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的游戏--节五
“我管它叫零号。”卫子青走到沈浪的身边，抬起头仰望着眼前的巨型机甲。
“零号？”
“对，因为在星出城出现第一台机甲之前，它就已经存在了。”
“原来它才是第一台机甲。”
“你不觉得它少了点什么吗？”
“它确实有点奇怪。”沈浪第一眼看到这具机甲时，感觉除了威猛之外，确实觉得似乎还缺少了点什么。经卫子青这么一说，沈浪才明白过来到底是缺少了什么，这具机甲虽然体积巨大，但浑身上下连一件可以用来战斗的自动化武器都没有，它的两只手臂上空空如也，手臂部位安装有各种锲口，但唯独没有装备任何武器。
“它是赤手空拳的。”
“那它用什么去战斗？”
“这不奇怪，因为它不是用来战斗的。”
“这么大号的机甲不用来战斗那用来干什么，难道用来挖煤吗？”沈浪嗤笑道。
“你说得没错，它就是用来挖煤的。”卫子青万分肯定地点了点头。
沈浪惊得目瞪口呆。
“你知道我父亲的故事吗？”卫子青突然毫无征兆地提到了自己的父亲。
“星风城的创始人，大名鼎鼎的卫杰，他的传奇故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沈浪虽然只是星风城的新移民，但对于老卫杰的故事还是有所耳闻的。正是这个老卫杰一个偶然间的巨大发现，才使得这片曾经荒芜的土地成为了无数人的希望，这才有了今天的星风城。
“你觉得我的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个，我对你父亲的生平了解得并不多，但从人们的评价上来看，他应该是个正直勇敢意志坚强的人，品德高尚大公无私……”
“你没有说实话。”卫子青粗鲁地打断了沈浪的阿谀之辞。沈浪对这个所谓的创始人卫杰其实一无所知，而从星风城所流传的故事来看，这个卫杰除了暴发户还是暴发户，浑身上下实在找不出什么优点。
由不言衷的阿谀奉承被卫子青毫不客气地打断，沈浪有点尴尬。
“你心里一定在想，这个土财主卫杰只不过是运气比别人好了那么一点，换了任何一个人都能做得比他更好。没错，我的父亲脾气暴躁、目光短浅、固执己见、贪婪成性又好色，如果要我从他身上找出什么优点，实在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我甚至在奇怪，为什么会是他，而不是别的什么人发现了这里的秘密。”
卫子青顿了顿，继续道：“你知道吗，他原本不叫卫杰，他没有名字，只有一个绰号叫老杰克。”
卫子青说着用手指朝着零号机甲的肩膀部位一指。
沈浪顺着卫子青的手望上去，在机甲的一侧肩膀上刻着一个圈起来的大写字母R，像是某个标记。
难道这里又有什么特殊的含义？沈浪用疑惑的目光望向卫子青。
“你有没有觉得这像某个字。”卫子青道。
“难不成……像卫字？”
如果去掉这个圈，这个R字写得确实有那么一点像卫字。
“没错，我父亲不认识字母，他认为这是个卫字。”
“原来卫杰的名字就是这么来的。”沈浪恍然大悟。
“对，这个大名鼎鼎的卫杰，人们口中争相传颂的星风城的创始人，其实最初只是一个命运悲惨的菜人。”卫子青开始缓缓地讲述起了他父亲的故事。
“不光是人类会有青黄不接的季节，怪物们也会有，冬天大雪封山的时候，就是怪物们食物最缺乏的时候。为了度过严寒的冬季，怪物们会在食物充裕的季节大肆抓捕猎物，但是并不急着将猎物吃掉，而是将它们圈养起来，等到寒冬季节食物稀少的时候再宰杀，这些猎物中就包括人类，这就是菜人。老杰克原本一直在一个农庄里干活，但是这个农庄在一次怪物们的围剿行动中成了牺牲品，整个农庄的人不是被当场杀掉就是被抓了回去当作菜人圈养起来，杰克就是其中之一。怪物们用草料树皮之类的当作饲料圈养菜人，将菜人和其它动物一起圈养。一般的菜人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根本支持不了一个月，不是被活活饿死就是哪一天被拖出去当作食物宰杀。但杰克也不知走的哪门子运，跟他同期进来或是比他晚来的菜人都早早地就成为了怪物们的食物，而杰克竟然支持了下来，而且这一支持就是大半年。眼看着菜人们一批一批地被送进来，又一批一批地被送出去宰杀，终于有一天幸存的菜人们不堪忍受之下发生了暴动。虽然暴动毫无悬念地被残酷镇压了，但杰克却趁乱逃了出来。杰克拖着极度虚弱的身体在饥渴交加之下逃亡了几天几夜，在就快倒毙之前他跑到了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
“老杰克虽然从怪物手中逃了出来，九死一生后跑到了这里，但那时候这里一无所有，连块树皮都找不到，甚至比在怪物老巢中当菜人还不如。在干渴和饥饿面前，他只能等死。”
“当时老杰克已经渴得昏死过去，本以为生命就此终结，但是他却在一阵扑鼻的香味中醒了过来。他看到自己的身边放着一大壶香浓的牛奶，还有香气扑鼻的面包。老杰克以为自己已经到了天堂，但如果死了以后还能吃到如此美味，似乎死去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老杰克狼吞虎咽地将面前的精美食物全部消灭了个干净，香滑的牛奶，柔软的面包，这是他这辈子吃到过的最美味的东西。等到他心满意足地把所有的东西都吃光后，这才发现除了牛奶和面包之外，他的身边还多出了一样东西，就是这具山一般巨大的机甲。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并没有死。”
“在机甲的脚下还放置着一本图册，图册中详细标出了埋藏在这片土地之下的巨大宝库的位置。正是在这本小册子的指引下，老杰克才开动机甲将宝库挖掘了出来，这之后才有了腥风堡，渐渐地有了这里的一切，自此老杰克就将自己的名字改成了卫杰。”
卫子青一口气把故事说完，走上前去轻轻地抚摸着零号机甲冰冷的外壳。卫子青的手掌只能够到机甲的脚踝。
听完卫子青讲述的故事，沈浪开始更加确信，在这里的人们认知之外一定还存在着一股左右这个世界的力量，这股力量设计好了这里的所有一切。它给这里的所有人设计了一套游戏规则，让人们不知疲倦地战斗，给胜利者一定的物质奖励，失败者则被无情淘汰。地下宝库的发现，凭空出现的机甲，以及这之后出现的各种新式装备、动力装甲、飞行装置，都是人为定制好的游戏奖品。
这座希望之城中看似万分美好的新生活，其实只是某种力量控制着的一场游戏而已。每时每刻都有一双眼睛注视着这里的人们，这双眼睛看着他们生老病死，战斗杀戳，面带笑意地看着不幸的人们躯体被怪物撕碎，然后给幸运的人扔下一点奖赏。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是无足轻重的棋子，随时随地都可能被抛弃，一股凉意从沈浪脚底直窜达脑门。
到底是谁设计了这一切？又是谁在背后操控着这股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