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真相
那眼神中有震惊有愤怒有恐惧，还有悔恨。
其中的情绪太强烈，吓得米粒儿有些发懵，不过她现在确定一件事，那就是绣绣娘没有真疯。
她从听到绣绣爹娘这个消息起，就怀疑他们有可能是装的。现在看来她是猜对了一半，绣绣爹是真疯了。
“夫人，您明白我在说什么是不是？”时间紧迫，米粒儿开门见山道，“夫人，我是来给绣绣报仇的，杨伟文害了人，一定要血债血偿。您若是还清醒，就跟我说说李府的情况吧。这样我们有了切入点，也能事半功倍，早日达成绣绣的心愿。”
老夫人看了看站在门口的沐凡尘一眼，一把抓住了米粒儿，大声道：“你们快走！”
“什么？”米粒儿被老夫人的话吓了一跳。她怎么会突然说出这句话呢？
“你们快走！绣绣已经死了，不能有更多无辜的人牵连进来。”老夫人的手冰凉无比还微微颤抖，像是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既惊恐又绝望，只催着米粒儿走。
米粒儿反握住她的手，用下巴示意了一下站在门口的沐凡尘，道：“夫人，您看那位玉树凌风的公子，他可是这天下最厉害的捉妖师。不管是什么妖魔鬼怪，他都手到擒来。他捉的妖怪，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了。”
自吹自擂了半天，米粒儿才意识到跑题了，他们要对付的不是妖怪，而是实实在在的人类。
只看过沐凡尘收拾妖怪，米粒儿对于沐凡尘能不能对付妖怪这件事很是没有信心，不过她想了想，人就是再狡猾，也还是人，沐凡尘对付起来自然不在话下。
“夫人您想啊，我们公子对付妖怪都那么在行，对付恶人更是能行了。”米粒儿总结陈词。
沐凡尘不自在的动了动身子。饶是他脸皮很厚，可是跟米粒儿也是不能比的。这给他夸得，浑身都不自在了。
“你们是捉妖师？”绣绣娘紧紧盯着米粒儿问。
按理说，绣绣娘应该跟米粒儿的便宜娘米刘氏年纪差不多大，可是看起来却比米刘氏老了很多。头发差不多都白了，说话的声音也是苍老无比。现在紧紧盯着米粒儿看，米粒儿发现，她的眼睛都已经泛黄了。
“对，他是捉妖师，我是他的助手。”米粒儿一脸骄傲的道。
绣绣娘还是犹豫不决：“你们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他们实在是太凶残了。即便你们是捉妖师，也是讨不到好处的。”
米粒儿不想将时间浪费在劝说绣绣娘上，只几句话就说动了她：“绣绣死的那么冤枉，你们活得又这么憋屈。我们来帮你们了，无外乎两个结果，一个就是做了坏事的人受到了惩罚，绣绣死了也能瞑目了。第二种结果就是我们失败了，大家都死了。”
绣绣娘接着道：“这样我就能去陪绣绣了？”
“对。”米粒儿直视着绣绣娘，道。
米粒儿表示，做了这么长时间的班主任，对于这种思想工作她已经很有经验了。她有把握能劝动绣绣娘，让她放下恐惧将知道的情况都告诉她。
她一直都认为，这个世界上，肯为对方付出一切的就是母亲了。即便以前绣绣娘为了活着装傻装疯苟且偷生，可是听了米粒儿的话，她也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女儿了。
绣绣家在镇上虽然算不上数一数二的大户，可也是很是富足的。
绣绣爹娘只有她这一个孩子，自然是捧在手心里长大的。爹娘如此溺爱，可是绣绣却是个好孩子，性子温柔人也孝顺，姑娘家要学的东西都学得很好。尤其是女红上一条，更是很有天赋。
到了绣绣能提亲的年纪，李家的门槛都要被踏烂了。
可是绣绣一个看上眼的都没有。
她有自己的打算，她要找一个长得端正、人也有本事，最主要是肯入赘的人嫁了才行。
只是大家虽然都很是喜欢绣绣，可是要到旁人家做赘婿才能抱得美人归，很多人就打了退堂鼓。
没打退堂鼓的那部分人，出色的却不多了。
绣绣的婚事就这样一直拖了下去，直到杨伟文的出现。
只跟杨伟文无意中接触一次，绣绣就深陷于他的温柔中不可自拔了。
嫁给杨伟文之后，绣绣过了一段很是恩爱的日子。
只是杨伟文身边一直都有一个一身黑衣的叫文文的婆子。
开始的时候，李家人都以为文文婆子只是杨伟文身边的老奴仆，可是渐渐却发现，文文婆子一直都将自己以女主人自居。更让绣绣娘生气的是，文文还处处找阮阮的麻烦。
绣绣娘看不过，训斥了文文很多次。
文文每次都答应得好好的，可是一转身却仍然自顾自的欺负绣绣。
绣绣念她年纪大，处处忍让。
直到有一天，杨伟文说要带着绣绣回家探亲。
走了一段时间，杨伟文就回来了，他告诉绣绣娘，绣绣在回他老家的路上，得重病死了。他放心不下两位老人，就给他们来送信，还要好好的赡养二人。
绣绣娘说到这里，用枯瘦的手捂住了自己的脸：“我那时候很难过，以为没了绣绣的生活就是地狱了。可是后来才知道，真正的地狱是什么。”
终于说到了正文，却不肯说了，米粒儿轻轻拍着绣绣娘的肩膀，温声道：“您要把知道的事情都告诉我，这样我们才知道怎么帮您啊？”
“后来，后来那个文文就总是出现在我们面前。”绣绣娘满脸恐惧的道，“她开始的时候，只是跟我们说，绣绣已经死了。后来就要在这个院子里种花，还跟我们说，要养这种花，必须要好花肥才行。于是她就每天往这院子中领一个丫鬟。这些丫鬟像是傻了一般，就像是待宰的羔羊一样，乖乖的跟着文文来到这里，然后自己杀了自己。”
像是想到了什么极度恐怖的事情，绣绣娘瑟瑟发抖了起来。
米粒儿不知道该如何劝说她，正为难着呢，绣绣娘倒是很快就平复了情绪，继续道：“我从一开始就被吓坏了。绣绣爹也被吓坏了。可是开始的时候，我们俩人还互相鼓劲儿，我们可以跟旁人求救，让人来救我们回去。可随着文文领来自杀的人越来越多，我们就越来越绝望。直到我们想出了装疯的办法。谁知道，装着装着，绣绣爹就真的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