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逐鹿中原(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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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识完这寨子内诸多新奇异景之后,众人均是心折不已。别的倒也罢了,那些一排排放列整齐,闪着寒光的刀枪和盔甲,却是未来胜利的保证。
由着胡烈带着,各人一一跪倒,向张守仁见礼道:“将军天纵之才,有神鬼莫测之机,末将等佩服。”
张守仁将各人一一扶起,微笑致谢。这一伙二十来人的军官,最小的军职也是队正。他急速扩充的队伍,急需yào
这些有经验的军官〖*
M.35ww。无论如何,他们是值得邀买的。
他们眼前所见的这些,其实不过是最简单的机械原理。是张守仁最大限度利用大别山中利有的地理条件,加以利用,方才如此。其实若论本心,他宁愿训liàn
出一支战守如意的铁军,以雄师十万,扫荡中原。只是自己实力太弱,时间又太过紧迫,许多事,是不得已而为之。
然而,不管如何,一定向人先展示实力和美好的前景。再下来,自然是示之以威。
想到这里,张守仁微微一笑,向众人道:“你们来的到巧,今天要行军法杀人。大伙儿随我到校场吧。”
他也不说是何原故,旁人自然不好询问。行军法,在军营内是最重yào
之事。他这个主官拿了主意,旁人自然也只有相随同去的份。
校场,就设在寨内极西,方圆五亩左右的校场四周,早就被数千飞龙军士围满。眼看张守仁来到,监斩官李勇急忙赶来,向他行了一个军礼,然后笑道:“将军,正好也快午时了,放号炮吧?”
张守仁盯着他笑道:“斩的十九个人,有三个是你下属,你不心疼?还尽自笑。我说,心疼的话,也不必装样,这也是人之常情。”
李勇摇头道:“这些人脾气太暴,耐不住性子,守不得军法。说起来,还是当年吕奂太过宠爱背崽,把他们的性子弄的躁了。在这山里猫了半年,就受不了了。斩了他们,稳住军心,再好不过。我干吗要心疼他们,新招的飞龙军虽然不如他们自幼习武,能打硬战,可是也都是顶尖的好汉子,一个打三个蒙兀的好汉子。我现下被将军提为校尉,手底下三百多好汉子,又何必心疼这几个人渣。”
他说的在情入理,张守仁亦点头道:“让你做监斩官,原是我故yì
为之。倒不是信你不过,是想让你明白,为将者,对敌人要狠,对自己人也得狠才成。现下看来,你很不教我失望。”
“是,跟随将军久了,也学了不少。”
李勇也不客气,又与胡烈等人略一点头,便跑回监斩台,大声令道:“放号炮,斩!”
说罢,将手中的令牌扔下,大声令道:“斩,斩斩斩!”
此时已经是正午时分,虽然是寒冬之时,阳光仍然明亮刺眼。令牌掷下后,三声号炮响起之后,连续而猛烈的鼓声又紧接着响起,军法吏执着横刀向前,按着一个面色死灰的壮汉,向前一挥,刀身散发着美丽的弧线,一阵殷红的鲜血抛洒出来,人头落地。
拉人向前,挥刀。几个军法吏忙的满头是汗。校场四周,鸦雀无声。
待十九人全部被斩完,军法吏上奏李勇,李勇又下得台来,向台下肃立的张守仁禀报道:“启禀将军,犯军一十九人,全部斩讫!”
“好!”
张守仁略一点头,自己大踏步上了将台。目视四周一圈,他的眼光所至,任是再勇猛善战的军人,也禁不住低头躲避。
他很满yì
斩人后的气氛。这几个月来,因为急需用人,偶有小犯军纪的军人,他都是隐忍不发。待到此时,终于能重整军纪,使得所有军人匍匐在他的权威之下,不敢稍加违抗。斩刑,可慎用而不可不用,正是这个道理。
“众将听了,日后还有敢妖言惑众,私逃下山者,这十九人,就是前例。”
“是!”
张守仁微微一笑,也不再多讲。当下挥手令三军散了,他自己轻松的跃下将台,向胡烈等人道:“在我的内宅摆酒,为诸位将军接风!”
众人都是厮杀汉,见惯血腥。只是眼见十几个忠勇善战的将士,被自己斩死在校场上,很是心疼。眼见这张守仁嘻嘻哈哈,全不在乎,各人都是心中一寒,均是强笑道:“好,谢过大人。”
张守仁很是开心,适才的杀戮好象全不曾放在眼中,只是拉着胡烈,款款而言道:“你们来的真是及时。原本军中的火长一级,现下全是队正了。别将以上,没有适合的人选。再有,我要开此地开办军校,和京城的不同,咱们要教实打实的功夫,而不是贵族们用来升迁的台阶。再有,新兵训liàn
要得力的军官,还有分散在大山中的五六千跳荡,他们虽不是主力兵种,好生训liàn
,实力也要高出敌军不少,都是各寨里打惯仗的硬点子留了下来,需yào
的就是得力的好军人去**他们。等过两月大仗打了起来,需yào
你们的地方更多……”
他温言软语,将这伙子武人哄的好不高兴,不过片刻功夫,已经将适才的血腥抛在脑后。各人均是觉得,那伙子死鬼真是傻蛋,张将军这么英明神武,体恤下属,在这山里日子也过的逍遥,随时还能下山立功,将来回去,还不是大功一桩?
各人还隐隐觉得,张守仁如此的行事手腕,能力超卓,只怕并不甘于居于人下。不过,他没有实力自然不会造反,等有了实力,大伙儿随他做了开国功臣,只怕也是美事一桩啊。
自这伙军官来后,倒也真的如张守仁所说。飞龙军中,如得双翼。有经验的军官,不是靠一时半会的培训就能得到。总需yào
在战场上厮杀多次,统管过下属,才会有那种威仪气度。几十个军军充实到各处,飞龙军的实力自然是迅速增长,比之以前人手不足的境况,强过百倍。
待到了四月中旬,眼见麦子已经开始全部泛黄,沉重的麦穗低垂下来。张守仁骑马在山中绕了一圈,估算下来,今春收的麦子,足可养活大山内部的百姓,还可以足撑数万大军一年的用度。他敕令下属的各级屯田校尉,抓紧准bèi
人手,一则收取自己的麦子,二来随时动员百姓,准bèi
下山抢麦。
他自上山之后,只是在山内争夺权力,从未下山一次。因其所故,虽然伪朝知dào
有南方的宣慰使到了北地,后来却是渺然无踪。他们见的多了,也就浑然不当回事。倒是这大别山方圆这么大,哪一年都经常有土匪下山抢劫,今天过了几个月下来,居然没有一次匪警,各地方官欣喜之余,哪有人去管这其中是否有什么深意,自顾自的向伪朝皇帝报喜,道是今年风调语顺,连人和都有了,本朝兴旺可待,当真是吾皇圣德动天,可喜可贺。
在这一派歌舞升平声中,最为高兴的,不是伪朝的皇帝,却是蒙兀派驻东京的经略使,阿蓝不答。
伪朝的皇帝,其实不过是个幌子。他居于东京皇宫之内,用度什么的,全是由蒙兀人决定了,送到宫中,其余的军政财大权,全然在蒙兀的河南经略司手中。至于中原之外,由陕西经略、山东经略、河北经略等诸多宣抚或经略司来掌管。在蒙哥汗即位之初,原本的汉地经略大权,分散在蒙兀重臣手中。待蒙哥汗得了大权,为了收回汉地、中亚、波斯等地的大权,便派了自己的弟弟旭列兀到波斯,派忽必烈到燕京,总称别失八里、燕京、阿母河三大尚书府。忽必烈总领汉地后,即驻在金莲河上游,开设幕府,招募汉人书生做为谋士。他博采众言,设立抚司,开设屯田,优礼汉族的大地主和军阀。又统帅大军,绕道吐藩,过大渡河,金沙江,直达大理,一战而下。不杀不抢,在大理留下经略,将大理全境收入囊中,对大楚形成了南北夹击之势。
因其功高势大,甚得蒙哥汗的忌惮。蒙哥得病后,立kè
下令夺忽必烈的经略,重新安插自己的亲信,令忽必烈到开平闲居,不准干涉汉地行政。
他逝世后,原意让阿里不哥即位,怎奈忽必烈势力已成,两边相抗不下。而忽必烈不曾动手的重yào
原因,也是因为河南经略,并不是他的下属。
今夏大熟,阿蓝不答兴奋之极。这几十年来,蒙兀贵族打下的江山,从东到西,上好的马也要跑上半年。因为大汗空虚,蒙兀诸王和众臣,都很捞了不少好处,什么珠宝玉器不曾见过?可惜,因为从不重视中原汉地,残酷的屠杀和破坏,使得中原再也难复当日的繁华。丝绸绵锻少了,珠宝玉器收罗的差不多了,唯有粮食,是一年比一年少了。
原本,蒙兀人吃的是牛羊,喝的是马奶,对农耕民族的粮食,很是不屑。但是这些年来,军队的规模越来越大,能常年放牧的牧民越来越少,男子一出生,就准bèi
将来长大要骑马出征,蒙兀本土的游牧业,越来越衰败。随便一个蒙兀人都有金银珠宝,却是换不来吃的。让打仗的战士或是贵族再去放牧,想想也是可笑的事。到得此时,汉地的粮食和牛羊,就成了供应整个漠北的强心剂。
这些年来,中原和陕西山东等地,对漠北的供应越来越多,漠北对整个中亚和汉地的需yào
也越来越强烈。把汉人杀光,把北方变牧场的呼声,也越来越小。只可惜北方残破,任是历代的经略使拼命搜括,也不能让蒙兀的大汗和诸王满yì。
幸好,今年老天保估,中原各地风调雨顺,麦子大熟。算起来,可以送往漠北的各种物资,要比去年高出两倍,这教阿蓝不答如何能不满心欢喜。
况且,现下正是和林与开平之间较劲的时候。数十万将士枕戈以待,需yào
的是什么?自然就是自己手中的物资。他与忽必烈素来不和,这些东西送给众人心服的阿里不哥大汗,可不就是大汗正式即位前的重礼么。
想到这里,他满身的肥肉都在颤抖。
坐在自己的经略府中,他发出一道道的命令。各军、府、州,一定要尽速收割,借着粮食丰收,多养牛羊,好来供应漠北。待各种物资装车之后,要迅速押运漠北,交割清楚。
“大人,开平的幕府传来命令,让咱们准bèi
把秋收的麦子送往开平。还有,要把驻防在东京和扬州的大军,也调往燕京方向。”
阿蓝不答玩弄着手中硕大的扳指,喘着气道:“四王子还真是好胃口。钱粮也要,军队也要。问问他,还有什么要的,一起拿走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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