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 014 做个成功的农夫
杜雪巧穿衣起床,喊醒了杜春,里里外外找一圈,才在桌上看到一封留给她的信,上面燕福生的字苍劲有力,就是杜雪巧这样不懂字的人也看得出是下过功夫的。
可这字实在不像出自一个姑娘家的手笔,杜雪巧倒也没在意。
寥寥几语,连蒙带猜,杜雪巧大概看出是燕福生是被他家里派来的人接走的,信中要杜雪巧多多保重,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做,有事可以让冷家人去做,出了事有他担着。
杜雪巧很感动,感动之余才想到她这里还有当初从燕福生那里拿过来保管的几十两银子,还有就是……燕福生那张精致的脸,药水还没配,蜡黄蜡黄的也不知他爹娘认不认得出这是自己的孩子。
好在那染料过些日子也就会慢慢淡去,别当他是在外面受苦染了病才好,好好的孩子在外遭了次罪,就养成这样,当爹娘的得多心疼啊。
吃早饭时,杜春才知dào
他的福生姐走了,情绪很是低落了阵子,直到杜雪巧带他到后院去染布,杜春也没精打采的。
杜雪巧也不强迫他打起精神,说实话,别看燕福生跟他们生活的时间不久,突然离开,她这心里也不舒坦。
只是染布时,看到一缸缸的染料,杜雪巧心里略略不安,燕福生是知dào
她染的布有多贵,也知dào
染布的成本有多低,万一他回去后也让人这样染布……
杜雪巧摇头,燕福生应该不是这样的人吧?再说,就算他也要染紫兰花布又如何?钱也不是一个人赚的,前世那么多人都染紫兰花布,不都赚的盆满钵满的,都是熟人了,她倒不觉得燕福生会损害到她的利益,这点自信她还是有的。
整整用了一天时间才染了不到一半的布,再多了晾晒都不够地方,杜雪巧也不强求,如今地方小,只要搬到永和府,她的染布作坊就可以扩大。
只是,要招人手来帮忙的话,紫兰花染布的秘方实在太简单就不好保住了。
所以,暂时杜雪巧还是打算就她带着杜春好了,等把这些紫兰花都用光了,到时再雇人去收割紫兰花,那时钱赚的差不多,也能买起田地了,把紫兰花大片大片地种,就算紫兰花染布的秘密真被传出去也不怕了,反正她脑子里还有不下几十种染布的秘方呢。
晚饭是冷家婶子亲自送来的,杜雪巧和这位新搬来的邻居只见过一次,还是在昨晚族长带人来闹事的时候。
说不上熟,只是觉得很慈祥个婶子,饭也做的很香,却没亲口尝尝。
可人家既然亲自送饭上门了,又没了因燕福生而对冷啸玉产生的不满,杜雪巧对冷家婶子还是挺热情的。
毕竟冷啸玉人不错,身残志不残,人又热情仗义,为了替她出头,把他是太监的事都给抖出来了,今后在村子里可怎么混呢?
冷家婶子却不以为意,将用食盒装着的饭菜都摆在桌上,几样炒菜闻着就香,杜春馋的口水答答,杜雪巧也直咽口水。
冷家婶子笑的很和蔼,“杜姑娘,快尝尝婶子的手艺吧。”
杜雪巧也不推辞,被族人们算计的她对人心都要失望了,像冷家婶子这样充满善意的人让她感到温暖,再有对冷啸玉印象不错,杜雪巧对冷家人也就亲近了些。
只是想到燕福生留下的信里说过,让她有事和冷家人商量,她对冷家人真zhèng
的身份就产生怀疑,实在是他们搬来的太巧了。
燕福生住到杜村不久,他们就搬来了,一同搬来的还有一户她没见过的温家人,如今想想,倒像是暗中来保护燕福生的,尤其是在燕福生离开时,温家人也跟着离开了,让杜雪巧不能不往那方面想。
可既然都找到燕福生了为何不直接把他接回去?只能说富贵人家的事不是她能理解的。
然而,燕福生离开了,温家人也离开了,冷家人却留下来,若不是燕福生信里特别提起冷家人是可信的,杜雪巧差不多就会当成巧合。
可被燕福生那样提过,杜雪巧就不会认为冷家人真的只是凑巧搬来,很可能冷家人就是被燕福生留下来帮自己的呢。
想到如今她正缺人手,冷家是燕福生留下的,杜雪巧不知为何就是认为可信,毕竟紫兰花染布的方法燕福生都知dào
了,他真没什么必要在自己身边安插什么人了,说不定真可以帮自己不少呢。
既然冷家婶子没有点破她和燕福生的关系,杜雪巧也就没去深问,只要知dào
他们是信得过的就好。
但是,冷啸玉曾经太监的身份,让杜雪巧很以为意,到了此时她也不会再想冷啸玉是打宫里逃出来的,显然他们一家都是被派到燕福生身边保护的人。
若他是太监的身份,那燕福生的身份呢?一个她初见时便有几分眼熟的神mì
姑娘家,又注定身份不凡,那她到底是什么?
杜雪巧隐隐担忧,总觉得什么在脑中一闪而过,却又总是抓不住。
既然认定冷家婶子可信,又是燕福生留给自己的人,杜雪巧也就没准bèi
和她客气。
她的未来注定要走上一条不同前世的路,与其自己一路跌跌撞撞的摸爬滚打,有助力干吗不用?比起吃人不吐骨头的二表叔之流,燕福生至少能让她安心一些。
虽然那娃平时也总是深藏不露的,跟个人精似的,但几日相处下来,杜雪巧就是有种他不会害自己的感觉。
再说,就算怕又如何?无论是从细节还是从燕福生的气度来看,他真想算计自己,就是让她死一百回,那都跟玩似的。
话又说回来,如今表面上看来,她最大的秘密都没防着燕福生,她还有什么可以让燕福生算计的东西呢?
何况她当初收留燕福生之初,不就是打算着从他那里得到好处的吗?如今燕福生真要回报她了,她又矫情个什么?
只是当她貌似无意地问起燕福生的身份时,冷家婶子笑眯眯地茬开了话题,显然至少在这时候的杜雪巧还不够资格知dào
燕福生的真实身份。
吃过了饭,杜雪巧就跟冷家婶子说起要搬到永和府的事,问起冷家可愿一同搬过去。
冷家婶子笑道:“永和府倒是不错,姑娘不嫌弃,是我们的福气了。”
至此,冷家跟杜雪巧搬到永和府便成了定局。
又用了一天时间,将冯记布庄这次要染的布都染好,有了冷家三口的助力,做起事来果然麻利不少。
冷啸玉也不放牛了,把大黄往牛棚里一扔,加上那位在杜雪巧看来还怪神mì
的冷大叔,慈祥和蔼却让人不由得心生敬仰的冷大婶,杜雪巧和杜春几乎都插不上手了,就在旁边动动嘴。
冷大叔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帅男人,身高体形与冷啸玉极其相似,只是沉默寡言的他,比冷啸玉看着让人有种说不出的安心感。
和虽一身粗布衣裳,仔细看却难掩其雍容大气的冷家婶子站在一起,让杜雪巧有种说不出来的般配感,总觉得这样的他们若是换上一身华衣,那就是富贵人家的老爷夫人。
站在他们身边,她倒反而像小丫头了。
可气度如此不凡的人家会把儿子送进宫里当太监?还有,能够用得起这样的人……燕福生到底是怎样尊贵的身份呢?
杜雪巧越纠结越是一团乱麻,最后干脆就不要想了,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嘛,她都重生了,还有什么看不开的?
总是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布染好,再晾上一天也就差不多,也好在这段日子一直没有下雨,布干的也快。
当冷大叔和冷啸玉天没亮就赶着车去镇里送货了,百无聊赖的杜雪巧就带着杜春去自家地里逛逛,既然要离开村子了,这地总是要找人看着,哪怕不打算卖了换钱,可总也不能荒着。
再说,家里的房子还是很大,总是要找个稳妥人照应着,免得再破败了。
只是这么大一个村子,谁又是她信得过的人呢?
来到地里,前些日子种的豆子已经有几棵从土里冒了出来,嫩嫩厚厚的小芽很有些可爱,第一次亲自种地的杜春也看的喜滋滋的,一改燕福生离开带来的消沉。
“姐,春儿会种地了。”
果然,孩子心性忘性也大,媳妇都没了,他才几天就恢复了。
杜雪巧也乐得杜春把燕福生忘了,不然真一直念着她才要头疼,明知dào
燕福生那样高不可攀的身份,就算真看上杜春了,也不是他们高攀得上的。
既然杜春都忘了,她也乐得不提,拍拍杜春的头顶,“姐姐的春儿是最棒的。”
杜春朝杜雪巧眨着眼睛,半天才道:“姐,等春儿长大了就没人敢欺负姐了,到时咱们把地都抢回来,春儿种地也能养姐姐,以后谁再敢欺负咱们,春儿就挡在姐姐前面,把坏人都打跑。”
杜雪巧愣了,她很欣慰杜春能说出这样的话,可她的理想不是让杜春成为一个成功的农夫,而是读好书,就算未来十年时局动乱不让他参加科举,至少也要做个成功的商人。
可怎么养着养着又把弟弟给养歪了?不是扶不起的纨绔,咋就要做个成功的农夫了?不是她瞧不起农夫,实在是她都受不起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