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天生绝配

  “你这样挺身而出,小墨更有危险。”小家伙躲开,小墨才能认真对敌,有他在前面挡着,小墨还要分心保护他,这样韦寒没有直白的说出来,怕伤小家伙的自尊,身为男人自尊,这东西是很可贵,他的自尊已经被戚琅琅狠狠踩在脚下,那个滋味很不爽。
  轩辕琰耷拉着小脑袋还想反驳,韦墨优雅的嗓音响起。“好了。”
  一大一小,均将目光移向韦墨,只见他掏出叫花鸡,用木棒敲了敲,剥除泥衣,去掉荷叶,露出金灿灿,油光放亮的鸡肉。
  轩辕琰吞了吞口水,小舌头舔了舔粉嫩的嘴巴,垂涎欲滴,一双白胖的手捧在一起,放在胸前。“哇噻!黄澄澄,好漂亮的彩色喔,还香喷喷的,小墨,小琰要吃。”
  “你悠着点,脚上有伤。”韦寒抱着小家伙身子的手一紧,好似稍减一点,他就要朝小墨飞扑去,不过,他也忍不住咽了下口水,那东西的确引得人食欲大动。
  “小琰要吃,小琰要吃。”嚷嚷着,轩辕琰蹭着身子,一双小手在韦寒肩上拍着,本来不是很饿,现在看到那出炉的鸡肉,那鲜美的味儿,顿时觉得饥肠辘辘了。
  韦寒狂汗,至于这么激动吗?又没说不给你吃。
  韦墨拿起一边的匕首,在鸡身上划了几下,用新鲜的荷叶将鸡肉包住,起身朝轩辕琰走来,扯掉鸡腿,递给小家伙。“给,小心烫。”
  “谢谢小墨,小琰爱死你了啊,好烫。”轩辕琰兴奋的笑着,接过鸡腿,有些烫,嫩嫩的小手立kè
  被烫红。
  小家伙却没有丢而是换一只手,被烫痛的小手快速去捏着韦寒的耳垂,那油腻腻感觉让韦寒黑了半张脸,很是郁闷,他自己不是也有耳朵吗?
  “不是有叫你小心点吗?”韦墨清灵的目光扫了一眼韦寒,爹爹真的很宠小琰,若是别人,别说是捏耳朵,就是将油弄到他脸上,估计都会直接将那人的手给剁了。
  “呵呵,人家饿嘛!”轩辕琰呵呵笑着,咬了一口鸡腿,吃得满嘴流油,还故yì
  用油腻的小手在韦寒黑发上擦了擦,口齿不清的说道:“坏叔叔,你的发质不好,小琰给你打点发油,乌黑亮丽,飘逸飞扬,迷到一大片花痴,呵呵,别太感谢小琰喔。”
  韦寒想哭,更想将怀中的小家伙捏死。
  韦墨给自己的爹爹拘一把同情的泪,油腻腻的谁会喜欢。
  咽下鸡肉,轩辕琰又开始毫不吝啬的朝韦墨竖起大指。“哇!小墨,好好吃喔!真是人间美味啊!”
  小家伙有个好品德,不挑食,只要是能吃的东西,对他来说都是人世间美味。
  “真的假的。”轩辕琰的话,在韦寒面前已经没有可信度了,最难忘的那次,他抱着小家伙去谈生易,在客栈里,掌柜的儿子抱着个红薯在啃,小家伙眼红了,硬是将那红薯抢了过来自己啃,当时他也说了一句,“人间美味”,然后任那个掌柜的儿子哇哇大哭,自己美美的猛啃。
  当着那些商家的面,他都有些无地自容,抢红薯,这是什么概念啊!当时他都想跟小家伙撇清关系,太丢脸了。
  “嗯嗯嗯,真的,真的。”轩辕琰猛点头,极力的帮韦墨宣传,好似他要跟韦寒合资开叫花鸡店。
  韦寒还是一脸狐疑的看着他,大手去伸了出去,鸡屁股面前,两只一大一小的手停在鸡屁股上,两父子四目相视,韦寒脸色有些尴尬,韦墨也没有相让的意思。
  “你也喜欢?”异口同声,很显然,两父子的喜好一样。
  韦寒窘迫,韦墨坦然。
  与儿子抢食,韦寒当然不会做,手正准bèi
  改道,轩辕琰糯糯的声音插了进来。“切!鸡屁股有什么好吃的,鸡拉粑粑的地方你们还抢,想想它拉的粑粑臭烘烘的,你们的品味还真是特殊。”
  “吃你的鸡。”父子两又是异口同声朝轩辕琰吼去。
  “人家又没说错。”轩辕琰缩了缩脖子,咕嘟着,抱着鸡腿扭到一边去,委屈极了,他真没鄙视他们的意思,只是实话实说,这样都有错吗?小孩子不是应该诚实吗?
  呜呜呜,犯众怒了。
  暗暗发誓,再也不吃鸡屁股了。父子两又对视一眼,片刻将目光移开,接着很有默契的同时移开手,朝鸡头击去。
  结果遭遇同样的事情,轩辕琰眨巴着眼睛看着两只手,他很想高呼,加油,加油,谁抢赢了鸡头跟鸡屁股就归谁,抢输了就都不给,随即一想,坏叔叔的手比小墨大那么多,胜败以很显著,所以他又开口。“上面吃,下面拉,坏叔叔,你的品味还真是极品”
  “闭嘴。”又是异口同声。
  众怒难犯。
  轩辕琰乖乖闭嘴了,很憋屈,被坏叔叔吼就算了,小墨也吼他,呜呜呜,好伤心,他是帮小墨好不好?小墨喜欢吃鸡屁股跟鸡头,他这样说只是想让坏叔叔将鸡屁股跟鸡头让给小墨。可是好像小墨不理解!
  最后,三人将一只鸡给瓜分完了,只剩下鸡屁股跟鸡头。
  小墨跟韦寒已经发誓,这辈子再也不吃鸡屁股跟鸡头了。事在儿家。
  三人毫无形象的坐在地上,意犹未尽,韦墨站起身朝屋子里走去。
  “坏叔叔,没骗你吧?是不是很好吃。”轩辕琰移动小身子,伸手抓起韦寒的衣袖,擦拭着满手的油腻,眼皮开始打架了。
  韦寒嘴角抽了抽,他自己不是有衣衫吗?干嘛要在他身上擦啊!三人分享鸡,拜小琰所赐,他衣衫上全是油。“肉烤得恰到好处,入口即化,鲜美异常,无论是色泽,还是香味均让人垂涎欲滴。”
  儿子有这种手艺,做爹的也自豪,只是这种事不是一生下来就会,自然也有一段过渡期,小墨只有七岁,韦寒不想去深想,很多事都事与愿违。
  韦寒将小琰抱到怀中,小家伙很自觉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昏昏欲睡。可以与猪媲美,吃饱了就睡。
  韦墨走了出来,手里提着一壶茶与二只杯子,回到他们身边落坐,韦墨从小生活在北岛,每次在沙滩上野炊完,都是走到哪儿,坐到哪儿,养成了习惯,一时也改不了。
  刹那间茶香四溢,韦寒看着小墨熟练的动作,在那烟雾蒸腾映照下,小墨俊美粉嫩幼稚的脸上微微泛红,让人即爱怜,又心痛。“你经常做这些事?”
  韦墨抬眸看了韦寒一眼,默认。
  “鸡太油腻了,喝口水润嗓子。”韦墨拿起一个杯茶,递到韦寒手中。
  “你一开始就没为小琰准bèi?”韦寒看着韦墨拿起另一杯,优雅的喝了起来,他只拿了两个杯子出来,一杯给自己,一杯是他,明显没有小琰的份。
  “我在鸡里加有少量的迷药。”韦墨神态坦然,看了一眼沉睡在韦寒怀中的小琰,目光柔和而迷人。
  韦寒脸色一变,手中的杯子差点滑落,若不是见到他看小琰的目光中没有恶意,韦寒会毫不犹豫的了结了他,不可否认,现在小墨在他心中没有小琰重yào。“为什么?”
  少量迷药,他居然没事,看来小墨只针对小家伙。
  “他昨夜没睡。”半夜小琰爬起来,本想问他是要上茅厕吗?却见小琰动作小心翼翼,好似怕惊醒自己,所以韦墨就装睡看他要做什么,岂知小琰从床底拿出那个奇怪的箱子,坐在地上忙碌,却不知他在做什么,直到天亮,等他重新将箱子放到床下,他才起来,准bèi
  抱小琰到床上去休息,他却吵着要吃鸡。
  韦寒没一丝惊讶,小家伙跟他一起睡时,拉着他说故事到天明,那记录可多着。所以,小墨下药只是让小琰休息,出发点是好,只是下药,用得着吗?小琰瞌睡来了自己会睡,至于用上药吗?
  即使是为小琰着想,可小墨的手法还是让他不能理解,加上他怎么没事?
  “你有话要对我说。”韦寒几乎是肯定的道,凝视着小墨那双清灵的双眸,似要把人都沉溺在其中。
  “黑衣人的事,你怎么看?”韦墨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
  韦寒一愣,毫不掩饰眸中震惊之色,不是问他怎么办?而是问他怎么看?小墨虽只有七岁,可小家伙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不符合他此刻的年龄。
  那精明的睿智,逼人的霸气,强势与彪悍连他都无法忽视,无法轻视。
  “那你又怎么看?”韦寒不答反问,将问题丢了回去,脸上的表情严肃,唯一少了谈商时的冷酷与犀锐。
  韦墨垂眸,静默片刻,随即抬眸,粉嫩的唇掠过讥诮。“他们的目标是我。”
  “所以呢?”韦寒的语气很平静,冷冽的眸中却流转着骇人的杀气,敢杀他的儿子,简直不想活了。
  “希望你可以置身事外。”此刻,韦墨对韦寒的称乎是你,而非爹爹,除去那层身份,韦寒对他来说就是熟悉的陌生人。
  加上他敏锐的感觉到,对方是真的想要置他于死地,他才来陆地,不可能与人结怨,娘亲跟他一起,而曾外公也不可能,如果他们是冲着韦家,那么早就动手了,何需等到他来才动手。
  就如二舅所说,世上的巧合来源于阴谋,他只是一个孩子,根本没威胁力,所以他猜想,想要他命的人是四岛中人,至于是哪一岛,除去北岛,其他三岛亦有可能,隐约感觉到,除去他不是为了岛中的势力,而是另有企图,因为北岛的继承人是姐,而非他,杀他有什么用。
  他一来陆地,有人便想置他于死地,然而他的死,会酿成什么?若是想要娘亲跟爹爹的感情破裂,他这一招完全是白费心机,又不是爹爹杀他,娘亲跟爹爹感情怎么可能破裂,北岛的人又怎么会与韦家为敌。
  他遭遇黑衣人,对方是要他的命,娘亲被人偷袭,却没伤她之意,两个问题连结在一起,他跟二舅思忖了半天,总算是得出一个结果,虽不敢笃定,猜测也十之**。
  君潜睦,是那个生死不明的东王君潜睦吗?
  暗沙四岛
  居然还有心情杀他,还真是悠闲。
  “确定?”韦寒问道,对韦墨的赞赏又加深几分,如此自信,如此强悍,真不愧是他的儿子,够气魄。
  “确定,并且肯定。”韦墨郑重的点头,想杀他,还有一定的难度,若是轻易得逞,还真是愧对几个舅舅训liàn
  他的苦心。
  若真是东王君潜睦,他不会再杀自己了,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做偷鸡不成蚀把米的蠢事,自己死了,查到是君潜睦所为,无论他是谁,北岛不会放过他,韦家也不可能放过他,成为北岛与韦寒的公敌,纵使君潜睦有三头六臂,躲得了初一,也躲不了十五。
  韦墨只是想不明白,君潜睦为什么要杀自己啊?他若是喜欢娘亲,不是应该爱屋及乌吗?这样才能讨娘亲的欢心,杀了自己只会让娘亲视他为仇人。
  “好。”韦寒爽快的答yīng
  ,随即一脸严肃认真,带着命令的口吻说道:“我可以置身事外,南宫却不能撤走,他暗中保护你的安全,我放心,事情不冲撞。”
  “我能拒绝吗?”韦墨为难的蹙眉,是不冲撞,但是被人跟着,做什么事都暴露在阳光下,韦墨敢用娘亲的名誉打赌,他只要做了什么事,南宫定会第一个报gào
  给爹爹。
  “不能。”韦寒直接否决,小墨再强,在他眼里也只是个孩子,身为他的爹爹,保护好他是自己的责任。
  似乎,他一点也不排斥,这个横空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儿子。
  韦墨呶了呶嘴,粉嫩的小脸蛋儿有些不高兴。
  韦寒的心一撞,这样的小墨才像一个孩子,跟小琰一样将心里的情绪都展现在脸上。韦墨再懂事,再睿智冷静,终究只是个孩子。
  “小墨,其实你现在这表情,更符合你的年龄。”喜悦染上心头,毫不掩饰因喜悦而跳跃的眸子,韦寒伸出手,在小墨粉嫩嫩的脸蛋儿上捏了捏,跟小琰的一样柔嫩,却有着另一种情愫。
  他疼爱小琰无可厚非,可小琰毕竟不是他亲生的,而小墨却是,那种血溶于水的亲情,除了亲生父子,任何人也取代不了。
  他的儿子,在他七年的人生中,自己缺席了,无论当时在什么情况下有了他,纵使是别人给他挖的陷阱,他今日在心里感谢上苍,将儿子送到自己面前。
  自八年前经过那件事后,他就再也不相信神灵,再也不相信上苍,此刻,他到愿意再相信一次。
  韦墨抬起手本想将捏着自己脸的手挥开,却倏地打消了那念头,似乎不讨厌他这样对自己,在北岛,外公、娘亲、舅舅们也动不动就喜欢捏他的脸,他们给自己带来的感觉却不一样。
  若问他为什么,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表情跟年龄有什么关系?”韦墨抬眸,望着韦寒,不是对父亲的膜拜,而是平视,没有轻蔑讥诮,只是很单纯的平视。
  “太少年老成了。”原以为会被小墨冷漠的挥开,他却没拒绝,韦寒心情大好,像是受到鼓励,动作更得寸进尺了,长臂一伸,将小墨抱进自己怀中,小琰被挪动了下,这画面如若不是小墨跟小琰太小,给人的视觉,颇有左拥右抱的意味。
  接受小墨比让韦寒接受戚琅琅更加容易,小墨是他的儿子,那血缘在,而戚琅琅在他失忆之后,除去小墨这层关系,她就是路要甲。
  父亲的怀抱是温暖,也是渴望的,儿子对父亲的那种向往,小墨是孩子,他也不例外。精致的五官舒展开来,灿烂而阳光。“还不是为了迎合你。”
  韦寒要吐血了,为了迎合他,听听,这怎么听怎么都像是他的错……
  “什么意思?”韦寒惊讶的看着突然变了个人似的小墨,此刻的小墨就跟小琰一样,没有内敛睿智,没有精明稳重,也不见冷酷强势。
  小墨的伪装比戚琅琅到家,可以说是炉火纯青,连他也给骗过去了。
  在大街上第一次见他们母子,韦寒却没多加留意,只当他们是叫花子,在韦家,他第一眼就识破戚琅琅的伪装,而小墨,他却没有,他的儿子,就应该跟自己一样,先入为主的思想骗了他,做梦也未曾想到小墨也是伪装。
  小墨在四个舅舅,外加一个外公,不种类型的熏陶之下,怎么也不可能跟韦寒一样,虽说他大舅最接近韦寒,体内也流着韦寒的血液,但同样也流着戚琅琅一半的血液,遗传虽重yào
  ,后天的教导亦重yào。
  “担心你不相信这张脸。”韦墨指了指自己的脸,剩下来的话不用他明说,韦寒也懂了。
  就这张脸,已经很有说服力了。
  “就为了加强识别力,所以你就模仿我。”韦寒嘴角抽了抽,不得不说他模仿得很像,同时心里也有些失落与担忧,儿子不像父亲,就像母亲,想到戚琅琅,韦寒打了个寒颤,儿子要是像她,完了。
  “模仿谈不上,只能说我比别人多变。”韦墨耸耸肩,小脸扬起优雅的笑容,不用想这准是他四舅所教。
  其实小墨最接近他四舅,他喜欢四舅脸上的笑,脸上挂着优雅的笑容,手段铁血,果duàn
  冷酷。
  大舅的冷酷,二舅直接跳过,三舅的精明,四舅的优雅,五舅的暴力。
  这样的结合,应该天下无dí
  了吧?
  “人格分裂。”韦寒只能想到这四个字,随即担忧的问道:“先天,还是后天?”
  韦墨眼皮跳了跳,爹爹,对你无语了。
  “后天。”韦墨脸上还是挂着优雅的笑,骗谁也不能骗爹爹,当然他不想说的事,也不会说。
  韦寒沉默片刻,思忖起来,接着才从薄唇迸出两字。“能耐。”
  知dào
  儿子的存zài
  近两月,住进韦府也近一月,以前他都只是暗中观察小墨,这还是第一次父子两交谈,没有想象中的难,似乎还有些轻松愉快。
  窝在韦寒怀中,小墨觉得特别安心,自从来到陆地,第一次放松警惕,困意袭来,小墨强撑了一会儿,最后还是瞌上眼帘,跟小琰一样进入梦香。
  韦寒抚摸着小墨的头,指腹轻轻地擦着他柔嫩的脸,既然知dào
  小琰一夜没睡,想必他自己也一夜没睡。冷冽的五官也柔和下来,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仿佛换了一个人,不再那么深沉冷酷,多了几分阳光的味道,柔和而迷人。
  欣赏着怀中两个熟睡的孩子,这种感觉很好,也很满足。
  “当家。”东方跟南宫从暗处走了出来,他们是很不想破坏这分和谐,可是他们有事要禀报。
  “等一会。”韦寒朝东方使了个眼色,东方立kè
  会意过来,从韦寒手中接过小琰,抱着小家伙转身朝房里走去。
  韦寒抱起小墨,脚有些麻,脚下一个踉跄。
  “当家。”南宫立kè
  将他扶着,俊逸的脸上表情有些扭曲,完全没有嘲笑之意,只是憋笑憋得有些辛苦。
  韦寒稳住脚步,给了南宫一个多管闲事的冷视,抱着小墨朝房间走去。
  坐在床边,韦寒怎么看怎么觉得小琰包裹的脚有些碍眼,包扎成这样,不觉得难受吗?最后实在是忍不住,三两下将小家伙脚上的纱布拆掉,一大堆纱布丢在地上,白嫩的脚踝上还有些红肿。
  这就是所谓的受伤,不过对一个小孩子来说,这已经是很重的伤了。
  门外的南宫跟东方见状,不难猜想到,小家伙醒来准哭闹不休,这些可是小家伙自己缠上去的。
  静落苑。
  这次戚琅琅是被饿醒的,饿得前胸贴后背,肚子咕噜直叫。
  “相公。”戚琅琅趴在床上,可怜兮兮的叫,没人回应,想了想,在一般情况下,阿奴相公十叫九不在,于是换人叫。“春晓、晓风。”
  没人理会,戚琅琅想嚎啕大哭,有种被遗弃的危险,心跌落到谷底,肚子又饿,这时候她最见的人无疑就是小墨。“小墨,娘亲饿啊!”
  多久没进食了,她都记不清了,好像那次偷袭她就哀运连连,大多都是在昏迷中度过。
  在床上郁闷了一会儿,戚琅琅充分的意识到,这人啊!求人不如求己,相公靠不住,儿子也不靠谱。
  丰衣足食,要靠自己动手。
  准bèi
  下床找吃的,却见双脚被纱布包着,嘴角抽了抽。“这是袜子么?这么难看,可见那大夫的医术就跟他包扎的纱布一般,难以入眼。”
  两三下将纱布扯掉,拍了拍脚底板,只是一点点磨伤,至于包成这样吗?
  套上袜子,穿上鞋子,抬头,戚琅琅坐直身,眨巴着双眸,张大嘴巴看着走进来的人,伟岸的身躯健壮而挺拔,俊逸的面容精致而冷酷。
  韦寒端着粥碗,极其自然地朝坐在床边的戚琅琅走近,一双冷冽的眼睛有些复杂。小墨他是毫无芥蒂的接受,可是她,还是很难接受,毕竟他爱嫣儿,即使嫣儿死了,他也没打算再爱上除了嫣儿以外的人。
  他是小墨的父亲,她是小墨的母亲,这点毋庸置疑。
  “小墨,你真是娘亲肚子里的蛔虫,娘亲爱死你了。”戚琅琅蹭的一下站起身,一把将韦寒手中的粥夺走,毫无形象化,大口大口的喝着,三二下一碗粥被她喝了个精光。
  “小墨。”韦寒脸色一沉,目光凛冽。
  “啊!小墨,你怎么长得比娘亲都高了。”喝完粥,戚琅琅这才后知后觉的尖叫起,她不是没想过来人是阿奴相公,可随即一想,失忆后的阿奴相公不可能与她心有灵犀,更别说她肚子里的蛔虫,想来想去,在陆地除了小墨,没别人了。
  戚琅琅将空粥碗塞到韦寒手中,垫起脚,伸出手在韦寒脸上乱摸一通,一脸郁闷又兴奋的问道:“小墨,才几天不见,他们都给你吃了什么,怎么一下子长高这么多?”
  韦寒脸一黑,眉宇一层阴霾笼罩,这女人是瞎了吗?恨不得将手中的空碗扣到她头顶上去。
  “戚琅琅,你再给我装试试。”韦寒咬紧了牙关,从牙缝里迸出,态度万分冷漠。
  戚琅琅顿时嗅到危险,也明确了他不是小墨,缩了缩脖子,耷拉着脑袋,坐回床边,双手按在床边,荡着脚丫子,小声的低咕。“认错人能怪我吗?谁让你没事长着跟我家小墨一样的脸,人家十几天滴水未进,饿得头晕眼花,出现幻觉,情有可原,这能怪我吗?”
  到底他是小墨的父亲,还是小墨是他的父亲?韦寒双拳倏地拽紧,努力平息着体内的躁动,看着她一脸无辜而委屈的样子,韦寒再次疑惑,他到底有真zhèng
  看穿过她吗?
  “为什么是我?”良久,韦寒突然镇定的问道。
  “什么?”戚琅琅抬头,眸中满是茫然。
  “为什么要嫁给我?”韦寒一字一顿,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
  这女人一定是故yì
  ,明知故问。
  “喔。”戚琅琅喔了一声,示意她听到了,却并没有回答,而是踢掉鞋子,不怕死的躺回床上,拉过被子为自己盖上,气得韦寒肺都要炸开了。
  这女人这女人
  “戚琅琅。”失控一吼,韦寒一个箭步,揭开被子,抓住戚琅琅的衣领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转身将她丢到桌前的凳子上。
  面对那些奸商,他都游刃有余,镇定自若,可面对戚琅琅,他没有一次不想抓狂。
  “相公,君子动口不动手。”戚琅琅瑟缩了一下,一副怕怕的样子,这样的她倒是将小女儿家的姿态发挥得淋漓尽致。
  “戚琅琅,别再挑zhàn
  我的底线,最后再问你一遍,为什么要嫁给我?”韦寒胸膛气得一鼓一鼓,用生平最强的镇定力努力维持着淡定。
  “当然是喜欢你喔!”随即,戚琅琅伸出手,抓住韦寒的手,贴在自己胸口上,痴迷的望着他。“相公,你不知dào
  ,我对你是一见钟情,再见魂都被你勾走了,一日不见,茶不思,饭不想,睡眠都是恶梦连连,一别七年,相公,你能想象这七年,我是怎么熬过来的吗?每天都是度日如年,每时每刻不想”
  “停。”韦寒立kè
  喊停,这女人不说则已,一说宛如滔滔江水,绵绵不断。
  戚琅琅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听话的紧闭着小嘴,噘了起来,放开抓住韦寒的手,转身趴在桌面上,手指在桌面上抠着。“用心回答,你能不乐意,用嘴回答,你也不乐意,你到底想我怎么嘛?真是的,比我家小墨还难伺候。”
  韦寒额头多出三张黑线,小墨难伺候?或者是,小墨需yào
  人伺候吗?这女人根本没法跟小墨相比,小墨比她懂事多了。
  “你到底看上了我哪一点?”静默片刻,韦寒又开口问道,其实这个问题对他不重yào
  ,可不知为何,他就想知dào。
  戚琅琅偏头凝望着韦寒,脸贴在桌面上,手指在唇边上点了点,接着咬着手指,思索着怎么回答,心回答不行,嘴回答也不行,难道要她用脚趾头回答。戚琅琅忍不住低眸,眨巴着眼睛看着自己的脚,有点难度,她的脚除了走路,就是踢人,其他什么也不会,更别说回答他的问题。
  等待,时间再短,也是漫长的。
  “请告sù
  我,我会改过来。”韦寒接着道,语气没有强势与逼迫,只有无奈与妥协。
  这句话将戚琅琅激怒了,蹭的一下跳起来,站在凳子上,一把抓住韦寒的衣襟,狂妄至极:“你是商,我是盗,天生绝配。”
  韦寒愣住了,不是因她的话,而是因她的气势。
  这样的她,才有点像海盗的架势。
  虽说知dào
  她海盗的身份,可是今天还是第一次见她展露张狂的一面,不仅疑惑起,自己刚刚那句话,对她的冲撞力真有那么强吗?
  然而,戚琅琅懊悔了,她怎么就没忍住呢?哥哥们七年前,就开始在她耳边,千叮万嘱,不可以让阿奴相公知dào
  自己海盗的身份,商与盗,是那么的不对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