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只是开始

  果然次日上午,宋府传出消息宋浩的急症突然痊愈了,只是因为身体还是过于疲惫而需yào
  静养。
  静养么?静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眼里挂着浅浅的笑,吩咐道:“海棠,去准bèi
  一下,备上一些上好的补品。咱们要去宋府走一遭。”
  “是!王妃,昨儿下了大雪,只怕今天的路不太好走。您看?”
  “无妨,左右也是坐马车,又不会真的走路过去。再说了,听说那宋夫人正想着为自己的长子相看媳妇呢。今日付夫人、欧阳少夫人还有其它的一些夫人定也会借上门探望之名,见一见那宋长公子呢。咱们若是不去,岂不是会白白地错过一场好戏?”
  “是!奴婢马上去安排。”
  海棠下去安排马车,司画过来小声道:“禀王妃,刚才初一带消息过来,说是已经得手了。稍后,陪您一起去趟宋府,正好将那印章再换回来。”
  静依点了点头,“宋夫人共有一子〖@
  Mn
  e
  t一女,其它的全是庶出?”
  “是!宋大人共有四房妾室,还有几房通房丫头。每房妾室都育有子女。”
  “这个宋夫人还真是有趣呢。明明不喜欢庶出的,为何还会有那么多妾室生养了孩子呢?”
  “回王妃的话,宋大人的庶女不少,庶子,养成的,至今也才一个!”
  静依这才点了点头,“难怪!我说那宋夫人怎么会如此的好心?记得听她说过,共有二子四女,可是亲生的也不过是一子一女!原来如此!庶女到是可以好好利用,也好拿捏!庶子就不同了。至少这样,还能显出她做为正室大度来。”
  “王妃,听说那宋夫人有意将她的两位庶女送于王爷做妾呢!”司画有些犹豫道。
  静依闻言转头看向司画,“这是何时得知的消息?”
  司画犹豫了一下道:“初入封城时,便得到消息了。可是王爷怕您知dào
  了不高兴,所以没让告sù
  您。”
  “那你刚才为何又提及了?”
  司画有些心虚道:“王妃,您今日要去宋府,属下担心那宋夫人会想什么法子,将那二人强塞给王爷,而您没有准bèi
  ,一时再不好推托,所以才说出来的。而且,似乎最近那宋浩夫妇改了主意,有意想向平王示好,条件就是想着让平王纳他们的嫡长女为侧妃了。”
  静依抿唇一笑,“是元熙让你告sù
  我的吧?”
  司画的脸一僵,弱弱地点了点头。
  “我知dào
  了。去准bèi
  一下吧。待会儿王爷处理完了政务,咱们就一起去!”
  “是!”司画应声退下。
  静依则是稍稍整理了一下,到了院子里,看着院内上下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静依的心情是格外的舒畅!冬天了呢,当严冬过去,迎来的便是暖春了吧!
  又过了半个多时辰,元熙终于处理完了那些政务,便携静依一起去了宋府。
  到了府门口,竟然是付夫人、付无双等不少夫人也来了,都迎了出来!最让人意wài
  的是,宋浩竟然是裹的严严实实地也迎了出来!元熙紧忙上前扶起道:“宋将军大病初愈,怎还亲迎了出来?快快请起!还不快扶了你们老爷进去!小心再受了凉!”
  宋浩忙道:“多谢王爷体恤,只是这规矩是不能变的。”
  说完,还轻咳了两声,元熙忙命人上前扶了,一行人一起进了中门。
  元熙被引到了外院,宋浩的院子。而静依则是被宋夫人请到了后院儿的花厅稍坐。
  静依刚刚坐定,便见进来几位小姐打扮的姑娘一一过来给她行礼。静依暗道,这么快就来了?她心中虽是不屑,可是面上却是故作不解道:“不知这几位可是府上的千金?”
  宋夫人谦笑道:“王妃太客气了!不过就是几个不成器的丫头,让您见笑了。”
  静依淡笑道:“瞧瞧这宋夫人果真是好福气,这姑娘们是一个比一个的俊俏。想来宋夫人年轻时定也是位大美人儿吧?”
  宋夫人面上一滞!什么叫年轻时是位大美人儿?这是指自己老了,不中用了?还有,这平王妃是真不知dào
  ,还是装不知dào
  ,自己只得一个女儿,哪能生这么多?
  “瞧王妃说的,这几个丫头哪里及得上王妃您的万分之一?这最前头的这个,是臣妾的嫡女,后面这几个都是臣妾的庶女,平日里,也都是在府中学一些针钱女红什么的,哪里比得上王妃你的才名远播?”
  静依笑笑,用手指了一个身穿淡紫色小袄的约莫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小姑娘道:“这位小姐不知排行第几?”
  宋夫人一瞧,眼角带了浓浓的笑意,“小桃,还不过来回王妃的话?”
  宋小桃颤颤微微地上前,福了身道:“回王妃的话,臣女今年十五,在姐妹们中排行第三。”
  静依冲她招招手道:“来,到本王妃身边儿来。”
  那宋小桃怯怯地看了宋夫人一眼,见宋夫人微点了点头,宋小桃才小心翼翼地向静依走去。
  静依上下细细打量了一番宋小桃,“好标致的可人儿!算起来,你比本王妃还要年长一岁呢。来!”说完,一拉宋小桃的手。顿觉得触感冰凉!
  静依登时松了她的手,一惊,转头看向宋夫人,“这三小姐怎的手这般的凉?莫不是生了病了?”
  付无双起身惊道:“我瞧瞧,这大冷的天儿,可别过了病气给王妃才好。”说完,探手一摸,大声道:“宋夫人,您快来瞧瞧,这三小姐的手,冰得跟外面的冰块儿一样!”说完,似是不经意地一拉那宋小桃的衣袖,竟是露出了一双红肿不堪的手!
  这一举动,可是惊着了在场的众位夫人。她们原本是借着探望宋浩的名,来瞧瞧这宋夫人的后院儿如何,再暗中相看那宋长公子一番。可是不想,竟是看到了这宋府的庶小姐一双红肿的手!这可是让人大出意wài!
  宋夫人见此,心中对这个宋小桃是暗恨不已,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又不能如何,只好讪讪道:“小桃,这是怎么弄的?昨儿我见你的手还好好的?”
  说着,看向那宋小桃的眼神中隐含了一股犀利之色!宋小桃抬眼被这宋夫人的眼神给吓得不轻,她不笨,自然知dào
  这宋夫人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只好怯怯道:“是!回母亲,女儿昨日不小心被茶水烫了一下,所以才会如此。倒是让诸位夫人见笑了,是小桃的不是。小桃在此给王妃殿下,还有众位夫人赔礼了。”说完,轻福了福身。
  静依眸中含笑,却是不语。而付无双与付夫人对视一眼,轻道:“既是烫着了,怎么也不找府医来瞧瞧?这大冷的天儿,只怕是不易养好呢。”
  “是呀!三小姐还这般年轻,正是如花似玉的年纪,可得好好养好了。这女儿家的一双手可是比那俏脸儿也是一样的重yào
  呢。”一位贵妇附和道。
  这宋夫人原本听宋小桃说完,刚好kàn
  起来一点儿的脸,又是黑到了不行!这不是说自己这个嫡母苛待庶女吗?烫伤了,也不给找府医看?
  这时,宋夫人的嫡女上前盈盈一拜道:“众位夫人说的极是。昨儿母亲忙着照顾父亲,无暇顾及我们,所以昨儿女儿一听说三妹妹为了研究茶道,竟是不小心伤了手,所以自作主张,请了府医来为三妹妹看过了。只是一时事忙,见母亲为照顾父亲劳累不已,怕母亲再为我们几个伤神,所以就没有禀告母亲,还请母亲莫怪。”
  这番话说的合情合理,而且还暗中指责了小桃在父亲病重时,还有心思研究茶道!这可是让她在众位夫人心里落下了个不孝的印象!
  果然众位夫人一听完这付家小姐的话,看向这宋小桃的眼光里就不再有同情了,反而添了些许的厌恶!
  静依却是笑道:“这位小姐倒是口齿伶俐,不知又是哪位呀?”
  “回王妃的话,臣女是宋家的嫡长女宋娇。”宋百合冲着静依福了身,无论是动作还是语气都是不卑不亢,显然,家教是极好的。她这番表现与刚才的宋小桃一比,登时就分出了高低!这宋娇落落大方,说话行礼都是挑不出毛病。反倒是刚才的宋小桃,倒是一幅怯怯懦懦,上不得台面的样子!
  静依点了点头,看向那宋娇,似是无意一般,轻道:“这宋小姐的家教果然是极好的!想来是极得宋夫人的看重的吧?”
  宋夫人笑道:“王妃说的是!这百合到底是宋府的嫡长女,自是与旁人不同。”
  “是呀!宋夫人此话有理。本王妃上次有幸听了宋大小姐的琴艺,果然是不同凡响。不知今日,可有这个耳福呀?”
  “臣妾多谢王妃的厚爱。这娇儿的琴艺是得了名师的指点,再加上勤学苦练,才有了今日的这般技艺。蒙王妃您看重,那就让她再弹上一曲便是。”
  宋夫人说完,便对宋娇使了个眼色。宋娇会意,即刻命人摆了琴和香案上来。不一会儿,一阵悠扬的琴音,便回响在了花厅内。
  静依淡笑不语,只是微闭了眼睛,静静地听着这琴音。不过心中却是暗道,这琴声的确是不错,只可惜,里面含了太多的功利!一味地只追求琴技,而忽略了曲子本身,这样的曲子就好比是一幅色彩艳丽的画作,太过张扬炫丽,却是毫无内容可言!
  静依听了一半儿,便毫无兴趣了,睁开眼睛,端起了身旁的茶盏,在鼻间轻嗅了嗅,然后才缓缓入口。真是无趣!这种琴艺,还真是好意思拿出来卖弄!自己虽不会抚琴,却是会听琴的。这样的琴艺,在她看来,是只不过得了大师的皮毛,而未得其真传罢了!
  一旁的宋夫人见平王妃端起了茶盏,慢慢品着茶,脸上似乎是有着失望之色,便知dào
  这是对宋娇的琴艺不满了!到底是平南候府出身的,见过的琴艺大师想必是甚多吧,看来,娇儿是入不了这平王妃的眼了,那么,自然就入不了这平王的眼了!
  一曲作罢,静依也不品评一二,她的年纪虽小,可是身分却是最高的!平王妃不说好,谁敢说这宋小姐弹的好?这花厅内一时间,气氛倒是有些诡异了!
  宋夫人略有些尴尬道:“小女前两日伤了手,今日的曲子怕是让王妃见笑了。”
  静依心中冷笑,前两日伤了手?刚开始怎么不说,现在见我面色不好,才这般说,是想着给宋娇找个台阶儿下吧!
  “既是伤了手,为何不早说?倒是白让本王妃还有众位夫人期盼了半天。”
  静依这话说的可是极伤宋娇的面子了!这分明就是说她弹的太差,白白地耽搁了众人的时间!
  这宋夫人面上也是有些不好kàn
  了,这小王妃说话也太直了些吧!她倒是不寻思是静依故yì
  的,而是以为这小王妃年纪小,对于这些人情事故还是有些不懂的,所以才会这般说话。
  这宋娇的脸色可是差极了!那脸色煞白煞白的!自白素兰离了封城后,她何时受过这等的屈辱?走到哪里不是被人捧着?现在居然被一个比自己还要小上两岁的小丫头给嫌弃了!这叫她情何以堪?
  静依却是不看她,有些好奇地问道:“三小姐,你平日里,很喜欢茶艺?”
  宋小桃没想到这平王妃会突然对她说话,忙道:“回王妃殿下,臣女不懂茶艺,也从未学过茶艺。”
  “哦?不是说你在学习茶艺时,伤了手吗?”付无双问道。
  宋小桃面上有些紧张、害pà
  ,看了看一旁的宋娇,又看了看宋夫人,却是不敢说话!她这幅害pà
  胆怯的样子,落在了众人的眼中,却是另一番想象!这宋小桃如此上不得台面,哪里像是懂茶艺之人才有的平和、清雅的气质?看来,刚才这宋娇分明就是在说谎,只怕是为了给宋夫人一个台阶下吧!
  宋夫人一惊,看向了宋娇。宋娇心思急转,笑道:“三妹妹莫不是忘了,你前些日子不是缠着要我教你茶道吗?”
  宋小桃闻言,吓得头也不敢抬,只是怯声道:“是!是小桃忘记了!”
  这样的场景看在众人的眼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人人都说这宋夫人对待庶出的子女,个个犹如己出,只怕也是为了搏个好名声吧!
  正巧这时,几位丫环进来为王妃等人续茶。一位丫环不知是紧张,还是怎么回事,竟是走的太快,一时收不住脚,直直地冲着宋娇撞了过去!要知dào
  这丫环手上端的可是热茶呀!只见这宋娇眼疾手快,一把将自己身边的宋小桃给扭了过来,挡在了身前!
  只听-咣当‘一声,紧接着又是一声-嘶拉-!那丫环眼看快要撞到三小姐,竟是一个转身将茶盏摔了一地!而所幸宋小桃倒是没有被烫到!只不过紧接着传来的那声布匹被撕裂的声音,却是清晰入耳!
  原本宋小桃虽然没有被烫到,可是那宋娇的手劲儿太大,而宋小桃也是想躲闪,偏被宋娇给强制住了!这一左一右,竟是将宋小桃的左衣袖给扯开了!
  顿时,整个屋子里的人都惊呆了!而宋夫人见到眼前的一幕,脸已是毫无血色,大冬天的,头上竟是渗出了汗渍!
  付夫人看着眼前的景象,转头看向了宋夫人道:“宋夫人,您便是让您的庶女穿这个?也太过心狠了一些吧?”
  静依则是直接起身,而一旁的海棠早已是聪明的将半空中飘浮着的那一片片白色的东西,轻抓了一把,递给了静依。“王妃,您看,这棉袄里填充地,并非全是棉花,而是掺了大半儿的柳絮!”
  海棠的话在这原本就极为寂静的屋子里,清晰地落在众人的耳中。众人看向那宋夫人的眼神皆是鄙夷和不屑了!
  静依转头看向宋夫人,“宋夫人,你便是如此善待你的庶女的吗?”
  那宋小桃一听,吓得登时跪在地上哭道:“都是奴婢的错!都是奴婢不好!还请夫人不要生气!不要责罚奴婢!”
  宋小桃的话听在众人耳中,更是如同是火上浇油一般!那付夫人最先是沉不住气了,也是起身道:“宋夫人,人人都传你宅心仁厚,想不到你的心思竟是如此恶毒!不过一个才十五的丫头,竟是被你如此地苛待!什么烫伤了手!这三小姐的手分明就是冻的!”
  “就是,再怎么说也是堂堂宋府的小姐,竟是自称奴婢,看来这宋夫人的家教还真是严苛呢!”一位贵妇讽刺道。
  另一位夫人也是阴阳怪气道:“是呀!都说这宋府的嫡长女家教甚好,还真是处事不惊!一遇到状况还知dào
  将自己的亲妹妹给拉出来挡着。还真是被调教的极好呢!”说完,竟是呵呵地轻笑了起来!
  静依看着宋夫人怕的几乎是说不出话来了!对司画道:“去前院儿请王爷和宋大人过来吧!”
  静依说完,便将海棠手上的大麾拿过来,作势要给那宋小桃披上,道:“别怕!有本王妃和王爷为你做主!再无人敢任意欺凌于你!”
  那宋小桃又喜又惊,颤声道:“谢谢王妃!谢谢王妃!”边说边躲开了静依的大麾,“奴婢命贱,不值得穿这样好的!”
  静依一愣,海棠眼疾手快,急忙接过了王妃手中的大麾,道:“王妃,这可是王爷送您的呢。”说完,将大麾交到了一旁柳杏儿的手上。从柳杏儿手上接过另一件披风给那宋小桃披上了。
  静依淡淡地看了宋小桃一眼,不语,转身回到了座位上,冷眼看着宋夫人。
  宋夫人此时知dào
  自己是百口莫辩了,纵然她心里是恨极了那宋小桃,可也是不敢有半分的显露了!只见那宋夫人’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启禀王妃,这,这臣妾也不知dào
  是怎么回事,好端端地,怎么就会有了柳絮呢?”
  一旁的宋娇也反应过来,替母亲争辩道:“王妃,定是府中的下人为之。与母亲无关哪!”
  宋夫人却是插话道:“下人为之?这么说这宋府里,一个下人说的话,都比宋夫人这当家主母管用了?”
  宋娇神情一滞,只是跪在了宋夫人的身边,不敢再说话了。
  元熙和宋浩一进花厅,便见这宋夫人和宋娇都跪在地上,这宋娇还在那里哭得梨花带雨的!元熙的眉心处闪过不悦,问道:“依依,这是怎么回事?”
  静依对元熙福了福身道:“王爷,按说此事原是宋大人的家事。只是这封城是您的属地,而臣妾又是您的王妃。臣妾现在既然知dào
  了,便不可不管上一管了。”
  说完,看向了宋浩道:“宋大人,本王妃自到封城后,人人皆传你宋大人治家有方!你的夫人更是对您的几个庶子女关爱有加,仿若亲生。可是刚才无意间,您的嫡长女宋娇却是一把撕开了这三小姐的衣袖,这里面,竟是掺杂了大半儿的柳絮!敢问宋大人,莫非府上已是贫困至此了吗?”
  宋浩一惊,看向了那宋小桃的身上,现在她身上披了海棠的披风,自然是看不到里面破损的棉袄,可是这屋子地上的那轻飘飘的东西,不是柳絮,又是何物?
  这边海棠早已将那柳絮拿给了王爷看过。元熙看向了一旁的宋浩,那眸子中冷冽的光茫,让宋浩是心惊不已!
  静依轻拉了宋小桃到了元熙面前道:“王爷,您瞧瞧!好好的一个可人儿,竟是给冻成了这般模样!您瞧瞧她这双手,哪里像千金小姐该有的?比之咱们府上的下人的手还不如呢!”
  宋浩瞥了一眼跪在那儿的夫人,他身上的奇症今早上才好。虽是不痒了,可是这浑身已是给留下了不少的抓痕,甚至是疤!所幸自己的脸还是能见人的。他小心道:“王爷,王妃,此事是不是还有别的什么内情呀?这好端端地棉衣,怎么会是里面絮的不全是棉花呢?”
  静依上前一步,道:“宋大人言之有理!虽然刚才这丫环险些撞到了宋大小姐,可是宋大小姐眼疾手快,竟是将三小姐一把拉过来挡在了身前,也是幸亏那丫环情急之下聪明,宁可摔碎了茶盏,也是不敢烫到了三小姐,否则,现在只怕三小姐早已是被毁了容了!若不是刚才三小姐想躲开,可是偏巧这大小姐不肯松手,这衣袖怎么会扯开?”
  说到这儿,静依定定地看向宋浩,“宋大人以为呢?”
  宋浩已是被静依的这番话给说的几乎是抬不起头来了!是又羞又怒!自己一直看重的嫡女竟然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如此失德之事!身为长姐,居然强拉庶妹为自己挡身!这传了出去,宋娇只怕会落个骄横刁蛮、欺凌弱小的名声!而且自己刚才话中的意思原本就是想说是不是这宋小桃刻意为之,有心陷害嫡母。可是被王妃这样一说,这明明就是宋娇自己德行败坏,才会将宋小桃的衣服给撕破,如何怨得了那宋小桃?
  宋娇此时却是抬头直直地看向了元熙,“王爷!母亲是被人陷害的!还请王爷明查!还我母亲一个清白!”说完,大眼睛还扑扇扑扇的,那看向元熙的眼神简直就是赤裸裸的爱意!眨眼间,又从眼睛里滚落出两滴眼泪,那幅委屈样子,只怕是个男人看了,都会心软,怜爱不已吧!
  可惜了,现在看到她这模样儿的,却是元熙!元熙看那宋娇一幅花痴样子看着自己,只觉得是恶心不已,转头道:“宋大人,王妃的话,你还没回呢?怎么?这宋小姐却是如此的不懂规矩,竟是抢在了你这父亲的前头说话了。”
  宋娇听了脸一白,却是引得一旁几位夫人的轻笑声!
  宋浩恶狠狠地瞪了那宋娇一眼,又看了一眼一旁吓得有些呆的宋小桃,“此事的确是微臣治家无方,还请王妃殿下责罚!”
  “责罚?”静依有些不敢相信地看向了宋浩,“宋大人难道不想知dào
  你的夫人是否是被人陷害了,而你的庶子女,又是否真的是被人苛待了吗?再怎么说,她们身上也是流着宋大人您的血吧?”
  宋浩被静依的这番话说的脸一红,是说什么也不对了!
  静依也不再看她,而是对众位夫人道:“这封城既是王爷的属地,那么本王妃岂能坐视不理?这样吧,本王妃就派贴身婢女海棠和柳杏儿二人到偏间将这屋内的所有宋小姐的棉衣都撕开看看,也妨过后有人说本王妃冤枉了她!还请付夫人、欧阳少夫人等做个见证。众位夫人以为如何?”
  “谨遵王妃吩咐!”
  于是一干人浩浩荡荡地到了偏间,这宋夫人见此,心里却是好受了些!这宋小桃的衣服分明就是有人做了手脚了!平日里穿的衣服的确是差了些,可是今儿穿的不应该会出问题呀!现在这样也好,让几个丫头的棉衣都扯开看看,总不能每个丫头的衣服都是被人做了手脚的吧?
  宋夫人这样想着,心下稍安,投给了宋浩一个安心的眼神。宋浩这边儿也正想着呢,这自己的夫人十几年来从未听说过苛待妾室和庶子女呀!现在收到这夫人投过来的眼神,见她心安,心里一松,定然是有人刻意陷害了。
  不一会儿,那边儿的人就都回来了,只有那宋家的几位小姐还留在了偏间。
  付夫人一进门便气道:“启禀王妃,那宋家的几位小姐,除了这宋娇小姐的,其它几位庶女的棉衣里面填充的全都掺杂了大半儿的柳絮!而且不止如此,那其它几位庶小姐,脱了外衣后,那身上还都是青一块儿,紫一块儿的,显然是被人给掐出来的。”
  “什么?”宋夫人倒是先吃了一惊,大叫道:“不可能!你胡说!”话落,看到众人看她的眼神,惊觉自己失了方寸,忙对着静依磕头道:“王妃明查!臣妾没有做过,绝对没有做过呀!”
  静依却是看也不看她一眼,只是问向那付夫人,“付夫人,那请问,那宋娇小姐的身上,可有伤痕?”
  “回王妃的话,那宋娇小姐的身上并无伤痕。”
  “那几位小姐呢?”
  “回王妃,因为那衣裳实在是无法御寒,而且也是撕开了口子,没法儿穿,所以臣妾便命人再回去取几件衣裳来换上。”
  这时,付无双和几位夫人手捧了衣服道:“王妃您请看,这便是那几位庶小姐穿的衣服!”
  静依看过后,点了点头,“辛苦几位夫人了。快快请坐吧。”
  待几位夫人落座,静依则是冷冷地看向了宋夫人,“宋夫人,本王妃一直敬重你,以为你是这封城中的典范!想不到,你竟是心狠至此!你也是一个母亲,怎么会下得去手?”
  静依说完,转身到元熙身旁坐下。元熙看到静依投过来的眼神,转头对宋浩道:“宋大人,不是本王多事,只是,本王听闻你还得二子,其中一子向来是体弱多病。不知是嫡公子,还是庶公子?”
  宋浩此时一惊,看向了地上的夫人。是呀!他总共是有四子的,只有二子活了下来,而且那庶子还是整日病恹恹的,难道?宋浩是越想越心惊!直接起身到了门口,掀了帘子吩咐道:“你去!仔细检查二位公子的衣食住所,速来报我!”
  “是!”门外传来一名小厮的声音,宋浩落了帘子,看向夫人道:“我且问你,你可曾在老二的身上做过什么手脚?”
  “回老爷,妾身没有哇!老爷,妾身是冤枉的!”
  宋浩此时哪里还听得进去这些?凡是男人,尤其是位高权重的男人,没有一个是不在乎自己的子嗣的!他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妻子虐待妾室、女儿,可是却是不能不在乎他的儿子!不管这儿子是嫡出还是庶出,总归是要延续自己的血脉的!
  宋浩坐在椅子上,两眼直直地看着自己的这位夫人!他是真希望自己的庶子没有遭了她的毒手呀!否则?自己多年努力经营的名声,就要毁在这个无知妇人的手中!
  宋浩越想越气,越想越觉得自己的这个夫人极有可能是害死以前两个庶子的凶手!他现在这把年纪,只得二子!这在他们这般同僚当中,算是子嗣稀薄的了!宋浩心中虽气,面上却是维持得极好!尽量表现地平和冷静。
  元熙看着宋浩明明怒气冲天,却要强作平静的样子,心中却是冷笑不已,宋浩,你自以为聪明,努力在封城经营了这么多年,却是没有想到,会从一个妇人手中,开始慢慢地毁掉你的清誉吧?真好奇待会儿你知dào
  了这后宅的诸多阴暗之事后,还会如此地压抑自己,还会佯装得如此平静吗?
  而静依则是垂了眸子,宋浩,你给元熙捣乱之时,没想到会有今天吧?哼!这才只是开始,你可要好好儿的,千万别气坏了身体,否则,这后边儿的戏,我岂不是白安排了?
  很快,外面便传来了小厮回话的声音,“回禀老爷,二公子的棉被和棉衣里面皆是用棉花和柳絮掺杂而成。其它的,小的还没有查出什么来。”
  “什么?”宋浩登时气得便站起身来!走到门外,“你再去命人查那二公子平时的饮食和药!要一丝一毫的查!快去!”
  “是!”那小厮再度小跑着,出了院子。
  那宋浩转身看向元熙,拱手叹道:“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呀!”
  静依看火候差不多了,轻道:“王爷,按说这是宋大人的家事,只是恰巧本王妃与众位夫人见着了,一时心有不平,所以才会气愤了些!现在既然宋大人已是清楚此事了。不如,就先由宋大人自行处置。您看呢?”
  宋浩有气,却也是不敢发!什么叫一时心有不平?这分明就是想着看他宋府出丑罢了!难不成这事儿与王爷有关?可是不对呀!若是这贱妇未做过此事,如何会被捅出来?而且还有这么多位夫人,哪能都被这小王妃给收买了?自己的下人查探的事儿,岂会有假?难不成这宋府的下人都跟了王爷不成?不过是转瞬之间,可是宋浩却早已是心思百转千回了!既怀疑王爷,又觉得不太可能!既气这贱妇毁了自己的清誉,可又不能当堂发作!毕竟有这么多的外人在,不好再说的过分了!只好忍了!
  元熙点点头,“就依王妃之见吧!只是你到底也是平王妃,是封城的命妇之首!总归是要用些心的。”
  “是!臣妾谨记王爷吩咐!”静依态度恭敬道。
  元熙与静依起身告辞,其它的众位夫人也都相继告辞了。
  “你猜宋浩会如何处置这个元配夫人?”元熙心情不错道。
  “会如何处置,我倒是不知dào。不过,他定然是不会休弃她的。”
  “你如何知dào?”
  静依淡淡一笑,“猜的!”说完,转头睨了元熙一眼,“想不想知dào
  我是如何猜出来的?”
  元熙轻笑数声,“你又需yào
  我配合你什么了?”
  “聪明!你没发觉那个宋娇看你的眼神都有些不一样?”
  “宋娇?可是那宋浩的嫡长女?”
  “正是呢!人家看向你的眼神里,可是满满地爱意呢!”静依有些酸酸道。
  元熙听了却是呵呵一笑,“依依,我怎么闻到了一股子醋味儿?”
  静依脸一红,白了他一眼,“我先前听付无双说这宋娇看上了欧阳信,怎么才见过你一次,便移情别恋,看上你了?”
  元熙连忙申辩道:“依依,我发誓,我这也只是第二次见她!我与她可是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的!”
  静依嗔了他一眼,“这宋浩原先打算送两名庶女给你做妾!可是现在换了心思,又想着将这宋娇嫁与你为侧妃!虽然这宋浩是存了拉拢你的心思,可是这宋娇也是对你动了心思,不然,以她的家教,绝不会甘心作妾的!”
  “理她作甚?反正我也没打算娶她!”
  “你是没打算娶,可是就怕是有人要强送上门哪!”
  “什么意思?”
  静依白了他一眼,“你的暗桩会没有告sù
  你?我可是不信的!”
  元熙这才笑道:“依依,你放心。只要我不愿意,谁也别想强迫我!”
  说完,将静依一搂,轻道:“快跟我说说,你如何知dào
  这宋浩不会休妻呢?”
  “这宋浩能有今天,也是多亏了当年他岳丈的大力支持呀!若不是他的岳丈支持了不少的银子,他如何能有今日?他可能在军事上的确有才,可是若是没有门路,只怕也不会升的这样快吧!”
  “有道理!当年他的岳丈的确是前前后后资助了他不少的银子。要是光凭这一点,只怕说不过去吧!”
  “那付夫人不过一介庶女,能有今时今日的地位,岂会没有些手段和心计?她定然有法子叫宋浩对她只罚而不休的!再说了,这宋浩也是要面子的人,在封城好不容易经营的有了今日的权势,岂会因为这件事而休妻?到时,让人笑话他治家无方?任由正室苛待庶子女?如此一来,他不就成了一个被一个妇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傻子?所以就算是付夫人不求他,他也定是会想个法子替他的夫人遮掩的。”
  元熙点了点头,静依的这番分析,倒是颇有道理!这府里面的这些弯弯绕绕的事儿,也亏静依能看得如此透彻!
  “你刚才说要我配合你,配合什么?”
  静依轻笑了一声,然后在元熙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元熙听了,脸色一变,怒道:“不行!”
  静依看他恼了,也不急,反而又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这元熙的脸色才稍稍好kàn
  了些。
  “你这丫头,干嘛一次不把话说清楚?吓我一跳!”元熙轻斥道。虽是斥责,可是话中却是满满地宠溺,任谁听了,都不觉得这王爷是在斥责什么人。
  静依冲他一笑,“这也怪我?是你自己太心急了,没有把话听完,好不好?”
  元熙垂了眸子,看着倚在自己怀里的静依道:“是!都是为夫不好。那为夫就先给娘子赔个不是啦!”说完,头一低,手一紧,静依便瘫软在了他的怀里,动弹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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