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阴计落空
可只有这里才有阿奴相公,心中突然升起感伤,当年阿奴在北岛是否也是这种无助的感觉,吸了吸鼻,不伤心了,阿奴相公当初为了自己都甘愿留在岛上,所以,现在她也要为了他,留在这陆地。
韦寒不仅在戚琅琅的话找不出丝毫破绽,在她每个神眼里也找不出。
“老东西。”宇文青转头愤愤的看着一直保持缄默的韦战雄,不是要给他的琅琅做主吗?这时候却坐以待毙。
韦战雄叹口气,看着戚琅琅慈祥一笑,问道:“琅琅,除了你所说的那些,寒儿可曾给你什么信物,或是成亲时的聘礼?”
没有人证,至少有物证,韦寒可是他的孙子,他虽然喜欢戚琅琅,可他看得出来,自己的孙子不喜欢她。寒儿当年为嫣儿的事,自责的企图自杀,接着又消失一年,无凭无据,他就是用身份逼迫寒儿承认,只会得不偿失,若再次丢下一切,一走了之,他这把老骨头,经得起折腾吗?
“老东西,你这是什么意思?”宇文青不爱听,他这话摆明是在偏袒自己的孙子。
“老不休,你先别激动,小一辈的事,我们老辈不分青红皂白的强行干预,只会让他们的感情更加恶劣。”此番话,即相信他的孙子,也相信戚琅琅的话,一条平衡线上,只要戚琅琅能拿出信物,他就可以顺理成章出面干涉,韦战雄不愧是曾经商场上的老将,宇文青哑口无言。
“这个算不算?”戚琅琅从怀中掏出一件东西,手一松,东西从她手中滑落,垂直在空中,戚琅琅抓住线的手晃动几下,东西也随着她的动作而摇晃。
“龙形凤玉。”所有人惊呼出声,云芷荷更是惊讶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先是震惊,随即是怨恨。
韦寒握住扶手的手渐渐紧缩,冷怒着黑眸,面色阴郁。他真想不起,自己什么时候把龙形凤玉给了她,难道她所说全属实,可是不可能,他爱的人是嫣儿,即使嫣儿死了,对她的爱也不曾停止过,怎么可能会在嫣儿死后不久就娶他人为妻,还生下个儿子。将自荷到。
可是这龙形凤玉在她手中,又作何解释?
“哈哈哈,龙形凤玉,韦家当家主母身份的象征。”宇文青狂笑一声,不是对韦寒的幸灾乐祸,而是发自内心的喜悦。
韦战雄苍劲的目光从韦寒身上掠过,落到戚琅琅身上,眼中有着欣赏的笑意。“孩子,这是天意,当年这龙形凤玉与你母亲无缘,却与你有缘。”
戚琅琅的母亲与韦寒的父亲自小订下娃娃亲,当年韦千凡带着云乐出海,结果云乐失足掉下海,生死不明,婚事只好做摆。
戚琅琅嫣然一笑,这可是他们成亲那天,阿奴相公亲手挂在她脖子上,又重又不发光,还不是金色的,她本不喜欢,却因是阿奴相公送给自己的礼物,再不喜欢也不能丢掉,自阿奴相公失踪后,她就贴身带着,触物思情。
有了先前韦战雄那番不失公正的话,戚琅琅又拿出龙形凤玉,韦寒沉默不语,云芷荷却忍无可忍。“爹,您不能如此草率决定。”
“芷荷。”宇文青斥喝。
“干爹,这世道什么事没有,坏心人也越来越多,你不能因她长得像云乐,就相信她的一面之词,认定她就是云乐的女儿。”云芷荷无视宇文青眼中划过那抹失望,接着又朝韦战雄说道:“寒儿失去了那年的记忆,她的话也不能全信,就算拿出龙形凤玉又证明不了是寒儿相送,说不定是她从寒儿身上偷来,或是骗来。放眼天下,有那个女人不觊觎韦家当家主母的位置,有谁不是处心积虑想得到龙形凤玉。”
“你就是其中之一吗?”韦墨走了进来,冷酷的脸上表情与韦寒如出一辙,沉寂中有几分骇人,路过云芷荷面前,看向她锐利的目光尽是冰冷的寒芒,走到戚琅琅身边,拉着她的手。“娘亲,韦家是有钱,却不懂得享shòu
,这府中的第一个房间,还不如我们家的茅房,娘亲,小墨不喜欢这里,我们回家好不好?”
“小墨。”戚琅琅有些为难的看着小墨。
“你这个小杂小子,别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云芷荷本就怒火狂烧中,听小墨诋毁的话,更怒了,碍于宇文青跟韦战雄在场,硬是把出口的小杂种改成小子。
宇文青怒瞪着云芷荷,被她的话气得吹胡子瞪眼,这就是自己疼爱的义女,韦千凡都没说话,她却站出来反对。
“小墨,到曾爷爷这里来。”韦战雄笑着朝韦墨招手,云芷荷毕竟是老不休的义女,他也不好开口斥喝,如果是自己的儿子,他还可以管教。
“爹,韦家可以承认他们,寒儿如今娶了新月,戚琅琅只能做妾。”云芷荷话中之意很明显。
戚琅琅拿着龙形凤玉的手一僵,阿奴相公真的娶了别的女人,质疑的目光射向韦寒,然而韦寒只是诡异的勾起嘴角,质疑的目光换成挑衅,娶了又怎么样?让他休了就是,当年他不是也要娶苗化雨吗?结果还不娶了自己。
“寒儿先娶的人是琅琅。”宇文青对云芷荷胳膊向外拐,真的很失望。
“新月是公主,明媒正娶,要父母之命,她一面之词,与凭空捏造有何区别,让寒儿纳她为妾,是看在小墨身上,再说,谁能肯定,小墨就真是寒儿的儿子。”云芷荷也豁出去了,戚琅琅是义父的亲外孙女,不可能再帮自己,加上龙形凤玉在戚琅琅手中,有义父的护避,想要从她手中抢走,根本不可能,只能让她将龙形凤玉亲手交给新月,再掌控新月,到时龙形凤玉跟在自己手中有何区分。
“你”宇文青气得都快说不出话了。
“新月公主和过亲,嫁到西域国近六年,如果不是寒儿执意要娶她,一个失贞嫁过人的妇人,纵使她的身份高贵,也没资格进韦家的门,更别说当家主母的位置。”韦战雄的话直接否决了新月的身份,当年寒儿娶新月公主看似是为了西域与临夏两国和平,他却清楚,寒儿是为了他那个挚友,可如今,他那个挚友也死了,人算是白娶了。
“爹,新月是公主。”云芷荷再三用新月,公主的身份说事,希望他忌讳皇室的势力。
“公主又能怎么?”韦战雄将云芷荷的话堵了回去,韦家不惧任何一个国家,诸多国家,那一个的经济不是靠韦家支撑。
云芷荷哑然,眼底迸射出凌厉的寒芒,韦寒是她的儿子,她也不会轻易示软。“爹看不起新月,承认戚琅琅,无非是因她为寒儿生了个儿子,倘若孩子不是寒儿的,她与新月有何区别,爹真愿让寒儿为别的男人养儿子,真能让寒儿承认一个人尽可夫的女人。”
戚琅琅只是看了云芷荷一眼,她的话很直白,却不跟她一般见识,越是用恶毒的言语相逼,她就越嫉妒自己。
长这么大,还没人嫉妒过她,一直都是她在嫉妒苗化雨,这次感受被一个人嫉妒的感觉,还不懒。
“云芷荷。”宇文青暴怒一吼,快被她气死了。
“干爹,寒儿是芷荷十月怀胎所生,请您体谅一下女儿为人母的心情。”云芷荷扑通跪在地上,抓住宇文青的腿,她现在还不够强dà
,需yào
他这个强硬的后台。
“你”宇文青气得肠子都打结了,他怎么就收了这么一个义女,真是家门不幸啊!
韦寒冷漠的扫了一眼自己的母亲,对这个母亲,他是有怨,当年若不是她对自己下情蛊,自己怎么可能亲手杀了嫣儿。
为人母的心情?哼,可笑。
将自己的儿子推下地狱时,有想过他的心情吗?
“芷荷。”毕竟是三十年夫妻,韦千凡怎么忍心让她跪在地上,伸手欲将她扶去,却被挥开。
“爹,滴血验亲,若小墨的血与寒儿的血相溶,我就承认小墨这个孙子,承认她这个儿媳。”云芷荷头磕地,冷佞的笑容在她的眼角绽放。
“不行。”戚琅琅脸色一变,第一个站出来否定,将韦墨拉到自己身边,藏身在自己身后,而她的表情跟动作落入别人眼中就是心虚。
“是不行,还是不敢?”云芷荷心中升起一丝希望,更加坚定要验。“真金不怕火炼,若小墨真是寒儿的儿子,你心虚什么?”
“我没有心虚。”戚琅琅反驳,她是害pà。
“娘亲,小墨验。”怕戚琅琅因自己失控,韦墨仰头望着她,脸上是纯真的笑。
“小墨。”戚琅琅蹲下身,纤指抚上稚嫩的小脸,将他小小的身子抱在怀中,满是心痛。
“娘亲,相信小墨,没事。”韦墨伸出小手,拍着戚琅琅的肩,看着云芷荷,平静的心中滋生出了一股绝狠的仇恨。
“小容,取杯净水来。”云芷荷站起身,对贴身丫鬟下命。
韦战雄不好开口,宇文青是被气得说不出话。
一会儿后,小容取来净水放在桌面上,云芷荷走向韦寒,将一把匕首递给他。“寒儿,你先来。”
韦寒看着自己母亲递过来的匕首,原本冷酷的峻面上染上一份阴霾和复杂,母亲的老把戏他岂能看不懂,这匕首上肯定涂有什么药,能让纵使是亲生父子,滴落进水里的血也不相容。
韦寒没揭穿,也不想揭穿,接过匕首,起身朝桌子走去,毫不迟疑划破食指,将血滴进净水里,丢下匕首,转身欲走回椅子,见门外探出颗小萝卜头,朝轩辕琰招了招手。“过来。”
轩辕琰摇头,一副死都不肯进来的样子,韦寒也不逼他,任小家伙趴在门边,自己起回椅子上落坐。
“小墨,该你了。”因为迫不急待想看到结果,云芷荷脸上荡出柔和的笑容。
“小墨,不要。”戚琅琅抓住韦墨的手,死都不愿意放开,不停的摇头,急得都快哭了,她是很想让韦寒承认自己,可是代价是让小墨受伤,她不干,另想其他办法。
韦寒眼底划过精芒,隐约看懂了些什么。
“娘亲要带小墨回岛吗?”韦墨没挣扎,而是笑着问道。
“不要。”戚琅琅立kè
放开韦墨,好不容易偷偷跑出来,阿奴相公又没记起自己,怎么能半途而废。
韦墨走到桌前,拿起匕首,扫了一眼杯中的那滴血,看了看手中的匕首,转身朝韦千凡走去,双手将匕首递给他,问道:“您是爹爹的父亲?”
“是。”韦千凡低头看着韦墨点头,疑惑为何如此问。
心中升起一抹不好的预感,云芷荷笑容凝结在嘴角,韦墨接下来的话让她脸色大变。
“我们一起验,效果更佳。”韦墨清淡的声音透着压迫力,若非亲眼所见,没人敢相信,这种压迫声是出自一个孩子口中。
韦寒目光惊讶无比的看向韦墨,他居然也看出匕首有问题,而且还如此之快做出应变,母亲若是阻止说明其中有诈,若是要求换匕首,说明匕首有问题,让父亲验也不行,不验更不行。
他虽然只是一个孩子,却有着大人一般警觉与敏锐的视觉,还有缜密的思维,再次怀疑,他真只有七岁吗?
韦千凡还没反应过来,旁边的云芷荷却厉声拒绝。“不行。”
“为何?”韦墨幼稚的童音里满是冷酷,见云芷荷欲开口,韦墨用她的话去回击她。“心虚吗?”
“谁心虚?”云芷荷嘴硬的否认。“寒儿是我十月怀胎所生,在场的所有人都可以作证。”
“小墨也是娘亲十月怀胎所生,在我们岛上谁都可以作证。”韦墨不急不慢的说道,在几个舅舅们的熏陶下,再傻的人也会被训liàn
得精明起来。
“谁能保证她怀的是寒儿的骨肉。”云芷荷甩开韦千凡拉扯自己衣袖的手,无视他给自己的眼神,这就是她,即使事情即将要暴露,也不到黄河心不死。
“谁又能保证你怀的是爷爷的骨肉?”韦墨将手中匕首放到韦千凡手中。“爷爷怕痛吗?”
韦千凡嘴角抽了抽,被一个七岁的孩子问怕痛吗?这面子唉!
“爷爷验。”韦千凡朝韦墨慈祥一笑,揉了揉他的头,这孩子长得如此像寒儿小时候,还需yào
验吗?
“不准。”云芷荷见状,惊慌之下只想毁灭证据,冲到桌子,将杯子扫到地上,砸成粉碎。
韦千凡摇了摇头,两人毕竟是夫妻,岂会不知她那些花招。
“看来,曾爷爷应该先验证一下,自己的孙子血统是否纯正,再来验证小墨这个曾孙。”韦墨走到韦战雄面前,稚嫩的小脸蛋儿上,表情依旧平静而宁和……
闻言,韦战雄一愣,目光有些错愕的看着韦墨。
云芷荷却是大震,脸色由惨白转为怒意,欲上前理论却被韦千凡给拉住。“爹跟老王爷都在。”
看着宇文青难看的脸色,云芷荷不得不强忍。
韦墨转身走向戚琅琅,伸出小手拉着她的手,说道:“娘亲,此处不欢迎我们,多留也无疑,我们回曾外公哪里。”
“可是?”戚琅琅有些为难,抬眸看向韦寒,却被另一道身影给挡住。
“好好好,小墨说得对,王府不比韦府差,再说小墨不是嫌这里的房间不如你们家的茅厕吗?琅琅,还是跟公外回王府住。”一老一少,拉着戚琅琅就往外托。
“娘亲,以退为进。”这句话,韦墨是用的岛上语言说出。
韦寒身子一僵,他居然能听懂,因为行商的关系,他会各国的语言,韦墨刚刚那语言,他敢肯定不是那些国家的语言,他却能听得懂。这是怎么回事?
韦寒努力回想七年前的事,可惜,除了自己醉在船上,醒来之后就在另一艘船上,其中发生了什么事,完全不记得,脑海里一片空白。
当初醒来,还以为自己昏迷了近乎一年,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韦战雄没挽留,不明不白住他们韦府,有损她的名誉,看来找一天黄道吉日,光明正大的将人接回府,也有必要补办一次婚礼。至于刚刚小墨说的那番话,纯粹是故yì
攻击芷荷,小墨的聪颖,应变能力一点也不输给他们,很有经商头脑,比他乖孙子还更胜一筹。
“看来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新人换旧人,我们这辈人是该躺在沙滩上去晒太阳了。”韦战雄站起身,朝韦寒走去。
见状,韦寒立kè
站起身,恭敬的叫道:“爷爷。”
“别亏待了人家,琅琅毕竟是你宇文爷爷的外孙女。”韦战雄拍了拍韦寒的肩,不是强势的命令口吻,而是谦和的嘱咐。
“是,爷爷,寒儿有分寸。”对韦战雄,韦寒是尊敬的,这些年他偶尔回一次这个家,就是因为有他这个爷爷在。
韦战雄也深知这一点,所以刚才他才没逼迫韦寒,八年前的事,自己都忘不了,还指望他这个当事人忘掉吗?对这个儿媳的作为很不赞同,可是基于她是老不休的义女,又是寒儿的母亲,他不好以长辈的身份出面干涉。
不想让家丑外扬,只能告sù
护避,寒儿即使回来,也极其厌恶这个家,宁愿流浪在众国,也不肯回家。
好不容易他愿意回家,又带回一个惹人爱的孩子,自己能逼他吗?
“那就好,爷爷相信你。”韦战雄欣赏一笑,离开大堂,没看云芷荷一眼,对她今天的行为更是失望透了,她可以对小墨身份的质疑,但是她不该忤逆老不休,他可是她的义父,没有那个义父,她能有今天吗?“人啊!知恩要图报。”
韦战雄怅惘的声音从外面飘进大堂内,云芷荷衣袖下的手紧攥成拳,眸光更是笼罩了一层阴狠,自己处心积虑这么多年想要得到的东西,凭什么就落入别人手中,她恨,她怨,当年嫁给韦千凡不就是为了韦家当家主母之位置,以前没人跟她抢,还能安分守己,可如今,居然有人跟她抢,还轻易得到龙形凤玉,叫她怎么不嫉恨,如何再忍得了。
韦寒薄唇紧紧地抿着,冷漠的看了云芷荷一眼,转身决然走出大堂。
云芷荷抓住韦千凡的手臂,报怨道:“千凡,你看看,爹给我脸色看就算了,连我的儿子也给我脸色看,我做人真是失败,是不是应该检讨一下?”
“是应该好好检讨一下了。”韦千凡小声的附合。
“你说什么?”云芷荷美目中怒火狂烧。
“没什么,我还有事,先去处理。”韦千凡找了个理由,也离开大堂,留下云芷荷一人。
“韦千凡。”云芷荷怒吼着,错愕的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居然真丢下她,自己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居然不安慰她。
韦府大门口,戚琅琅跟韦墨将宇文青扶上车轿,戚琅琅回头望了一眼韦府,没有熟悉的那抹身影,失望的上了车轿,韦墨欲上去,衣衫被人给抓住,回头就见轩辕琰眨巴着眼睛望着自己。
“放手。”韦墨掰开轩辕琰紧拽着自己衣衫的小手,对轩辕琰有种复杂的情绪。
轩辕琰越抓越紧,任韦墨怎么掰,就是不撒手,嘟着小嘴,头摇得跟波浪鼓似的。“不放。”
“你想怎样?”韦墨怕自己力大,弄伤他的手指,放qì
掰开,退后一步,看着轩辕琰。
“知恩就要图报,所以,小墨,绑架小琰好不好?”轩辕琰眨巴着琥珀色的眼睛,眸光中散发着精芒,见韦墨欲开口拒绝,轩辕琰却一把将他抱住。“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唯恐韦墨将他丢下,轩辕琰将他推到一边,自觉爬上车轿,韦墨目光中闪过错愕,这小家伙也太自觉了,什么愉快的决定了,他要拒绝好不好。余光瞄到远处那抹身影,韦墨愣了愣,转身上了车轿。
韦寒站在墙角,目送扬尘而去的马车,眸光黯淡,心里有些吃味,自小琰回到这里,几乎就一直跟在自己身边,黏得紧,小墨一来,小家伙就喜新厌旧了,他被抛弃了。
一抹身影走向韦寒,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咳嗽一声。“少爷。”
“龙叔,何事。”韦寒收回眸光,敛起复杂的情绪,看向龙叔时已经恢复商场上的稳重内敛。
“少爷,西城钱庄出了点小问题。”龙叔将手中的卷宗递到韦寒手中。
小问题?若真是小问题,龙叔也不会惊动自己。
韦寒接过卷宗,迅速翻阅,一目十行,过目不忘,快速看完,合起交到龙叔手中。“备马,立kè
去西城钱庄。”
“是。”龙叔弯曲小指,放在嘴边一吹,两匹骏马立kè
出现在两人面前。
韦寒跟龙叔纵身跃上马背,拉紧缰绳,马鞭一挥,马儿吃痛,撒开四蹄,绝尘而去。
车轿内,气氛诡异而僵硬。
“小墨,你怎么把这小屁孩带上了?”心里本就憋着气,在见到轩辕琰,戚琅琅更是气上加气。
“阿姨,你的眼神很不友善喔?”轩辕琰挪了挪小身子,并不是害pà
,而是这样可以顺藤摸瓜靠近韦墨。
“娘亲,他不是爹爹的孩子。”韦墨有些头痛,娘亲不喜欢小琰,可小琰却缠着自己,强行将他丢出车轿内,又于心不忍。
“我知dào。”要真是阿奴相公的儿子,她早就将他给咔嚓了,还会让他安然无事的坐在车轿内吗?可是一想到阿奴相公喜欢他,醋意就在心里横冲直撞,对轩辕琰,戚琅琅硬是喜欢不起来。
“阿姨,小琰不喜欢你。”轩辕琰毫不迟疑的说出自己心中所想,一点也没有身在别人的地盘上,就应该蛰伏隐忍。
“彼此彼此。”戚琅琅咬着牙,从牙缝里迸出,该死的小屁孩,还好意思说不喜欢她,他以为自己又多招人喜欢吗?哼!她,戚琅琅就讨厌他,非常非常的讨厌。
“可小琰喜欢小墨,小琰喜厌分明,不会因为不喜欢你,就牵连到小墨身上,所以阿姨,你也不能耍小人,利用自己是小墨母亲的身份,就威逼小墨不喜欢小琰,小人行迹,坏叔叔是不会喜欢的喔!”轩辕琰又挪了挪小身子,整个人都快坐到韦墨身上了,却还不过瘾,恨不得将自己挤进韦墨身体里。
戚琅琅错愕的瞪着轩辕琰,好样的,居然敢拿阿奴相公来威胁她,跟她抢了相公,又跑来跟她抢儿子,这口气,她咽不下。
“小墨,娘冷。”戚琅琅可怜巴巴的瞅着被轩辕琰挤到最里面的韦墨,为了证实自己的话,还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表示自己真的很冷。
“娘亲,小墨给您暖暖。”终于找到理由推开挤着自己的肉团,韦墨一脱身,就扑进戚琅琅怀中,任由戚琅琅占有十足的抱着自己。
戚琅琅得yì
的笑着,对轩辕琰挤眉弄眼,再幼稚一点都要吐出舌头了。
“哼,小人,卑鄙小人。”居然用这招,轩辕琰噘着嘴,撇开目光看着窗户外的风景,眼不见为净,可那羡慕的余光,却时不时的瞄向那紧抱在一起的母子,这阿姨真是越来越不可爱,越来越讨厌。
“小琰,来,到老爷爷这里来。”宇文青慈爱的笑着,朝轩辕琰招了招手,虽说自己有外孙女,也有曾外孙,可他还是很喜欢小琰。
“呜呜,还是老爷爷最疼小琰了,小琰最爱老爷爷了。”轩辕琰扑进宇文青怀中,其实他更想扑进小墨怀中,让小墨抱自己,可貌似小墨不是很喜欢自己。
宇文青呵呵的笑着,这小家伙以前无论自己怎么诓骗,都骗不到自己王府,想要见他,还得上韦府,十找九不在。
“哼。”戚琅琅不屑的哼哼着,小屁孩除了小嘴甜,说出来的话,腻死人不偿命,哪有她家小墨可爱,为什么阿奴相公喜欢那小屁孩,不喜欢小墨,越想越不开心了,脸上的得yì
也变得郁闷了。
戚琅琅是郁闷的,轩辕琰也是郁闷的,宇文青是开心的,韦墨是纠结的,这就是车轿内的气氛。
这日,晨曦的阳光温和而舒适。
戚琅琅趴在窗户上,望着窗户外的一棵大树,愁眉不展,她都回到王府两天了,阿奴相公那边一点反应都没有,完全没有接走她的意思,早知dào
她就死赖着不走。
“树上的鸟儿成双对”轩辕琰坐在树下,五音不全的高唱着,黄梅戏的戏词,来来去去,像录音倒带似的重复着这一句。
他在现代生活了四年,小宝贝喜欢看天仙配,即使他不喜欢,也耳濡目染,能哼上一句,还好这句今天正好派上用场。
“小屁孩,你找死吗?”戚琅琅本来心情就糟糕,这小屁孩还故yì
坐在树下,唱这种令她心情愈加糟糕透的调跟词,叫她如何能忍。
“小琰唱小琰的歌,你发你的呆,不相撞啊!”轩辕琰抬头,一脸天真的望着戚琅琅,吐了吐舌头,接着唱。“树上的鸟儿成双对”
“小屁孩,你给我闭嘴,滚到别的地方去唱。”戚琅琅只有在韦府才掩饰自己泼辣的一面,在宇文青面前有些收敛,在轩辕琰面前,她是原形毕露,没办法,这小家伙就有能将自己逼捉狂的本事,就如此刻。
“不要,气死你。”谁让她不让小墨陪自己玩,轩辕琰站起身,背对着戚琅琅,微微弯腰,撅起屁股对着戚琅琅,摇晃着。“想唱就唱,管你心情怎么样,树上的鸟儿成双对,树上的鸟儿成双啊!好痛。”
轩辕琰摸着被砸痛的小屁股,转过身就见滚落在脚边的苹果,想也不想捡起来,朝站在窗户前得yì
的戚琅琅砸去。“小琰叫你得yì
,叫你砸痛小琰的屁股,坏阿姨,欺负小孩子的坏阿姨。”
不知是轩辕琰把子准,还是戚琅琅大意,反正她是乐极生悲,被砸了个正着。
“讨厌的小屁孩,敢砸姑奶奶。”戚琅琅转身端起桌面上放着的水果盘,回到窗户下,拿起苹果就朝轩辕琰砸去。
于是乎,你来我往,一大一小,水果大战开始。
两人也学精了,知dào
躲,水果砸烂一地,戚琅琅看着空空的水果盘,再看着轩辕琰手中还有一个苹果,那得yì
的小样儿,真让人恨得牙痒痒,阿奴相公到底从哪儿捡来的小屁孩,太让人讨厌了。
纵身从窗户跃出,扑向轩辕琰,两人扭打成一团,轩辕琰毕竟只有五岁,戚琅琅虽控zhì
住力道,近距离的接触,轻易却将轩辕琰制服,坐在树下将他小身子翻过来,趴在自己腿上,搅起他衣衫下摆,脱掉他的小裤子,露出白花花的小屁股,看着那上面的红印,戚琅琅愣了愣,应该是刚刚被她的苹果砸中的地方。
母爱在她心里泛滥成灾,有些愧疚的看着轩辕琰,纵使小家伙再不招她喜欢,孩子毕竟是孩子,她一个大人,跟小孩子较劲,怎么辩驳都没理。如果小墨被人砸到,她肯定找那人拼命。
道歉的话欲从嘴里吐出,却听到轩辕琰,哭叫道:“坏叔叔,快快救小琰,坏阿姨欺负小琰。”
戚琅琅一愣,立kè
拉上轩辕琰的裤子,将他放在地上,转过身不敢抬头。“相公,别听他胡说,我小琰拉屎,我正帮他擦屁股。”
耳畔传来轩辕琰咯咯的笑声,戚琅琅这才抬头,空空的院子里,除了他们两人,哪找得出第三人。“小屁孩,敢骗我,你死定了。”
“兵不厌诈。”轩辕琰扭着屁股,满是得yì
取笑戚琅琅。“怪不得坏叔叔要忘了你,这么笨,连小孩的话都听,简直笨死了,如果是小琰,也会装着不认识你。”
“啊!你奶奶不是个好东西”戚琅琅用岛上的语言乱骂了一通,一把抓过轩辕琰,将他按在自己腿上,脱掉裤子,所有动作一气呵成,在他白嫩嫩的小屁股上,啪啪啪,拍了三下,立kè
出现手指印。“叫你骗我,叫你说我笨,看你还敢不敢骗我,敢不敢说我笨。”
“就要骗你,就要说你笨,欺负小孩的又坏又笨的蠢笨阿姨。”第一次挨打,轩辕琰没有哇大哭给她看,嘴里还叫嚣着。
“还敢跟我倔,我打得你变形,让你亲爹亲娘都认不出你。”啪啪啪,戚琅琅又在他小屁股上拍了三下,戚琅琅毕竟有内力,手下收敛了力道,落在轩辕琰小身子板上还是让他吃不消。“还敢不敢?”
“哼!小琰不会屈服在你的淫威之下,欺负小孩,小琰严重的鄙视你。”屁股很痛,轩辕琰还是不想对她求饶,他不喜欢这个阿姨,所以要斗争到底。
“还敢鄙视我,就欺负你怎么样?谁让你小屁孩没用,有本事你找我报复啊!”戚琅琅才不在乎别人说自己以大欺小,这小屁孩就是很欠揍。
“哼,坏阿姨,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等着,等小琰长大之后,加倍找你还回来。”这样趴着,屁股被打得很痛,血液也循环不了,轩辕琰一张俊美的小脸蛋儿被憋得通红,比拉大便还红。
“有志气,今天姑奶奶就揍到爽,省得以后吃亏。”戚琅琅打得手都痛了,其实只要小家伙叫声软话,她就停手,可惜,偏偏小家伙倔得很,真不知他这种讨厌的个性是继承了谁。
谁生出这惹人厌的小屁孩啊?
“坏叔叔”
“你这个小屁孩,还敢骗我,你真当我是三岁小孩子吗?同一招在我身上百使不爽。说谎的小屁孩,欠揍到了极点,姑奶奶今天就替天行道,惩治惩治”
“娘亲,爹爹来提亲了。”三人中,韦墨第一个回神,看着自己的娘亲,这一幕若是叫舅舅们看到,恐怕连撞墙的心都有了。
娘亲这形象,恐怕是在爹爹心中,稳如泰山的树立起了,舅舅们七年来的努力,算是彻底白费了。
小墨的声音,戚琅琅浑身一僵,手停在空气中,硬是回不过神。刚刚她好像听到,小墨说“爹爹来提亲了。”哥哥们都说,男人最喜欢温婉娴淑,尤其是像阿奴那种商人,不会因看到她凶悍的一面,提亲改成推亲吧?
狠狠的瞪着趴在自己腿上,光着屁股的轩辕琰,都是这小屁孩,她的形象摧毁的淋漓尽致。太悲催了!她现在后悔了还来得及不?
听到韦墨的声音,宇文青跟韦寒也回神,宇文青眨了眨双眸,平时琅琅跟小琰是冤家,互相不喜欢,却也没发展到像刚才的局面,动暴力了。
而韦寒,身为商人,看人有敏锐的观察力,深知戚琅琅伪装温婉,见她暴力毫无象形可言,也不觉得惊讶,让他震惊的回不过神是因轩辕琰,小家伙只要轻轻碰一下,哭得惊天动地,活像是你在他身上捅了几刀,然而,被她卯足力的打,居然没哭,还一个劲的叫嚣。
才两天不见,小家伙就变得勇敢,有骨气,有志气了。
这一年来,已经习惯小家伙黏着自己,习惯陪他吃饭,习惯搂抱着他睡觉,突然不黏着自己了,只有两天,就忍不住利用提亲来看望他,面临的却是小家伙挨揍的一幕,有时候小家伙调皮的让人恨不得揍他,可还是不忍心,下不了手。
“坏叔叔。”拉上裤子,轩辕琰从戚琅琅腿上爬起身,因屁股痛,腿有些打颤抖,差点摔坐在地。
见状,戚琅琅伸出手欲将他扶稳,却感觉一道疾风从耳边刮过,韦寒一把将轩辕琰抱起,一双深邃深幽不见底,让人窥视不清他心里的想法,戚琅琅却明显感觉到自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意,骇人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