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十年磨一剑
小屋子里燃着黄豆般大小的灯火,桌上的酒菜已经吃了大半,圆桌旁坐了六个人。除了墨霖以外,都是黄泉的朋友。
月瑶和萍儿在隔壁屋子,她们大声的谈笑着,笑声不时的透过薄薄的木板墙传进墨霖的耳中,墨霖依稀能听到一些诸如“好漂亮”和“亮晶晶”之类的话。
“墨霖老弟,我敬你一杯。”以杀猪为生的屠夫梁剔骨**着上身,又黑又密的胸毛让墨霖想起山中的长臂猿猴。不过那些猿猴可没有梁剔这一脸的凶相。
墨霖端起酒杯来一饮而尽,赢得了众人的一阵叫好。
“看不出来你小小年纪,酒量倒是不错。”梁剔骨右侧坐的是一脸横肉的猪婆。她大概五六十岁,正应该是抱孙子的年纪,却不见半分的慈祥,样貌倒是比梁剔骨还吓人,用来吓唬夜哭的小孩应该很有效果。
猪婆的右边是个一笑脸上就有褶子的年轻人,他的脸圆滚滚的,看起来和富态。他的名字不但和他的职业有关系,和他的样子也很搭,名叫包子。
包子的右侧是黄泉,他在组织中的代号是瞎子,虽然他并不瞎。他不喝酒,只是一直笑眯眯的看着墨霖和其他人对饮,目光中总是带着狡黠。
黄泉的右侧,和梁剔骨把墨霖夹在中间的是张打鼓,他说起话来和打鼓一样的响,把墨霖的耳朵震的嗡嗡响,心说他的名字改成张打雷只怕会更恰当。
虽然才刚刚认识,墨霖就已经喜欢上这几个人了。他们都是市井之徒,却都慷慨仗义,这一点从喝酒的豪爽上就能看出来。
推杯换盏之间,墨霖和他们渐渐的熟络起来,只是他心中对黄泉还是有很大的好奇。
“他竟然也是个墨者,真不知dào
他有怎样的遭遇,竟然会暗中结识这些人一起来对付七大世家。”墨霖夹了一颗花生米放进嘴里慢慢的咀嚼着,一边品尝着味道,一边瞥向黄泉。
黄泉大概猜到了墨霖的想法,微微一笑道:“酒过三巡,也该说点正经事了。”
本来有些嘈杂的屋子里顿时鸦雀无声,众人的神情都变得严肃起来。
“大家已经认识墨霖,不过他对咱们要做的事并不了解,哪位朋友愿意给他说一说?”黄泉慢条斯理的道。
四人面面相窥,猪婆第一个道:“我来。”
墨霖的目光挪到猪婆身上,这四个人中,他对猪婆最感兴趣。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太太为什么会要跟七大世家作对呢?
“我本来是咸阳人,三十年前也是当地的一朵花,和我家那死鬼都会些三脚猫的武道,在当地很有些名气……”猪婆将身前一杯水酒灌进肚子里,这才侃侃而谈起来。
“我们的日子过的很不错,家里有许多的良田,我也生了一对儿女,本以为日子就这么过下去,和和美美的多好。”猪婆幽幽的道,本来说的是幸福的回忆,语气却越来越低沉,提醒着墨霖这必定是个悲情的故事。
“直到有一天,法家执法队的人忽然找到我们家,把我家的死鬼给抓走了。我不知dào
发生了什么事情,到处打听,这才知dào
咸阳城方圆百里凡是会武道的青壮年都被执法队给抓去,足有三四百人。”
“坊间传闻说执法队这么做是因为七大世家有个协定,从此赤县神州大陆上只能修liàn
七脉轮武道,七大世家每家修liàn
一轮。凡不是修liàn
七脉轮的武者,都要并入七大世家之中,否则就要关起来。”
“我吓坏了,到处求情,希望能把我家那死鬼给放出来。为了找人帮忙,我将家里的田都卖掉换钱,希望能够打通关节。可钱如流水一样的花出去,却根本不见半个回音。”
墨霖从来不知dào
大陆上还曾经发生过这种事情,不禁全身冰冷。法家做出如此的事来还可以理解,毕竟申宏那法家家主的位置就是靠无耻的方式得来的,可墨者们也会这么做吗?难道不肯修liàn
七脉轮就是罪吗?
“我卖光了田,又把大房子换成小房子,到后来小房子也卖掉了,只能寄居在亲戚家。足足一年多的时间里,我每天到处奔走使钱,可连我家死鬼一面都没见过。直到一年之后,忽然有一天执法队来找我,说我家死鬼已经死在监狱里了。”
说到这里,猪婆脸上的横肉颤抖起来,她的眼中并没有泪水,不过墨霖却能感受到这种无泪的痛苦是多么的强烈。就算悲剧不是发生在他的身上,他也能对猪婆的遭遇感同身受。
面对法家的强dà
势力,猪婆夫妇只不过是沧海里的一片扁舟,只能随波逐流,却无力反抗。无论被强加什么样的命运,他们都只能默默承shòu着。
若是七大世家都是保护百姓的英雄,那倒无妨。可若是他们变成和赤龙一样残暴的人,那谁还能阻止他们?这个大陆上,还会有舍身屠龙的支离益吗?
“我去监狱里收尸,死鬼身上有六十多处伤,我一处一处的数着。每数一处,我就心就好像被刀子给割上一道,疼的我哭都哭不出来,眼泪似乎一下子就干了,从那时候开始我就再也没哭过。”猪婆淡淡的说,事情已经过去了几十年,痛苦已经化作了仇恨,风干了烙印在心中,永远不会磨灭。
屋子里沉默着,梁剔骨端起酒杯来灌了一口,这举动感染了其他人,也都默默的喝起酒来。
一口酒下肚,墨霖头一次觉得辛辣。酒就如同命运一般,时而甘甜,时而辛辣,可以让人愉悦,也会让人疯狂。
“后来呢……”墨霖压住胃中燃烧的酒意问猪婆。
“后来我安葬了我家的死鬼,想要报仇。可刚刚联络了几个和我一同遭遇的遗孀,就被执法队给发xiàn
了。我在混战之中逃生,那些同伴和我的两个孩子却都死了……”猪婆道,“再后来我就浪迹天涯,躲避着执法队的追杀,直到十年前遇到了瞎子,从此就跟随着他了。”
故事说到这里,算是告一段落了。墨霖连着喝了两杯酒,却压制不住心中的愤nù。他对七大世家的认识都来自于墨者学堂的课本,可真zhèng
的接触到外面的世界,他才渐渐的发xiàn
很多书本上的东西根本就是骗人的。
从墨者考试的时候巨子对杨离的纵容开始,到地下龙宫中发xiàn
申宏的凶残阴谋,再到悬崖小径上田开疆不惜牺牲其他人的生命也要击杀墨霖的残酷,一点一点打碎了墨霖心中对七大世家的看法。
“那个七大世家的协议是怎么回事?”墨霖整理了一下心情,问黄泉道。
“如果大陆上关于你的秘密流传没错的话,除了隔壁的狐女之外,你应该还有两个同伴。一个是妖王三尾灵猫,另外一位是个老者,对吗?”黄泉没有回答,而是反问墨霖道。
墨霖点点头道:“不错。”
“这位老者不是七大世家的人物,而非七大世家的武者在上百年的清洗之中已经凤毛麟角难得一见了。老者能够以一人之力对抗墨家三老中的两个,拥有这份实力的武者,我屈指算来也没几个。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应该就是支离益的第二个徒弟朱评漫吧?”黄泉的眼睛眯起来,看起来好像是中午时分懒洋洋的猫。
朱评漫并没有特别跟墨霖说过他的身世来历,不过墨霖可不是个笨蛋。很多事情不必说明,他也已经推测出来,只是大家心照不宣而已。不过听到黄泉的话,墨霖还是吓了一跳。
“你知dào
朱评漫的师兄拓跋玉吗?”黄泉又问。
墨霖摇摇头,这个名字很是陌生,他确定从来没从朱评漫那里听说过。
“拓跋玉是支离益的大徒弟,也就是朱评漫的师兄。他是一个比支离益还要天才横溢的人物,也是史上第一个将七脉轮贯通,炼成梵穴轮的强者。”黄泉脸上浮现出悠然神往的神情。
“这么厉害?”墨霖深知七脉轮修liàn
不易,他才不过打通两个轮穴,就已经感觉到对力量的控zhì
需yào
不断的修liàn
,否则就如同一个拥有了财富而不知dào
怎么花的人,不但无法享shòu
财富带来的快乐,反而有可能遭遇杀身之祸。
“他是个不世出的天才啊。不过他的成功,也给大陆的其他武者带来了绵延数百年的不幸。”黄泉痛惜的道。
“怎么说?”墨霖问。
“那是在一百六十八年前,拓跋玉已经修成了梵穴轮,达到了天人合一的武道巅峰。他隐居在鲁州雁荡山的峰顶,日夜观察天象,希望能突pò
人的境界,进入神界。”
“神界?”墨霖曾经听朱评漫说过,赤县神州不过是宇宙中一个星球上的一小部分而已。在宇宙之中,有一个神的星球,是超级强者们的住所。
墨霖本以为这只是个传说而已,没想到拓跋玉竟然努力的去追寻过这个传说,这让墨霖神往不已。
“那后来他进入了神界没有?”墨霖对此很感兴趣。
黄泉摇了摇头道:“如果他能一直修liàn
下去,或许会成功,不过他的修liàn
被人给阻止了。“
“什么人能阻止他?”墨霖惊讶的问。
“一个人当然是没办法阻止拓跋玉的。不过就和屠龙一样,当七个人联手起来,胜负就难说了。”黄泉淡淡的道。
“你是说七大世家的家主?他们为什么要阻止拓跋玉,难道他们不想看到人类进入神界吗?”墨霖一惊。
黄泉冷笑一声道:“按照他们的说法,拓跋玉的修liàn
有可能打开人界和神界的通道,使得神界的强者入侵人界。不过从他们日后的做法来看,我更愿意相信他们是为了自己的私利。”
“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墨霖紧张的问。
“谁也不知dào
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从那以后拓跋玉就彻底消失了,据说他被七大世家的家主在雁荡山的峰顶围攻,最后灰飞烟灭。不过也有人说他在最危急的时刻勘破天道,穿越去了神界。”
“那之后的一百多年里,七大世家一直都在或明或暗的打击着大陆的武者们。他们完全忘记是数百个无名英雄的血肉填平了他们登上摩天崖的路,忘记真zhèng
的屠龙英雄是粉身碎骨的支离益。他们窃取了其他人的成果,他们取代了赤龙的地位,他们想要把这块大陆牢牢的掌握在他们七个世家的手中,所以要把任何有可能威胁到他们的武者扼杀掉。”
黄泉的话很尖锐,可语气却十分的淡然,似乎经lì
了太多的风雨,已经宠辱不惊了。
而在座的其他四人显然没有黄泉那么好的涵养,他们或是横眉立目,或是眼中充满了仇恨,果然每一个人都如猪婆一样和七大世家有着深仇大恨。
“我们没有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我们只想讨回公道。把七大世家加注在我们身上的痛苦加倍报答回给他们。”黄泉继xù
道。
“可我……”墨霖想到和墨者之间的种种恩怨,虽然已经不可能回归墨家,可他还是希望能够避免和墨家为敌。
“当你一出生拥有龙魂血脉的时候,就注定了你今天的路。”黄泉道,“就好像这里的每个人,当他们开始修liàn
和七脉轮不同的武道时,就注定了命运。只要七大世家存zài
一天,你就无路可逃。”
“和我们一起干吧,把这些虚伪的家伙都干掉!”张打鼓瓮声瓮气的道,声音震得墨霖耳膜嗡嗡直响。
墨霖知dào
黄泉说的没错,他已经无路可走了。
刺杀申宏的事情只是个引子,真zhèng
致命的是龙魂的秘密。只要一天没看到墨霖的尸体,七大世家就一天不会放过对他的追杀。天大地大,却似乎再也没有墨霖的容身之处。
墨霖心中有团火烧了起来,他想到猪婆的遭遇,想到从小学的课本上那些谎言,想到那些和墨者精神背道而驰的所作所为,墨霖一杯又一杯的喝着酒。酒一入喉,心中的那团火燃烧的更旺。
其他五个人的目光都落在墨霖的身上,尤其是黄泉,目光中充满了期待。
那潜藏在墨霖身体最深处的热血被激发,让他在深思熟虑之后终于做出了决定。他要为过去十八年中所经lì
的欺骗讨一个公道,他要让墨者这个称呼真zhèng
对得起他们本来的名字。他依然坚信,墨者的精神是好的,是正义的,而如今他要一个人扛起墨者的旗帜。
“我不会加入你们。”沉默了许久,墨霖终于开口道,他的话让黄泉五人的心都是一沉。
猪婆刚想发作,却看到黄泉冲她使个眼色,便强忍下来。
果然墨霖的话还没说完,他继xù
道:“……不过你们若是有需yào
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我会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黄泉微微一笑,端起面前的水杯道:“这么说来,我们算是朋友了。”
墨霖回应了一个笑容,端起酒杯,六个人的杯子重重的撞在一起,将水和酒一饮而尽。
夜色静悄悄的,月瑶去萍儿的房间睡了,两个女孩子聊的火热,已经成了好朋友。
墨霖和黄泉坐在院子里,头顶是一片晴朗的星空,繁星点点将夜空点缀的分外美丽。
“我们的组织叫做黎明。你应当明白这个名字的含义。”黄泉道。
墨霖点了点头,黎明是黑暗和光明胶着的时候,黑夜控zhì
着大地不想放手,白昼迫不及待的想要降临。在黑暗之中撕开一个裂口,让太阳冲上天空,扫清一切的阴霾,这正是“黎明”要做的。
“说说你的故事吧。”墨霖道。
“只不过是个不听话的墨者被逐出家门的老掉牙的故事罢了。”黄泉嘿嘿一笑道。
“你似乎没有灵能,是你从来没有修liàn
过武道,还是?”墨霖问,这个问题一直藏在他的心底,直到此刻两人单独谈话才问出口。
“我曾经也是很出色的武者,不过被逐出家门的时候,巨子亲手废了我的七脉轮。我这辈子是没可能再修liàn
任何的武道了。”黄泉的语气很平淡,似乎在说别人的故事。
墨霖怔了怔:“对不起……”
“又不是你废的,你干嘛要说对不起。”黄泉笑道,“你和我刚刚离开墨家的时候一样,脑筋还是没有转变,无论想什么做什么都是墨家的那一套。你难道不觉得整天把天下把黎民把所有的责任都扛在肩头是很无聊的事情吗?”
墨霖苦笑一声,他现在也发xiàn
墨家说的话做的事其实很虚无,就好像天上的流云,看上去很美,实jì
上只要有不大的风,便风流云散。
“记得我的经验,越是崇高的话,越是不可信。”黄泉道,“当年的我就是看不惯墨者的规条和做事的方式,才会闯下弥天大祸。”
墨霖没有去问他闯下的是什么祸,他已经知dào
黄泉和他的朋友们每个人都有不堪回首的往事。每一次的回忆,都只会在他们的胸口上再插一刀,除非有一天他们能够复仇,才会将一切的恩怨都了解,才会对得起他们曾经的经lì。
“不知不觉,我认识他们已经十年了。十年里我们做了不少事,也牺牲了不少的兄弟姐妹,足够让七大世家头疼的了。”黄泉有些感慨的道,“我们也曾经刺杀过申宏,不过功败垂成,牺牲了十二个兄弟。听说你和妖兽一起刺杀申宏,断了他双腿的消息,我们可是痛饮了一次庆祝呢。猪婆那天喝的烂醉,说你是个了不得大英雄呢。”
墨霖苦笑起来,他曾经看过一张画了他头像的通缉令,上面把他描述的恶贯满盈。当初阿浣变身成他的样子犯下的那些杀戮罪孽,这回重新被安在他的头上。而妖兽同党这个罪名,足够让普通的百姓把墨霖视为恶魔了。
虽然墨霖知dào
自己没有错,可被当作恶魔的滋味并不好受。不过在黄泉和他的朋友眼中,他这个“恶魔”却是不折不扣的英雄。
似乎知dào
墨霖心中那些纷乱复杂的想法,黄泉又道:“人生得yì
的时候,就要好好的享shòu。失意的时候,也要不甘寂寞,这样才算是英雄好汉。”
墨霖咂摸着黄泉的话,觉得很有道理。他点点头道:“你说的没有错,只要我知dào
自己做的是正确的就足够了。无论别人怎么看我,我还是我。”
“十年前我离开墨家,被所有的人当作一条卑贱的狗般对待。那时候我才知dào
,原来只有墨者们把兼爱非攻挂在嘴边,而其他的人见到你落魄,不但不会帮zhù
你,反而会狠狠的踩上一脚。”
“我的七脉轮都被废掉,身上一点力qì
都没有,就算讨饭也没有人肯给我。幸好我遇到了医家的张楚年老先生,他在危难之际帮了我一把。”黄泉慢慢的讲述起他的故事来。
墨霖这才知dào
为什么张楚年会指引他往西方来。
“我尝尽了民间的疾苦,总算知dào
不但墨家说的那些东西没办法实现,其他的世家也都是道貌岸然。我看到很多人的悲惨命运,我也认识了梁剔骨和猪婆他们这些苦命人,就决心做点什么事情,来抗击这些不该我们承shòu的命运。”
“整整用了十年的时间,我身边的朋友越来越多,大陆之上到处都有我们的伙伴。虽然我们至今还只能暗中活动,我们之间也没有七大世家那么多的强者,可我相信,草根的力量是不能忽视的。总有一天,我们要把这世界搞个天翻地覆。”
“十年磨一剑,这把剑出鞘的日子就快要到了。”黄泉动情的道,这是墨霖见到他以来,难得见到他的语气有些变化。
“有什么我能做的吗?”墨霖问道。
“还真的有一件事情需yào
你帮忙,我要请你帮我劫一次狱……”黄泉道。
“劫狱?”墨霖一怔。
“三天前,组织里一个重yào
人物在鲁州失风,现在被关在阴阳家的大狱里。他掌握着许多重yào
的情报,绝对不能有事。这几天来,我一直都在策划着劫狱营救的事情,希望你能助我们一臂之力。”
“要我做什么呢?”墨霖问。
“很简单,只要阴阳家知dào
你出现在鲁州,那就不会有人关心他了,我们就可以趁机救人。”
“你是让我做诱饵,把阴阳家的人都引开吗?”墨霖无奈的问。
“只有你这么诱人的鱼饵,才能引他们上钩啊。”黄泉哈哈一笑,倒是颇有几分狡猾的渔夫味道。
“好吧。”这个任务甚至都不用亲自出手,墨霖不假思索的答yīng
下来。他和黄泉轻轻的击掌,做了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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