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作恶
满三个月,周恒正式对外公布崔可茵有孕的消息。
至安帝下旨嘉奖,太后、皇后皆有赏赐。
崔可茵不得已,只好进宫谢恩。
太后在暖阁见她,脸上不见一丝笑容,道:“哀家听说你一切都好,可见你是用了心的。先帝诸子正妃,只有你一人有孕,可见你是个有福气的。”
要是知dào
她这么易受孕,早就令其进宫,封为妃了。太后看着坐在锦墩上,如往常一样喜怒不形于色的崔可茵,心里又气又恨又悔。
崔可茵道:“是。”
反正不管她说什么,这个女子都是一张死人脸就是了。太后腹诽,道:“我虽不是阿恒生母,却占着嫡母的名份,做什么都是为了你好,你怎能给我脸色看?”
崔可茵讶然,道:“母后怎么如此说?王太医说,要孕育健康的婴儿,便要心气平和。母后说得有道理,儿媳虚心受教,就是母后说得没有道理,儿媳也会听着。”
太后道:“莫不是以为有了身孕,便是功臣了,有了跟哀家叫板的资本?”扬声叫:“阿容,传姜氏进宫,哀家倒要问问她是如何教导崔氏的。”
容姑姑劝道:“娘娘息怒,晋王妃并没有说什么过份的话,不过是性子使然,不苟言笑而已。您召姜夫人进宫,又能如何?”
并不是什么大事,崔可茵也算不上顶撞太后,这就传她娘家伯母进宫训斥。若是那起子没权没势的人家还罢,崔家可是百年望族,崔振翊官至侍郎,岂是那起子能随便拿捏的人家?
太后听懂容姑姑的意思,更加后悔娶了崔可茵这样一个世家女,悻悻地道:“你好歹出身世家,行为举止还不如皇后。皇后只不过是秀才之女,倒仁孝。看来祖宗成法违不得,娶妻娶贤,不能强求门楣。”
殿中侍候的宫人内侍都低下了头。生怕被太后瞧出脸上的难堪之色来。
崔可茵神常如常。道:“母后说得是,儿媳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还请母后谕示,儿媳好改过。”
太后只觉一拳打在空气中。无处着力。瞪着崔可茵看了半晌。摆手道:“罢了,跟你这木头人说这些做什么。”吩咐宫人:“给晋王妃上茶。”
“谢母后教诲。”崔可茵依然语气如常,起身行礼。
虽说怀孕已有三月。到底月份不深。太后平想激怒崔可茵,让她胎位不稳,再趁机加上一把力,使其流产,才会没事找碴。没想崔可茵小小年纪,却颇有心计,竟不受激。
宫人把茶端了上来,放在崔可茵身边的几案上。
“这是年前进贡的大红袍,哀家喝了,甚是喜欢。你且尝尝。”太后脸现慈祥之色,温声道。
崔可茵道:“谢母后。”
她端起茶盅,在太后注视下,以袖掩面,把一盅茶全倒在袖子里,假装喝了。放下时盅盖没有盖上,露出没有一滴茶汁的茶盅。
太后很是满yì
,道:“以后没事,不妨进宫陪哀家说说话。”
容姑姑脸色微变,嘴唇嗡嗡,最终还是把话咽了下去。
“是。”崔可茵起身道:“儿媳想去永信宫谢皇后娘娘赏,这就告退了。”
太后道:“去吧,不用再来请辞了。”
走出暖阁,绿莹把斗蓬替崔可茵披上,猛一低头,惊觉崔可茵的袖子湿透了。
“噤声。”崔可茵看了看身后,两个宫人站在帘外像是在打磕睡。
走出坤宁宫约有一箭之地,容姑姑追了上来,道:“晋王妃……”一副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的样子,眼中满是担心。
崔可茵心里感动,道:“姑姑的心意我都明白,只怕母后一刻离不得姑姑,还请姑姑速速回去。”
“王妃,你可有觉得异样?”容姑姑好不容易找了借口抽身出来,咬牙道:“日后再向皇后娘娘谢恩也是一样的,王妃还是速速回府去吧。”
崔可茵看了看四周,附近并没有人,想必都被容姑姑差遣开了。她把藏在斗蓬中的袖子拿了出来。
绯红色的衣袖上,有一大片深红色。
容姑姑紧紧捂住了嘴。
崔可茵低声道:“姑姑大恩,可茵铭记在心,姑姑还请速速回去吧。”
说着,再不看容姑姑一眼,扶着紫兰的手,快步离去。
走没几步,一个小宫人飞奔而来,道:“姑姑原来在这儿,倒叫我好找,娘娘有事唤您呢。”
崔可茵停步回头,对上容姑姑惊惧的眼睛。
果然,太后还是知dào
了。
崔可茵向她点了点头,去了永信宫。
皇后得报崔可茵来,让传,见崔可茵要行礼,上前扶住,道:“你是有身子的人,快快免礼。”
崔可茵道:“请娘娘快去一趟坤宁宫,无论用什么借口,都要救下容姑姑。”
皇后一怔,道:“这是为何?”
崔可茵道:“事急,来不及说了,还请娘娘发发慈悲,救容姑姑一救。臣妾就在这里等候娘娘,一刻钟后会差人去请娘娘过来。”
她虽然说得不明不白,皇后却也有几分明白,当下带两个宫人,急步去了坤宁宫。
太后板着脸,正在训斥容姑姑,道:“阿容,你在我跟前侍候多长时间了?”
容姑姑跪在地上,低声道:“奴婢侍候娘娘十三年了。”
“你与崔氏有旧?”太后的语气冷得像冰。
容姑姑苦笑,道:“没有。奴婢生是娘娘的人,死是娘娘的鬼。娘娘,奴婢一向唯娘娘之命是从,不敢有违。”
“是吗?”太后冷笑,道:“我看,你生是崔氏的人,死是崔氏的鬼吧?”
容姑姑磕了个头,道:“奴婢刚才确实去找晋王妃,只是为了她遗下簪子,奴婢拿去还她。刚追上她,交还簪子,侍儿就到了。”
侍儿是刚才唤她回宫的小宫人。
太后哪里肯信,道:“看来你是不肯说实话了。来呀,拖下去,杖十。”
容姑姑是坤宁宫中的宫人首领,在坤宁宫中素来极有威仪,此时突然受杖责,不要说坤宁宫的宫人,就是行刑的内侍,也都愕然。
皇后就在这时来了,道:“母后,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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