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长长久久

  夜又深了，可是后校门的小吃一条街却永远那么热闹。
  小贩的叫卖声、烧烤和臭豆腐的香味、还有浓郁的串串香火锅、女生们的裙诀身影、男生们的吆喝声，共同组成了大学特色的校园夜市。
  夜市深处，有三个光着膀子的年轻人，坐在一家小店的烂桌子边，拿着酒瓶子豪气冲天的划拳。
  “兄弟好呀，好兄弟呀，好一辈子啊，六六顺、七点点、八匹马、酒端到……”
  “哈，我就说酒端到吧，你那菜拳我早看穿了，喝。”段九递过去一支冰啤。
  雷鸣满脸通红，接过：“喝就喝，俺怕个鸟。”
  陆飞在旁边笑得乐不可支。
  “靠，真有那么好笑吗？”段九嘟哝着，“不就是刚才上错女厕所嘛，你们已经笑了半个小时了。”
  雷鸣一口酒喷了出来：“问题是你还在女厕所里还拉了一刨屎才出来，我真服了你了。”
  陆飞忍不住仰天大笑：“哇哈哈哈哈。”
  段九皱眉道：“靠，正在吃麻辣鱼，别说这个了。”
  “那说什么？”雷鸣道。
  段九又来了劲：“还是说说今天原野那小子吧，靠今天飞哥太猛了，对了飞哥，原来你CS这么牛，教兄弟我两招好不好？”
  陆飞道：“好啊，不过你们不知dào
  ，我CS有个秘密，但是你们得答yīng
  我不能告sù
  别人。”
  “什么秘密？”段九两人瞪大了眼睛。
  陆飞振振有辞：“其实我练过东方不败的《葵花宝典》。”
  段九愣住。
  雷鸣“扑”的一声，一口酒喷在他脸上。
  愣了半天，三个人又仰天大笑起来。
  笑够了，段九才擦着脸道：“飞哥，其实我有个提议，我们不如也学于晓她们，组个战队吧，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LLD。”
  “啥意思？”陆飞睁大了眼睛，“啦啦队？”
  雷鸣伸长了脖子：“奶奶得？”
  段九差点没吐血：“靠，你们的理解能力啊，这队标意思就是陆飞、雷鸣、段九三个人的姓名缩写啊。”
  雷鸣道：“恩？你小子挺有心的嘛。”
  “那是当然。”段九眉开眼笑，“咱们三兄弟打遍天下无dí
  手。”
  陆飞道：“太坳口了，还不如叫FMJ。”
  段九瞪大了眼睛：“飞毛鸡？”
  “也是姓名集合吗？飞毛鸡太丑了。”雷鸣道，“叫FJM，或者MFJ，JMF都可以。”
  段九和陆飞异口同声问道：“飞机妹？免费姐？急忙飞？“
  雷鸣晕了过去。
  段九嘿嘿笑道：“这样吧，我想到一个好名字，叫DPG，也就是段九+Power（力量）+Gogogo，怎么样，这名字霸道吧？有气势吧？”
  “大屁股？”陆飞好奇道。
  这次轮到段九怪叫一声后晕倒了。
  三人争论了好一半天，眼看快11点了，也没争出个结果来，于是醉得歪东倒西的向寝室走去。
  一路上段九和雷鸣都在争论组队名字的事。
  看着两个人打打闹闹的表情，陆飞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后来很久有人问陆飞：“那天你帮他们出了口恶气，怎么你们一个晚上，他俩都没对你说一句谢谢呢？”
  陆飞笑了：“因为他们要说谢字，那就俗了。”
  ……
  “兄弟好呀，好兄弟呀，好一辈子啊……”
  三人打闹着跑上宿舍楼。
  夜色格外美好，醉眼里的灯也显得格外朦胧。
  朦胧中，好象有两个影子站在8楼的楼梯转角处。
  走得近了，段九先叫了起来：“鬼啊……”
  陆飞和雷鸣吓了一跳。
  那并不是鬼，而是两个人——于晓和林雪。
  “这里是男生宿舍，你们怎么上来的？”陆飞好奇了。
  林雪嫣然一笑，雷鸣立即就觉得眼睛花了，脑袋也更昏了。
  于晓笑道：“我们一直在这等你们呢。”
  这话是多么富有深意啊，段九马上就窜了过来。
  她皱了皱眉头：“怎么？你们喝酒去了吗？”
  段九醉得厉害：“哇哈哈，原来你们是在等我们喝酒吗？走走走，再去喝起，我请。”
  于晓道：“我们是在等你们，但不是去喝酒。”
  陆飞叹了口气：“我对社团的事没有兴趣。”
  于晓笑了：“我也知dào
  你有你的理由，不过今天我和雪雪来找你们不是来说这事的。”
  “哦？”
  林雪道：“是这样的，陆飞，你今天在神网和H的人比赛我们也看到了，我们都觉得你CS技术挺厉害的，我们Phoenix所有队员想请你给我们上一节课。”
  “哇——”段九的嘴巴张成了“O”型，“靠，原来你们也崇拜飞哥呀，我就知dào
  31王子那可不是吹的，那么我……”
  话说到一半他立即被雷鸣给揪开了：“靠一边去，别捣乱，小子又喝麻了。”
  “上课？上什么课？”陆飞这是明知故问。
  其实在MP5时代，就经常有那些好学的Cser邀请高手给自己的队伍讲解战术理念，无论男女都一样，这种事陆飞当然很清楚，也有所经lì
  ，而且也只有在那个特殊时代，Cser们才有这样的热情。
  林雪解释道：“就是想向你请教一些战术上的问题。”
  “是的。”于晓接道，“我们是真心希望你能来，也虚心向你请教，希望你不要拒绝。”
  于晓显得很诚恳，她每次很专注的说话时，眼睛有点对，而且总是一动不动看着你，显得很死板，但你却感觉得出她的诚意。
  陆飞沉思着。
  段九真喝高了，飞快的窜了过来：“我日啊，怎么不请我呢？我是天下无dí
  酒端……”那个“到”字还没说出来，人就“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雷鸣赶紧把他扶起，红着脸赔笑道：“不好意思，这小子喝多了，我先弄他进去。”说完，雷鸣把段九扛回801。
  看见段九大呼小叫的模样，林雪不禁笑了。
  于晓还是静静的把陆飞看着：“怎么样？明天周日，有空吗？”
  陆飞想了想，觉得于晓这人其实还算不错，于是答yīng
  道：“好吧，在哪儿？”
  “那太好了耶。”两个女孩子欢呼起来，“明天下午三点，在四号门外的静月茶楼，希望你能准时哦。”
  陆飞看着两个女孩子欢呼着，高兴的跑下楼去，忍不住苦笑道：“呵呵，看来毛哥那句话说得对啊。”
  “哪句？”雷鸣从寝室里走了出来。
  陆飞笑道：“中华儿女多奇志，下一句你该知dào
  是什么吧？”
  “当然知dào。”雷鸣想都不想就冲口而出，“中华儿女多奇志，不打手枪只爱M4。”
  走廊上“哗啦”一声，雷鸣惊呼开了：“飞哥你怎么了，你是不是也喝多了，怎么说晕就晕了呢，飞哥，飞哥，快醒醒，毛哥来了……”
  与此同时。
  在西大宿舍区的北一号楼。
  原野、王强、黄牛三人也回到了寝室。
  原野面无表情的推开寝室门，里面的日光灯还是亮着的。
  灯下有个男生坐在电脑面前正聚精会神的观看着什么，床边还有一个带着眼镜的胖胖男生正在倒开水准bèi
  洗脚。
  这里是H战队的寝室，他们全是以前同一所中学考来西大学生，也是彼此私交要好的朋友。
  不过原野三人走进来时，这两人连头都不抬一下，看Demo的继xù
  看，洗脚的继xù
  洗，仿佛什么事都与他俩无关。
  看了许久，楚剑才拊掌道：“眼镜，快过来。”
  李号正好把一双脚侵到热水里：“爽呀。”
  楚剑盯着屏幕道：“FF的防守问题就出在这里。”
  李号不理他，仍然享shòu
  着洗脚的快感。
  他对这个队长的性格太了解了，你就算不过去，他照样一个人在那里说得很来劲。
  李号懒洋洋道：“剑哥，你都看了一天Demo了，再研究不出来对策那就怪了。”
  楚剑的眼睛死盯着屏幕：“看到没有，这是标准的32A夹击阵型，这里有个常识问题，他们先是大路去探，小道后攻，而最正确的方法应该是小道去探、大道在后，我们的中路防守薄弱，结果他们的错误战术恰恰在中门形成了最强火力，难怪那场比赛中路失守了四次，看来这不能怪原野，毕竟对方有四个人冲出来……”
  他一个人在那里喃喃自语，好象有什么惊天大发xiàn
  似的，全然没有发xiàn
  原野就在背后。
  这人对CS的狂热，仿佛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
  原野铁青着脸，走上前：“剑哥，我回来了。”
  楚剑回过头：“来得好，快过来看看，我们和FF那场比赛问题就出在这里，我反复看过你的主视角，其实你当时已经做得很好了，连续三次做掉了两个，而且还是他们的主力枪……”
  他的话说到一半就被原野打断：“剑哥，艾琳从瑞典回来了。”
  “哦。”楚剑淡淡的应了一声，虽然他和艾琳曾经是好同窗，但他似乎对老同学并不关心，他只关心一样东西，那就是CS。
  原野面无表情道：“她也到西大来读书了。”
  “恩。”楚剑继xù
  看着电脑上的CS战斗场景。
  李号此刻洗完脚，端起水盆笑道：“呵呵，野仔，你等了几年不就是为的这个机会吗？乍个样嘛，白天是不是去和人家碰个头了嘛？”
  他话一说完就发觉气氛不太对劲，因为按常理来说，原野知dào
  这种消息此刻一定站在那里得yì
  洋洋的，但是现在原野脸上罩着一层寒霜，就连身后的王强和黄牛都一幅垂头丧气的样子。
  “你们……”李号扶了扶眼镜。
  原野继xù
  道：“艾琳她们Phoenix在学校里组织了一个叫花木兰的CS社团，我今天过去看了。”
  “哦，这个社团我也听说了。”楚剑点起一支香烟，继xù
  观看HVSFF的比赛Demo，原野说的事情一点也提不起他的兴趣。
  原野的声音越来越低：“我们在那里打了场比赛。”
  “你——们？”楚剑和李号这时终于回过头来把他看着。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H今天和谁约比赛了？”楚剑目光就像一把锐利的剑，直刺原野面门。
  “我……强子，还有阿牛。”原野的声音小得就像蚊子。
  楚剑脸色变了，吼道：“我说了多少次，没有经过我的同意，你们任何人都不准私下约比赛，一个战队连这点规矩都没有，那还能叫战队？”
  李号道：“奇怪了，你们三个人能和谁打比赛？难道你们3V5啊？”
  “不是3V5，是3V1。”黄牛小声的嘟哝着，“还被人家打了个鸭蛋出来。”
  “哐当”一声，水盆打翻在地。
  楚剑手上的香烟也掉了下来。
  “你们3V1，还被人家打了0：12？”楚剑一副宁死不相信的表情。
  原野紧锁着眉头看着地面，小声道：“是的。”
  李号又扶了扶眼镜：“这不可能吧，根据我科学而有效的数据调查，整个西大所有在明在野的14支战队中，没有哪一号人可以以一人之力对抗你们三人联手的。”
  原野还是面无表情：“但这是真的，而且就是今天中午的事。”
  楚剑和李号彻底愣住了。
  愣了半晌，楚剑忽然站起来，大笑道：“这太好了，打得好，打得好，让你们知dào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自己的队友被别人1V3打了个0：12的侮辱性战绩出来，当队长的居然不安慰，反而拍手叫好，他疯了么？
  楚剑当然没疯，他猛的按住原野肩膀：“你坐下来，把详细情形慢慢给我说，他叫什么名字？哪个系的？属于什么战队？ID叫什么？他喜欢使用什么武器？打法属于哪种流派？还有，你们有没有录Demo，我现在马上要看……”
  他一口气说了无数个问题出来，李号在一旁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唉，真拿他没办法，据我在CCS网站的考究，这是一种新病，名字叫CS综合症，队长中毒很深，恩，这种症状目前仍然无药可医，鄙人也正在研究其中的医治之道，强子、阿牛，你们过来，我们现在可以一起练练枪共同商讨其中解决之法……”
  黄牛和王强面面相觑，忍不住也跟着叹气：唉，两大怪啊，真是三句话不离本行，完全对CS着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