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浮沉 第七十一章 又见守宫砂
耳边依稀记着董静若离去时在我耳边的话,“这个元宝可真是大胆,倒叫我以前小觑了。”
“这话怎么说?”我皱着眉头。
“看她中毒的程度很轻,这药很可能是自己服下的,并不是被人下的毒,否则我才几针下去怎么可能扎得醒她?”董静若冷冷得笑道,原来的温婉柔弱的模样已经不复存zài
,一股怨毒却浮在脸上。
“你不要乱说,元宝是个好女子,而且已经嫁做人妇,她这样做也没有理由呀?”我自然有些不信。
董静若冷哼几声,那模样有着对我太多的嘲讽,“嫁做人妇?你是说慕清寒嘛?那元宝她腕上的守宫砂如何解释?都已经成亲许久了,而且凤府风传元宝与慕清寒未婚之前便做了那苟且之事,怎么至今还是完璧之身?看来也不过是做戏罢了,竟然还骗了你这位堂堂凤府的大小姐,原来精明狠厉的你去哪里了?”
董静若突然狂笑起来,“风盏盏,在这宫里,你可要小心呀,对你越好的人往往会害得你最惨。你可别中了别人的奸计,落个和我一样的下场。”她虽说嘴上那么说,但是语气并不好,似是巴不得我会出事一样。
她背影萧索瘦小,被人带出宫去的时候,仔细看看这宫里,眼睛里竟然湿润起来,突然又恨恨得毁了身边的几丛花。才离去。
我在凤府时原本对她极有好感,直到发xiàn
她与凤五有接触,然后又与语聆在我大婚前串谋害我。我才对这个女人极为防备,虽然我并不知dào
当年在宫中她到底是为什么被废黜的。
她说的说未必可信。但是她说地元宝手腕上的守宫砂是有据可查,我回到元宝昏迷睡着的房间,想看下她地手腕。却发xiàn
元宝已经站起身,看见我进来就扑上来抱着我痛哭涕零,“小姐。元宝都不知dào
是谁害的我,谁这么狠心,非要置我于死地?小姐,你要为元宝做主呀。”
我一般安慰她,一边拉着她地手想撩起她的手腕的衣袖,元宝却防备得抽回手,马上说道,“啊,小姐。元宝头好晕呀。”
我只好作罢,心里却果真生了疑。
“朱颜,你带元宝下去沐浴。让她好好歇息,她刚苏醒。不要劳累为好。”
朱颜点头应是。正要来扶元宝,元宝却婉拒道。“小姐,元宝自知身份低微,怎么可以烦劳朱颜姐姐,等元宝回了宫外的小宅子,元宝再自行沐浴吧。”我心里一时来了气,恨恨得看着元宝,元宝嗫嚅道,“小姐,你是不是生元宝气了?”我那时心里在想,元宝啊元宝,如果连你我也不能信,这个世上我当真没有可信任的人了。沉下脸来,大殿上竟无人敢说话。
木易凌日却笑了,脸上有些得yì
,也有些嘲讽得看着我。
我忍住心里得难受劲,想瞪回去,可是眼睛里地泪珠涨的眼睛酸痛,我转身马上进了自己的寝室,自然没人敢跟进来,可是这个人却是无所顾忌的,就是木易凌日。
他把我抱在怀里,用手捏起我的下巴,“你这算什么?如果是装疯卖傻,未必太真了吧?难道凤府的大小姐今儿个转了性?变得如此多情柔弱?”
突然他把我松开,苦苦笑道,“怎么会?凤之翔调教出来的女儿难道不是一样的狠毒,本王差点被你骗了。如果你是别人家的女儿,哪怕是再贫困不堪人家地女子,我也定当把你捧在手心里疼你爱你。可是你是他的女儿,是无法更改的事实。”
我无言,叫我说什么好呢?难说我不是凤之翔地女儿?
正在僵持着,皇后那边来了人,说是皇后娘娘吩咐来问下,要过问下荣华殿里患病的人地现况,恐怕是看下是否有传染病罢了,是否还能留在后宫之中。
木易凌日皱皱眉头,“你回去禀告母后,就说先头不过是荣华殿里一个宫女晕倒了,现在已经苏醒,叫她勿须挂心。”
来地宫女匆匆回去了,临走时仔细打量了元宝一眼,元宝着慌退后了两步,低下头,叫我看在了眼里。
这件事情发生后,日子突然平静下来,一切都是安安静静的。木易凌日也正常出入在我地寝宫,鲜少去廉妃良妃那里。不过我们仍未圆房,在床上也不过是相拥而卧,有些感觉竟是几十年的夫妻一般,勿须再用激情来证明我们的存zài
,其实我心里清楚,那时不信任,所以才有的距离。
皇后那边不停得用送补汤等方式来提醒我孕育皇家子嗣的事,我却是一点也不着急,如果我果真怀孕,先不说在这诡异的后宫之中能否顺利生下,即便是生下子女,我与木易凌日的状况也不一定能让孩子幸福。
一个连自己也保护不了的女子,怎么才能保护自己的孩子,这皇宫虽不是人吃人的环境,却是人杀人的环境。
日子悠悠得过着,转眼已经入冬,我进入皇宫已经二三个月,元宝在外宅皇宫里每日穿梭而行,并无露出其他的马脚,我也没有再去查看她的守宫砂,因为我心里宁愿相信她对我是忠心的,有些傻,可是这就是我心里希翼的。木易凌日有时会与我一起用晚膳,吃着东西也会相视一笑,那种感觉最为美妙,有种相濡以沫的感觉,但是我知dào
他对我是疏离的,他在意我凤府大小姐的身份。
刚进入腊月,天气冷得惊人,秦公公那边按照体制在大殿里放置了许多暖笼,可是我仍然抵不住冷意,几乎要缩在被窝里不肯起床。木易凌日让秦公公多拿来些暖笼放在大殿,我才渐渐能从棉制宫服里伸出手脚。正因为如此我也体谅殿里的宫女,尽量少叫她们顶着寒风站在门口,没事就站在侧门门内就好,外面有事也看得见,来得及招呼。我看她们的棉制宫女服可能怕劳作不便所以订做的特别单薄,所以又从我的月银中拿出些银两,让朱颜拿给御监司让他们订多些厚实的棉服,拿来给宫女们换上,宫女们无不感激,但是在我看来却是应该的。宫里的人却并不领情,风传我沽名钓誉假慈悲,我笑笑不以为意,这个世上你可以封住许多东西,却并不能封住人的嘴。
我整日窝在荣华殿里,感觉身体倦怠。朱颜有时暗示我要对太子用些心,我浅浅得笑了,换来她一声叹息。而元宝直接是白眼几个,差点眼珠子转不回来了。我忍俊不禁,窝在棉服里笑得前俯后仰。
“朱颜姐姐,你不要怪我们家小姐,她是不思进取惯了的,知dào
什么叫烂泥扶不上墙嘛,就是这样的。”元宝嘲讽道。
而一边的朱颜幽幽得反讽我说,“哎,是呀。本来咱们姐妹还以为攀上了太子妃,不说荣华富贵,肯定也得不少好处的,这想法是破灭了,只求她不要自暴自弃长久下去就好。”
我从被窝里伸出头来抗议,“你们闭嘴。我哪有自暴自弃?我不过是韬光养晦,好不好?”
却听见外间传来他的声音,“本王就知dào
你绝不是转了性,原来是玩韬光养晦这一出,快叫本王看看这几个月来,可有什么收获?。”
朱颜和元宝奉了茶连忙退了下去,临走给我使个眼神,那意思就是在说,勾引不成就直接脱光衣服,省的麻烦。轮到我还给她们白眼。
木易凌日把我从棉服里拖出来,狠狠得紧握着我的手腕,低声喝道,“你们凤家人当真没了人性,难道非要逼死颜庆王不可?他是父皇的叔父,一向亲近得很,而凤之翔这个老贼看一个通敌叛国的证据不足以定颜庆王的死罪,竟然又另行一计。借颜庆王之事通知了颜庆王的儿子木易仲正,木易仲正从边关日夜不停赶回来为尽孝道,却被你父定了个擅离职守的罪名,任皇上百般维护,也被凤之翔和他的同党咬得死死的不肯松口。你说你们凤家难道不是阴险狠毒之辈?”
木易凌日果然气急,把我摔在了地上,他看我呻吟疼痛,紧蹙着眉头,一时想伸手拉我,却终究是恨恨得转过身不再看我。
良久,他语气低沉得说道,“你不知dào
,小时侯颜庆王很疼爱本王,父皇一责罚本王的时候,都是颜庆王来求情让父皇宽恕我。你说,本王现在看见他受苦,心里是什么滋味?”
我努力从地上挣扎得站起来,看着眼前这个俊美的男人,剑眉星目,坚毅的唇角,有些淡淡的魅惑,“我父亲为什么会这么做?况且他已经是当朝宰相,荣华富贵唾手可得,这样做对他有什么好处?”
“你父亲正因为是当朝宰相,所以才有野心,而且他现在的做法足以证明他想扰乱朝纲,谋权篡位,只不过父亲仁慈,所以一再对他忍让而已。你想,如果是本王登了基,会是怎么样的后果?”木易凌日阴阴得笑着走了,让我不寒而栗。
我就那样站着许久,冷冷的风顺着门缝吹进来,冰冷刺骨,一阵冷意把我激醒过来……
午夜,寒风刺骨,夜色漆黑,朱颜随我身着黑色锦绒披风一起去了刑部大牢。不知为何,大牢的官员吴侍监并未阻止我进去,得知我的来意,就毕恭毕敬得把我领到颜庆王的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