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一尊凶神
古剑铁衣映清辉,
百劫阎浮一念微。
许向长空倾碧血,
由他业火寸身摧。
墓中乃是我毕生挚爱——万世屠苏。我是他的妻子,寒夜纹蝶,现今是何年月,神话都损落多少年了?若有百万年,便是屠苏出世之时。
我们都是同一个山中小镇的人族,自小青梅竹马,少年时便相许白头,情深义重。不料,天降横祸,一个绝代妖神前来收集人族的魂魄血肉,镇上数千人全都死于非命,唯有寥寥几个外出之人活了下来,我与屠苏都侥幸逃过这一劫。
但我们的亲人朋友尽皆死绝,连魂魄都要被练成法宝,永世镇于炼狱不得超生。屠苏与我悲愤不已,自此下山求学,誓要报此大仇。
屠苏武体过人,天资聪颖,即便是很低劣的武学,到了他手里都能化腐朽为神奇,焕然一新,我们行路无数,历险无数。武学小成之时结识了玄虚子,梅香居士和劫无形。
我们意气相投义结金兰,一起交流武学心得,屠苏的高超天资让人震惊,不久便超越了各有传承的几人,成为我们之中的第一武道高手,那时,我们是大乘境界。
六人结伴江湖,行侠仗义,好几次都救万民于水火,但也因此引起了当初妖神的注意,妖神杀来,我们亿万里逃亡,我最是不济,终于被擒。
屠苏为了救我,历经生死踏上不周山,恳求太子长琴相助,但那时的他仅仅是大乘境的小人物而已,根本就没有引起太子长琴的注意,却发生了意外。
他自不周山出来之时,背负一柄绝世凶剑,戾气骇人,我们后来才知道,那是天地初生时宇宙之间的阴戾之气凝成的旷世凶剑,被太子长琴镇压于不周山,不知何故被屠苏所得,而且,人剑之间,命魂相连,已经不分彼此了。
得凶剑相助,屠苏一举诛杀妖神,但自身也受凶剑侵蚀,日间尚且无碍,一旦阴月当空,他就会凶性大发,化作炼狱魔神,但自身意志却是不断挣扎,痛苦难当,终于有一天,他再也控制不了自己,化作魔神而去。
自此,天地间多了一个恐怖魔神,手执慧蚀凶剑,嗜血狂暴,行走于茫茫大海之下,所过之处,万里飘红。
我们想方设法,寻求神话人物帮忙,找寻太子长琴。但始终不见长琴踪迹,有几个神话人物愿意出手相助,竟然被斩杀于大海之上。
那一片海域,成了生命的禁区。十年后,一个月夜,屠苏忽然回来了,与我们把酒畅谈,是真的,屠苏回来了,他告诉我们,他的神魂被凶剑戾气所囚,十年才得一次觉醒。他这次回来,是要见我们最后一面,他要将自己放逐到归墟,无思无感,连时间都不存在的归墟。
我们纵有万般不舍也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就在这时,北海忽然传来凶兽穷奇肆虐的消息,怨灵死气冲霄,天空都下起了血雨。
屠苏携凶剑而去,与穷奇大战,被穷奇转换时间的神通误导了时辰,过了清醒之时,再次化作魔神。
魔神屠苏与穷奇在北海大战,崩天裂地,星辰破碎整个元初大陆都能感受到那骇人的凶戾之气,万千生灵跪求上苍庇护。
终于惊动了太子长琴,长琴从天外归来,将重伤的一人一兽都打散了形体,穷奇镇于北海,将慧蚀与屠苏重新封印回不周山。
这一封印,就过去了数万年,我与几位好友都成为了神话,共同拜访太子长琴,询问有没有什么办法令屠苏复原,长琴却只是叹气,后来告诉我们天地将变,屠苏这样未必不是好事,可以避过一劫。
屠苏的灵魂已经成为慧蚀剑的剑灵,但依然停留在生前的境界高度,半步神话,又有慧蚀凶剑为凭依,说不定可以避过大劫,若能洗尽凶戾,在万世之后再现,极有可能会成为超越太子长琴的人物。这是太子长琴说的。
我们自然大喜过望,细心谋划,发现尚缺一项关键,就是始终找不到可以磨灭慧蚀剑凶戾的的办法,正欲再求教于太子长琴,不料,长琴竟宣告天地,踏上了逆天之路,自不周山登天而去。
我们苦思数千年不得要领,后来劫无形偶遇号称后起第一人的崇恩,得崇恩点醒我们才豁然开朗。
崇恩的办法很简单,既然无法磨灭先于天地而生成的本源凶戾之气,那就令屠苏强大,不断强大,直至屠苏能反过来控制这凶戾之气。这是本源的比拼,是意志的磨练。
我们四人联手排下通天之阵,自不周山取出凶剑,置于阵法之内。如此又过数千年,天地规则终于降临,我自知不可留存于世,在墓穴之内化尽本源,屠苏十年一次觉醒,可以吸收我的本源雄厚自己,说不定真的可以历万世而重生。
我将这一切过往全盘托出,字字肺腑,就是要你审度接下来的行动。鼎的内壁有一手灭级印决,可以解开墓穴封印,墓穴之内有一些我当年的物什和修炼功法,你尽可以拿去,墓穴中心就是慧蚀剑,剑上还有太子长琴的封印,我也留下了破解之法,要不要解开,取决于你。
若是神话损落不足百万年,奉劝莫要动此封印。离开绝阵之后,鼎上形迹会自行隐匿,静待下一个有缘人。寒夜纹蝶留字。
风萧萧整个人成大字型躺在地上,慢慢消化这长长的一段故事,终于也明白了诗谜的涵义了。
十裁千愁消一笔,年舛人和伤落夕。一雁归里飞十田,觉寤蝶生忽梦里。
十年一觉,风萧萧轻语念着诗句,心内惆怅不已,好一个悲凉的故事,好一个悲凉的人。
现今,这个人的命运似乎掌握在自己手里,说不定,天下苍生的命运也掌握在自己手里了。若是将万世屠苏放出,但他本身尚不足以控制慧蚀剑,在这个没有神话的时代,这是会灭世的。
但百万年已过,若是计划顺利,这真是一个万古奇才啊,上古第一人太子长琴都盛赞的人物。
“不周山,太子长琴,崇恩圣帝……”风萧萧喃喃自语,心生无穷向往,真的好想回到上古时代好好见识一番。
风萧萧盘坐于墓碑之前,神思渺渺,最后微微一叹,自语道:“罢了,先入墓一观。”
风萧萧开始参悟鼎壁之内的印决,印决似乎出自佛门,名为“天鼓雷音如来印”。
天鼓雷音如来又称为鼓音如来,是佛门之中胎藏五佛之一,位胎藏界曼荼罗中台八叶院之北方。在《大日经》中有说,天鼓雷音如来安住寂定之相,彰显广大涅槃的功德,因此称为不动。又因涅槃无相,就像天鼓一样,虽然没有形相,却能演说如来法音,成办一切事业,所以名为鼓音如来。
天鼓雷音如来印修行至高深之时能身化鼓音如来,无形无相,但有天地法音响彻诸天世界,强大无比。
足足三天三夜,风萧萧盘坐不动,脸现如来慈悲相,到得第四天时,如来相消失,无悲无喜,仿佛涅槃了一样。直到第五天,风萧萧动了,十指缓慢捏动,身周出现莲花状的空间波纹,天鼓雷音隆隆而响。
法音响起,万鬼齐哭,柳条乱舞,芭蕉叶翻滚,整片空间之内阴气大盛,“呜呜”鬼唱令人发寒。
随着雷音震动,身前小石墓也发生了变化,慢慢自中间裂开,寒月清辉之下,裂缝之内透出丝丝黑气,莫可名状,飘散于天地之间。
最后一组手印捏完,风萧萧慢慢睁开双眼,数十大山之间已经恢复了平静,小石墓自中间打开了一条通道,有阶梯往下延伸。
风萧萧起身,长长吸了一口气,缓缓走向墓穴,顺着阶梯往下,风萧萧脸现疑惑,墓穴倒是一派清圣气象,与外面阴风习习的情景大相径庭。
阶梯不长,风萧萧片刻便已经走完,下方是一个数十丈方圆的密室,尽头处摆着一口紫金棺材,棺材旁边一柄华丽的紫金神剑驻地。
密室之内的清圣光芒正是紫金神剑所散发,神剑之上除去双刃,几乎通体都镶满了宝石,璀璨夺目,以风萧萧的见识,一眼就认出了这些宝石的品种,作用,神识覆盖过去,愣是没发现有哪一颗宝石是具备观赏之外的实际意义的。
明显是一柄神剑,却镶了一大堆只有好看这一作用的宝石,多为紫色,其它颜色的宝石都只是点缀,清辉弥漫,至少也是三阶的神剑。
“这该不会是寒夜纹蝶前辈的佩剑吧,很有秋少的风格啊。”风萧萧咋舌,但下一刻,他就否认了这个想法,因为这墓穴之内,除了那一口紫金棺材和这一柄神剑便别无他物了。
“靠——”风萧萧暗骂:“被人光顾过了。”风萧萧只能想到这样一个可能,看着前方的神剑,满脸戒备之色。
神识扫视半透明的紫金棺材,但见其中一口暗红的朴素之剑静静的躺着,看不出什么异样来,但风萧萧肯定,这就是凶剑慧蚀。
“这紫金神剑是前面的混蛋留下来的,所欲何为?”风萧萧不敢大意,慢慢接近,正当脚步移动到神剑三丈之外时,神剑忽然光华大盛,风萧萧神识刺痛,迅速收了回来,眼睛也不自觉的闭上。
感觉光芒渐弱,风萧萧缓缓睁开眼来,神色大变,转身便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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