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醋坛子
一辆奥迪，在沪杭高速公路上飞驶。
仓库经理坐在前座，睁大双眼，看着一辆辆被超越的卡车。
小丽搂着阿龙坐在后面，将脸靠在他的肩上，贴着脸轻声细语。
忽然，阿龙听得哈哈大笑∶“你这人┅┅”
“我乐意。”小丽截断了阿龙的话，醋意十足地说：“那现在，你就给我坦白。说呀。”
阿龙一瞧小丽的脸色，就明白这坦白的含意是什么，心里多少有些不悦，但碍着小丽除了嫉妒之外，没有坏意之心，这才点了点头。
阿龙问∶“说吧，你想知dào
什么？”
小丽侧望着阿龙问∶“象这种女孩子，你到底有几个？”
阿龙∶“在我的眼里，有四个。敏敏，菲菲，黎郡，还有你这个醋坛子。”
小丽∶“那，谁最飘亮？”
阿龙∶“你占上风。真的。我不想哄你。”
小丽∶“那，这四个中，你最喜欢谁？”
阿龙∶“敏敏。她通情还理，不任性，对我体贴关怀，一往情深。”
小丽∶“那，谁最有钱？”
阿龙∶“小郡。160000000美元，全是她的。”
小丽∶“那菲菲呢？”
阿龙∶“温柔，善良，有人情味，会观察和调节我的情绪，在她的面前永远快乐。”
小丽∶“如我不让你喜欢这些人呢？”
阿龙∶“那我就如实地告sù
你，我不会因为你的出现，而改变自己的一切。”
小丽∶“如我不答yīng
呢？”
阿龙望了小丽一眼，摇头笑了笑∶“那我直言相告，不可能。真的。决不可能。你要知dào
，你改变不了我，也左右不了我。”
小丽的心态失去了平衡∶“不行就是不行。我不许你爱她们。”
阿龙无法再按小丽的情绪说话了，用质问的语气说：“难道，你真的要让我后悔吗？难道，就因为你的出现，就能让我放qì
和敏敏的深厚情义？放qì
和菲菲说不清的三部曲，放qì
和小郡┅┅那么，你是谁？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我不明白，也不敢明白。小丽，难道就因为你比菲菲有钱，比敏敏漂亮，比小郡聪明，我就应该爱你一个？就该顺着你的任性做人？你说，这是哪门子规矩啊？”
“你┅┅我┅┅”小丽没料到阿龙会忽然改变了态度，一下子惊呆了，竟然张着嘴，说不出一句话来。
餐桌上，放着七八盆吃剩的菜肴，和横七竖八的酒瓶。
林文怡醉倒在卫生间门口，身边吐了一地。春夏秋冬四人胡乱地躺在床上。郑铁山手握着空酒瓶，在餐桌下呼呼大睡。章卫和刘丰脚垫脚地仰卧在一张沙法上，嘴里还在嘀咕∶“喝。喝┅┅”
尼斯听了设计部经理的一番话后，怒气冲冲地问∶“这龙，到底想干什么？”
设计部经理∶“明摆着，他怕郑总比他强，存心不怀好意。”
巧芸躺在床上看电视，一见尼斯回来，就说∶“怎么，还认识家呀。”
尼斯伸手关了电视机，怒气冲天地掀了被子扔在地毯上，手指快要点到了巧芸的脸上，瞪着蓝眼说∶“你这女人，竟然如此歹毒，串通龙来坏我的生意┅┅”
“你神经病啊。”巧芸生气地拍掉尼斯的手，说∶“是我歹毒，还是你傻，我三叔的为人，你又不是不了解，他会害你？哼！真是十足的低能儿。”
“你敢骂人。”尼斯怒吼一声，跳到床上，挥手就给了巧芸一巴掌，把她撩在了床头柜上，头撞上了柜上的玻璃花瓶，鲜血顿时流了出来。
巧芸的脾气也上来了，伸手取过衣帽架上的真丝围巾，胡乱地包扎了一下脑袋，换上衣服，打开旅行箱，从衣橱里取出衣服扔进箱内，拉上拉链。随即，又绕过尼斯，把化妆台上的一堆化妆品，手机，钱包全扔在一只大包里，最后穿上皮靴，拎着大包，拖着旅行箱，一声不吭地走了。尼斯依然傻愣在床边，望着自己那只手。当他醒悟过来，大声叫着∶“巧芸。巧芸。”地跳出屋子，从安全通道跑到底层，冲出楼内，夜色中，哪里还有巧芸的影子。
保安经理告sù
尼斯∶“你的那个，哭得好伤心┅┅”
阿龙坐在床沿上，在和韦为通电话∶“韦小姐，深更半夜的，我也不多说了，你快去冲洗一下，好好休息，明天还要上班。我俩？没什么事┅┅”
“他骗人。”小丽泣叫了一声，抢过手机，按了一下关闭钮，气呼呼地望着阿龙。
阿龙∶“我明白，我得罪了你，但我没错。因为，你无权剥夺我爱的权力，你懂吗？我不是木瓜，更不是傻蛋，你的心思我明白，可我不能接受。我的心里，兜不下这么多女孩。小丽，也许我不该用那种口气责问你，也许不久的将来，我明白那些女孩爱的并不是我，所说的话也掺有虚假，爱其他男人比爱我还多，那么我会后悔今天没有接受你的爱。但这仅仅是也许，你明白吗？”
小丽晃着脑袋∶“我不明白。我就是不明白。”
阿龙轻叹一声，站了起来∶“那好，我走，等你明白了后，再来找我。”
小丽拦腰抱住了阿龙，“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阿龙有些慌了，怕小丽的哭声，会吵醒远道而来的大舅舅，和惊醒邻居的美梦，忙伸手楼过小丽，六神无主地说∶“别哭，别影响邻居睡觉。对不起！是我错了。是我不好。我不该惹你生气。小丽，求求你，快别哭了。”
小丽用泪汪汪的大眼望着阿龙∶“那你，还走不走啦？”
阿龙急忙摇头∶“不走。不走。就是你赶我走，我也不走。”
小丽乘胜追击∶“那么，你还惹不惹我生气啦？”
阿龙松了一口气，笑了∶“不敢。不敢。如你用钱收卖我，我会考lǜ
的。”
小丽的一句“讨厌。”顿时云开雾散。她将阿龙按倒在床上，用一对柔拳捶打他的脸∶“你坏。你坏┅┅”
阿龙的认错，让小丽的心态又一次地得到了平衡。同时，也验证了赵芳的那番教诲，让她捏住了征服阿龙的致命弱点。小丽闹够了，就静静地躺在阿龙的怀里，双手抚摸着他的脸，温声柔气地说：“阿龙，我俩往后，别再吵了，好吗？”
阿龙“嗯”了一声后，点燃了一支香烟，任凭小丽怎么问，也不再吭声。
一阵一阵的手机铃声，惊醒了冬颖。冬颖揉了揉眼睛，搬开压在身上的一条腿，然后坐起，伸展了一下懒腰，顺着铃声寻去，却是郑铁山的手机，先拍打他的脸∶“醒醒，老公，你的手机响了。”郑铁山翻了一个身，搂着桌脚，又睡了。“这酒鬼。”冬颖又狠狠地拧了他一下腿，猛喝一声∶“分钱啦，老公。”
“分钱？”郑铁山猛醒了过来，惊喜之中竟忘了自己躺在餐桌下，庞大的身躯顶翻了餐桌，一阵乱响，顿时惊醒了大家，纷纷将目光投向了他。郑铁山摇晃了几下脑袋，瞧瞧这个，又望望那个，然后问∶“我的钱呢？”
冬颖乐得笑了∶“傻老公，你是梦见钱了吧。快接手机罢，都响了很久了。”
郑铁山这才听见了手机铃声，嘴里骂了一句∶“娘的！搅了老子的好梦。”他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按了一下ok钮，放到了耳边∶“喂！是哪个孙子？小豹，什么事啊？什么什么？再说一遍。没到？好。你们别走，我问了再说。”
林文怡感觉到了什么∶“铁山，是不是货没到？”
郑铁山点了点头∶“娘的！我问问仓库。”说着，就拨号码。
夏梅掏出手机看了看，疑惑地说∶“都快三点了，没理由不到啊。林姐，会不会车子在半路出了什么事，还是那老外醒悟了过来？”
郑铁山一连拔了几个号码后，生气地将手机往床上一扔，说∶“娘的！仓库电话没人接，打他们的手机全关机，就连尼斯这老外┅┅”正说着，床上的手机响了，他忙过去接听∶“又是哪个王八┅┅大老板啊。什么什么，巧芸不见了？没，没到我这里来呀。对了，大老板，晚上那车货，发了没有？什么什么？好。好。你放心，大老板，我找到巧芸，就让她回公司。好。好。再见！”
林文怡笑嘻嘻地问郑铁山∶“第一车货，是不是已经到了杭州？”
“到了。”郑铁山答了一句后，伸手抢过夏梅刚点燃的香烟，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冷汗说∶“娘的！虚惊了一场。”然后拔通了一个电话号码∶“小豹吗？第一车货已到了杭州，也许正在找过来，让人到外面去等着。其它的货，中午到┅┅”
阿龙不敢睡，小丽也没睡意，俩人侃侃而谈。
小丽又采用了赵芳所教的以退为进战术∶“你说句实话，心里是不是很烦我？”
阿龙将烟蒂拧灭在瓷碗里，摇头一笑∶“不！你怎么会这么想，没这回事。”
“真的？”小丽又搂住了阿龙问∶“那么，你觉得我这人怎么样？”
“好。性情温柔，人也长得靓，就是小脾气厉害了点，让我受不了。但，感情充沛，会体贴人，撒起娇来柔情绵绵，虽然我喜欢，但却不敢享用。”
小丽妖媚地一笑∶“真的吗？”
阿龙点点头∶“嗯。特别是你那大胆而又甜蜜的一吻，让我性情激荡，险些控zhì
不住自己。嘿！求你往后别再这么折腾我了。”
小丽很心慰∶“谢谢你如此老实，抖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阿龙不回家，小丽的母亲和舅舅，只能守在客厅里等待。
母亲∶“小丽这孩子，就象是着了魔，又哭又闹的，怎么会如此爱这男人？”
舅舅摇头叹息了一声∶“唉！这年头，小辈的事，还真让人看不懂。”
方慧坐在敏敏家的客厅沙发上打磕睡。
阿龙∶“两性相处，不论是什么性质，我认为，都该以诚相待，掏心说话。”
“你真好。”小丽睁开疲倦的双眼，又给了阿龙一个吻后，拍拍他的脸，说∶“从今天起，我不再反对你和那些女孩往来，也不阻止你爱她们。但是，你也不能拒我的爱于千里之外。行不行嘛？”
阿龙点头一笑∶“可以。你这要求也不过份。你放心，如哪一天，我忽然发xiàn
自己已爱上了你，那么我一定向你如实表白，并加倍地疼你，爱你，呵护你┅┅小丽，小丽，你睡啦？”他见小丽在不自不觉之中，已溜进了梦乡，就慢慢地抱起她，轻轻地放在床上，取过垫在身后的被子，抖开后，盖在了她的身上。然后轻轻地下床，光着双脚走到门口，刚要穿上皮鞋，背后响起了小丽的叫声∶“阿龙，你别离开我呀┅┅”随即而来的就是哭声，惊得忙回到了床上，再看小丽，原来是在做梦。
宁静的凌晨，响起了邻居婴儿的啼哭声。
小丽从梦中惊醒了过来，猛然坐起。借着写字台上的灯光，她看见阿龙手拿钢笔，正在全神贯注地写着什么。隐约中，还能听到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床头柜上的小闹钟，已走到了五点五十二分。阿龙打了个哈欠，伸了伸赖腰，然后套上笔套，放下钢笔，用手揉了揉疲倦的双眼，自言自语地说了句：“总算完成任务了。”脑袋就搭了下来，磕在了写字台上。小丽连忙下床，赤脚走到他的身后，用手揉着他的脖子，温柔地说：“阿龙，听话，上床去躺一会，别累出病来，让我心疼。”
阿龙回头望了小丽一眼，点头一笑，指了指她的肚子∶“有吃的吗？”
小丽听说阿龙想吃，便高兴地搂住他的脖子，脸贴着脸问∶“说呀，阿龙，想吃什么？冰箱里有水饺，汤团，馄饨，八宝饭，牛奶，巧克力┅┅”
阿龙拍拍小丽的脸说：“就巧克力吧。对了，再冲一大杯咖啡。”
小丽拍了一下阿龙的头∶“你不想睡啦？”
阿龙又打了个哈欠∶“想，当然想睡。但，又不能睡。”
小丽一愣∶“这为什么？”随即，她就想到了什么，拍拍阿龙的脑袋说∶“不许你胡思乱想。再说，我也不是那种女人。听话，快躺到床上去，只要你心正，我就不怕你敢吃了我。不多说了，我去冲咖啡。”
小丽直等阿龙上了床，这才从柜子里拿出一条自己的格子布睡裤扔给了他，嘻嘻地说：“这么脏的裤子，还好意思躺在床上，快换上。”说完，轻轻地打开房门，闪了出去。
母亲一见女儿出来，忙朝她招招手。
小丽走到母亲面前∶“妈，你神神密密的，干什么？”
母亲“嘘”了一声，轻声地问∶“他怎么还不走啊？”
小丽愣了∶“什么呀，谁说他要走啦？”然后说∶“不对呀，你俩怎么还没睡？”
阿龙脱了外裤，换上睡裤，拿过小丽的皮包，取出大哥大，和一盒牌香烟，放在了床头柜上，随手取过枕头上的一本女性世界，翻阅了起来。
小丽端着一只不锈钢托盘走了进来。她将托盘里的三杯咖啡，一袋巧克力放在床头柜上，劈于抢过阿龙手上的杂志扔在床尾，说：“快喝吧。我去冲洗一下，马上就来。行吗？”见阿龙点头一笑，就打开衣柜，取出一套米黄色的睡衣，跑了出去。
随后，便传来了一阵“哗啦啦”的水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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