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三十七章 寂色流云

  正值年关,再加上太子册封大典,还有潋绡的及笄之礼,似乎突然之间,宫里变得异常忙碌起来。
  而底下那些人,最是懂得察言观色的。
  太子册封大典,乃是重中之重,自然一点也马虎不得。
  而潋绡,旃檀公主,容宠倾天。她的及笄之礼也必是要极其隆重的。然后,相较之下,似乎年节淡了许多。更何况,皇后初殡,恐怕谁也不敢肆意玩闹的。
  一直到元宵这一日,皇帝亲口吩咐下去,摆宴嘉南殿,这才稍稍有了些过年的气氛。
  只是,这一宴,可真是费尽了所有人的心思。从摆设到吃食,处处是谨慎小心。皇后初殡,不能犯了忌讳。但又不敢太过刻意。惹来皇帝的不悦,指不定就是掉脑袋的事。
  但是,宴会之上,慕睿却是出乎意料地亲和,一如往常,一派温文尔雅。只在侍女来禀告说,澹王爷称病告假、无法前来时,才稍稍沉了下脸。
  然后,一切似乎真的如往年那般,只是御座之旁,少了……一个人。
  而且,宴罢,等到众人散去,那种萧索之感便又异常得强烈了。
  离开嘉南殿的时候,潋绡可以看到慕睿脸上那沉郁暗伤的神色。
  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在宴会结束之后便离开了。有三个人,被慕睿留了下来,只说让他们在宫里住两天再回。
  这三人,是原琴泓、洛茗,还有侯府千金、洛茗的妹妹。洛颜歌。皇帝的用意,其实是再明显不过的。
  原琴泓和洛茗都是快满十八岁了,却一直未曾娶妻.,手机站更新最快.有传言说。这是皇帝特意等着旃檀公主满十五岁时,让她自己挑选夫君的。
  而洛颜歌。比潋绡和锦衣大了两岁,本是王都出了名地才貌双全的女子,而且贵在性情温和,不显骄横,更何况。论身世,除了皇室公主,也已经找不出比其更加尊贵的女子来了。
  不过,据说洛老侯爷十分宠爱这个曾孙女,再加上她并不是爱热闹地性子,所以并不常在公开场合现身。
  而此次,也是潋绡衣第一次见到她。
  洛颜歌,看起来小巧玲珑的,略带羞涩。但并不显怯懦,行止之间,仍是落落大方。会时不时地露出笑容。眼神清澈,分明毫无心机。是个单纯地孩子。
  虽然比潋绡和锦衣大两岁。可看起来,反倒是她更显小了。
  这样的性子。也许是不适合王宫的,不过,谁不曾是一张白纸?不都是一样那么染上暗色的吗?
  只是,那位洛老侯爷,会舍得将这个最宠爱的孩子送进宫里吗?
  但既然如今已经来了,只怕是慕睿已经想办法让那老爷子点头了。
  慕睿想给锦衣地,是洛家的支持。
  他得为将来考lǜ。毕竟,蓝鸢离开了,镜家又始终沉默,如今的锦衣,既然成了太子,就不能太过单薄了。阳出来了,阳光很好,天气也已经暖了许多。
  苏芳苑内,庭院里,一行五人,潋绡与锦衣坐在廊下桌前,原琴泓只是靠着桌旁的廊柱,目光略带兴味地看着他们。而洛颜歌毕竟是第一次进宫,对周遭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身边又都是几个年龄相若的人,也就放松了许多,此时,正指挥着洛茗满世界的抓鸟。平日里老成持重、进退有度的洛茗,枯草老树之间飞来窜去的,那样子,真地略显狼狈了些。可即便脸上笑得十分无奈,却仍是对这个妹妹言听计从。
  等到终于逮着了鸟儿,洛茗才算是卸了担子,只是坐在一旁,看护着妹妹了。不同以往的严肃,嘴角总是挂着浅浅的笑。
  洛颜歌倒也是挺会自得其乐地性子,就只是一个人在那逗着鸟玩,似乎便已经满足了。
  只是,那鸟儿并没有找了笼子来关着,她定是要自己抓在手里。然后,鸟一挣扎,许是被啄了,她便又是叫痛,又是笑得灿若朝阳,将手伸得老远,似乎那样便不痛了一般。
  真的还只是一个孩子。
  而这样一个孩子,会让人看着忍不住微笑。
  不论是洛茗、原琴泓,还是……锦衣。
  那种纯澈干净,于他们而言,已经是太过遥远而虚幻地东西了。
  潋绡也在笑,只是,她别过脸,谁也没有看。端着茶杯,笑着,却笑得那样飘忽而鬼魅,略带清寂。
  也许,锦衣若能娶了洛颜歌,真地是件好事。
  真的……
  潋绡低着头,看着自己地掌心,握紧了,然后又摊开,神色略带迷蒙。姐姐在看什么?”锦衣转过头来,有些疑惑地问着。
  潋绡只是笑笑,摇了摇头,道:“没什么。”
  他微蹙了下眉,刚想再说什么,那边,原琴泓却先开口了:“真是双漂亮的手。”
  潋绡微一怔,然后只是一笑,承了这句赞。
  五指纤长,肤若凝脂,阳光落下来时,恍惚间,竟似乎是透明的一般,莹莹似玉。
  那样美的一双手,大概只适合留在这荣华皇庭吧。若真有一日,飘摇江湖去,亡命天涯,风霜雨雪之后,必会失了这分荧彩。
  谁能舍得?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潋绡忽然地朝锦衣瞥去一眼,他也正看着潋绡的手,神色间,若有所思。
  随即,是原琴泓的一声轻笑破了这迷障锦衣似乎是突然回过神来一般,朝原琴泓冷冷地瞥去一眼,冷哼了声。
  “怎么,赞一句都不成啊。不想别人看到,那就藏起来啊。”略带调侃的语气,这原琴泓分明又是想跟锦衣闹腾了。他明知dào
  锦衣向来不喜欢他拿潋绡来说事。
  可这次,锦衣却没有任何反应。
  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神情寂冷,似乎是彻底地安静了下来。
  这个样子的锦衣,只是静,但静得有些可怕,任谁也看不清他的心思。
  原琴泓眉头轻蹙了下,朝潋绡看了看。
  而她,只是轻垂着目光,浅笑着,雾一般的神色,若流云缥缈。月,真的得加油更新了。不然,实在太对不起大家……的“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