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不自责了
“真无情,即便不正大光明送行,偷偷来送也不行吗?”龙悱惋站在船头,环视四周,不见那抹熟悉身影,忍不住抱怨。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戚老三提醒,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出,她根本舍不得离去,她的遭遇他们都知dào
,国不能回,离开北岛她能去哪儿?
“后悔?切!”龙悱惋嗤之以鼻,看一眼戚老三,手一挥朝船尾走去。“现在后悔是来得及,可面子也丢光光了,短暂的分离,是为了将来的长久,等着,一年后,我还会回来,为了我跟他将来的幸福,我可是连自己最好的朋友琅琅都给得罪了,不幸福给她看,我都没脸见她。”
“欲擒故纵,你觉得这招用在老五身上有用吗?”戚老三抬手朝空中打了个响指,船立kè
开启,那速度快得很快消失在众人视线内。
“不知dào。”龙悱惋抱膝而坐,下颌抵在膝盖骨上,看着离她远去的景物,鼻子一阵酸痛,狠狠的闭上双眸,将泪水化在心中。
在爱情面前,龙悱惋也动了心机,她笃定,纵使戚老五不挽留自己,过不了多久,肯定会来陆地找她。她是龙悱惋,不是戚琅琅,所以,有戚琅琅的前车之鉴,她不会效仿戚琅琅追夫,她要戚老五反过来追妻。
歪脖子树下,戚老二走近,踢了踢坐在树下的戚老五。“要绳子么?”
“老子要上吊直接解裤腰带就行了,至于用绳吗?”吼完,戚老五撇开头,一副心情欠佳,请勿招惹的样子。
“她走了。”戚老二落坐在他旁边,脾气火爆还特别冲,真不知dào
悱惋怎么就看上他了。
“老子有眼睛。”戚老五挪了挪身体,腾出地让戚老二方便靠着树。
“开着你的战斗船,向小莹借小白,准能追上。”他们几兄弟里,数老五的战斗速度最快,配上小白,那速度甭提有多快。
戚老五瞪了戚老二一眼,错开身体,直直的躺在地上,双臂枕在脑后,闭目养神。
戚老二也错开身体倒了下来,两兄弟之间隔着树,戚老二目光悠远的望着天容,眼底甚至闪过一丝悲痛的凝重。
“老五,曾经有段感情摆在我面前,我没抓住,现在想抓都抓不住了。”戚老二停顿了下,接着又说道:“她爱我,却不肯为我放qì
暗沙,我爱她,也不会为她放qì
北岛,你能理解,放qì
对我来说有多重吗?除了北岛,还有我的家人,亲情与爱情,我会毫不迟疑选亲情,她明白这点,所以没让我选择,也没让我为了她放qì
什么,她向我坦白自己的身份,还有忠义暗沙的心,立场表明,再相见便是敌人。”
“老爹笃定,以为我一句话,就能让她放qì
暗沙,我没要求她放qì
暗沙,不是我不想,而是她不会,明知不会,何苦开口。小跟班跟老三彻底决裂,其实我跟她何尝不是,悱惋跟他们不一样,她不是暗沙的人。老五,活在当下,珍惜眼前,一旦错过,便追不回。”
这些话戚老二没向任何一说过,如今他告sù
老五,不想让他错过这段真爱,寻一段真爱不容易,执迷不悔的爱更不容易。
“小莹改换了岛上所有机关陷阱。”良久,戚老五嘴里嘣出一句完全不着边的话,接着又说道:“岛上的居民被她暗中疏散到别的岛屿上,留下来的全是战士乔装,还有那些不愿离去,与岛共存亡的老人。老三放走小跟班,他对北岛透彻,暗沙为了给四岛重创,无论是偷袭还是明攻,第一次失败,暗沙就面临瓦解,所以,与四岛的第一战,他们必须胜,才能达到重创的功率。老二,如果你是总指挥,会放任透彻的北岛去攻其他岛吗?”
戚老二默了,老五情报第一人,那么,暗沙第一战场绝对会是北岛,怪不得悱惋的离开,还真是件好事,在这节骨眼离开,是巧合,还是天意?或许,是人为。
“你故yì
的?”戚家人没将悱惋当外人,有些事也未实情实告,因为没必须,纵使告sù
她,对他们也没帮zhù
,反而让她担忧受怕,就连心穆也未必知北岛与暗沙有一场战争要打,若他没猜错,老四跟心穆成亲后第二天,老四就会将她送回西岛。
“那丫头的心思其实很好猜。”他还正愁怎么将她逼走,经小妹推波助澜,正好给了他机会,小妹戚老五突然睁开眼睛,幽深的双目染上担忧。“小妹不该回北岛。”
戚老二眸光黯淡,都怪自己说漏了嘴,不然小妹还在韦家,君潜睦的势力在海面上,在陆地是韦寒的天下。“苗化雨是君潜睦的心腹,她是暗沙的人,那君潜睦”
一个令他心潮澎湃的猜想呼之欲出,小跟班是暗沙的人,潜伏在北岛,君潜睦跟苗化雨是,一个东岛,一个南岛,会不会潜伏在暗沙……
可能吗?外公说过,暗沙只收五岁以下的孩童,非皇族与贵族不要,再说,苗化雨的娘就是暗沙的人,在面临暗沙与南岛主,二选一,她选择了第三条路,自杀。
“靠!”戚老五猛地坐起身,火爆的耙了耙头发,还不够泄气,野蛮的揍着树。“该死的君潜睦,老子的情报网千锤百炼,只要他一动手脚,老子就一无所获,可恶,灾星,彻头彻尾的灾星。”
“所以说,姜还是老的辣。”戚老二感叹,想到君潜睦的年龄,跟他那张脸真是不配。
“戚老二,你想挨揍吗?”戚老五一掌拍在树干上,树根都震动了,更别说树上的叶子,五指紧缩,树皮硬是被他抓了下来,吓得戚老二翻身跃起,一溜烟的跑掉了。
看着落荒而逃的戚老二,戚老五并未追上去,丢掉手中的树皮,准bèi
倒回去接着回味昨夜
砰!后脑撞在树上,痛得戚老五龇牙咧嘴,抱着后脑嚷嚷着要灭了这棵歪脖子树,事后这棵树真被他连根拔起,丢到海里,不知飘浮到哪儿去了。
东南院,戚琅琅坐在秋千上,韦寒紧张的站在她身后。“琅琅,我们回屋。”
“不要。”悱惋的离开,令她很不高兴,戚琅琅扯了扯韦寒披在她肩上的披风,低头看着脚,踢着地上的小石子,碎碎念叨着。“死女人,河还没过就拆桥。哼!以为走了我就无聊了吗?扯蛋,姑奶奶兴趣多着呢,拆散小屁孩跟小墨,撮合老三跟冷逆径,好玩的事多着呢!才不稀罕你。”
“琅琅,生气对肚子里的宝宝不好。”韦寒绕过秋千,蹲在戚琅琅面前,握住她的柔荑,另一只手拢了拢她拉开的披风,此季虽入秋,海风拂过带着微微的冷意。
“哼!我才没生气。”戚琅琅哼哼着,仰起头撇开目光。
“琅琅,你有没想过,或许她这时候离开北岛未”
戚琅琅回眸,瞪着韦寒,打断他的话。“你们别把我当成迷糊得近乎白痴的笨蛋,我深知此时北岛的状况,悱惋离开未必是坏事,可我就是郁闷啊!要走也要等着跟老五拜了堂再走也不迟,暗沙蠢蠢欲动,小跟班又熟知北岛,有害也有益,因为熟悉北岛,没有必胜的把握小跟班不敢轻易挑起战争,暗沙成立多少年,就运筹帷幄多少年,几十年都等了,还怕一两个月吗?”
老五跟小莹分析过,一两个月内暗沙不会轻举妄动,所以老四跟心穆姐姐才赶在半月后成亲,七年多都磨蹭过来了,再磨蹭半个月会死啊!
韦寒嘴角微扬,轻轻抚摸着她被风吹散乱的长发,她有多迷糊,就有多精明,很多事情戚家人为了保护她,将她蒙在鼓里,可实事她真被他们蒙住了吗?“分离是为了相遇,我们就是最贴近的例子。”
“什么嘛!他们跟我们不一样,我们成了亲,还有小墨跟小莹。”戚琅琅戳了戳韦寒的胸膛。“我有信心,不过半月,定能让老五娶悱惋,这下好啦,人都跑了,我卯足力相助也徒劳无功。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韦寒失笑,还嘴硬说不是生气,握住她戳自己的手,执起贴在自己脸膛轻轻磨蹭,深情款款的凝望着嘟起嘴的戚琅琅。“距离产生美,千里姻缘一线牵,缘乃天定,分乃人为,他们若有缘,分由他们创造。”
“距离产生美是吧?好,你跑到千里之外去,我不去寻你,看那鬼姻缘会不会一线牵。什么见鬼的缘分,老二说了,那都是人为了巧合,骗那些有脑无智的笨女人。”戚琅琅因为生气而翘起的红唇,在阳光下散发着诱人的光泽,宛如熟透的樱桃,等着人采撷。
双手被韦寒握在大手中,抽不出来,抬起脚朝他踢去,韦寒失神的望着她,完全没料到她会出脚,他又是蹲在地上,一个不注意摔坐在地上。
看着狼狈的韦寒,戚琅琅先一愣,随即一扫阴霾哈哈哈大笑。
原本深邃里燃烧着懊恼的火光,在听到戚琅琅爽朗的笑声,韦寒薄细的唇微微的扬起,只要能令她开怀大笑,多被踢几下也无所谓。
“小妹。”一道冷漠的声音响起。
两人同时一愣,戚琅琅立kè
从秋千上跳了起来,扑向戚老大。“老大。”
她的动作让韦寒眼底划过一丝沉暗,见戚老大稳当的接住她,松口气之后只能无奈的摇头,站起身。
叮嘱她千次万次,每次都爽快答yīng
,事后依然我行我素,韦寒放qì
了叮嘱,只能愈加注意她每一个动作,只要有跌倒的前兆,立kè
扶住她。子着暗开。
两个男人对峙,戚老大身上是冷漠,韦寒身上是冷冽,两人的气场都属寒。
韦寒峻颜冷酷而孤傲,一双如寒潭的深邃教人猜不出他心里的想法,却透着一股凌厉的霸气。
戚老大一张冷艳的面容,淡漠的气息冷霜傲雪,拒人千里之外,教人不由心悸,却也舍不得离去。
“韦寒,小墨找你。”戚老大扶着戚琅琅坐回秋千上,看着韦寒说道。
韦寒嘴角一阵猛抽,抬头望一眼天际,太阳快下山,用脚趾头想都知dào
小墨找他做什么?绝对是去海边捕捉今晚所有人的食物,小墨那么小,就让他包揽戚家人二餐,而戚家人不请下人就算了,还只想吃闲饭。
韦寒不知dào
,戚家人也很无辜,亲官上任三把火,小莹一上任,第一把火就把戚家的下人烧没了,第二把火挑衅三岛树立她的权威,第三把火还没放。
“相公,快去,别让小墨等太久。”戚琅琅见他不动,出声催促,直觉戚老大找琅琅有事,所以韦寒并没坚持留下,叮嘱了她几句便离去。
“他对你好吗?”戚老大落坐在她旁边,揽过她的肩,有眼的人都看得出韦寒对她极其好,他却想要她亲口告sù
自己,即便知dào
答案。
“很好,他爱我,我也爱他,很爱,很爱。”戚琅琅顺势将头靠在戚老大肩上,脸上溢满幸福的光芒,比天际快要下山的落日还耀眼。
“他就是盲眼哥哥。”不是问,是肯定。
“老大。”戚琅琅抬头,错愕的望着戚老大,她清楚记得,自老爹将她救回来,与韦寒分离,她没在哥哥们面前提过他,即使在梦中,她的口封依旧铁紧,任谁也问不出。
“有一次你说梦话,叫盲眼哥哥快跑。”戚老大揉了揉戚琅琅的脑袋,他只听过一次,以后就再也没听过,久到他都快忘了,老三回来时,说起过韦寒跟小妹在五岁那年就认识,虽没直白的话,却任谁都能猜想到,小妹五岁,除了失踪那一年,一个在陆地,一个在北岛,他们上哪儿认识去。
“原来是梦话惹的祸。”戚琅琅松口气,又靠回戚老大肩上,抱着他的手臂。“老大,别多问,我不想说。”
没说她忘记,而是不想说,戚老大心被揪了一把,那段记忆对小妹来说太残酷,毕竟她才五岁,在正常情况下,五岁那年的记忆,若不是太刻骨,根本记不住。
“小妹,别再自责,那件事与你无关,即便不是你,纸永远也包不住火。”每次提起妻子和那未出世的孩子,戚老大眼中都会凝聚起凌厉的杀气,和疯癫的狂暴,此刻却消失殆尽,只余下沉淀的悲痛和无奈。
戚琅琅一愣,仰起脸,惊愕的凝望着戚老大的则脸,少了那份冷傲和寒意,多了一种宽容的豁达。戚琅琅释怀了,同样的话,老二跟老四都对她说过,却没效果,可从老大嘴里说出,效果显著。
“好,不自责了。”戚琅琅一把抱住戚老大,脸埋进他颈窝磨蹭着,释怀后的她整个人飘然起来。“老大,我爱你,永远,永远。”
“同样。”戚老大拍着她的肩,嘴角勾勒出一抹绚丽的弧度,柔和了他冷漠的五官。老四说得对,只有他开口,小妹才能真zhèng
放下,其实,这么多年,真zhèng
放不下的是他,自作自受,这就是他的报应,他不怨任何人,他只恨自己。
“老大。”戚琅琅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猛的抬起头,对上一脸平静的戚老大,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不住说道:“瑜琼生下一女,叫玉儿,她说不是你的,可老二怀疑玉儿”
“不是。”戚老大十分肯定,当年那个孩子是他手亲打掉,就算瑜琼可以侥幸活下来,孩子绝对保不住。
戚琅琅一愣,这般肯定,脑海里浮现出那抹身影,只是一瞥没正面相对,她差点儿误会玉儿就是瑜琼。“可是玉儿跟瑜琼长的很像,还有”
“没有可是,也没有还有。”戚老大再次打断戚琅琅的话,伸手拍了拍她的肩。“累了吗?我扶你回房休息。”
戚琅琅噘了噘嘴,老大不愿意深谈此事,她也不勉强,点了点头任戚老大扶自己回房。
冷逆径一到海边,直接躺在沙滩上哀叫。“我要离开,我要离开。”
突然,小白跳上来,躺在冷逆径旁边,张开血盆大口,牙缝间还流着口水,吓得冷逆径连滚带爬的跑开,躲到韦寒身后。
“我护庇不了你。”韦寒闪身,他跟这鳄鱼不熟,它不攻击自己就已经偷着乐了,哪有本事保护他人。
小琰鄙视他,避开小白,一蹦一蹦跳到船上,他也怕小白,却没冷逆径这般夸张,小白可是鳄鱼,自己那么小怕它是人之常情,冷逆径这么大块头,严重鄙视。
这次出海人多,除了捕食,顺便侦查。
小莹、小墨、小琰、韦寒四人上了一艘小船,戚老三看一眼船上的三小一大,微微蹙眉,出海捕食外加侦查不易开大船,小船快捷方便,却不能超载,最多只限于三人,小莹他们是孩子,没什么重量,可以加上韦寒,却不能再加,况且还有一位。
戚老三扫一眼跟小白大眼瞪小眼的冷逆径,目光闪了闪,他不是怕吗?韦寒跟冷逆径都不会开船,他们肯定是分开,迈步朝旁边的小船走去。
小白突然翻身朝海里跃去,溅起水花,冷逆径见他们都上了船,好似就在等他一人,纠结的目光在两艘船上移动,果duàn
的朝韦寒他们的小船走去,刚准bèi
上船,船咻的一声,跑了,冷逆径扑了个空,脚下轻点,一个旋身后退几步才站稳脚。
“靠!什么意思?”冷逆径一声低叱,他的脾气好,被人耍着玩也会动怒。
“小船限制最多三人。”戚老三好心的解释,这人武功不乍得,轻功却卓越,就刚刚而言,即便他反应快,没有上乘的轻功准摔个狗吃屎。
限制三人,唬他眼睛瞎吗?那船上明明上了四人。
这是人家的地盘,摆明了吃定自己,冷逆径站在沙滩上,左看看,右看看,考lǜ
着等他们都走了,他跳上一艘船,然后人不知鬼不觉逃之夭夭。
这地方真他妹的不是人待滴。
“收起你那不切实jì
的想法,除非你想英年早世。”戚老三笑得恣意。
冷逆径定眼望着船上的戚老三,夕阳洒落在他周身,深紫色的华袍镀上一层金光,璀璨光辉,炫目惊艳。
暗沙与四岛的事,除了那些谣传,一无所知,他没见过小跟班,两人的感情是深是浅,他也无权判断,如果是他一旦认定一段感情,那便是放qì
一切也要追随,曾经他为了皇甫南放qì
药谷,可结果,那段感情一直都是他一厢情愿,自作多情,然而他却不悔。
疯狂一时,沮丧一世,这就是不顾一切的代价,值得庆幸,老爹没落井下石,爱情没了,友情也没有,亲情是最后的港口。
“上船。”淡漠的语气夹着凌厉的霸气,戚老三抬头望一眼天际,北岛的天气黑得快,几乎是太阳下山,黑夜就来临,府中有夜明珠照耀,没有白夜之分,可这外面不同,入夜不仅气温低,还特别危险,海中毒虫也会趁夜浮出水面,若是被咬到,救治及时死不了,晚一时半会都有致命危险。
见冷逆径不动,戚老三催促。“爽快点,没时间给你扭扭咧咧,要上便上,不上拉倒。”
他有选择吗?他有选择吗?还拉倒咧!
冷逆径很想有骨气朝戚老三吼回去,拉倒就拉倒,可这人生地不熟,他又是虎落平川,北岛每一处他都嗅到危险,他还不想让老爹白头发送黑发人,况且一次北岛一游,他就客死他乡,太不划算了。都是韦寒的错,害死他了,没事强拉他来北岛做什么?留下来浑身不自在,走他又找不着路。
心不甘,情不愿,慢腾腾的上了戚老三的船,想到自己被话赶话,对韦寒大言不惭的保证,冷逆径就头痛,此刻跟戚老三同处一船,就如同床共枕,还有点被抓奸在床的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