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谈判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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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然是那间金碧辉煌的办公室，依然是那高岸的座椅，不同的是，今天，余红红面前坐着一个扎着孖辫子的女孩。
如果不说，谁都看不出来如此青春飞扬打扮的女孩子，不是刚毕业的大学生，而是余红红公司飞升海外的席设计师——金钗，一个大俗大雅的名字，还是一个很快就会跨越四字头年龄的大年美眉。
一封白色的辞呈放在豪华的办公桌上，太过简易的风格显得非常突兀。
余红红很生气，看着放在眼前这一份辞职书，对着面前的娃娃脸女孩，尽量维持声线的平衡：“金钗，能给我个解释吗？”
说着，挽留性地把辞职信推向金钗：“你是公司的元老，自从接任我公司以来到，展到现在，都是我们用血汗堆砌出来的，我自认我们合zuò
非常合拍愉快的，不给我一个正式的理由，我不会接受的。”
金钗似乎知dào
余红红会这么说，什么都不说地拿出了一本红色的本本，放在桌面，滑推了过去。
余红红有些诧异的张大眼，然后就满脸笑容地接过，挨着椅子，了然地调笑道：“原来是结婚啊，瞒得真紧，恭喜……”
你字还没出口，就被金钗的结婚对象惊讶到了，整个人瞬间坐直，转而就是不可置信和阴狠的愤nù
，把结婚证摔到了白色的辞呈上，红白相差：“你背叛我！”
这个人就是唯一压在自己公司上头的，国内最大的服装公司，那个年轻有为的董事长！
一直以来自己公司总是不能迎难而上，难道这就是根源？
一瞬间，余红红想到了很多。
但是却一一否决了。
对于自己的左右手有没有背叛自己，她还是能清楚的察觉到了。
只是，看到结婚证时各种混杂的愤nù
根本压制不住！一点都不像平时的她。
直觉告sù
她，接下来的事情，绝对不是她想知dào
的。
金钗看到这个熟悉的长辈失态地愤nù
，出乎意料地很平静，在红白交叉的辞呈和结婚证上，再铺上一张看起来已经颇有年代的照片。
这回，余红红不用接过就可以看到了。
里面是一群英姿飒爽的军人，幼龄的金钗在其中虽然很突出，却一点都不显另类，反而笑得无比灿烂地融入其中，紧在他身旁的，正骄傲地摸摸着她头的一个高大俊朗的军人，她化了灰都认得！
他的前任丈夫！
余红红有些难以置信地望着金钗。
金钗很平静地说：“余姨，一直以来，你都不觉得奇怪吗？身为b市大学城高材生的我，怎么会到这里，当时看来，勉强算的上是二流的服装应聘？”
眨眨那大大天真的眼睛：“其实你也是不相信的，不过当知dào
我有一个每天都必须靠金钱堆积起来救命的母亲之后，就相信了。”
语气很肯定：“你调查过我，而且这些年以来一直都没有停过！”
办公室的气氛莫名地变得很伤感：“其实，你一直都没有真心地相信过我吧！干妈？”
余红红惊讶地站起来：“你叫我什么！”
金钗看到她的激动，依然一动不动，低头，自顾自肯定地说：“吉爸果然有跟你说过我！”
眼神全是了然：“你也是因为我家的原因才跟吉爸闹僵，甚至离家出走的。”
看着余红红的神情很是伤感：“我一直以为你们的分离都是我的缘故！”
有些好笑的把玩着自己长长的辫子，继xù
说：“父亲牺牲了，zf的补贴无法填补伤心过度，旧病复的妈妈那无底洞般的医药费，吉爸毫不犹豫地就把他所有的功绩换了一个国家重点照顾军属的名额，无偿地给了我那菟丝花般的妈妈，那样的名额，通常都只会给当事人最重yào
的人，而且还是每个军官仅有的一个。比起这个，他的所有军费都补贴给了我们这些失孤的人就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说到这里，金钗正视余红红，那正直无愧的眼神让佘红红无力的重新坐下：“干妈，这是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这么称呼你了！”
金钗指指桌面的辞呈：“在你和小吉吉他断绝关系的时候，其实我就打算走了，但是为了吉爸，我还是把最后一季的布会完成了，下一季的草稿也已经弄好了，我带出来的人也不会带走！”
余红红深呼吸一口气，指着她痛恨的那本红色的结婚证，阴狠地控诉：“那你就是这样对我的！你知dào
你结婚的对象是谁吗？”
金钗看到余红红的指控，没有意wài
，只是带着幸福的眼神摸摸自己的肚子，那动作，只要是明眼人都知dào
是怎么回事。
余红红的语气似羡慕妒忌，更像是诅咒：“你怀孕了？”
金钗就像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女孩一般，跟余红红撒娇般说：“嗯，刚检查出来的，也是他让我下定决心的。”
幸福的语气中带着憧憬：“其实他等了我好久了，吉爸曾经说过，要是他肯等我十年，就什么都不顾，嫁给他吧!”
深呼吸一下，调整情绪，慢腾腾地抚摸着肚皮：“他等了我十几年，但是我还是怕结婚，我怕为了我撑着一口气的妈妈看到我幸福之后，就会撒手而去。但是，他就在最恰当的时间来了，母亲肯定更加舍不得他。”
听到金钗感叹般的幸福宣言，余红红是面目扭曲的瞪视，仿佛想用眼神把金钗干掉！
金钗看到余红红的表现，最后一丝疑惑也放下了，谈着自己的感想：“在余姨眼里，公司果然才是最重yào
的。不，应该说权利和利益才是最重yào
的。连亲生儿子也能说舍弃就舍弃，更何况是我这样一个不能支使的手下？”
失望地摇头苦笑：“其实我应该早就察觉才对，怎么样的狠心才能让一个母亲绝情地抛下还在年幼的儿子？怎么样的绝情的母亲才会在明知dào
自己儿子最需yào
的时候断绝关系？甚至用钱去羞辱一个缺爱的儿子？！”
叹气一声：“我一直都错了，直到现在我才明白，我家的事情，只是一条导火线，你充分理由离开吉家的借口！不是我们，一有其他，你还是会毫不犹豫的这么选择的。”
余红红对于金钗的失望解剖一点都不介yì
，反而余怒未消地嗤笑：“你知dào
得很清楚嘛，不是也调查我了吗？既然这样，大家就老大不要笑老二了。想用这个威胁我？！”
凭什么！你这样的背叛者，有资格质问我吗？
本来想着最后劝告的金钗都被余红红的态度弄得有些气愤！
不过知dào
自己正在怀孕，不适合过于激烈起伏的情绪，金钗深呼吸一下，平稳好自己的情绪，把原本打算最后的劝告收起，闭上眼睛三秒，重新睁开时，满眼都是凌厉！
凌厉的气势让余红红被愤nù
激起的口不择言收敛起来，开始平稳地与金钗对视。
这才是女强人之间的正真交战。
看到对方已经找回状态，金钗平稳地问道：“余姨，你真的忘了曾经的我是读哪个专业的？”
曾经的专业，谁记得？！
等等！
余红红惊讶妒忌地看着眼前这个尽管三十多岁了，还依然年轻貌美，仿佛怎么都不会老去的女孩。
脑海不断闪过这些年来和金钗相处的事情，有些不合理的地方就出现了。还有一些捕风捉影的传闻。
人的记忆一旦获得了解开了某个不解部件的钥匙，那么其他迷惑的地方就会醍醐灌顶般全部贯通。
余红红现在就是这个状态。
小心地呢喃：“不可能……怎么会……这不是真的……”
金钗点头，确定了她的猜想，语气中不免感叹：“余姨真的很聪明很厉害，只是这么一个简单的提示，你就能想到了！我一直把你想象成我的母亲，希望我那菟丝花般的妈妈能有你十分之一的坚强与魄力就好了！现在想来，幸亏你不是我的母亲，最起码，我的母亲，肯为了我无论多身体多痛苦都坚强地活下去！”
看着余红红还在深思计量着什么，金钗也没有让她思考多久：“不用考量我在这些年来国家对外经济活动所扮演的角色，那个本来就是配合吉爸他们之前动作的后补。我敢透露也就不怕你泄露，十五年一个季度的计划已经完满完成了，最后一次距离现在已经过去三年了，该知dào
的都知dào
了！”
余红红这下子的脸色有些扭曲，兼夹着凶狠和讨好，身体隐隐有些抖：“十五年！”咬牙切齿：“不就是……”
金钗拨开照片和结婚证，把桌面的辞呈慢慢地推着，逐渐的接近抖的余红红：“是的，我在大三那年就加入了那个团队了！毕业之后，国内外的势力是在太复杂，为了防止计划被破坏，我们必须得打散混入社会，出于各种原因，我选择了来报恩！”
辞呈已经过了办公桌的中央，金钗就收回手：“事实证明，我的选择非常正确，当那些不怀好意的人查到我是因为报恩才来这里时，很快的收手了，我母亲那不稳定的病情很容易就给了我隐蔽的机会，我也是唯一一个由一开始到结束都没有暴露的人！”
眼神示意余红红收下辞呈：“我可以用我的人格誓，对于公司，我是尽全力了，但自从你和吉吉断绝关系那一刹，我们就两不相欠了。”
余红红复杂扭曲的表情，随着辞呈的移动，最终变成了公式化的肃脸，只是眼神扫过过界的辞呈：“我该祝你前程似锦吗？有个董事长的丈夫，才能让你更好挥是不是？”
大势无法挽回，对于敌人，余红红打击起来从来不遗余力。
金钗听到她带刺的话语，想反驳，但是想到那个真心为自己的吉爸，最终还是摇头叹气：“你就这么想确认我之后会不会投到敌对公司是吧！”
收回桌面的红本本和照片，小心翼翼地抚平余红红造成的细微弯曲，像是她最重yào
的珍宝：“我是爸爸和吉爸的女儿，永远都不可能也不会只沉迷在漂亮的布料和缤纷的色彩中，设计衣服，一直都是母亲带给我的一个爱好而已，我的战场，不在这里。作为他们的女儿，这点骄傲还是有的，你就放心吧！”
金钗说得昂挺胸，余红红仿佛看到了当年执意要去当兵的丈夫！那时的他，眼神和现在的金钗有多么想象。
金钗把结婚证和照片放回自己的袋子里，隐瞒了自家爱人的姐姐，才是真zhèng
的设计天才这一事实：“而我家的呢？就更加不用担心了，跟我一样，这些年来，他也有他的任务，才一直呆在他不爱的职位上！几大盛会过后，我们就彻底的由暗转明了，他决定去开一家游戏公司。”
说到这里，独属于溺在爱河女人特有的幸福感染力几乎布满办公室，仿佛刚刚的对峙一点都不存zài
：“他可是要称谓世界游戏王的人！”
余红红看着金钗幸福的样子，放在办公桌下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指甲深深地插进了肉里，皮已经被磨破了也没察觉。
确认重yào
的东西已经放到袋子内层里面，金钗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几十条的信息让她哭笑不得：“呐，余女士，辞呈已经交达，我们就后会无期了！他在楼下已经等的不耐烦了。你……你以后就好自为之吧！”
转身离开的最后一刹，金钗看到的是余红红那高梳的髻，此时的她正低着头，不知dào
在想着什么，或许是在看着桌面的辞呈，也或许没看。
谁知dào
呢？
就连卷着好kàn
弧度垂在两边的卷也一动不动地悬着，衬得坠在耳边那流苏般的钻石耳坠更加冰冷高贵。
确定她没有挽联的意思后，金钗潇洒离去。
刚出电梯，还没到门口，就被打扮得稀奇古怪的人拦腰扶着，像对待什么易碎品似的：“诶~老婆！慢点~慢点！小的来接你来了！”
衣服很正常，也就是颜色缤澜了一些，只是明显他穿的是比自己身体大上几号的衣服，被这样的衣服包裹着，就显得有些不伦不类的。
金钗一看到他眼角就不停地抽：“你到底怎么穿衣服的！丢脸死人了！”
钱津立马老实了：“老婆，求放过，我都穿了十多年紧绷的西装领带了，给点自由好吧，会憋坏的。”
懒得理他的金钗快步向前，不想废话。只是嘴角带上的幸福笑意怎么都掩盖不住。
钱津立马咋呼起来：“诶~老婆，慢点，小心点，你现在是一个人走两个人的路的……”
“别废话，小津子，我饿了，前面带路！”
“喳~皇后娘娘，您慢点，这是楼梯，对，抬脚……”
被狗腿耍宝的钱津带上了一步粉刷得特有个性的企鹅牌车后，金钗的心情突然低落起来。
已经把新手粑粑课程读的滚瓜烂熟的钱津立kè
知dào
身边的这位新手妈妈开始情绪失控了，不顾得开车，立马伸手拍拍金钗的手背，安慰道：“别想太多，一切都过去了！”
金钗情绪化的掉起眼泪：“可是~可是，我对不起吉吉！让吉吉受了那么多苦！”
钱津暴汗，就是失个恋被骗走了一些钱而已，有受多少苦。
额~想到自家老婆刚从那个与小舅子断绝关系的女强人那里下来，钱津果duàn
保持沉默。
金钗似乎没有寄望钱津会回应，自顾自地说：“我以为，再怎么说她也是吉吉的妈妈，无论怎么样，都会分出精力来好好照顾吉吉的。没想到……好可恶，枉费吉爸用她偷出来的传家宝为她铺路，不是吉爸在她身后运作，她再聪明厉害也没有办法在b市获得这样的地位，她就是这么回报吉家的，我可怜的弟弟！呜呜~一直在她身边，我居然都没有现到……”
眼看金钗的眼泪根本收不住，有泛滥成灾的倾向，钱津的一个脑袋两个大！立马转移注意力：“我说，这不能全怪你，那时候我们的一举一动一不小心就会出岔子，都自顾不暇了，对吉吉不管不顾才是最正确的。”
伸手擦擦从金钗眼里掉下的眼泪，思考着待会要补多少水才能补回来，口却不停地安慰：“现在我们都可以转明了，想怎么补偿吉吉都可以了，不如我们待会去探望下他吧！貌似我们都没有和吉吉正式见过面呢！认个亲也好啊！”
果然，金钗立kè
收起眼泪，喝住了尽出馊主意的钱津：“你犯什么傻！我们好不容易才转明，吉爸那些正在收尾阶段！要去也不是现在，等过一阵子，最起码等今年的盛事都过去了才能去！经过昨天的事情，现在全世界都在关注吉吉，你是想找打啊！”
钱津立kè
双手合十拜几下，看到金钗依然没有降火的态势，只是好歹的，眼泪是止住了，立马乘胜追击，把脸凑过去：“来，亲爱的，别生气，用力打两下，什么气都没有了，放心，我皮厚着！你现在生啥都别生气啊，一个人生两个人的柒，太不划算了，来，朝这里，来一下！”
“噗~”金钗被钱津逗笑了，把他的脸推开：“别耍宝了，这车本来就小了，再挤一下就会撑爆了，度点，开车！我家宝宝饿了！”
说完，转头看着外面，幸福地摸着肚子。
呼~解脱了，钱津立马踩下离合器，开动车：“遵命，我的皇后娘娘，小津子带你去吃你最爱的s县小吃！我请客，我付账，管饱，管打包……”
小车开动后，还留下属于金钗的阵阵悦耳的笑声。
而身后大厦的办公室里，余红红看着窗外，她的视力非常好，清楚地看着金钗做着那一辆奇葩的车离去，还有他一直以为的对手！
奇怪的是，她现在想到的居然不是如何应对接下来的风险和危机。
而是不自觉地想起曾经的他说过的一句话。
那是一年的春节，吉吉出生的第二年，她抱着吉吉，挨着他在祖屋门前，看着山下到处灿烂的烟花下笑谈。
“什么嘛，这种时候问这些无聊的问题。好好，别皱眉，我说就是了！我最喜欢的报复方式啊，就是让我讨厌的人获得了他最想有的一切之后再慢慢失去，这样的报复才是最有艺术的。”
那时自己说什么来着，记忆已经模糊的余红红站在高大的落地窗前，静静地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
那个曾经说无论如何都会一如既往地爱我的你，也想着要报复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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