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害是条狗

  ()p
  幽暗州的千里沼泽,终日迷蒙着浓厚的青色雾气,就连夏日最炙热的骄阳,也驱散不了这些咒怨和死亡形成的气息。
  八只雪白的仙鹤拉着一辆云车,车身是用翠玉打造,四角挂着四颗硕大的夜明珠,在雾气中留下了一道流光。
  一湾深不见底的水潭前,云车加速冲了进去,激荡的水花形成了一个个狰狞的脸,跳跃着发出凄厉的惨叫。
  水潭底下别有洞天,飘荡的幽冥鬼火点亮了世界,竟然有一座巨大的城市。高大宅院林立,市集道路交错,各种恶鬼、幽魂、僵尸熙熙攘攘的逛街。不时有一队手执兵器,煞气逼人的鬼兵巡逻而过。
  此时云车已经另外一副模样,雪白的仙鹤化做了四蹄翻腾着冥火的骷髅马,车身变成了骷髅头骨,四角挂着四盏人皮灯笼。
  马车穿过大路,在一座气势宏伟的宅院前停了下来。
  宅院门前,戒备森严,三十六位鬼将屹立两侧,门框上一副短联。
  上联:万般将不去
  下联:唯有业随身
  门楣挂着鎏金匾额,上书四个大字“秦广王府”
  婴儿白骨头颅做成的车帘挑起,一位绝色丽人款款走下,只见她一袭白裙,头戴遮脸垂纱帽,腰肢轻摆,长裙飘舞,露出纤纤玉足,娇柔可爱。
  负责守卫的鬼将冲了上去,将女子团团围住。“秦广王府,闲杂人等速速退去。”
  女子从腰间拿出的一块漆黑色玉牌,扬手放在了鬼将面前。
  鬼将立时屈身倒退着靠到了两边。
  女子收起腰牌,飘然入了秦广王府。
  幽冥州十殿天王之一的秦广王,正端坐在书房中,若有所思。
  丽人被下人引入书房,轻启朱唇,施施然道“大王万福,道生老祖坐下弟子马玥婧,奉师祖之命,给大王捎来一个口信。”
  “讲。”秦广王面无表情,沉声说道。
  “事已成,不辱王命。”说着,马玥婧将黑玉腰牌取了出来,双手奉上。
  “好!”秦广王霍然站了起来,高声喝到“来人啊”
  门外侍从立刻跑了进来,跪在地上。
  “传殿王命:狼牙卫、鹰爪卫三万鬼军即刻校场集合,准备出征。夜枭领我秦广王牌,去往幽冥州另外九殿,请九大殿王来秦广殿商议要事。
  即日起,向秦广王殿境内各大鬼族世家征召一万鬼兵。赤目卫八千鬼军入驻秦广殿门,全殿境内戒严,没我王领,胆敢擅出秦广殿者,格杀勿论!”秦广王举手投足间,卷起一片杀伐之气,马玥婧被这气势震得有些恍惚。
  侍从领了王命,飞奔出去,俄尔,整个王府战鼓雷动,鬼哭狼嚎。
  “马玥婧。”秦广王扭头看着肃然立在一旁的丽人“你先留在殿王府内,我让你进炼鬼阵中修炼半年时光,算是对你的奖励。不过能提升多少实力,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马玥婧知道这个“奖赏”是不能拒绝的,不过被软禁在炼鬼阵中半年倒也不错,能让自己的实力再上一个层次,于是施然道了一个万福“谢殿王恩赐。”
  此时,万里之外的金慰,却在冰天雪地里骂娘。
  从地道逃出来之后,金慰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天地苍茫的洪荒雪原当中,剃刀般的寒风刺入他**的身体,仅仅是一瞬间,他就觉得全身上下的血管中,流淌的不再是血液,而是冰碴。
  金慰打了个响指,手掌中便腾起一团橙黄色的火焰。按照脑海里那个诡异声音的提示,金慰将火焰拍在了自己的小腹。
  顿时一阵暖流流遍全身,呼号的风雪也不是那么寒冷了。金慰将背上昏迷的少女放在雪地,手掌再次腾起一团橙黄色火焰,拍在了少女的小腹上,少女冰凉的皮肤顿时暖了一些。
  他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只是脑袋中某断陌生的记忆告诉他,他能够利用这火焰干很多事情“炼丹田,融脉髓,克阴邪,驱蛊毒,生狂力。”
  刚才逃跑的时候,金慰用这橙黄色火焰,治疗好了战斗中断掉的三根肋骨。
  对于脑袋里种种诡异的记忆片段,以及现在他到底在什么地方,金慰却都一片迷茫。
  但他知道现在并不是探究答案的时候,身后的风雪中,刚才逃离的城市已经火光冲天,喊杀声被风雪裹挟着,在苍茫雪原上滚动。
  金慰紧了紧背上昏迷的少女,还是先找个安全的地方,等这个女子醒了,再好好问问她吧。
  “汪汪”
  地道里突然钻出来一条壮硕的像小狮子似地黄色土狗,这条土狗见到金慰后,便摇头晃尾巴的跑了过来,像是见到主人般,撒娇的舔着金慰的小腿,浓密的体毛顿时挂上了一层晶莹的冰碴。
  金慰有些好奇,刚才他在地道中的时候,并没有发现身后有这么条壮硕的土狗,见到土狗的身上还绑着一个鼓囊囊的包袱。
  金慰伸手抚摸着土狗毛茸茸的下巴,想摘下包袱看看里面是什么。同时,这个动作也可以保证这条土狗如果突然咬人,那么金慰就瞬间掐碎它的喉咙。
  不过土狗似乎很享受金慰的抚摸,歪着脑袋磨蹭着金慰的手臂,喉咙里发出“呜呜”的舒服呻吟声。
  金慰顺利的解下了土狗身上的包袱,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件裘皮披风,还有一厚打纸片。
  金慰将自己和背上的女子全都罩在了披风里,又看了看那打纸片,却都是些乱七八糟的涂鸦,直接甩手丢掉了。
  这个披风倒是真不赖,轻松裹下了他们两个人。
  土狗此时正在卖力的有前爪刨着雪地,扬起一片落雪,金慰的拳头握紧了,眼睛中流出了杀机。
  他很清楚在这陌生而蛮荒的雪原中没头苍蝇似地乱走,除了寒冷之外,最致命的便是饥饿,这条肥硕的土狗足够维持他半个多月的口粮。
  正准备动手的时候,土狗却从雪坑里叼出了一条两米多长的大蛇,献宝似地叼到了金慰脚边,蹲在一般摇着毛茸茸的大尾巴,一双漆黑的大眼睛眯在了一起,得意洋洋。
  金慰一下子愣住了,他紧握的拳头缓缓地松开,他分明从这条土狗的眼中,看到了祸害的影子。
  祸害是金慰养的一条德国黑贝,他现在还清楚的记得,当要暗杀的毒枭用/打穿自己胸膛的时候,祸害发疯的冲了过去,咬断了毒枭的手腕,它也被/掏成了筛子。
  金慰伸手摸了摸土狗的大脑袋,咧开嘴笑了“你以后就叫祸害了。”
  土狗似乎听懂了金慰的话,汪汪的叫了两声,咬着金慰的披风角扯了扯,然后撒欢似的向雪原深处跑去,意思似乎再说让金慰跟上。
  “狗日的,慢点跑。”金慰系紧了披风,将那条大蛇打成了麻花结,放在了包袱皮中。背着昏迷的少女,紧追着祸害向雪原深处跑去。
  战火熊熊的斩风关,便渐行渐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