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四
贾比盖恨恨说道:“那耶布斯五鹰在示剑,与北国贼将寻衅生事,累得黑将军盘肠战死!这回又从中做梗,挑拨四国兴此不义之兵,实乃罪无可恕!”
雅雷金说道:“我主大卫平和厌战,只求各族相安无事——六年前在此地放归将军之后,他就断言将军必要在本国中为主和反战,而竭尽全力!”
平厚良苦笑道:“大卫王虽看得起在下,可惜末将在朝中人轻言微——元帅在国中却是权倾朝野,说一不二!连国君也忌他三分……这次再度侵犯贵国,也是他一心要雪洗六年前被几位上将惊走之耻!”
贾比盖笑道:“这匹夫指挥上万兵马,却被我们区区五人吓得仓惶鼠窜,这跟头栽得实在不轻!只怕这六年来,他做梦都在想着再破书珊,重拾尊严……”
雅雷金满面含笑,从怀里取出一张羊皮卷,说道:“五虎惊走群羊本是常理,但于伊斯贝而言,真是奇耻大辱了——我主大卫作书一封,命我二人传与将军。”
平厚良双手接过,细细读了——信中大意无外乎表明两国修好之愿,只要罢兵休战。以国绝无吞并非利士之心……如果将军忌惮贵军元帅。我帐下两员虎将。任凭调遣。一旦那凶狠好杀之辈伏诛毙命,相信非国中,已无一人之声望可出将军之右!那时非、以两国缔结城下之盟,便毫无阻碍,万望将军慎思明辨……
他左思右想:自忖元帅令己部强行攻取书珊,无疑是让手下兄弟去白白送死,而自己也委实不愿与以色列为敌……倘若依他信中所言,诛杀伊斯贝。两国化敌为友,不但是两族百姓之福,也可还了六年前的救命之恩——本国的年轻小王,大概也容不下如此震主的强臣悍将!在这里杀了元帅,说不定回朝之后,君王还有升赏!这般一举两得、两全其美的好买卖倒也做得……
平厚良沉默片刻,说道:“大卫王信中所提之事,末将已经明了。二位将军身手了得,想要除掉元帅并不为难!但东寨兵将多为伊斯贝嫡系,若是没有正当因由。随意滥杀大军元帅,末将担心士卒哗变。导致我军内乱互斗……那样的残局,反而更难以收拾!”
雅雷金答道:“将军所虑极是!我主大卫已为将军拟好了另一封文书……”他从怀里又摸出一张羊皮卷,平平展开,托在掌上。
平厚良瞧那上面的文字,却一个不识,底下落款还盖了一个钢印——他纳闷问道:“大卫王这是何意?这信上的字认得我,我可认不得它们……”
雅雷金微微一笑,说道:“这是亚兰文字。这信上写道:伊斯贝与亚兰国王已经暗通一气,若是与以色列交锋不利,伊斯贝就引亚兰大军南下,灭了当今王室,亚兰王分一半非利士国土,堂堂兵马大元帅就自立为非国新王!”
平厚良缓缓说道:“嗯……这栽赃陷害之策确是工于心计!贵国何人如此神通,居然知晓亚兰文字?”
贾比盖答道:“我王帐下骁将乌利亚——本是赫族人。他游历甚广,通晓多国语言文字!伪造这封书信,于他而言,纯是举手之劳。这下面的印章,是我朝巧匠雅望班,依据亚兰国君与我王来往信上的御印所造……无论文字、还是盖印都足可以假乱真!”
雅雷金接着说道:“将军既有了这封……真假难辨的亚兰密信,纵然日后贵邦幼主对元帅卖国自立之事,心存疑窦,但那时木已成舟——既借我国之力除了恃宠而骄的内臣,稳固了王位,又见将军与犹大交好……有了大树做倚靠,也不怕亚兰真的反戈一击!所以他定会宁信其有,不信其虚。”
平厚良沉吟道:“我国少主……已不似先王那般宠信伊斯贝——以那穷兵黩武之徒的性命……换来两国的平静安稳,他也死得其所了。”
贾比盖喜道:“将军识大体!肯如此行,平息战事,实为造福两国百姓啊!”
当下三人计议定下密谋:让贾比盖回城,明日引战车大军在外,虎视伊斯贝东寨。雅雷金随平厚良——以商讨军情为名,前去伺机刺杀非利士元帅。
贾比盖说道:“兄弟此行凶险异常!要不……让我去!你在外面领军。”
雅雷金笑道:“你我兄弟何分彼此?如果换了你去,我不也一样担心?既然已经定了计划,无需改来改去。兄弟放心回去吧。”
贾比盖握住他手,嘱咐道:“凡事小心!”
雅雷金一脸轻松,答道:“那是自然!快快回城整顿军马……”
平厚良看他二人情意真挚,也为之动容。心中思量:大卫王手下都是这般有情有义的好男儿、肝胆相照的真好汉!如若我也可以结交到肯为自己——舍命的知己,才不枉到这世上走一遭……
两人送了贾比盖出营,便回到大帐中歇息睡卧。雅雷金是猎户出身,又惯经行伍,没有择枕择席的毛病,躺下不久,即刻鼾声大作。
平厚良心想:这人可真够胆气!孤身独处敌营竟敢放心沉睡,也不怕我面慈心狠,拿了他去请功?
殊不知雅雷金胸怀坦荡——信人不疑、疑人不信。既相信了大卫算无遗策,认定平厚良之为人,就不再疑惑。只管睡足了,明天才有精力闯那龙潭虎穴……
平厚良却瞻前顾后,脑中不断想象第二天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况,己方该如何应对——展转反侧,难以成眠。过了三更,才小寐了几个时辰,天色大亮,军营中已经鸣鼓习操。他匆忙起身,用罢早饭,便召聚了数十名贴身亲信,说道:“各位都是多年随我出生入死的兄弟,今日我要做一件大事!需yào
尔等与我同去……”
底下早有人应道:“将军有事只管吩咐!我等赴汤蹈火,绝无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