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红颜薄命细如纸,贵妃娇斥离间贼
吏部尚书闵洪学也气得胡须飞扬,愤然道:“岂有此理!杨国公胆大妄为,枉负圣恩,竟连皇上的圣旨都敢不听,此人不杀,朝廷的威严何在?皇上,请下旨缉拿他吧!”
闻言,王承恩脸色一白,慌忙反驳道:“闵大人是不是太偏激了些儿,杨国公对大明忠心耿耿,为大明劳碌奔波,抵住压力实行变法,你们也看到了,大明的国力蒸蒸日上,府库充盈,前不久,他率领新军横扫后金铁骑,如今又清扫西洋海盗,杨国公有这等功德,你们却让皇上缉拿于他,这不是陷皇上于不仁不义吗!”
国丈爷周奎细细地喝了一口枸杞雪梨银耳汤,然后笑眯眯地道:“王公公所言差矣,他变法强明虽然不假,但是,现在国安局的银子那里去了?你问问温大人,自从接手国安局之后,府库可收到过税银?”
崇祯看了温体仁一眼。
温体仁忙躬身道:“皇上,这是臣的失职,臣确实尽心尽责,只是有心无力,杨国公给臣留了一个空壳机构,国安局每日进账的银子都不知道那里去了!”
温体仁的意思不言而喻,杨乐把税银给贪墨了。
王承恩听着他们血口喷人,气的要死,这些银子都是经过秘密渠道流入国库的,而且流入和支出都是经他的手操纵,皇上也知道这件事情,杨乐当初这样安排,就是怕官员从中贪墨,如今杨乐却被反说成贪赃枉法,这简直是……贼喊捉贼!
“温大人……你胡扯,你凭什么这么说!”王承恩恼羞成怒,要是杨乐贪赃枉法,他自然也逃不了干系。
听着他们的吵闹声,崇祯只顾着在大殿里来回走动,久久不语。国安局的银子流动,崇祯是知道的,而且他还知道在皇亲国戚中有好多人入股国安局,这些人当中有国丈爷、温体仁的亲人朋友,他们年底有分红,可如今银子不知所踪,他们不着急太怪呢。
徐光启、汤若望等人虽有怜惜之心,可是杨乐这回玩的实在太离谱了,天子有诏而不奉,那可是祸灭九族的大罪!杀了他一个人都算是便宜他了,他们如何说得出请皇上开恩的话?
他们知道,越是请求皇上饶命,皇上越是顾忌。
徐光启眼见崇祯帝的脚步越踱越慢,突然双眉一拧似乎要下旨了,他心中一横,急中生智,猛地想出一个办法来,这时也顾不上管不管用了,他立即跪前一步,激愤无比地道:“皇上,温大人说的对,不能再犹豫了,臣也以为杨国公该杀!皇上召他进宫,圣诏一下,便是天底下最重要的事,漫说他的红颜知己被绑架,就算他家里着火了,也得立即赶进宫来,怎可如此有悖纲常,主次不分?!”
他越说越激动,振振有辞地道:“更何况,倘若绑架的是他的妻子倒也罢了,至少还占个好丈夫的名声,可他要救的却是一个红颜知己,常言道:红颜如祸水,妻子如衣服。在圣旨面前,孰轻孰重,杨国公焉能不知?!他明显这是知法犯法,罪加一等!臣恳请皇上,立即将他捉拿归案,以儆效尤!”
崇祯看见徐光启站出来,以为他要替杨乐求情,根本没有料到一向支持杨乐的徐老大人竟然反戈一击,提出要将杨乐明正典刑。他停止了脚步,站在那里,竟然不知道如何答复。
汤若望、文震孟等大臣更是听得莫名其妙,徐光启乃是杨国公一派,怎么今儿说的话竟然胳膊肘往外拐?再说皇上虽然忌惮杨乐的能力,但还是有爱才之心,是以才迟迟难下抓捕他的决心,你不求情也就算了,怎么也跟着温体仁落井下石啊?
“皇上,君臣礼节重若泰山,一个心爱的女子又能算的了什么,不怕倭寇撕票,奉旨进京最重要,杨国公这次胆敢抗旨不遵,罪无可恕!”
王承恩还没回过味儿来,徐光启继续甩着胡须、挺着腰,说的唾沫横飞,把杨乐的红颜知己贬得一文不值,他正骂得起劲儿,坐在上侧的田贵妃猛然啪地一拍桌子,柳眉倒竖、凤眉圆睁,娇声斥道:“徐大人,你给我住口!”
后宫之中,除了张皇后,崇祯还有两个贵妃――田贵妃和袁贵妃。
这位田贵妃,原名叫田秀英,出身陕西,父亲客商田弘遇,自幼丧母,后举家迁往扬州。
在迁往扬州后,田弘遇聘请一位薛琴师教授田秀英鼓琴之技,而这位琴师后来也成为她的继母,同时田秀英还学习绘画,之后选入信王府。
田贵妃在崇祯未登基前封为侧妃,之后信王登基为明思宗,也就是崇祯皇帝,田秀英和信王的正妃(周皇后)及另一位侧妃(袁贵妃)一同入帝宫。入宫后初封礼妃,而崇祯又将东六宫之一的永宁宫更名为承乾宫,令受宠的田礼妃居住。
因为田贵妃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她色冠六宫、艺压群芳,屡屡展现出不同于人的才赋。而且她最懂崇祯的内心,经常和崇祯说一些知心话,因此颇受崇祯的喜爱,崇祯把她视为红颜知己。
虽然田贵妃深得崇祯之宠,但却和周皇后之间的关系很是紧张,而另一位宠妃袁贵妃,却和周皇后处的很好,因此周皇后经常以六宫之主的身分借助礼法让田贵妃难堪。
一年元旦的时候,户外天寒地冻,冷风割面而来。田妃循宫中的旧例去坤宁宫朝拜皇后,等到了坤宁宫外面她停车听候皇后的宣召。不料等了半天,没有一个人出来,这时寒风差点将她冻成一个冰雕。又过了许久她密问宫监,才知道袁贵妃先她一步去了皇后的坤宁宫,此时周皇后正与袁妃促膝谈心,两个女人凑在一起那是有说不完的闲话,早将她忘了个干净。直等到袁妃退出来,她才被召进去,周皇后竟然穿起了朝服高坐在御座上接受田妃的跪拜,拜完之后也不与她说话,令她立刻出去。此时的田妃气得七窍生烟,惭恨交集,恨恨地回到自己的宫里。
等到了第二天,她见到了崇祯,田妃立刻泪流满面,泣诉周皇后对她刻意的糟践,崇祯听了心疼不已。于是极力地劝慰,好半天田妃心里的块垒才稍稍化解开。
这些事情自然令田贵妃的心里十分委屈,此时听见徐光启将红颜知己说的一文不值,似乎红颜就应该薄命,就应该被没良心的男人抛弃。立刻对那位未曾蒙面的慕容姑娘心生同病相怜的感情。
田贵妃俏目似乎要喷出火来,娇斥道:“徐大人也是当朝有名的学士才子,为何说出如此话来?!皇上选贤任能,注重品德。杨乐重情重义,慕容姑娘落入虎口,性命危在旦昔,此时倘若杨乐真接了圣旨,舍弃下这位小女子上朝面君,那便是如何?”
田贵妃俏目扫视着温体仁等人,冷冰冰地道:“抛弃红颜知己,那便是丧尽天良、天地不容!一个人不修德性、不重情意,他会是一个忠孝仁义的君子么?当然不是!就算他奉旨上朝面君,是敬畏君王呢?还是贪慕荣华富贵?!”
田贵妃说着不禁瞪了转圈圈的崇祯一眼,皇上实在糊涂,这群小人就会挑拨离间,败坏君臣关系,他竟然瞧不出来。
她话风一转,转而娇声道:“皇上,臣妾知道您恼怒杨乐抗旨不遵,可这也正说明您慧眼如炬、识得人才呀。自古以来的贤臣有几个不触怒圣上的?杨乐不贪权、不图利,重情重义,颇有古贤者之风呀。您要是真杀了他,天下人会怎么看皇上呢?”
徐光启挪动了一下跪酸了的腿,眨巴了眨眼睛,心里暗暗叹息:田娘娘这几句话我最爱听,看来女人还是得读书,要不然那里说得出这等劝人的话来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