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迷雾
而天观皇朝的南方边境却是紧挨着横贯在东元、南元之间的无尽丘陵。
风萧萧二人一路向南,渐渐见到了不少山峰,大多只有数百丈高,山上风景自又不同,时遇瀑布轰隆倾泻,山清水秀,时遇云雾缭绕,披霞带彩,时遇空谷幽灵,只闻山风呼啸……
二人的旅途自然更加精彩,只是这一次上路也发现南下的人迹实在不少,仅仅过去五六天的时间,便先后遇见了五拨人马,均都匆匆而去,着实令二人吃惊不小。
每逢夜间,二人依然是找个隐蔽的山洞休息,风萧萧便时常把那黑不溜秋的无名小鼎拿出来捣鼓一点药膏。不是风萧萧不想炼丹,着实是无从下手。
元初大陆上,丹方比阵法典籍要珍贵得多,,特别是精进修为的丹方,几乎都是不传之秘。风萧萧也只是在皇家书库第三层之中看到几张普通的疗伤药方而已。
当然,风家既有密境的存在,皇家书库就不会是风家真正的底蕴所在。
风萧萧现在的行为在丹道一途上,距离入门都是天差地远,倒是更像一个郎中,就是把药材扔进药鼎里,然后以紫火石煅烧,把药材烧成黏糊状的液体。
多番尝试下来,还真是制得了一种名为“凝血膏”的外伤药膏,风萧萧曾划破手臂,涂上药膏,只觉一阵清凉过后伤口处便已结疤,轻轻一抖手臂,伤疤脱落,手臂上只余一道浅痕。也颇为满意了,毕竟“凝血膏”在坊市中的卖价也不算便宜的。
“这都什么鬼天气,两三天没见过太阳了,还一直这么大雾,讨厌”
风萧萧二人此刻正在一棵大树下烤獐肉,二人在周围撒了点驱兽粉,也不怕能引来猛兽的。风寒水却是在一旁百无聊赖的发牢骚。
风萧萧慢慢转动手中的木支,说道:“看这情况,很有可能是雾季来了,天观皇朝地理环境颇为特殊,春夏交替之时极易形成维持十数天的大雾天气,称为雾季,雾季提前或延后的情况也时有发生,接下来,大雾会更加浓厚的。”风萧萧也是神色凝重。
“什么雾季,下雨也比这破天气强多了。”风寒水显然很是不满,小手托着腮帮子一个劲瘪嘴。
就在这时,忽闻远处响起脚步声,二人都颇为诧异,抬头望去,正见薄雾之中走出六七个少年,均着锦色衣袍,胸口处绣着一个龙飞凤舞的“万”字,执刀拿剑,正谈笑风生而来。
这显然是天观五大势力之一的“万归宗”的宗门弟子,风萧萧轻拍了拍风寒水玉背,示意她莫要轻举妄动。
“呦,有个老头在烤肉,味道不差。”其中一人眼睛一亮,快步上前,颐高气使的对风萧萧说:“老头,把烤肉拿来。”
风萧萧略一犹豫便把烤肉递了过去,却忽感左腰一阵剧痛,却是被风寒水狠狠的扭了一记,心中苦笑。
少年拿着香喷喷的烤肉快步走到一个剑眉星目颇有威严气度的男子跟前,献媚似地说道:“河乾师兄,我们也赶路大半天了,就先休息一会,吃点东西吧,这是新鲜的野味。”
河乾却是眉头一邹,长长的“嗯”了一声,少年会意,笑嘻嘻的拿出匕首割了一小块烤肉下来,走到风萧萧跟前直接便扔了过去,说道:“把这块吃了。”
风萧萧一副大喜过望的样子,又扯下一大半递给风寒水,自己便三两口把手中的烤肉吃完了。河乾之名,他在南卫城时也是略有耳闻的,可算是万归宗的天才弟子了,据说年仅二十六便有冲脉三重的战力。
万归宗的几人便席地而坐把烤肉分了,有说有笑,却是明显以那河乾为中心的样子。直接无视了风萧萧二人。
“这一次原剑子大师召开择剑大会,真是风云际会啊,想必会有一番龙争虎斗,河乾师兄终于可以一展雄风了。”
“是啊,原剑子大师可是说明了,参与之人必须是年龄不大于三十岁的年轻俊杰,同辈之中,却是少有人能与河乾师兄一战的。”
河乾却是不置可否的说:“几位师弟这话却是有点过了,虽然我也不会妄自菲薄,但此次盛会,我也还是有几名大敌的。”
“是谁能令河乾师兄如此高看?”
“近日传闻宁玛派的一个女弟子得到了鹰神的武学传承,虽然传闻之事常有夸大其词,但我也不得不防,战宗的战无双也是同辈中的佼佼者,明樱师弟也是天资不凡,我虽未与他正式交手,但他也是很受宗内长老重视的,皇族之中更是卧虎藏龙,高深莫测。据说天观皇朝之外的诸多势力也同样有杰出弟子前来,确实是一个可以成名立万的大好盛会。”河乾娓娓道来,意气风发。
“鹰神传承之事多半是假的,天观之内,历来只有皇族掌握有传奇人物的武学传承,皇族也是凭此掌握大势,要是宁玛派真的得到了鹰神传承,各大宗门之间都只怕要大战了。”
“确实如此,倒是那战无双,十数日前东边确实有人看见他往残剑峰的方向独自上路了,明樱师弟也在一个月前出关,想必也是要去残剑峰的。”
众说纷纭之间,已是把手中的烤肉消灭干净了。
原来河乾这一年多来在万归宗南卫城堂口之内担任职务,颇受重用。但择剑大会之事传出,各大势力纷纷闻风而动,精英弟子尽出,他也是受命前往争取机缘的。
这几人又聊了一些南卫城之中的有趣经历便继续起行了,始终当风萧萧二人透明一般。
“哼,抢我烤肉,我记着你们了。”风寒水恶狠狠的握了握拳头。
“弱肉强食,这世间便是如此,想要不被人欺负,我们就得尽一切所能强大起来。”风萧萧肃然道:“走吧,得在真正的大雾降临之前找到个安全的落脚点才是。”
第二天,雾气果然变得更加浓厚起来,风萧萧功聚双眼也只能看清丈之内的事物罢了。
二人小心翼翼的前进了十余里,忽见里许外雾气翻涌,极不寻常。再往前十数丈,又闻前方有打斗声传来,不敢莽撞,极为谨慎的一小步一小步靠近过去,掩在一棵大树后面。
却见昨天那七个万归宗的弟子正围着一条浴缸般粗大的矛头剑蛇搏杀。
矛头剑蛇,其头如矛,其尾如剑,行动迅疾,力大无穷,身上的鳞片坚韧滑溜,宝器难伤,属四阶猛兽,成年体有接近人类冲脉巅峰的战力。
观这一条矛头剑蛇,比普通的成年体还要粗大,身上的鳞片乌黑发亮,刀剑击打在上面,只能划出一点点火花来。七个万归宗的弟子明显不敌。
但七人却是神色兴奋得近乎疯癫,河乾手中一柄通体血红的宝刀似乎品阶不低,刀法凌厉,红芒吞吐之间接下了矛头剑蛇的大部分攻击,虽然节节败退,但尚哈哈大笑的说道:
“天助我也,真是天助我也,想不到神物有灵,生而自晦的说法竟是真的,这一株蓝莲王想必已在水潭底部生长三千余年,已到成熟之时,终忍不住在这雾季浮上水面鲸吸天地元气以成王,企图借大雾掩护自身豪光,不想却是被我撞上,真是天降大运于我,哈哈哈……”
风萧萧闻言,心中波澜起伏,蓝莲,又名无根水莲,长于深潭之中,是开窍丹的主药之一,顾名思义,开窍丹的效果便是能令冲脉巅峰的人一朝开窍的。
开窍境可是武道一途上的重大分水岭,十个冲脉巅峰的人也不见得能有一人突破,可见开窍丹之价值。
而蓝莲王的价值却又比一株普通蓝莲高出千万倍,种种传闻,神乎其神,甚至有说法称蓝莲成王之后已通灵性,会散去一身灵气重新潜入水底,此为转生,若是自行生长,通常需三千年一转,三转之后便拥有幻化的能力,六转通天彻地,九转之后堪比远古神兽,强大无匹。
但这些都是传闻罢了,无人能证实。曾有大势力尝试培育蓝莲王,却发现蓝莲必须靠自己缓慢吸收元气成长,一旦灌输元气,反而会令蓝莲枯死的。况且,超过千年药龄的蓝莲竟是十不存一,更少有大势力能延续数千年不衰,培育之法,终被放弃。
也有人获得过蓝莲王,企图培育至其二转甚至三转,但数年之后,均都发现蓝莲王一夜枯死,无不捶胸顿足。
风萧萧极尽目力,果然见得矛头剑蛇身后有一个方圆数丈大小的水潭,水潭中心一株天蓝色的莲花,蓝色豪光四射,却淹没于雾气之中,花杠之上两片莲叶青翠欲滴,花开三层,每层九瓣,此刻花瓣一张一缩之间,上方的雾气大范围的翻滚奔涌,煞是壮观。
“该死,该死,潭底竟有这一头畜生,凭你一头畜生也想吞食蓝莲王么,我只要吞了它,马上便能突破至开窍境,同辈之中,谁与争锋,哈哈…….”河乾面色潮红,双眼都似要滴血一般。
“艺超,我们拖住这头畜生,你绕到后面去潜入潭底,一旦蓝莲王停止吸收天地元气便马上将它取来,切不可打断它,不然只怕功效大减的。”河乾狂吼道。猛然发力,宝刀之上红芒再增,劈斩之时,竟发出布帛撕裂之声,显然是动用战技了,果然纠缠住矛头剑蛇。与其余人等配合之下,刀剑纵横,倒是令其进退不得的样子。
艺超自然乘机脱离战局,退后十数步,隐入了丛林之中。
风萧萧眼睛微谜,一转脸,正见风寒水同样神色兴奋的狂点头,脸蛋红扑扑的。
风萧萧也向着后方绕了过去。
且说那艺超,正一边关注着潭边的搏斗一边小心翼翼的挪动身子,忽闻轻微的破空之声传来,尚未回过神来便觉背脊生凉,大惊失色,双脚一蹬左侧树根,身子猛然向右激射,一支利箭堪堪擦破左臂衣袍而过,身影刚定,正要张口叫唤,又觉后颈传来剧痛,已是昏死了过去。
却是风萧萧早已窥伺在侧,风萧萧朝风寒水的方向竖了竖大拇指,然后把艺超的外袍剥了下来自己套上,又拿出绳子将其绑死,随手捡了块拳头大的石头塞住嘴巴。便提着稍显宽松的袍子向一侧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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