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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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可茵坐在一把简陋的木椅上,喝着墨玉从宫里带来,刚刚沏上的茶。
  这是刑房后面的静室,刑房的一切在这间静室里一览无余,任何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可是在刑房中并不能看到这里,也不能听到这里的任何声音。
  任满江的惨叫声让墨玉寒毛直竖,只觉疹得慌,看崔可茵时,见她轻轻用盖碗盖拨了拨茶沫,轻轻喝了一口,道:“今年的毛尖还没送来吗?”
  “没有呢,这不是还没到清明么?想必毛尖还没有采摘。”墨玉恨不得塞上耳朵,不听外面的惨叫,尽量让声调平稳,回道。
  这是讨论茶的时候吗?皇后娘娘可真厉害,一点都不怕哎。
  任满江愿意招的话传来,崔可茵微微笑了笑,又喝了一口茶。
  待得任满江把所知dào
  的都招出来,崔可茵走出天牢时,阳光刺得人眼几乎睁不开。
  崔可茵身着男装,唇红齿白,姑娘家更好kàn。不过牢头儿像是睁眼瞎,完全瞧不出眼前的贵人是女子所扮的,也没有问贵人的身份,而是恭恭敬敬把崔可茵一行人送出大门,看着崔可茵踏上脚踏,上了马车,才悄悄抹了抹额头上的汗。
  别人他不认识,紫兰他却是久闻大名的,连这位密探头子都恭敬异常的人物,他可是不敢抬眼瞧一下的。
  “去四条胡同。”崔可茵吩咐道。
  墨玉不解:“娘娘?”
  崔可茵不答,依着大迎枕沉思起来。
  墨玉不敢再说。吩咐车夫,驶往四条胡同。
  大姜氏在王仲方精心诊治之下,已好了大半,只是深感人情淡薄,只觉心灰意冷。
  她在宫门口求见被拒的消息传遍朝野,皇后不肯接见,可见是失了宠了。那些政见与唐天正不合的兴灾乐祸,那些中立派便观望起来,只有唐天正的嫡系或是派夫人上门探视,或是亲自携带礼物上门问安。因而四条胡同府门前车马不断。
  唐府的门子一概以“夫人要静养。阁老上朝还没回来为由”。不予通报。
  崔可茵的马车在府门口停下,开始并没有引起人们的注意。她此次出行,乘的是一辆再普通不过的马车,并不引人注目。
  门子以为又是哪家夫人前来探视。看马车并不华贵。也没在意。见一个小厮模样的十四五岁少年过来。一丝笑容也无,硬梆梆道:“我家夫人静养,不见外客。还请尊客回去吧。”
  一看便是一个低阶官员的家眷,跑这儿献什么好呢。他可忙得很,哪有时间应酬这些低阶官员?
  小福子并不多话,摊开手心,一块晶莹剔透的玉牌闪着润泽的光。
  门子吃惊地看他。
  旁边三个头插珠翠,衣着光鲜的俏丫鬟抻过脑袋过来看,小福子已合拢手掌,屹立如山。其中一个身着杏黄色衣衫的俏丫鬟掩嘴笑道:“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也入得了门子哥哥的眼?依我说,你快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我们家夫人还没能进府呢,哪里轮得到你这小子……”
  她话没说完,却见旁边大门洞开,惊得张大了小嘴合不拢。
  大姜氏头扎抹额,在丫鬟搀扶下出现在门口,把门口众多候见或是送礼的人给惊呆了。
  只见那辆普通的马车车帘挑起,从车上下来一个俊俏的少年郎。少年微微一笑,候在唐府外的诸人都觉眼前一亮,连阳光的光芒都被比下去了,耳边传来几声惊呼,却是不知谁家的丫鬟一见这少年,花痴病发作,惊呼出声。
  崔可茵穿过众人,来到大门口,扶起无声参见的大姜氏,道:“入内叙话吧。”
  大姜氏恭谨应:“是。”
  她正在吃药,得报皇后来了,一腔怨气早就烟消云消。皇后能微服到访,只见盛情。
  两人携手入内,把府门口诸人惊得下巴都掉了,纷纷打听这少年是谁。能得首辅夫人病中亲自出府迎接的人,一定不简单,满京城又有谁有此殊荣呢?
  那个出言嘲笑小福子的丫鬟更是恨不得割了自己的舌头,要是知dào
  车里是这么一个俊俏少年,她就是给他打帘子也愿意呀,哪里舍得嘲笑他?
  崔可茵自是不会理会府门口众人的猜测。到了宴息室,问了大姜氏的病情,道:“姨母也太不爱惜自己了些。”
  大姜氏羞惭地道:“当时赌着一口气,只想着不能输给她们,别的一概置之度外了。”
  “她们”自然是指姜氏和史氏了。
  崔可茵道:“皇上自登基以来,所作所为如何,难道姨父姨母心里还没有个底么?这样逼宫求见,又有何用?就算是我,也不能说服于他。”
  不得不说,当初京城危急,群臣挑中周恒,是因为他受忌于太后,被宣进京待罪,又没有根基,是个弱势皇子,容易拿捏。这是群臣的私心,不能宣之于口。于是借口至安帝御驾亲征时托周恒监国,是有让周恒继位的意思。可随后,在京城保卫战中,周恒的表现让群臣眼珠子掉了一地。分派防守时对京城兵力的了解,激起士气低迷的士兵的斗志,让勤王士兵路过通州带粮入城,一举解决通州粮仓存粮入城的问题和勤王之师的口粮,接着在曾先骑兵把京城团团围住时,亲身冒险,身先士卒,扼守直接面对曾先铁蹄的城门。继位后,又多次在与文官集团的争斗中占了上风。
  这是一个弱势皇子、软势皇帝吗?不是!
  崔可茵一句话,让大姜氏悚然一惊,皇帝心志坚定,想做什么,可不是一个妇人能左右的。她们一心想通过崔可茵影响周恒的决定,却没想到崔可茵也有为难之处。
  大姜氏想通了此节,起身向崔可茵行礼赔不是:“臣妇罪该万死,臣妇太过任性了。”
  其实是太自私了,只想崔可茵能看在亲戚的份上,满足他们的私欲。
  崔可茵扶她起来,叹道:“以后切切不可如此。凡事有分寸,才能走得长久。”
  “是。”大姜氏恭谨道。
  她的夫君已位极人臣,贵为首辅,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此时的唐家,就像满月,可得防月满则溢呀。对崔可茵提醒,大姜氏莫名感激。
  崔可茵素知她是聪明人,一点即透,便起身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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