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7 大黑死了
马克霍然扭头。当他把询问和寻助地目光落到紫衫地脸上。就连马克都彻底呆住了。因为他竟然在紫衫地脸上。看到了不能抑制地惊慌。虽然马克已经开始接触中级军事训liàn。但是他这个接连跳级才走到今天这个程度地队员员。
终究在部队里也只呆了六年罢了。有些课程他到现在还没有接触。或说。马克对狼牙军部队精英训liàn
基地地了解。和李冰、王成、林栋听说最近又来了一对兄妹这些刚刚通过初级考核地队员。
实质上没有多少区别,所以马克根本不知dào。这三个臂标加在一起。究竟有什么力量。竟然能让紫衫都猛然变色。就是在一片死一样的沉默中,一个声音突然传进了每一个人的耳朵:“林栋,你干得真不错啊。”
说话的人是林子枫,他的声音很轻,但是熟悉他的人,都能听得出来,这句话里蕴含地份量。看到林栋仍然抱着大黑的尸体,呆呆坐在地上,林子枫没有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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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就连再和林栋说话地兴趣都没有了,他走到林栋面前,突然劈手夺过了林栋怀里的大黑,然后珍而重之地把它交到了冯科手上。“找个合适的地方,把它安葬了吧。记得把它得地军功章,一起带上,那是它身为一个老兵的证明。”
“把大黑还给我。”
听到林栋的低语,林子枫一巴掌狠狠回扇过去,他这一巴扇再也没有任何保留,一掌就打得鲜血猛然从林栋的嘴角飞溅而起。林栋总算被这一巴掌给打醒了,他捂着自己又麻又酸,但是很快就彻底失去知觉的脸,莫明其妙的瞪大了双眼。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惊讶的现,周围那些学员,看向他的目光中,透出来的竟然是绝对的冷漠!但是林栋的注意,还是很快就落到了大黑身上。
他脱口叫道:“把大黑还我!”
“你配吗?”
林子枫走前一步,突然伸手揪住了林栋身上的T恤,他用的力量是那样的大,大得几乎要把林栋生生拽得双脚离地了,他瞪着林栋,沉声道:“大黑是一个优秀的战士,像你这种垃圾中的垃圾,凭什么要我把大黑给你?
你又凭什么认为,大黑你就是你的?!”林栋用力摇着头,他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下手毫不留情,眼睛里更写满厌恶的男人。
真的是那个六年前,带着淡淡歉意与温柔,坐在他的病床前,陪他一起唱“革mìng
军人个个要老婆,你要我要没有那么多,遵守纪律一人一个,调皮捣蛋个老太婆”流氓军歌的林子枫教官?
真的是那个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没有放qì
他,一直默默教导着他的……不是大坏蛋的大坏蛋?!
林栋把目光落到了冯科的脸上,迎着他充满委屈不解和求助的眼神,冯科咬住了嘴唇,略略一犹豫,她最后竟然就那样霍然转身,用近乎奔跑的速度,离开了林栋视线能够触及的范围。“我究竟做了什么,大坏蛋这样对我,就连冯科大哥都不管我了?”
这样的想法还在心里转动,莫天突然说出来的话,就让林栋在瞬间,就全身冰冷得几乎已经失去了思考地力量,“林栋,你离开狼牙军部队吧。”
林栋过了好半晌,才终于反应过来,“离开狼牙军部队?”
“明天你一大早就离开,我希望以后我们永远不要再相遇,我竟然挑选了你这样的人为种子队员,甚至还亲自指导了你六年……”
当着林栋的面,林子枫刚刚从冯科手中接过的三枚臂标,将它们抛到了:以为这样的经lì
为耻,深以为耻!”
“林栋,快向教官,向在场所有人道歉啊!”
背后传来了紫衫焦急的喊声,林栋却是不解的眨着眼睛。
“你看看他地样子,他根本都不知dào
自己哪里错了,你又要他怎么道歉?”
林栋第一次在林子枫的脸上,看到了如此冰冷的嘲讽笑容,他突然问道:“林栋,你听过路边草鞋的故事吗?””林栋茫然的摇头。“林子枫连说了三个“好”字,他瞪着林栋,道:“那就让我这个做了你六年师父的教官,给你上在狼牙军部队地最后一堂课吧!”
“古时候人们都很穷,除了达官显贵,绝大多数人,穿的都是草鞋。那些长途旅行的人,走到半截,如果脚上地草鞋穿破了,而他们身上还有新的草鞋,他们就会换上新草鞋后,把旧的草鞋,端端正正的放到路边。我亲自挑选地种子队员,你知dào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林栋继xù
茫然的摇头,他没有听过这个故事,他更无法理解,那些路人为什么已经换上了新的草鞋,还要端端正正的把草鞋,放到大路边上,随手丢掉,难道不是更好吗?
“因为……”林子枫盯着林栋的眼睛,一字一顿的道:“因为他们知dào
,自己身后还有其他路人,也许穷得连新草鞋都没有了!他们留下地草鞋是破,但是也许后来,就可以用他们留下的草鞋,勉强拼出一双能继xù
穿上,继xù
走下去地草鞋!
他们这些路人,也许一辈子都不会见面,更不会知dào
,彼此受了谁的恩惠,但是他们却都这么做了!因为他们都清楚地明白,这样帮别人,就是在帮自己!”林栋的身体不由狠狠一颤,他终于明白自己错在哪里了。
“你不想被淘汰,难道别人想被淘汰吗?我们都知dào
,你在部队里受过委屈,我们都知dào
,你受过气,有过怨,所以你和李冰他们在大山里打起了游击战,把他们打得体无完肤,这些我们身为教官都能理解,甚至可以私下纵容,但是……”
说到这里,林子枫深深吸了一口气,他指着林栋地鼻子,嘶声狂吼道:“如果这是在真zhèng
的战场上,你会不会因为对同伴有怨有气,在找到一个补给点的时候,明明知dào
用不了,明明知dào
还有别人需yào
,却把里面的东西拿得干干净净?
如果将来有一天,你们都成为了一个师,甚至是一个军的指挥官,当友军部队被敌人包围,需yào
你支援的时候,你是不是也能因为你的气你的怨,而选择冷眼旁观?!”
林栋拼命的摇头,他不会见死不救,他更不会为了有气有怨,就把战友同样需yào
得到的补给品全部带走。“你当然摇头,当然是拼命否认了。”林子枫在这个时候,当真是语出如剑,“但是你连这样一场考核,都是光想着自己,你明明已经可以顺利过关。
你却把所有的信物都带了出来,难道那些同样面临淘汰命运,想要拼命挣扎的学员,就不是你的同学,就是你未来的战友了吗?!像你这样的独行大侠,我们怎么敢把你派出去参加团体行动,将来我们又怎么敢把你派出去领兵打仗?
让千千万万个母亲的儿子,因为你这个特殊的存zài
体,而承shòu不必要,却很可能致命的风险?!”
林栋真的听痴了,听呆了,听傻了。
就是在这种痴痴呆呆傻傻的默立中,就是在这种千夫所指无疾自终的压力中,林栋终于再一次回过了头,“你甚至不知dào
为什么要当兵,你更没有成为一名狼牙军部队军人地觉悟。
现在,你就自觉的退出,带着你曾经一个人单抢匹马‘击毙’四十一名敌人的光辉战迹,带着你重新拾回来的自信,回到正常人的世界里去吧!”
说完这些话,林子枫头也不回的走了。
在泪眼糊模中,林栋傻傻的望着林子枫教官地背影,他明白,如果在这个时候,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林子枫教官这样离开,他和林子枫,和狼牙军部队,和周围的一切,将彻底变成两条绝无可能出现交集的平行线。
但是到了这个时候,林栋真的不知dào
自己怎么样,才可能再获得林子枫的原谅。
“砰!”
林栋突然双膝一软,重重跪到了地上,他望着林子枫地背影,嘶声哭叫道:“师父……我错了……我知dào
错了……求求你……求求你……原谅我吧……我真的知dào
错了……”
林子枫的身体,终于定在了那里,但是他却没有回头。
一对师徒,就那样一个跪在地上失声痛哭,一个背对着始终没有回过头,这样不知dào
过了多久,林子枫终于又开口了,“紫衫。”
“到!”
“告sù
我,也告sù
那个跪在地上地可怜虫,他今天做的一切,是不是狼牙军部队的耻辱,是不是一个垃圾中的垃圾?”
“是!”
紫衫没有犹豫,“狼牙军部队精英训liàn
基地,鼓励队员内部竞争,甚至鼓励队员在内部有限度地对抗,这是因为要通过敌对关系,让每一个人认识自己的不足,并通过对抗,彼此了解优点和不足。
但是一旦走上战场,狼牙军部队人,就是不离不弃,可以生死与共的最可信赖兄弟!做不到这一点的人,在狼牙军殊部队,都是要被淘汰的垃圾!”
“我听说你曾经在六年前,收过这个垃圾一封情书,当众称他为小情人,甚至还在那里规划和他未来的婚姻生活。”林子枫竟然知dào
这些,他一字一顿地道:“现在告sù
我,这样的混蛋,是不是根本不值得信,根本不值得要?!”
面对几乎所有人投射过来地目光,面对这个绝对尖刻的问题,紫衫咬紧了嘴唇,但是她却没有丝毫犹豫,“我要!”
也要?”
“林栋不是垃圾!”紫衫咬着嘴唇道:“他只是经lì
了一段难熬地黑暗,所以走错了路。只要有人引导他,我相信他不会再犯相同的错误!”
林子枫还是没有回头,“那么你们呢,在场地所有人,你们的看法呢?”
没有人说话,林栋是做得过分,是犯了狼牙军部队的大忌,但是看着他跪在地上痛哭失声,回想着他在学校里,这几年走过的点点滴滴,恻隐之心人皆有之,现看看现在为了保护林栋,已经拼尽一切的紫衫,这些旁观的学员,最后还是保持了沉默。
“好,紫衫既然你还想要这个垃圾,我就把他交给你了,你明天就带着他离开学校。”林子枫眯起了眼睛,沉声道:“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总之我给你一个月时间,一个月后,如果这个垃圾总算有了点人样,你再把他带过来见我,否则的话,你就直接帮他打包,送他滚蛋回家!”
说完这些话,林子枫再也不回头的走开了。而其他学员,也开始纷纷走散,直至最后只剩下了林栋,紫衫还有马克三个人。紫衫蹲到林栋的面前,她取出一块手帕,轻轻擦拭掉林栋嘴唇上的血痕,低声道:“林栋,你这一次真是做错了。
而且错得厉害,我可以坦率告sù
你,如果不是已经和你有了六年师徒情份,而你最后又当众跪在他面前认错,林子枫教官根本不可能再给你第二次机会。而且,就连我也认为,你现在身上的错误,的确应该被强行扭转回来了。
要知dào
,军队需yào
的是团结,需yào
的是能把力量集中到一起,能够服从集体的精英,而不是战力超卓,却让人根本无法信任,甚至会直接干扰全局合zuò
的独行侠。“当紫衫和马克终于一左一右,搀扶着赢得了人生最重yào
一场胜利。
本来应该意气风的林栋,走进学校的大门时,静静站在没有开灯的办公室窗户前,看着这一幕的林子枫,眼睛里竟然闪过了一丝不能掩饰的疼惜。“林子枫,虽然响鼓也需yào
重锤敲,可林栋毕竟只是一个二十岁岁的孩子,你这样的敲法,未免也太重了吧?
再说了,要是当时那个孩子,真的被你打傻了,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你走开,也没有求饶认错,你怎以办,真的把他踢出学校?”说话的人是冯科教官,而其他几个听到这几句话,一起连连点头的,赫然是所有重量级教官都集中到了这间办公室。
“他的确触犯了狼牙军部队的大忌,如果他不认当众认错,就算我们这些教官能包容他,那些队员也绝不会允许这样一个另类的存zài
,他被驱逐还是迟早的事。
而紫衫,在和人交往方向,无论是手腕还是方法,比我们这些教官都要高明十倍,我逼着她全力教导林栋,也许真的能够矫枉过正!”
冯科和几个教官对视了几眼,最终点了点头,接受了林子枫这个理由。
但是冯科,还是忍不住问出了一个问题:“我看林栋和紫衫之间,那个情人约定,真的有从玩笑向真实展的可能,你这样把他们两个丢到一起,而且要紫衫把林栋带出学校,单独相处一个月时间,你就不怕……”
“这个你倒是不用担心,”林子枫天回答的,是更擅长心理学和统率部下的教官,“紫衫是一个自控能力很强,而且喜欢面对极限挑zhàn
的学员。
我看林子枫让他们两个在一起,不但是想让紫衫教导林栋,更是希望紫衫能够正视自己的感情和责任,做出正确的选择。要知dào
,面对问题,光逃避没有用,只有直接面对,才有战胜它的可能!”
林子枫淡淡点头,他看着身心受到如此重创的林栋,在这种情况下,竟然仍然坚持着睡到了鸽子笼旁边,他的眼睛里扬起了一缕由衷的欣赏,林子枫突然问道:“你们觉不觉得,我对林栋,有点过分溺爱了?!”
“噗……”
拿起水杯,刚刚喝进一口水的冯科,听到这一句话,猛然把嘴里的水全部喷了出来,她狠狠喘了几口气,才瞪着林子枫道:“拜托,你这种溺爱,有几个人能受得起啊?就算是林栋,我看再被你这么溺爱几回,只怕也要神情错乱了!”
朱建国教官摇摇头,不动声色的走到了林子枫的身边,和林子枫一起隔着窗户,看着躺在鸽子笼旁,整个人都沉浸在黑暗中,今天肯定不可能再合上双眼的林栋,再看看这几年下来,身体健康每况愈下的莫天,他突然以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低语道:“你还能坚持多久?”
“快不行了,老实说,现在晚上睡觉时,我已经可以看到死在战场上的那些兄弟,在向我招手了。”林子枫淡然道:“林栋是我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徒弟,在完成对这个小子的改造前,我也绝不会倒下。
老朱,你不会认为,我连大黑都不如吧?”朱建国淡淡的摇头,林子枫能看破生与死的界限,他这个已经确定是未来狼牙军部队接班人的同伴,又何尝不能?“那在你心里,理想状态的林栋,是什么状态的?”
面对朱建国的询问,林子枫回答得相当干脆,直接引用并略略改了一段名言:“对待朋友,要象春天般的温暖;对待工作,要象夏天般的火热;对待个人的好恶与负面情绪,要象秋天扫落叶;对待敌人,要象严冬般的无情。”
“千棺从门出,其家好兴旺。子存父先死,孙在祖乃丧。”
朱建国竟然也引用了一段来自武侠中的对话,然后拍拍林子枫的肩膀,低声道:“放手去做吧,能完成多少是多少,剩下的,我帮你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