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 祭礼
公开亭恩罪忏落幕,但风寒水此刻的表现却在明明白白的告诉众人,事情尚没有完结。
蓝思贤答应风寒水的请求,却也提出了一个疑问,身旁的紫荆衣哈哈笑道:“那边的小子聪明绝顶,怎会没有准备,他是一早打定主意要在这里行事,才故意将什么恩罪忏设在这里的,实乃一箭双雕之计啊。”
蓝思贤闻言,深深的看了一眼远处正闭目疗伤的风萧萧,说道:“既然如此,我亦是万分期待的。”随即又对紫荆衣和凌建文拱手说道:“晚辈修行尚浅,便先行前往准备了。”
蓝思贤化作虹光往东方群山去了。白忘世亦是笑道:“义父,浩淼前辈,我也去了。”说完往西方群山而去。
“去吧,今日之事若是成了,对你们同样好处不小的。”紫荆衣微笑,与凌建文对视了一眼,又将目光投向风寒水。
风寒水回到武林众人身旁,唤了一声司徒小露,司徒小露明显早有准备的样子,应了一声,立于山谷中央,挥手间,一大堆杂七杂八的东西出现在身前。
风寒水捏动印决,包括风萧萧和秋代双在内,一众人等全都被摄入了金丹密境之内,她身怀金丹密境的事情,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了。
幽冥眨了眨眼睛,颇是疑惑的看着风寒水。
风寒水自己走到司徒小露身旁,两人就此捣鼓起那一堆物什来。
“香案,他们这是准备祭礼了,很是认真啊”群山上立马议论开了,数万人即将见证武林开宗,说不定这是在见证一个不朽传承的诞生呢,心中都不由得兴奋莫名。
以武林众人的行事作风,干脆果断,恩怨分明,不畏强权,扶助弱小,甚得江湖散修赞赏的。
山谷之中,司徒小露与风寒水两个绝色少女正在一丝不苟的忙碌,那专注的美丽容颜令人心中生出尊敬。
设香案于中,置香炉、香合于其上,于香案前及每位前地上设茅沙,设酒架于东,设桌子于其东,设酒注一,酹酒盏一,盘一,受胙盘一,匕一,巾一,茶合、茶筅、茶盏、托盘、碟、醋瓶于其上。设火炉、热水瓶、香匙、火箸于西,另置桌子于其西,设祝版于其上。设盥盆、帨巾各二于其下之东,其西设台架,再设陈馔大床于其东。
至此,两个少女身前还有堆积着不少东西,却已停下动作,忽见秋代双和风萧萧等人已经从金丹密境之内出来,除却秋代双之外,所有人都明显经过了一番洗刷,换了衣服,脸上的疲惫消失不见,精神焕发。
秋代双依然是那一身米兰花色的白袍,水仙朵朵,飘逸出尘,风萧萧重新换过一袭青衣,脸带微笑,浑身散发着一股朴素儒雅之气,龚肃奇身穿丹服,脸色倒是平静。
一众武林子弟都换了全新的武林制服,头巾飘扬,衣发猎猎,说不出的英姿煞爽。
下一刻,风寒水和司徒小露也进入了金丹密境,片刻之后便出来了,一身尘气尽去,如空谷精灵。
武林众人都得到了授意,各自上前动手准备。
每位果品六,菜及脯醢各三品,肉鱼、馒头、糕各一盘,饭各一碗,肝各一串,肉各两串。
蔬菜、脯醢相间,然后盏盘、醋碟于北,盏西碟东,匙箸居中。设玄酒及酒各一瓶于架上,取井花水充于酒之西。在炉中烧炭,瓶中灌满水。炊馔,领极热,以盒盛出,放东边大床上。
在这个过程之中,众人脸上的激动之色渐渐退去,归于平静,精气神都彻底内敛,心如古井无波。
这也是风寒水留下这些功夫的原因所在,祭礼仪式看似繁琐,令人不耐,事实却恰恰相反,心中有所向往而又真正专注于这些细节之中,会使人内心平静,念头通达,更便于祭礼之时感应天地意志。
一切准备就绪,秋代双轻轻挥手,一张方圆几十长的玄素丝布匹铺于地面,惊得群山上的众人跳崖的心都有了,极品败家子啊
武林众人都在玄素丝布匹上盘膝坐定,风寒水环目四顾,目光停留在古老石亭内的老头子身上,老头子悻悻然摆手,只是苦笑不语。风寒水又将目光投向许钟豪等人,许钟豪沉吟半响,说道:“我们与武林同义,世代互望。”
风寒水朝许钟豪深深行了一礼,说道:“武林永记。”
风寒水当前坐下,肩上立着玄蒙鸟,与秋代双并排于前,风萧萧坐于两人左则偏下的位置,幽冥安静的趴在他身旁。后方是包括龚肃奇在内的一众武林子弟,几只异兽都非常安分的呆在主人身旁。
风萧萧静气凝神,忽然念起儒家经文来,声音舒缓平和,字字入耳,武林众人体会着其中的意蕴,灵台通明,精神意识仿佛水晶一样晶莹剔透。
“说不定真的能成。”紫荆衣微微动容。这一下更加令人好奇,瞧武林众人这认真模样,似乎不仅仅是走仪式那么简单,大有深意啊。
“我想起来了。”群山上忽然有人惊呼,吸引了身周众人的注意力,那是一个身穿儒服的中年男子,只见他一脸向往的说道:“传说这公开亭群山之内积聚了浓郁无比的儒门圣气,古时圣城在这里审判罪孽深重而又有大贡献于世的人,或者会有大儒以自身浩然天罡为引,激发这里的无量圣气,最终会将罪人一身冤孽洗涤干净,还他清净无垢之魂归于天地。”
此言引起不小的骚动,儒门圣城隐世数万年以来,公开亭沦为沉寂之地,这样的事迹只有一些古老传承的典籍中有所记载,大多世人都毫无认知。
“这岂不是矛盾了,就像西土佛门一样,净化了罪人一身污秽,却一掌将那人拍死了,这又有何意义?”有人很是疑惑。
“自然是有意义的,譬如那人晚年犯下重罪,屠戮了万千家庭,不但自身冤孽纠缠,那万千家庭的亲朋好友同样蒙上了仇恨的思想,,罪人即便亲近余生全力弥补亦不能消除百分之一的仇恨,还不如接受审判身死,还天地一个公理,亦是还万民一个希望,这世间,还是有人主持公理的。善恶有报。”有人提出了自己的见解。
“不对不对……”有人不同意,几乎要引发一场关于公理教义的辩论来。
风萧萧诵经一刻钟之后,紫荆衣与凌建文对视一样,两者同时踏步瞬移去了。
如此又过去半刻钟,公开亭群山之中忽现惊人变化,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各自有一道浩然天罡直冲云霄,圣气弥漫。
东方属蓝思贤,浩然天罡之中夹带着一股凌厉剑意,覆生斩罪,西方属白忘世,中正平庸,透露出几分佛门的大慈大悲,渡生斩业。
与这两股气息相比,南北两个方位的浩然天罡要浓烈十倍以上,仿佛要凝成两道铁柱来,无量圣气荡漾,众人都觉灵台透彻通明,身心舒泰。
武林众人却是对这些不闻不问,身心都已慢慢晋升到一种随自然而动的境界之中。
“嗯?果然差了关键一人。”无极天皇话声刚落,天地间再起变化,就在众人后方的山巅之上,一道银亮豪光冲霄而起,豪光宏大而不耀目,月光般柔和。
众人飞身高空,遥遥望去,但见一个驼着背的苍老之人正在山巅石亭之内打扫,那一道豪光正是出自那古老的石亭。
“守护公开亭的老人”所有人都心中惊讶,这是一个隐世的老前辈,数百年前就已经是大乘传奇的境界,数百年来也只有寥寥几个来朝圣之人在这见过他打扫石亭的身影,但也只是短短片刻而已。
谁也想不到,这样的一个绝代高人竟然会为这一群年轻人出手,他与风萧萧等人之间是什么关系?
没有人会相信这是一个老人的感怀之举,上千年没有理会过红尘俗事的一代高人岂是那么轻易出手的?
想到有这样一尊大神在暗中撑腰,什么寻仇之人,那是来多少都不够看的啊
山巅圣光或者没有紫荆衣和凌建文所激发的天罡那样刚正浩大,但却有一股海纳百川的虚怀之意,圈圈涟漪在云海间荡漾出去,片刻之后便接壤了四方天罡,高空上呈现一个巨大的圣光十字。
山巅古老石亭的老人颤颤巍巍的握着扫帚一下一下的扫着地面的灰尘,头发稀疏得跟手中的参差扫帚并无二致,双眼浑浊,脸上沟壑纵横,皮肤跟老树皮一样。身材瘦小,还驼着背。
若非是此情此景,所有人都会觉得这只是一个垂死老朽而已。此刻看向老人的目光,却是万分尊敬。
巨大的圣光十字呈现,无量圣气散发开来,公开亭群山都是一阵阵轻微颤抖,像是一头沉睡已久的圣兽在渐渐苏醒,抖了抖身上厚厚的灰尘。
群山上的一切都在欢欣鼓舞,生气勃发,每一个古老石亭都笼罩上一层朦胧光晕,沉寂了数万年岁月的公开亭仿佛迎来新生,一股不朽生机正欲喷薄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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