中不需yào
行礼只是他习惯了便没有该,怎么如今却似乎成了一个错误了?
“那羽之以后便也不需yào
这样了。”司慕涵笑道,随即坐了下来。
蜀羽之脸颊莫名其妙地发起了烫,随即坐了下来。
雪暖汐紧挨着司慕涵坐着,便将方才的话题给抛下去,随即挥手让下人都下去,看着司慕涵郑重地道:“我伺候你用膳!”
蜀羽之又是一愣。
司慕涵笑着道:“好啊。”
雪暖汐笑了起来,便按着出嫁之前学来的规矩动手布菜。
司慕涵看了看蜀羽之,“羽之也用膳吧。”
蜀羽之笑了笑,低头默默地用膳。
司慕涵心情很好,本以为回来之后会面对一场大风波却不想竟是这般的温馨祥和,上天其实也是厚待她的。
一顿晚膳在温馨的气氛中用完。
三人便移步到旁边的暖阁坐下,用着香茶。
雪暖汐一坐下来便安静不下来,拿着做了一下午终于做好的衣裳兴高采烈地给司慕涵看。
这是他做好的第一件孩子的衣裳,而且是好的,不是破的!
他终于学会做孩子的衣裳了!
司慕涵却见了雪暖汐手指上的伤,不禁皱了皱眉,却没有说话,不忍打断他的兴奋,这些衣服对于他的意义有多大,没有人比她清楚。
雪暖汐一边说着自己的成就一边拉着蜀羽之的手分给他一些功劳。
司慕涵微笑地静静地听着他的话。
蜀羽之却有些不适应雪暖汐的热情和友好,他曾经想过许多种和雪暖汐相处的情形,却独独想不到居然是这般。
雪暖汐未曾进门之前便已经非常介yì
他的存zài
了。
怎么如今却这般?
他真的想不通。
这时,下人通报说章管家求见。
司慕涵笑容顿了顿,便让人叫了她进来。
章善道:“见过殿下,雪主子,羽主子。”
“可是本殿带回来的人出事了?”司慕涵问道。
雪暖汐闻言,瞪大了眼睛,什么?涵涵又将人带进了府中?难道是第二个官锦?
蜀羽之也讶然。
司慕涵专注了与章善说话,便没有注意来两人的神情。
倒是章善注意到了:“回殿下,那位小姐并没有生命危险,只是因为长时间的饥饿,加之受了些内伤,方才会昏迷不醒。”
司慕涵点头:“让人好生照顾着她。”
“是。”章善回道,随即迟疑会儿,又问:“殿下,蒙家公子进门的日子定下来了,礼部那边查过,两日后便是好日子。”
“两日后?”司慕涵蹙眉,“这般急?”
“礼部的大人查过,最近几个月的好日子不多,若是错过了两日后,那便是要等上两三个月方才会找到好日子的。”
司慕涵眯了眯眼,转过视线看着身边的雪暖汐。
雪暖汐明白了她的意思,“两日后便是两日后,早些进门也是好的,这样便不必老是记着。”
“阿暖……”司慕涵有些不忍。
便是蜀羽之也有些不同意,他自己也是进了门几个月后方才又侧君进门,如今雪暖汐不过是进门两日便又有新人进门!
虽然殿下对那蒙家公子没什么感情,往后想必也不会多加宠爱,只是这样的做法,便是传了出去对雪暖汐也是一种羞辱。
雪暖汐却不在乎,或者说他根本未曾想到这个,他只是记得司慕涵答yīng
过他,不会和那蒙家公子洞房,这便够了,反正那蒙家公子早晚是要进门的,早些和晚些有何区别?“这是陛下的旨意,你不能不听的。”
他知dào
涵涵为了他的事情已经忍了陛下的怒,若是再托着这件事,陛下怕也不会高兴的。
司慕涵看了他良久方才对章善道:“那就两日后吧。”
“是。”章善回道,随即退了出去。
雪暖汐见外人走了,便继xù
说着自己的得yì
之作。
司慕涵看着他,心中不禁泛起了一阵心疼。
蜀羽之也有些自惭形秽,便是他心胸再如何宽广也做不到雪暖汐这般。
雪暖汐忽然间发xiàn
了两人正盯着他看,随即疑惑道:“怎么了?”
司慕涵温和一笑,正欲说话,却见章善去而归返,只是这一次,只是这样一次,她来禀报的事情不是侍君进门一事,而是禀报说韩芷求见。
司慕涵闻言,顿时敛去了笑容,道:“让她去书房等着。”
蜀羽之见司慕涵这般慎重,神色也凝重起来。
“涵涵……”雪暖汐不知dào
为何,竟然也不安起来。
要去书房商议的事情定然是大事,涵涵出了什么事情了吗?
司慕涵看着雪暖汐,“别担心,我待会儿就回来。”
雪暖汐看了他的神色,心竟然就这么安定了下来,她的眼睛就像是在告sù
他,只要有她在,便不会有事,他扬起了笑脸,点头道:“我知dào
了。”
司慕涵看向了蜀羽之。
蜀羽之也随你笑道:“殿下放心。”
司慕涵笑了笑,便起身离开了雨楼往书房而去。
……
宗亲大牢
平王正君王氏虽然出身王家旁支,但是也毕竟是大家出身,如今平王虽然落难,但是王氏却也没有离弃她,反而将失去了女主人的平王府打理的妥妥当当。
比起当初废太女出事之后,废太女府邸乱成一团的情况好多了。
平王被贬为庶民,瑄宇帝虽然准许他们住在原来的府邸内,但是却也没有如废太女正君那般保留了他的身份,如今他也是庶人一个,因而他想进宗亲大牢却也是求了宁王许久。
一向这个宁王,王氏的心里便恨的牙痒痒的。
他妻主所做的事情他就不相信宁王不知dào!
可是如今,所的一切都有他的妻主承担了,而宁王却安然无恙,连他想进宗亲大牢看看他的妻主却也是诸多推脱,还说什么有什么需yào
尽管去找她!
自妻主出事之后,他便认清了那些人的面目了!
便是他和孩子死了,想必宁王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他很清楚,在妻主的心目中他只是一个正君,一个用来加强了宁王联系的工具罢了,可是她是他的妻主,即便她一向对他冷淡异常,但是她也是他孩子的母亲,而且,她给了他优厚的生活。
他出身王家旁系自然知dào
自己能够成为妻主的正君依然是极为荣耀了,他满足,也愿意让妻主利用!
可是如今,他什么也没有了!
而这一切,都是宁王连累的!
昔日的平王正君此时心中除了担心之外便是怨恨,可惜他不过是一介男子,陛下不会听他的,怕是妻主也不会听他的!
王氏跟在狱卒之后,终于见到了久未见面的妻主。
他见司慕媛神色如平常一样,气色也是不错,想必在宗亲大牢内也是过的不错的。
司慕媛看了一眼自己的正君,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带着厌弃的话:“你来做什么?”
王氏神情一僵,却没有因此而生气,“久未见殿……妻主,我担心,便来见见。”
司慕媛看了看他,“五皇姐让你来的?”
“是。”王氏听了司慕媛的称呼不禁变了变脸色,“妻主还认为宁王回来见你吗?”
司慕媛沉下了脸,“你这是什么意思?”她这个正君不聪明,但是也不笨,自然不会说些无用的话。
“妻主为何这般的傻,要一个人承担下所有的罪责?”王氏忍不住抱怨,“便是妻主不在乎我与孩子,也该为自己想想,这可是杀头的大罪,即使陛下饶了妻主的死罪,妻主这一辈子怕是走不出这个宗亲大牢,妻主便是这般坚信宁王那背信弃义之人会救妻主出去吗?”
“王氏,闭嘴!”司慕媛怒斥道,神色阴沉。
王氏看着自家的妻主,“到了这个时候妻主还是这般的维护那宁王吗?可是宁王呢?她可曾维护过妻主半分?”
“滚出去!”司慕媛怒喝道。
王氏眼中闪过一丝沉痛,“我会走,但是话我却还是要说,妻主一心等着宁王来救你,可是你可知dào
宁王是个什么样的人?她为了她的权势连自个儿的正君和孩子都杀了,她会来救你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司慕媛面目狰狞地道。
王氏嗤笑道:“有人告sù
我,宁王正君,我那同族的哥哥之所以难产而死是因为宁王看上了更加能够帮zhù
她的雪帝师之子,为了给那雪公子腾位置!所以她便利用我那同族哥哥生产之极来一个一尸两命!”
“你听谁说?”司慕媛的眸光阴沉无比,便是看惯了她阴沉一面的王氏也觉得心寒,“是不是雪家造谣还是司慕涵编造的!”
“是谁说的重yào
吗?”王氏压下了心头的恐惧,“我只是知dào
原先的宁王正君身子一向很好,而且这里是京城,有的是有本事的太医御医,大皇子是难产而死,可是他却是在边境苦寒之地方才会如此,宁王正君却步了大皇子的后尘,难道真的只是宁王正君福薄吗?宁王那般有本事的人,会连自己的正君和嫡女也保不住吗?妻主,你也是个明白人,难道便从未怀疑过吗?”
没错,他的确是从十六皇女府的下人那里听说了这件事。
而传出来的人却是雪家公子,如今的十六皇女侧君。
那雪侧君之所以用这等手段嫁给十六皇女便是因为他不愿意嫁给一个狼心狗肺之人,他害pà
会如宁王正君一般死的不明不白!
若是往日的平王正君,或许他不对对这个传闻这般的深信不疑,可是如今,却不一样,他的心里本就有着对宁王的许多不满,如今有人来说她的坏话,他自然接受。
甚至希望这件事是真的!
王家在大周也算是有名望的家族,若是这件事是真zhèng
的,那绝对不会这般轻易罢休,宁王便是不需yào
偿命也不会好过。
自然,他也可以为妻主,为如今被软禁在已经没落的平王府中的孩子出了一口气。
他更希望司慕媛也相信这件事,他相信,只要司慕媛对宁王死了心,便一定有机会脱身的,便是不能回复皇家成员的身份,也可以重获自由!
“妻主,我知dào
你一定藏着可以挟制宁王的东西的,只要你将这些东西交给陛下,只要你能够证明这件事的主谋是宁王,陛下一定格外开恩的,如今陛下没有要你的性命想必也是因为相信妻主不是主谋……”
“贱人闭嘴!”司慕媛拿起桌子上的一个茶杯砸出了牢房,砸到了王氏的身上,幸好不是砸在了头上,否则此时他一定鲜血淋淋,“你若是再听信谗言,污蔑五皇姐,本殿便是出不去也一定可以要了你的贱命!”
“我知dào
殿下心中不在乎我,便是我的孩子殿下也不在乎。”王氏恢复了以前的称呼,“殿下便是要杀了我,我也无话可说,因为我是殿下的人,死了也是殿下的鬼,可是正是因为我是殿下的人吗,方才无法眼睁睁地看着殿下被别人利用而不知,殿下,即使将来宁王登上了皇位,她只会急着想除掉你而不会将你放出去!殿下,我是一介男子,但是也知dào
人言可畏,若是宁王将来登基,如何会将一个人危害大周安全的罪人放出来?这不是告sù
天下臣民,这件事她也有参与吗?如今她坐视殿下深陷宗亲大牢,甚至竭力撇清关系不也正是生怕别人将这件事与她联系在一起吗?殿下,宁王的心性如何,你应该最为清楚,你真的想她将来会放你出来吗?”
司慕媛的面容扭曲的恐怖,却没有对王氏说话而是大喝一声:“来人!”
狱卒随即赶来过来。
“将这个贱人赶出去,本殿不希望再见过他!”司慕媛狰狞地怒斥道。
那狱卒随即伸手欲拉着王氏离开。
王氏看着司慕媛,悲伤再也压抑不住涌了上来,他看着她,说了最后的一句话:“殿下可以再也不见我,但是还请殿下珍重自身!”然后转身离开!
……
十六皇女府
司慕涵听完了韩芷的汇报,勾起嘴唇笑了笑,“很好。”
韩芷看着司慕涵,迟疑会儿方才开口:“殿下这般做不担心陛下会责怪吗?”
司慕涵看着她,“本殿做了什么了?是拿刀去刺杀司慕媛还是下毒害死她了?本殿什么也做,相反,如今最想司慕媛死的人不是本殿!”顿了顿,她又道:“便是母皇怪罪又如何?杀女之仇本殿若是不报,便不配为人!”
司慕媛,你不是很敬重我们这位五皇姐吗?
若是让你死在她的手中,方才是最好的惩罚!
韩芷一窒,没有再继xù
这个话题,“平王正君昨日便给了王家一封信,只是属下无法探的心中的内容。”
“你放心,如今最恨宁王的怕是就数这个平王正君,怎么说他也是出身王家,自然不会瞒下这件事。”司慕涵森冷地笑道。
“若是王家人发xiàn
这件事不是真的,那……”韩芷却还是有些担心。
司慕涵笑了笑,“人已经死了,王家便是想查也无从下手,难不成真的将人从地下挖出来不成?而且本殿也没想过王家会为了一个死去了的嫡子去追究宁王,本殿不过是想破坏一下她们本已经不太牢靠的关系,顺便恶心恶心宁王,给她添添堵罢了。”
……
宁王府
宁王司慕容听了李玉关于王氏去看司慕媛的事情过程,脸色顿时阴沉的可怕,她扬手摔了手上的茶杯,阴狠地溢出了三个:“司——慕——涵!”
李玉低着头。
“去,想办法除了那个贱人!”司慕容随即看向李玉,下令道。
李玉领命,却没有下去,而是看着宁王,“殿下,有句话小的不知dào
该不该说。”
“你说!”司慕容一字一字挤出。
李玉正色道:“殿下要杀平王正君很容易,只是杀了他并不能解决问题,反而会让事情更加的麻烦,而且……小的也知晓,最近许多朝臣似乎对殿下没有之前那般亲近,怕是也是因为平王的关系……”
过去许多暗地里的交yì
都是平王代替殿下处理的,想必平王的手中也掌控了许多那些朝臣的秘密,若是平王为了自保而将那些东西交给陛下,那那些朝臣自然不会有好下场,殿下也会被连累!
“你是什么意思。”司慕容沉着脸看着。
李玉吸了口气,“小的认为,平王若是不死,谁也不能安心。”
司慕容的脸一震,却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