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浓浓醋意

  韦素芳特意将七年前嚼得很重,不是为提醒众人,只提醒韦寒一人。
  戚琅琅脸上的幸灾乐祸尽敛,明显感觉到韦寒在听到韦嫣那一瞬间紧绷的身体,韦嫣,嫣儿,戚琅琅咬着银牙,他们在船上第一次亲密接触,激情后,韦寒从嘴里溢出的爱语,“嫣儿,我爱你。”她至今没忘。
  韦战雄等人一愣,韦嫣?是她吗?
  韦嫣抬起头,纤纤玉手拂过额际,将遮掩住她面容的黑发拂开,层层的发丝如绸缎垂落,露出一张惊艳的脸,曾经的她是世间首屈一指的美,现在的她妩媚柔情的水漾佳人,目光轻轻流转间,千娇百媚,一笑几乎倾国倾城。
  韦嫣气定神闲,娇媚的目光一一扫过众人,波光平静好似八年前的事不曾发生过,最后落到韦寒身上,红唇开启。“寒哥哥,好久不见。”
  晴天霹雳,绝对是晴天霹雳,不仅对韦寒,对云芷荷亦不例外,是她的推波助澜,韦嫣才死在韦寒剑下。
  “姑夫人,她”云芷荷指着韦嫣,惊恐之后是难以置信,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当年所有人都见她流尽身体里最后一滴血,尸体还火化了,葬进韦家祖坟,怎么可能死而复活,如果说,人有相似之处,可她那句,“寒哥哥,好久不见。”做何解释?
  韦素芳不语,宇文焰敛起心中的震惊,复杂的目光移到君潜睦身上,这一出是他刻意安排,韦嫣死了八年,也只有他有这种移花接木,又将人救活安排在燕麦国韦素芳身边,为的就是今朝。
  宇文焰不懂,难道君潜睦真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从八年前他就开始未雨绸缪。
  其实,君潜睦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只是按常理推断,他的未婚妻,因一次失误,五岁那年在地牢与韦寒相识,并系情。
  他太了解戚琅琅了,那股从骨子里渗透出的执拗,一旦认定谁也阻止不了,想要斩断她对韦寒的情,必须由韦寒亲手斩断,原本想让韦寒亲手杀了韦墨,如今看来根本不可能,若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动用韦嫣这最后一颗棋,这是他八年前以防后患留下的棋子。
  韦寒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面容,震惊之后,眸光中忽然多了一层明朗,薄唇扬起一抹释怀的笑意。“嫣儿。”
  “寒哥哥。”兴奋的声音带着哽咽,韦嫣扑向韦寒。
  原本韦寒单手搂着戚琅琅的纤腰,韦嫣想扑进他怀中根本不可能,却在她扑的同时,一道劲风击来,戚琅琅一个没注意,踉跄的脚步朝身后倒去。
  戚琅琅感觉到的就是韦寒见韦嫣扑向自己,果duàn
  的将她推开,而韦寒感觉到的却是,戚琅琅见韦嫣扑过来,毫无留恋推开他。
  “小心。”宇文焰眼明手快扶稳戚琅琅站好,余光瞄向君潜睦,见他坦然自若,宇文焰蹙眉,他敢肯定刚刚是君潜睦动了手脚。
  韦寒扭头想问戚琅琅,韦嫣却扑进了他怀中,如小鸟依人般,她身上的气息依旧是他熟悉的百合的清纯,是他怀念的,可如今,他却迷上戚琅琅身上如薰衣草的淡雅,沁人心脾。
  “寒哥哥,嫣儿好想你。”细微的声音带着女儿家的羞涩,微不可听,可在这如死寂的气氛中,清晰的传入众人耳中。
  闻言,戚琅琅美目里蹭蹭染上怒火,那牙磨得咯吱作响,然而韦寒接下来的话,几乎将她的理智摧毁。
  “嫣儿,真是你吗?”韦寒还有些不敢相信,当年谁都可见证,嫣儿死在他剑下,此刻却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有种梦幻醒来就成泡影的感觉。
  韦寒那句,“嫣儿,真是你吗?”听到戚琅琅耳中变质了,变成他们第一次激情后所吐出的爱语。“嫣儿,我爱你。”相当的令戚琅琅恼火,心里那叫个恨啊!
  “嗯嗯嗯!寒哥哥,真是我,真是我,你的嫣儿回来了。”韦嫣握住韦寒的大手,贴在自己脸颊上。“不信,你摸摸,是活生生的嫣儿。”
  你的嫣儿?***狗屁!
  吼吼吼!还摸摸,不害臊,该死的韦寒,居然真摸,你死定了,你死定了。
  戚琅琅震怒中,一团团怒火从心底窜起,几欲焚烧她的五脏六腑,头顶都冒烟了。
  君潜睦很满yì
  ,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收获,戚琅琅越是怒,他就越有成就感,这只是开始她就受不了,接下来她还不崩溃。
  云芷荷没心思幸灾乐祸,也没心情看戚琅琅的笑话,韦嫣死而复活,就等于她的心病又复发了。
  “该死的,这两个你浓我浓,卿卿我我的奸夫荡妇。”戚琅琅摩拳擦掌,还好这句话她用得是北岛方言,在场也只有宇文焰、君潜睦、叶风和当事人韦寒听得懂。
  无关理智,只要戚琅琅在激动时,就会忍不住吐出北岛方言。
  奸夫荡妇?韦寒额头溢满黑线,嫣儿的死而复活,对他来说除了喜悦,还有就是释怀,即使弄清楚对嫣儿与对戚琅琅的情有所不同,嫣儿毕竟是他亲手所杀,那份愧疚嵌在心坎里,如今嫣儿回来了,喜悦的同时,那份愧疚也即将烟消云散。
  动用韦嫣这颗棋,君潜睦也冒有风险,稍不留神,那就是弄巧成拙。
  戚琅琅见两人还像连体婴儿般相拥着,心中的怒那是有增无减,忍无可忍了,准bèi
  冲上去像慧剑斩情丝般将两人分开。
  这是她的男人,不许任何女人觊觎。
  电光火石间,戚琅琅突然刹住脚步,脑海中灵光一闪,压抑住怒意,转身笑眯眯的望着身后的宇文焰,看得宇文焰背脊一阵发寒。
  “舅舅,抱抱。”清脆声无比响亮,戚琅琅眉开眼笑,展开双臂扑向宇文焰。
  你可别害我啊!宇文焰在心里哀吼,就算他是她舅舅,可当着相公跟未婚夫的面抱他,十条命都不够他们两手砍。
  正当他考lǜ
  着要不要躲,一抹身影闪过,戚琅琅扑得太凶猛,鼻子撞到韦寒刚硬的胸膛上。
  “啊!我的鼻子,塌了怎么办啊?”戚琅琅痛得捂住鼻子,眼泪哗啦啦的往眼眶里涌出,另一只手轮起拳头就朝韦寒击去。
  “活该,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乱叫人抱抱。”冰冷的语气,韦寒手上的动作却温柔至极,轻柔的擦去她脸上的泪水,拉下她的小手,旁若无人般俯头吹着她的鼻子。
  兴奋尽敛,脸上的笑意也凝结在嘴角,看着这一幕,韦嫣凤眸中染上嫉妒,韦寒疼了她十年,可他看她的眼神,却没有此刻他看戚琅琅这般深情中带着溺爱。
  他们才分别八年,她绝不容许别的女人取代自己在韦寒心中的位置,绝不容许。
  君潜睦负在背后的手紧扣在马车边缘,乐极生悲来得也太快了,先前那一幕让他极其满yì
  ,此刻这一幕令他超极讨厌。
  叶风原本以为王为忍不住,冲上去将两人分开,可最终他还是低估王的忍耐性,不过话又说回来,像眼前这一幕,他们在暗中见多了,甚至更亲密的都有。
  此刻,他们终于可以公然站在近距离观看,可他们的身份是护卫兼车夫,这身份就比人家差一大截,王这步棋走得太不明智了,只要韦寒再精明点看出端倪,趁机愚弄他们,叫他们往东,他们还真不敢往西,除非想暴露身份,露锋芒与他正面交战。
  “怎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戚琅琅推开韦寒,抬脚,宇文焰自动闪身,给她姑奶奶让出道。
  “琅琅。”看着她负气离开的背影,韦寒没多想追了上去,将一群人丢在身后。
  韦素芳没紧逼,她们都住进韦家了,接下来的事,也不急于一时,这次回韦家也不是没收获,轩辕莫跟慕容璃那贱人的儿子就在韦家,他们害死她女儿,她就要弄死他们的儿子。
  “娘。”敛起嫉妒的目光,韦嫣莲花步轻施,扶着韦素芳的手。
  “孩子,不急。”韦素芳慈爱一笑,轻拍着韦嫣的手背,对这个义女,她识如己出,韦嫣的到来刚好可以弥补痛失女儿的心。
  “嗯。”韦嫣乖巧的点头,曾经的她天真的以为有韦寒的疼爱,谁也伤不了她,八年前的遭遇,让她懂得见风转舵,没有谁能成为你一生的倚靠,除了自己。
  “小姑,一路舟车劳累,我已经命人收拾好你以前住的院落,先去休息,晚一点再为小姑和嫣儿接风洗尘。”韦战雄自动忽略刚刚不和谐的一幕,热情接待。
  “嗯。”韦素芳点头。“小雄,你随我一起去,我有事跟你商量。”
  韦战雄的心咯了一下,暗叫不妙,他了解这个小姑,不难猜到她要与自己商量何事,只是这事韦战雄为难了,也纠结了。
  寒儿与琅琅成亲,是因有小墨在他的逼迫之下,寒儿反对不了,韦嫣头痛了。
  韦战雄也是现实的人,采药女当年将韦千凡托福给他,就算是送掉这条老命,他也要保护她的儿子周全,韦嫣虽是她的外孙女,却不在他的保护范围内。
  当年他为了千凡牺牲自己亲生儿子小杜,如今小杜也死在戚家兄弟手上,他没资格怪戚家兄弟,毕竟是小杜绑架了小墨,而今,他不会让历史重演,为了韦嫣牺牲自己的孙子,当然,如果孙子愿意,他也只当成人之美。
  “女儿死而复活,如今还找到靠山,得yì
  了,圆满了。”云芷荷瞪韦千凡一眼,愤愤说完,迈步离去。
  韦千凡茫然,思绪复杂万千,抬手揉搓着眉心,对嫣儿这个女儿,他还真不知与谁生下,少年时也疯狂,自与云芷荷成亲就收敛了,对韦嫣若说排斥,毕竟血浓于水,他心里却很清楚,嫣儿没有寒儿重yào
  ,否则当年他也不会漠视。
  “师傅。”待人散去,宇文焰走向叶风,恭敬的叫了一声,对叶风,他是尊重的,没有叶风就没有此刻的他。
  叶风伸手拍了拍宇文焰的肩,宇文焰是他唯一收的徙儿,不渗任何杂质,当时他甚至不知宇文焰的身份,机缘巧合之下,一眼看中便决定收他为徙。“以防万一,你还是叫为师叶护卫。”
  “师傅。”宇文焰头痛了,深知叶风对君潜睦言听计从,目光转向君潜睦。“潜睦。”
  他与叶风是师徒关系,与君潜睦却是挚友,叶风又是君潜睦的属下,很令人费解的关系。
  “我与你的挚友情,你与叶风的师徒情,难道还敌不过你与韦寒的那份亲情么?”君潜睦问道,冷邪的气势逼人,妖娆的脸上明明挂着和煦的笑,看在宇文焰眼底,却冷彻心扉。
  宇文焰默了,韦寒对他来说是过去式,而叶风给了他重生,教给他一身本领,对韦寒的感情再浓烈,也经不起阴谋之下他的沉默,和月岁的洗刷。“潜睦,真不能放手吗?”
  “孩子,别妄想阻止,对戚琅琅,我是势在必得。”君潜睦拍着宇文焰的肩,说得谈笑风生。
  孩子?宇文焰嘴角抽了抽,脸色有些难看,每次说起戚琅琅,他就用这种老人般说教的口气对付自己。“琅琅爱的人是韦寒,他们之间还有小墨。”
  “那又怎样?”君潜睦唇角掠过冷笑,眸光一扫,锐利逼人,无形之中形成的那股慑魄人心震力,吓得宇文焰跟叶风心脏猛跳。
  “潜”宇文焰鼓足勇气,刚一开口,却被一旁的叶风阻止,给他使了个眼色。
  君潜睦清脆一笑,宇文焰只觉一股冷风拂起,君潜睦的身影就飘到门口,不见他动,宛如他刚刚就站在门口般,迈步踏上青石板。
  “师傅,他是人么?”宇文焰问向自己的师傅,君潜睦给他的感觉,就如天神一般,站在他面前都感觉到压力。
  同样的问题,宇文焰也不知问了叶风多少次。
  “有血有肉,如假包换。”万年不变的回答,叶风拍了拍他的肩离去。
  宇文焰靠在马车上望天,懊恼的摇了摇头,他在这里瞎担心什么?韦寒跟琅琅若真心相爱,真金不怕火炼,如果君潜睦真能拆散他们这对鸳鸯,那他们就不算是鸳鸯,顶多算两只鸭子在湖中戏水,被眼神不好的人,误看成鸳鸯。
  静落院。
  “主母。”春晓跟晓风一见戚琅琅回来,迎了上去,被她满脸怒意拒之千里。
  “我现在很火,非常非常非常生气,不想被当成出气筒,最好乖乖找个地方藏起来,不然谁出现在我眼前,我灭了谁。”丢下狠话,戚琅琅冲进房间,门被她摔得咯吱作响,一头栽到床上。
  春晓跟晓风面面相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完全不知发生了何事,自打伺候主母以来,这还是第一次主母用这种口气同她们说话。
  见随后回来的韦寒,两人隐约察觉主母生气与当家有关,齐声叫。“当家,主母她”
  韦寒抬手打断两人的话,摆了摆手示意她们退下。
  走进房间,韦寒关门上锁,轻手轻脚的来到床边落坐,看着被子下的那一团,无奈的笑了笑,拉了拉被角。“琅琅。”
  戚琅琅不理,挪动了下身子,捂在被子里将自己蜷缩成一团。
  稍许的静默,韦寒低沉的噪音夹着无奈。“琅琅,出来透透气。”
  戚琅琅依旧不理,韦寒深邃中闪过一抹精芒,接着说道:“此季虽入秋,却还是炎热,像缩头龟躲在被子里,就不觉得闷得慌吗?
  “谁说我是缩头龟?”戚琅琅火大的掀开被子,跪坐着怒瞪着韦寒,额头溢满薄汗,头发也篷松,衣衫也松松垮垮。
  此刻的她,很糟糕,糟糕中却别有韵味。
  不娇艳,不妩媚,却是灵动,令人移不开眼。
  “舍得出来透气了?”韦寒温和一笑,伸出手,极其自然地帮她整理着乱蓬蓬的秀发,拉好她的衣衫,擦拭着她额头上的薄汗,将垂至在脸颊上的一缕发丝勾至耳后。
  “哼。”戚琅琅哼哼着,一把挥开他的手,拉高被子又准bèi
  钻进去……
  “琅琅。”韦寒眼明手快,长臂一伸,揽过她的肩,牢固的将她娇小的身躯钳制在怀中,头埋在她雪颈处。“琅琅,闷坏了身子,这里会痛。”
  韦寒握住她的柔荑贴在心口处,没有华丽的情词点缀,真诚的细语,夹着一份细心的呵护,海枯石烂都不过如此,令人感动不已。
  戚琅琅蓦然抬眸,对上韦寒一双溢满深情的眸子,戚琅琅凝望片刻,突然想到什么,小嘴一噘,满是委屈,口不择言。“哼!骗谁呢?我看你是高兴的心痛,朝思暮想的梦中情人回来了,你去抱她啊,跑我这里来做什么?你滚,你滚,讨厌死你了,我再也不嗯”
  薄凉的唇瓣带着愠怒重重地压在她的红唇上,堵住了她难过而气愤,口是心非的话。
  没深吻,只是唇与唇之间相压,韦寒轻咬着她柔软的唇瓣,低沉的声音无比霸气。“收回你刚刚的话。”
  “我不。”戚琅琅赌气般吼了出来,倔强的偏头不看他,什么嘛!就不能像刚刚那样柔声细语吗?明明就是他的错,还凶她,越想越委屈,戚琅琅不是小家子气的人,有些过去她紧抓着不放,而有些过去转身就忘。
  韦嫣的出现,加上八年前在船上,明明压在她身上,嘴里却叫着另一个女人的名字,以前不觉得怎样,现在让她很不能释怀。
  这就是人性的本质,贪婪是永无止境,得不到更想要,得到了不是丢弃,就是想要更多,情人眼中容不得一粒沙子,戚琅琅的爱是强势且霸道滴,韦嫣死了,有关韦嫣的事迹随着人的死而化为灰烬,所以她从不在韦寒面前提起韦嫣这个人,即便是根刺嵌在心上。
  可现在,韦嫣死而复活,她回来了,戚琅琅感觉到危机了,对自己丧失信心了,她害pà
  韦寒弃她跟小墨选择韦嫣。
  二女侍一夫,狗屁!
  有她没韦嫣,有韦嫣没她,对韦寒她是认定,一生一世,所以她不会放手,她怕自己失控之下杀了韦嫣,她心里也清楚,若是韦嫣死在她手上,她与韦寒的情也斩断了。
  借刀杀人,她不屑。
  “不要是吗?”韦寒深邃里染上清冽,看着戚琅琅的眸光是毫不掩饰的怨气,不给她开口的机会,霸道地抵着她的唇齿,仿佛惩罚般,撬开她的牙关。
  戚琅琅放大瞳孔,在她惊愕下,韦寒龙舌长驱直入,戚琅琅挣扎着,韦寒却紧钳制着她挥舞的双手,以身高的优势压着她娇小的身子。
  以往韦寒再急,对她都是温柔,此刻却不见以往的温柔,粗鲁中带着霸道,却不失诱惑,小丁香被他吸得麻痛,属于那个痛苦与快乐并存,况且戚琅琅对他本就没免疫力。
  戚琅琅的挣扎彻底瓦解,认命地阖上双眼,与他一起沉沦。
  蓦然,脑海里浮现出韦寒压在韦嫣身上的情景,戚琅琅倏地睁开眼睛,抬起脚卯足力,韦寒高大的身子就这么华丽丽的被踢下床,额角重重地撞在床脚。
  感觉到她软化身子,韦寒才放松警惕,这下好了,韦寒哭笑不得,这已经是第二次被她踢下床了,第一次失忆,这次韦寒也没打算自己爬起来,在哪儿跌倒,就在哪儿躺下。
  “哼。”戚琅琅翻身坐起,愤愤的说道:“别以为每次美男计都管用,姑奶奶这次不张识你。”
  韦寒没吭声,戚琅琅盘腿坐在床上,久久不见韦寒站起来,想到八年前踢他下床,他就失忆给她看,心咯了一下,戚琅琅慌了,若再失忆,再忘了她,敌情可是虎视眈眈的盯着,本就没多少信心的她,绝对是暴风雨级别的考验。
  “相公。”连滚带爬来到地上,戚琅琅抱着韦寒,见他额头上溢出的血,妖艳极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相公,我不是故yì
  的,你可别又忘了我,呜呜呜,再把我给忘了,我跟小墨孤儿寡母可怎么活啊?”
  “我没失忆。”韦寒极其无奈的睁开眼睛,本想装会儿让她内疚,照这情景继xù
  装下去,指不定这女人又说出些什么离谱的话来气他。
  孤儿寡母都出来了,她确定他是失忆,不是死亡?
  “真的吗?”戚琅琅大喜,见他脸上的血,又哭起来。“都流血了。”
  “没事,只是磕破皮,无碍。”韦寒拉下她的小手,坐直身靠在床边,反将戚琅琅搂进怀,擦拭着她脸颊上的泪水。受伤的是他,却反过来安慰她。
  戚琅琅挣扎着从韦寒怀中起身,跑到墙角处拿起药箱回到韦寒身边,为他处理伤口,动作不算熟练,却很细心。
  药箱还是小墨放在墙角,他知dào
  自己的娘亲不让人省心,动不动就这里磕一块,那里磕一块,总之大伤不见,小伤不断。
  包扎好伤口,戚琅琅跪坐在韦寒面前,伸出两根手指,一脸担忧的问道:“相公,这是几?”
  “琅琅,我没失忆。”韦寒握住她的小手,眉眼间满含笑容,表情却无奈。
  “不用再重复,我相信你没失忆。”失忆的他连自己都不认识,怎么可能还认识她,戚琅琅认真的说道:“我只想确定你有没有摔傻。”
  韦寒默了,他这样表现得还不够聪明吗?眸中精芒闪过,问道:“如果傻了呢?”
  “傻子相公,谁会要,将你送给你那情妹妹,带着小墨回北岛,然后重新给他找个比你强的新爹爹。”戚琅琅说得很自然,心里却想着,就算傻了,她也不会放手。
  “你敢。”韦寒嘴角抽了抽,满头黑线。
  “好啦,好啦,骗你的。”怕他生气,戚琅琅安慰的拍着他的胸膛。“傻了更好,省心,不会跑出去招蜂引蝶。”
  到底招蜂引蝶的是谁?
  “琅琅,你刚刚乱发脾气,不会是在吃嫣儿的醋吧?”想到这个可能,韦寒完美的唇形微微往上扬,昭示着他的好心情,看着她那红肿的唇瓣,俯下头在她双唇上爱怜般轻啄。
  “谁乱发脾气了?明明是你自己不知检点。”戚琅琅嘟着嘴,一拳轻击在他胸膛,那眼神仿佛在指控他三心二意,见到自己的妹妹,就像蜜蜂见到花,立kè
  飞上去。
  “琅琅。”韦寒头痛了,什么叫不知检点?她说话时到底有没有经过大脑?
  “你还委屈了?”戚琅琅伸手去扯着他的耳朵,像训儿子一样训斥着。“八年前,在船上,你压在我身上,却深情款款的说,“嫣儿,我爱你”,哼!”
  哼了一声,戚琅琅扭开头不看他,拉扯着他耳朵的手却未松开。
  韦寒恍然大悟,这才是让她生气的源头,八年前,在船上韦寒揉搓着眉心,掰开她扯着自己耳朵的手,贴在自己心口上。“琅琅,不可否认,以前我是喜欢嫣儿,可那都是过去,我们要放眼未来,这里明确的告sù
  我,我的未来是你和小墨,不是嫣儿,她的死而复活,我很高兴,同时那颗愧疚的心也得到解脱。”
  “哼!骗人,如果你不喜欢她,为什么一见到她,就推开我,抱着她。”戚琅琅的心是喜悦的,可还是板着脸,装着我很生气的样子。
  “我没推开你,是你”韦寒突然停了下来,像是想到什么,脸色一沉,握住戚琅琅的双肩,板过她的身子。“琅琅,看着我的眼睛。现在我明确的告sù
  你,也只说一遍,嫣儿是妹妹,如你跟戚老二他们一般,而你才是我要守候一生一世的妻子。”
  戚琅琅睁大眼睛,瞬也不瞬的望着韦寒慎重的眸光,从眼底深处渗透出的柔情缱绻不带任何虚假,戚琅琅突然感觉身体轻飘飘,有种云里雾里的感觉,还是嘴硬的说道:“妹妹更好,退可守,进可攻。”
  “戚琅琅,你是不是要我将心挖出来,摆在你面前,才肯相信我对你是真心?”韦寒失控的吼,还退可守,进可攻咧!这女人真有把圣人逼到捉狂的地步。
  戚琅琅被他吼得一愣一愣,完全忘了反应,无辜的问道:“我有说错话吗?”
  “你”韦寒被她气得不轻,不再多说,直接行动,一把将戚琅琅拽起来,拉着她朝门口走去。
  “喂,你要拉我去哪儿?”戚琅琅头有些晕乎乎,望着越来越远的床,她好想睡觉啊!
  “回北岛,我要做上门女婿。”若戚琅琅因韦嫣的出现而不安,韦寒才嗅到危险,那几乎可以确定心中猜想。
  “等一下,我那些宝贝怎么办?”戚琅琅左手紧抓住门框,目光盯着房间里堆放着的十多个箱子身上,死都不放手。
  “不要了。”他连韦家生意都不管了,谁还管那区区十多箱金子。
  “我不,我要。”这可是她好不容易得来的,戚琅琅才舍不得丢下它们,就算回北岛,她也要带回去。
  “戚琅琅,在你心中,到底金子重yào
  ,还是我重yào?”看着她紧抓着门框的手,韦寒怕强拉之下弄伤她,放开拽着她的手,双手环胸,目光凌厉的盯着她。
  “两样都重yào。”戚琅琅回答得很诚实,也很伤韦寒的心。
  “不行,选择其一。”韦寒瞪着戚琅琅,危险的眯着双眸。
  “相公,刚刚你说的话都是骗人的,你一点都不爱我,如果爱我就不会逼我做艰难的选择。”戚琅琅不看韦寒,其实对她来说,选择很简单,宝贝虽可贵,相公价更高,她心里清楚,韦寒在冲动之下决定跟她去北岛,不是自愿往后必定后悔,她也不想他后悔。
  “戚琅琅,你就守着这些金子过一辈子吧。”愤nù
  的丢下一句话,韦寒甩袖决然离开。
  戚琅琅靠在门边,望着韦寒离去的背影,寂寥而沉重,眸光也变得凝重起来,抬头望着天空,君潜睦,真是个可怕的人。
  “头痛啊!不想了,不想了,天塌下来姑奶奶也要睡觉。”戚琅琅抓了抓头发,愈加凌乱,转身关门,将自己抛到床上,找周公的儿子下棋去。
  走出静落苑,韦寒直接来到蓝焰苑。
  宇文焰坐在院中树下的石桌边,自斟自饮,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放在唇边的酒杯,微微顿了下,轻泯了一口。“等你很久了。”
  “那护卫是君潜睦。”不是问,是肯定。
  宇文焰眸光中闭过惊讶,他与潜睦素昧平生,居然能一眼认出潜睦,沉默代表默认。
  “他到底是怎样一个人?”韦寒落坐在宇文焰对面,目光犀利不容他逃避,本想去问戚老二,随即想,戚老二对君潜睦的了解肯定不如宇文焰。
  宇文焰蹙眉,韦寒接着又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宇文焰了然的点了点头,放下酒杯,淡淡一笑。“有危机感了?”
  “小焰,我不想浪费唇舌。”韦寒阴寒的眼神带着压迫力。
  “怎么跟你说呢?”宇文焰纠结片刻,说道:“这样吧,一个最贴近的比喻,戚家兄弟组合起来,与君潜睦很接近。”
  韦寒冷酷漠然的脸上表情无比冷漠,戚家兄弟,戚老大性子虽冷漠,却不无情,戚老二生性虽风流,却内敛稳重,戚老三一派淡然,却擅谋略,运筹帷幄铁腕作风,戚老四性子温和,却是个将强悍和暴力藏在温柔下的男人,戚老五脾气虽火爆,却不失睿智和精明。
  韦寒什么也不说,紧抿着薄唇,锐利幽深的黑眸里蕴藏着令人捉摸不透的精芒,拿起酒坛,猛饮了一口,重重的将酒坛放下,起身阔步离去。
  “韦寒,韦嫣的事,我也不知情。”宇文焰背对着韦寒,突然开口,他也不知自己为何要向韦寒解释,等他说出口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我知dào。”韦寒步下一顿,却未停下。
  “你就如此相信我?”宇文焰苦涩的扯动着嘴角,他居然回答的如此轻松。
  “你若知晓嫣儿还活着,你会留到现在才拿出来吗?”韦寒反问,走出大门,朝左拐而去。
  宇文焰倏地转头,目光却只捕捉到那飞扬的衣袂,失笑的摇头,他说得对,若知晓韦嫣还活着,在他第一次出现在韦家时,绝对会带韦嫣一起出现。
  入夜,接风宴上,戚琅琅、小墨、小琰三人缺席,小琰的理由很简单,他与韦素芳,两看两生厌,会影响食欲,小墨的理由担心小琰独自吃饭寂寞,所以留下来陪他,而戚琅琅的理由更简单,早上起早,晚膳爬不起来。
  宴席散后,韦战雄将韦寒、韦千凡、云芷荷三人留下,说有事要跟他们说,韦嫣跟韦素芳自然也留下。
  “爷爷,到底何事?”韦寒见韦战雄一个劲的叹气,却不说事,出声催促,白天他与戚琅琅不欢而散,今晚他还要回去哄她。
  “唉!寒儿,这事说来话长,也有些难以启齿。”韦战雄浑浊的目光从韦千凡身上掠过,落到韦寒身上。
  “既然小雄难以启齿,就由我这个知情人来说。”韦素芳揽下任务,将当事韦战雄跟菜药女,韦杜跟韦千凡的事叙说了一遍。
  听完后,韦千凡跟韦寒表情极其平静,而云芷荷眼睛蓦地瞠大,眸光变的阴戾,脸上的血色褪尽,双手紧攥,浑身压抑不住的颤抖,怪不得老不死不将当家之位传给他,怪不得她当不了主母,原来他不是韦家的人。
  费尽心机,除去云乐,不顾一切嫁的人,原来是个冒牌货,这叫她如何接受,如何不恨?
  “千凡。”韦战雄担忧的看着韦千凡,太过平静,到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爹。”韦千凡平静的叫一声,睨了一眼一脸不甘心的云芷荷,明知她得知自己不是韦家的人,会失望,会不甘心,可亲眼见到她露出鄙夷的怒光,心还是隐隐作痛,一日夫妻百日恩,果然如宇文焰所说,她嫁的不是他这个人,而是这个身份。“爹,其实,所有的事我都知dào。”
  见韦战雄满脸震惊,韦千凡淡然一笑。“与芷荷成亲,大哥来找过我,而且”
  韦千凡深吸口气,很平静的将当年的事阐述一遍,包括韦杜让他亲眼看着,他是如何帮自己入洞房,与云芷荷拜堂成亲一月里,从洞房那一夜起,就是韦杜代劳,韦寒不是他的儿子,他也明白,事后他不介yì
  ,也装做不知情,视韦寒如亲生。
  因为他欠韦杜的太多,夺走了本原属于他的一切。要嫣去说。
  韦寒不是韦千凡的种,这事压制在云芷荷心中三十多年,如今所有的担忧都化成庆幸,还好,还好,寒儿是韦家的人。
  隐藏了几十年的秘密,如今说开,有人松口气,有人愁苦,有人庆幸,韦战雄却是怅惘,原以为是他紧守的秘密,岂知当事人都知情,而他却守口如瓶,坚守了几十年,害得他吃不好,睡不好,就怕那日秘密暴露在阳光下。
  “寒儿。”韦战雄看向沉默不语的韦寒。
  韦战雄一出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等着他的决定。
  韦寒起身,走向韦千凡。
  “寒儿。”韦千凡抬头,望着站在他眼前的韦寒,峻冷的面容,透漏着一股捉摸不定的冷芒,韦千凡叹口气,眼神失落黯淡。
  “对不”起字还未说出口,韦千凡见韦寒跪在自己面前,惊讶的站起身。“寒儿。”
  “一日为父,终身为父,您永远都是寒儿敬重的父亲。”韦寒薄唇开启,一字一顿,坚定无比。
  “寒儿。”韦千凡先一愣,随即释然一笑,抱着韦寒,拍着他的背,激动而感激的说道:“你也永远是为父自豪的儿子。”
  没有任何芥蒂,两父子都笑了起来。
  韦战雄没问韦寒是何时知晓,宇文青也未告sù
  他,在他以为戚老二喝下毒酒时必死无疑,为了让戚老二死得瞑目,果duàn
  的将他出卖了。
  因为这些都不重yào
  了。
  韦素芳拍了拍手,拉起坐在她身边的韦嫣,推到韦寒面前。“当年的事解开了,大家也心无芥蒂坦然接受,接下来我们来谈谈寒儿跟嫣儿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