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 渝北攻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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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仗旗官手中旗令的变化,五千手执短斧的士兵走到了前面,五千柄短斧呼啸着投掷了出去,如同刮起一阵旋风,短斧飞快的旋转着飞入大周军阵之中,带起一片冲天的血光,急速旋转的短斧对人体造成了极大的损伤,有的击中了头部,头被劈成了两半,有的击中了茎部,人头高高飞起,有的击中了身体躯干,整个短斧钻进了身体里面,身体上出现一个大洞,幸运一点的被击中手脚,还不至于致命。
这一批短斧的攻击使得大周军稍稍起了一点慌乱,比起被弓箭射杀,这种死法委实有些恐怖,一个个全部都是血肉模糊,惨不忍睹,但是这还仅仅是一个开始而已,紧接着,五千柄短矛又带起一阵飓风,俯冲进人群之中,比起短斧的破坏力不同,与弓箭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处,只不过比起弓箭来更加霸道,力道强劲至极,有的甚至将两个人同时穿透,钉在一起。
这几轮攻击打的大周军晕头转向,士气大降,烈镇北的脸色很不好kàn
,其实说起来,这是烈镇北第一次与大成的重甲步兵交手,显然重甲步兵的战斗力超乎了他的想象,传说中防守至上的重甲步兵竟然攻击力也是这般惊人,这却有些难对付了。看来想要攻下渝北城,可能要付出更多的伤亡才行了。
“后退者,斩!”烈镇北手中宝剑往前一指,他身边的亲兵已经冲了出去,把一些往后逃走的士兵拦截住,毫不留情的挥刀砍了下去,一个个人头高高飞起,后退的士兵们心头一紧,前进不得,后退不得,犹豫了一下,咬紧牙关转过身来,朝着渝北城冲了过去,口中发出绝望的吼声。
走投无路之下,士兵们发挥出了埋藏在内心深处的兽性,一个个红着眼睛往前狂奔,疯狂的冲击之下,竟然被他们成功的冲过了护城河,靠近了城墙,一架架云梯被竖了起来,架在城墙之上,士兵们手脚并用,迅速的往上攀爬,一个掉下来,另一个接上去,烈镇北居后调度,一个个万人队投入到战场之中,丝毫不顾忌伤亡。
这样一来,守军的压力开始增大,然而郭守义仍就是不慌不忙,敌军虽然凶猛,但是他自有应对之法,弓箭、手斧、短矛一边不断的投射出去,另一边一队士兵拉着数十根奇怪的管子跑了过来,郭守义一声令下,数十根管子里面同时喷水,水喷的不远,正好是朝着云梯上的敌军士兵当头淋下,烈镇北正自奇怪,却看到云梯上面的士兵一个个惨嚎着跌了下来,一个个皮开肉绽,被水淋到的地方,骨头都露了出来,显然是水中含有剧毒,杀伤力惊人!
比起被兵器所伤,毒水显得更加恐怖一些,那些被毒水淋到的士兵死状之恐怖,形成了强烈的震撼感,让人感到像是身处地狱一般,有的人上半身的皮肉整个不见了,下半身却还能动,一双腿顶着一个骨头架子乱跑,何等的令人震撼!
“救命啊,我不想死啊!”这种杀伤力巨大的武器彻底击溃了大周士兵的心理防线,他们不怕死,可是害pà
这样的死法,听着被毒水淋中的同伴发出的非人惨叫,显然其受到了极大的苦楚,看着那一具具皮肉焦烂的尸体,这比死亡更加令人恐惧。
“妈的!他们还有多少武器!”烈镇北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守军的武器层出不穷,比起传统的守城武器,无论是威力还是威摄力都大的多,面对这样恐怖的武器,就算士兵再坚强,再不怕死也会崩溃的。
“给我把所有的投石车都推过来,把他们的气势给我打下去!”三百辆投石车,这次烈镇北带来的全部家当都推了上来,为了增强威力,上面所放置的都是被烧得通红的巨石,杀伤力惊人。
“放!”一声号令之下,三百架投石车同时发射,漫天巨石飞舞,划着完美的曲线飞向了渝北城,这些重数十斤的大石再加上投石车弹射的威力,不是血肉之躯能够抵挡的,即使是身着刀剑难伤的铠甲的重甲步兵也是一样,一旦被砸中,也只有死亡的命运。
“给我砸!往死里砸!”烈镇北双眼通红,不断的命令道。
大周疯狂的投石车攻击起到了作用,城头的守军被他们的攻势压得抬不起头来,这样一来,城下的大周士兵就轻松了许多,攻势再次高涨,同时大部分的登城车也靠近了城墙,上面的弓箭手们将一阵阵箭雨发射出去,压制了城头的守军,弓箭的迅速和投石车的威力形成的互补,一时间将守军压制的抬不起头来。
守军一边用弓箭还击,一边不断的后退,退到投石车的攻击范围之外,仅仅是大周军的弓箭手,对他们是造不成太大损伤的。
得了空隙,大周士兵终于得以成功的攀上了城墙,一个个执刀在手,恶狠狠的扑向守军。“叮!”随着一声清脆的兵器碰撞的声音,两军士兵开始了正面交战,可是疲劳的大周军发xiàn
了一件恐怖的事情,那就是对手比他们强dà
的多,重甲步兵手中的长刀用来砍马腿妙用非常,用来砍人更加是势不可挡,再加上他们一个个身高臂长,力qì
又大,往往一刀砍下来,大周士兵的兵器根本就抵挡不住,被顺势劈成了两半。
因为前面同伴捍不畏死的拼杀,后面的大周士兵得以源源不断的爬上城头,拿起兵器与敌军死战,乒乒乓乓声不绝于耳,兵器碰撞的声音,利刃着肉的声音,惨叫的声音响彻了整个渝北城的上空,几乎所有的声音都被这些所掩盖了。
两军的博命厮杀使得城头上很快就布满了鲜血,鲜红的血液顺着城墙的缝隙流淌下来,在阳光下面显出一种诡异的色彩,更加激发了士兵们的杀意,全部都红了眼睛,一边挥刀猛砍对方,一边大声的吼叫着,似乎这种吼叫能够减少自己的恐惧,增加信心。
大周军气势如虹,疯狂的挥舞着手中的兵器,不管前面是刀山还是剑海,只是不断的向前冲,不管是自己砍倒敌人还是被敌人砍倒,这种一往无前的气势将守军压制住了,一口气将他们逼得不断后退,同时越来越多的人登上了城头,烈镇北身边的将领们看的兴奋的叫道,“什么狗屁重甲步兵,也不过如此嘛,都是吹得厉害,哈哈…”
烈镇北心中却没有那么乐观,反而隐隐有了一丝不祥的预感,似乎一切都来的太过顺利了,难道名扬天下的大成重甲步兵真的就这么一点本事?只是虚张声势而已?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一支这样的军队,就算是堕落了也不可能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更何况这样一支军队怎么会被杜绍权派来镇守渝北城这样重yào
的城池?上当了!
烈镇北反应的不可谓不快,但是现在他能有什么办法呢,总不能让城头上的士兵们跳下来吧,这样高的城墙,跳下来不死也残废了。正在烈镇北刚刚想通的时候,已经有数千名大周士兵登上了城头,可是局势却突然转变了,原本不断退缩的守军突然像是整个变了样子,士兵们一个个势如猛虎,扑进了大周士兵人群中,那几乎是将自己丢进去的猛烈动作,整个人加上铠甲,最少也有二百多斤的重量,再加上那一扑之力,往往能够将一个身体瘦弱一点的大周士兵砸的筋断骨折。
扑进人群中之后,他们便展开了“收割”的工作,他们收割的是头人,超长的大刀挥舞起来,连同其超乎常人的力道,往往将两个大周士兵同时拦腰斩断,被斩断的人一时还未能死去,躺在地上不断的抽搐,上下半身同时在动,那种恐怖的景象让许多人都惊呆了,那凄厉的惨叫声刺穿了所有人的耳膜,直到数百人被砍翻在地,可怜的大周士兵才反应过来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想要拼命抵挡,可是他们全力劈出的一刀无法伤到敌人分毫,而敌人随手的一刀就可以将自己劈成两半,大周士兵在这群恐怖的敌人面前像是小孩子面对大人一样,没有丝毫的反抗之力,只能如同待宰的羔羊一样任由其宰割。
这不是战斗,这是屠杀,上万名守军面对着数量只有自己一半,无论是战斗力还是装备都远逊于自己的敌人,杀起来是这样的得心应手,轻松自若,同时也没有一丝怜悯之情,对敌人的怜悯就是对自己的残酷,战场上绝对不能手软,无论面对的是怎样的敌人,只有死了的敌人才是最好的敌人!这是一个士兵的守则。
烈镇北恨恨的看着城头上上演的一切,双拳紧紧的攥住,眼睛中像是要喷出火来,而他身边有些将领甚至已经闭上了眼睛,不再忍心看到这一幕,但是更多的人则是目瞪口呆,他们还没有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刚刚还大占上风,现在却惨遭屠杀?
郭守义这一手玩的漂亮,连烈镇北也不得不佩服,大周军猛烈的投石车攻势让守军损失不小,并且逼得他们退到了投石车的攻击范围以外,郭守义便趁机将计就计,索性退的更加靠后一些,引诱敌军攀上城墙,双方进行肉搏战,这样两军士兵混在一起,敌军的投石车为了避免伤及同伴,自然只有停止发射,但是正面对敌,大周军哪里是重甲步兵的对手,如果以优势兵力对弱势兵力也许还能有一丝胜算,可是现在却是以弱势兵力对人家的优势兵力,郭守义把握的非常好,他等到大周军几千名士兵登上城头的时候才下令反击,既不会让敌人太多导致自己弄巧成拙,也有效的杀伤了敌人,这几千名大周士兵如同瓮中之鳖,前面是倍于自己的强dà
敌人,后面是高的让人目眩的城墙,可以说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他们除了一死,还能有别的结果吗?
绝望之下的大周士兵有的丢掉了兵器,跪地乞降,有的拼一下运气,咬着牙闭着眼从高高的城墙上面跳了下去,生死由命。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强弱悬殊之下,大周军好不容易登上城头的近四千名士兵便死的死,降的降,跳城的跳城,全军覆没。
郭守义大手一挥,命令手下将投降的千余人全部捆绑结实,带了下去,又将城头上大周士兵的死尸拖起来丢下城去,有些跳下去没有死但是摔的动弹不得的倒霉蛋被结结实实的砸中,追随同伴的脚步也去见了阎王,倒是枉费了一遍事。
看到城头上的士兵被杀死,或者是被屈辱的俘虏,自烈镇北以下的所有大周将领都感到了嫉妒的耻辱,虽然仅仅是不到四千人的损失,但是损失更大的却是士气,看到这一幕的士兵,全都失去了战斗的**,他们不想遭遇与那些同伴一样的结果,很多还在往上爬的士兵都纷纷退了下来,而烈镇北的亲兵督战队也不知dào
该怎样才好,扪心自问,遇到这种事情,他们也会深受打击的,哪里还能提起精神来再战,敌人表现出来的恐怖战斗力和战术,令他们斗志全无。
烈镇北的嘴唇咬出血来,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上的血珠,恨声道,“郭守义,今天的事情我记住了,很好,你果然是一个好对手,撤!”最后一个字却是对手下吼出来的,说罢战袍一甩,拨马便走,战事从头至尾只持续了不到三个时辰,大周军伤亡不过万人,战争的血腥味还没有完全散发出来,但是烈镇北却被迫撤兵了。
“将军,末将请命带兵追击!”郭守义身边的骑兵将领常林道。
“不行,”郭守义仍就是一副没有表情的面孔,“敌军虽然是撤tuì
了,但是并没有大败,阵形没有混乱,况且烈镇北绝对不会没有任何准bèi
,你出去追击的话,恐怕会吃大亏,还是小心为上,我们的任务是守住渝北城,大帅并没有给我们必需yào
获胜的命令,如果因为贪功而中了敌人的计策丢了渝北城,你我的脑袋保不住了倒是小事,被大周军长驱直入,进入我国腹地,那就是万死难赎的大罪了。”
常林年纪不大,其父常名涣也是一员跟随石义多年的将领,因此他也算是出身豪门,他年少从军,也立过不少的功劳,虽然靠了一点父荫,但自己也是有着真才实学的,只是年少轻狂,年轻人的冲劲和急躁同时体现在他的身上。
自从跟随郭守义到了渝北城之后,他感到这个人有些太过保守了,虽然听父辈们说过郭守义的传奇事迹,可是毕竟那些事离他太过遥远了,郭守义近年来一直默默无闻,这让他很难生出崇敬感,所以一直对于郭守义的战策颇有微辞,但是毕竟人家是大将,因此他有什么意见也不敢提出来,但是时间一长,他对于郭守义的意见倒是越来越多,这次主动请战被拒,郭守义的一番解释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心中只是愤愤不平,认为郭守义是在刻意压制他,不给他立功的机会,却不知dào
郭守义正是受了他父亲的嘱托,尽可能的教一些道理给他,可惜了这一番心血,全部付诸流水了。
常林不高兴的擅自离去,这无疑是极其不敬的,但是郭守义此人面冷心热,做不到杜绍权那样的铁面无情,这也是他虽然成名已久,但是却最终无法取得杜绍权那样功绩的原因之一,军中哪里容得心慈手软,无论是对敌人还是对自己人,心慈手软大多数时候会酿成大错,常林乃是他老友之子,怎忍心责罚他?老友面子上也过不去吧,因此他只能在心里暗叹了一声,把不快吞到自己的肚子里面。
郭守义虽然不追究,但是不代表其他人也能理解,其余众将对于常林的行为非常愤慨,但是既然大将军都不说什么,他们又能怎样呢?只能忍着而已,但是心中却另有计较,当然,这是后话了。
“将军,您看烈镇北下一步会如何动作?”一个将领上前来趁机岔开话题。
“烈镇北一代名将,他的想法我怎么猜得透,”郭守义摇了摇头,“但是他吃了这么一个亏,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就是了,我们要小心戒备,虽然今天我们胜了一仗,但是烈镇北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大周军也不是草包饭桶,他们人数远比我们为多,真的使出人海战术来,对我们的消耗也是很大的。小心为上。”
小心,似乎是郭守义最常用的词语,当今天下若说用兵之谨慎,恐怕无有能出其右者了,也正是因为他的存zài
,才将重甲步兵打造成为了一支防守强军,虽然攻击力也不凡,但是防守能力却更胜数筹。
“是,将军请放心,末将等知dào
了。”众将齐齐行礼应道。
烈镇北果然没有让郭守义失望,一个被称之为名将的人,即使其与传说中不符,没有达到被神话的程度,但是毕竟名声不是吹出来的,对于今天这样的一点失败,绝对不会对他造成什么影响,烈镇北不是那种不能失败的将领,虽然他对胜利十分执着,胜不骄败不馁,是一个优秀将领最基本的要求。
距离前次撤军不到两个时辰,烈镇北就卷土重来了,好像在呕气一样,这次他并没有选择强攻,只是三千士兵为一队,并且辅以一百投石车,一百登城车,远程、中程、进程打击同时发动,大军似乎没有受到刚刚的影响,已然是气势逼人,但是守军却感觉似乎中远程的打击才是他们的主要手段,攻城的士兵并没有像刚刚一样奋力上前,倒是有些平常练习的感觉,士兵们攀爬云梯的时候速度不会很快,遇到阻拦也很轻易的就放qì
了,这直接导致了守军的许多守城器械浪费,很多丢到了空中,并没有对敌军造成明显的伤害,因为有时候上面的大石才刚刚举起,下面的大周士兵已经纷纷跳下云梯躲避开来了。
这种近乎玩笑的打法另守军十分难受,有种有力qì
没处使的感觉,每一次冲击城墙失败之后,就又是另外一支三千人的队伍冲了上来,就这样频繁的掉换队伍,而且由于投石车和登城车的不断打击,城头的守军也无法对其进行很好的防御,弓箭手们也要尽量避开不断飞来的大石,逼于无奈之下,守军也只好推出了投石车与敌军对攻,但是收效不是很大,因为烈镇北带来了足够数量的投石车,即使少量毁坏了也不要紧,而且士兵的队形站的很松散,投石车对其不会造成太大的伤害。
虽然攻击并不猛烈,但是却足够持久,一轮一轮的攻击源源不断,从来没有片刻停顿,但是这样的攻击却使得守军不敢有丝毫的松懈,因为每隔几轮攻击之后,总会有一队是真的全力攻城,因为不知dào
敌军究竟哪一队会是攻城主力,所以守军十分辛苦。
“这群无赖,这是什么打法!他们究竟像不像好好的打一仗啊!”大成的将领们有年轻气盛的开始忍不住了。
“镇定,这是烈镇北的计,他想用这种进攻来累垮我们,或者是让我们自己忍受不住主动出击,烈镇北,果然有一套,稳守城池,胆敢妄动者,斩!”郭守义看到了手下将领的浮躁,果duàn
的下了一个死命令,唯恐谁一时忍不住鲁莽出战。
有了将军的严令,谁也不敢枉自行动,一个个只能气鼓鼓的看着城外的敌军,恨不得将其撕成碎片以解心中的抑郁。
“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恐怕从现在开始敌军的进攻就不会停止了,”看着远处大周军阵中烈镇北的帅旗,郭守义缓缓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