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 007 肉包子打狗

  燕福生翻个白眼,“这又不是京里,一个小小的村子,有高人早就动手了,还能等到你们来护着爷?若是真怕还不早接我回京?”
  冷家婶子笔直站立,微垂着头,“主子要体谅娘娘苦心,这次娘娘也是要借主子失踪一事逼皇上彻查主谋,若是主子此时回京,皇上势必要将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平白便宜了那主谋,主子这些日子的罪岂不白受?娘娘纵使不舍主子受苦,也只能委屈主子再挨几日苦了。”
  燕福生叹口气,“这些爷都懂,可这心里就是不舒坦,想当初在京里,哪个敢对爷不恭敬了?流落在这小地方,倒要忍气吞声地混日子,连个小小杜氏一族的族长也敢在爷面前端着,爷怎咽得下这口气?”
  冷家婶子嘴角抖了几抖,似要绽出一丝笑纹,又强忍着,冷峻的脸上出现一丝裂痕,许久道:“主子,要不奴婢去给他些苦头吃吃?”
  燕福生摆手,“罢了,爷也就是跟你抱怨抱怨,收拾他的机会多了,小不忍则乱大谋,还是低调着吧。”
  冷家婶子小心地侍候着,不过她发xiàn
  ,从前出了名刁蛮任性的主子这一次离京之后,好似发生了不小的变化,至少把她的话听了进去。
  若是在从前,他才不会管娘娘的计划怎样,早就吵着要回京了,没少跟在他后面收拾烂摊子的冷家婶子好不激动:看来主子真是长大了,开始懂得娘娘的苦心了呢,娘娘知dào
  了还不晓得要多欣慰。
  燕福生一整天就猫在冷家,被好吃好喝地侍候着,不必再看谁的脸色,这小日子应该无比美好才是,可为啥他这颗心就是不安稳呢?空落落的一块,吃再多的美味都填补不了啊。
  当闲的惊慌的燕福生提出跟冷家婶子学做饭给杜家姐弟吃时,冷家婶子更是惊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她那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主子啊,什么时候竟然如此‘贤妻良母’了?
  这要是传回京城,怕是不知多少人要惊掉多少人的下巴哦。
  主子的话就是命令,冷家婶子再震惊也得照做,不过是做饭罢了,对于从小就侍候燕福生、厨艺堪比御厨的冷家婶子来说,完全不是个事。
  先从烧火教起,燕福生不笨,不但不笨还聪明的很,初时还笨手笨脚地弄得一灶房的烟,慢慢的便能得心应手地要大火就大火,要小火就小火,玩的不亦乐乎,若不去看他被柴灰沾的灰黑灰黑的小脸会更完美。
  做饭对燕福生来说更是不在话下,这几日跟在杜春身后也没少看,该下多少米,该放多少水心里也有了数,手忙脚乱地做出一锅稀粥也像模像样的,渐渐的小菜也炒了几样,看起来都很不错。
  食材浪费了不少,不说做的多美味,比起杜雪巧怎么学都学不来的、杜春赶鸭子上架的厨艺,燕福生自认要高上几筹。
  果然是一事通透、万事不难,不过是做个饭,能难得住天才的他吗?
  在冷家婶子这里拿了几把青菜,乐颠颠地回家,拿出腌的咸肉,燕福生要用自己刚学会的厨艺好好地让杜家姐弟俩刮目相看一把。
  饭焖好、菜炒好,看着一桌子红黄白绿相间,说不出的好kàn
  啊!燕福生只等着在杜雪巧面前好好地扬眉吐气一把,是谁说他不会做饭的?
  可等啊等,直到日落西山,杜家姐弟也没回来,燕福生的心一直往下沉,沉着沉着就变成满腔愤nù。
  难得爷心情大好地做了一桌子菜,这是何等荣耀?连皇上老子都没享过的待遇,你们竟敢不回来?不回来就不回来,爷做的饭还不给你们吃!哼!
  燕福生气鼓鼓地将一桌子菜就着米饭吃了个光,嗯,土豆丝切的不够细,青菜炒的有些烂,米饭焖的有些硬,汤里盐有些多,下次都要改进。
  天才的人都会在在失败中找原因,同样的错误不会再犯第二次。
  吃过饭,肚子撑的难受,却还很气闷的燕福生干脆就躺到床上装死,冷啸玉送牛回来,见屋子里黑乎乎的,喊了两嗓子也没人理。
  冷啸玉犹豫再三,壮着胆推门而入,结果被燕福生一嗓子‘滚’,给吼了出去,拍拍受惊过度的狂跳不止的心,冷啸玉下了半天决心,下回打死他也不敢进这门了。
  院子里闪过一条黑影,速度快的只留下一道残影和徐徐微风,冷啸玉却很清楚地听到一声嘲讽般的嗤笑消散在徐风中,朝黑影消失的地方瞪了半天的眼,这是赤果果的嘲笑,笑他不得主子欢心是吧。
  哼,冷啸玉暗暗记下这个梁子,有机会一定要找回来。
  燕福生翻来覆去的在床上烙饼子,气到最后就慢慢地睡着了。
  一觉醒来,天色大亮,家里还是只有他一个人。
  燕福生炸毛了,一个女人家带个小娃娃,竟敢夜不归家?这还了得?
  于是,清早过来牵牛的冷啸玉悲剧地从放牛娃变成了车夫,把大黄套上一架不知冷啸玉从哪里借来的马车,冷啸玉甩着鞭子向升平镇进发。
  燕福生来过镇上两次,也算轻车熟路,冷啸玉更是早早将方圆百里的路都摸的熟到不能再熟,牛车速度不快,却比杜雪巧的两条腿快上不少,再有听不懂大黄报怨的冷啸玉挥舞着鞭子,大黄的速度那叫一个空前绝后,往常要午时才能到的镇子,日头只升到一半就到了。
  燕福生让冷啸玉将车停到高升店,对面的冯记布庄,这才几日没来,这冯记布庄不但开业了,生意火的惊人。
  燕福生在外面瞧了半天也没瞧到杜雪巧和燕福生,到高升店问过,之前见过的伙计摇头,“没来,你家姐姐根本就没住到小店。”
  燕福生这才真的急了,镇上就两间店,除了高升店,另一间住一夜几两银子的如意馆,杜雪巧和杜春会住在那里吗?还是说他们直接就住到了冯记布庄里?
  想到冯宣文那张温文尔雅,一副迷惑无知少女的脸,燕福生不淡定了,他在村子里只顾着防虎,可别虎没防成又引来了狼,一想到杜雪巧会被冯宣文迷的神魂颠倒,燕福生整个人都不美好了。
  “啸玉,你去如意馆查查,看他们昨夜是否住在那里,爷去布庄瞧瞧。”
  冷啸玉直摇头,“啸玉不能放主子一个人……”
  燕福生瞪眼,“让你去就去,有夜在,谁也动不了爷。”
  冷啸玉好委屈,又不敢违背燕福生的命令,赶着牛车直奔如意馆,总不能把牛车留下来给燕福生赶吧。
  燕福生进到布庄,果然看到忙的满头大汗的安博瀚在向人介shào
  各种布匹。布庄生意好,他忙的嗓音都嘶哑了,可脸上的笑容真是灿烂,显然银子没少赚。
  燕福生来到柜台前,安博瀚第一眼没认出来,第二眼才喜道:“哟,这不是杜家小姑娘嘛,来找你姐?”
  燕福生点头,“安大哥,你见着我姐了?昨晚她没回去,我有些不放心。”
  安博瀚喊来伙计接替自己招呼客人,然后才对燕福生道:“你姐昨儿来了,后来说有事就和我家主人一同出去了,好像是说进城,具体做什么我却不清楚,有我家主子在不必担心。”
  一听杜雪巧是跟冯宣文走的,燕福生不淡定了,就是有他家主子才更担心好不?不然就杜雪巧一身力qì
  等闲人还近不了身。
  再说,就算他不知紫兰花染布到底有多好,可一匹布就能赚十两银子他是亲眼所见,就他看来,这种紫兰花染布颜色绝对是他从未见过的好,只是所染的布差的太多,就是那素绡都入不得他眼,若是用最上等的御用布匹来染,价值怕更要高的惊人。
  万一冯宣文为了染布秘方跟杜雪巧使个美男计……不是他小瞧杜雪巧,三言两语就得被撩拨的忘了自己姓什么。
  虽然不愿承认,可冯宣文那小模样确实出类拔萃,不是小姑娘能够抵抗得了的。
  这倒不是说燕福生自认比不过冯宣文,实在是他现在这打扮,就算模样再好kàn
  又咋地?在人家杜雪巧眼中他就是个大姑娘,何况,他年纪小啊,个头还没杜雪巧高,若是再给他三年时间,别说一个冯宣文,再来十个冯宣文他都不看在眼里,偏偏杜雪巧就这样不明不白地就跟冯宣文走了,一走就是一天一夜,招呼都不打。
  燕福生顿时就凌乱了,万一是肉包子打狗……燕福生不敢再多想,虽说他自信没谁真敢跟他抢女人,可真就抢了,他就是把人杀了不也晚了?
  燕福生从来没这么慌乱过,从冯记布庄出来直奔如意馆,他要快些找到冷啸玉,然后让冷啸玉赶着车他们进城,哪怕是晚了,他也要让自己安心、或是干脆就死心吧。
  结果到了如意馆外,就看到冷啸玉正跟几个伙计争执,燕福生气不打一处来,这都什么时候了,不说火烧眉头都差不多,冷啸玉竟然还有心情在这里跟人吵架?平日也没看他这么不靠谱啊。
  翻了几个白眼,燕福生干脆直接跳上牛车,扬鞭一甩,赶着牛车就走,一鞭子抽的大黄痛叫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