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奕轻宸去哪儿了
“也就是说以安再次失踪了?”在她的人的眼皮子底下温以安居然会再一次失踪!
“抱歉,是我的问题,我太低估蒋少修了。”在奕少衿心目中,蒋少修不过是个有那么点卑劣手段的卑鄙小人,她打心眼儿里就没把他给放在眼里,谁知道这一回他却甩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
“他这个人藏得深,手段又高明,你第一次接触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一点儿都不奇怪,下次多注意就好,在面对他时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你别看他面上温和,骨子里绝对是一匹嗜血的狼,稍不留神就可能被他给一口吞掉!”
父亲,就是因为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养了这么一匹狼,才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好,我记住了,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楚乔倒是不急不缓的挑了挑眉,“静观其变,他会挑在这个时候来京都,肯定这件事跟以安脱不了关系,我猜测或许从咱们的人打听到以安的下落那一刻起咱们的人的一举一动便全部被他给监控起来。”
“你说他到底能把温以安给弄哪儿去?”
奕少衿坐下后又站起,“不行,我得去找人好好儿查清楚。”
“嗯。”
奕少衿出门,萧靳正好进门,似乎是昨晚也没休息好,虽然神情依旧如常,眼睑下的疲态却无从遮掩。
“夫人,找到楚允了。”
“在哪儿?”
“在……”
萧靳微微上前一步,低声道。
……
厚重的窗帘紧紧的拉合着,只有书桌上一盏小台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昏暗的书房内显得格外安静,除了偶尔沙沙的翻动书页的声音,就只剩下一阵较为急促的呼吸声,从这呼吸声中能清晰的分辨出这个人此时不安的情绪,甚至带着点儿恐惧。
楚允一动不动的立在书桌前,眼瞧着面前那男人静静的翻阅着手中的书籍,事实上,她觉得自己站得有些吃力,因为此时她的双腿正在不停的在打颤。
终于,随着一声书被轻轻搁下的动静,整个房间内沉重的气氛总算是被打破了一些。
“少修,我……我去码头是打算去偷渡到宝岛去找你的!现在宋家完蛋了,楚乔和狄克正在到处找我,如果让他们俩找到我,我肯定没命活下去了!”
楚允急忙抢在他开口之前先将自己的事情原原本本交代了一遍。
“嗯?”
他拧着眉冷冷的望着她。
楚允蓦地反应过来,“蒋先生……抱歉,我口没遮拦了。”
“总是将我的话当做耳旁风,你是不是嫌命太长?”
他的语气明明那么平淡,可楚允却听得后脊背直发凉,双腿一软直接跪了下去。
“我说过,一切等我的吩咐,你居然敢背着我打算偷偷离开京都,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背叛……”
书房门外,敲门声轻响。
“蒋先生,楚小姐来了。”
“好,这就来。”
楚允顿时面上一松,暗自在心里长吁了一口气。
融合了中西方建筑特色的蒋公馆客厅内,楚乔一身墨色锦缎长旗袍宛立于窗畔,细尖儿的黑色高跟鞋将她衬托得格外亭亭玉立,莹白如玉的光洁脚踝裸露空气中,与窗外依旧寒冷的天气形成一番鲜明的对比,却别有一番典雅风韵。
蒋少修看得出了神,生过孩子后的她比从前更添几分稳重优雅,整个人由内而外散发着成熟迷人的女性光辉,这样的楚乔令他愈发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丫头。”
“好久不见。”
楚乔转过身,却没有蒋少修意象中的那般久别重逢的拥抱,她只是淡淡的扫了他一眼,便兀自走向一旁的沙发。
他的心里途生一种强烈的失落感,刚才那番安静唯美的画面让他产生了幻觉,还以为他们俩之间的关系在无形中已经恢复如初。
“不请自来,你不会见怪吧。”
“怎么会,你是知道的,我求之不得。”
楚乔轻笑着吹了吹手中的茶盏,“本来是打算这两天就动身来宝岛的,没想到你却突然来了京都,我一直惦记着你说的礼物,这不就急急忙忙找上门儿来了,不知道你有没有将礼物一起带来?也免得我总是惦记着。”
蒋少修不动声色的笑了笑,“礼物当然是要在特殊情况下再送给你才会更有意义。”
……
楼下客厅内,男女细细的交谈声不时传出。
而楼上书房内的楚允却是心急如焚。
她揣测着刚才蒋少修临下楼前那句话的意思,到底是纯粹的发怒还是已经有了想要她命的意思?
毕竟现在一切都差不多水到渠成,就只差这临门一脚,她似乎真的派不上一点儿用场了。
她想离开这里,可是蒋公馆里的人不似狄克别墅里一般闲散,尤其是不时来回巡逻的保镖全都是最顶尖的,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她想要逃离蒋公馆,这谈何容易?
就在这是,书房的门忽然再次被人轻声叩响,楚允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静静的望着房门口。
没一会儿,一张白色的纸条从门底下塞了进来。
待外面的脚步声走远,她才轻手轻脚的走进去将纸条捡了起来。
——要想活命,找到温以安的下落,不信随意。
纸条的背面贴着一张全新的手机卡。
几乎不用想就能知道,这一定是楚乔的把戏,难怪她会来得那么及时,她肯定是知道她被蒋少修的人给抓了。
说真的,楚乔的话她还真是不相信,可是现在她貌似真的没有可以选择的余地了。
比起蒋少修来,楚乔还算得上是个善良的人了,况且在楚乔手底下逃脱比在蒋少修手底下要来得容易的多。
可是……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她真的能在蒋少修手底下活下来吗?
她不动声色的撕碎那张白纸塞进嘴里嚼了嚼,一口咽了下去,然后将手机卡贴在了大衣袖子的内衬上。
没一会儿,楼下院里传来一阵汽车的引擎声,她走到窗口偷偷瞄了一眼,楚乔的车子已经驶出了蒋公馆大门。
蒋少修回来时身后还跟着一个人,楚允是认得他的,蒋少修最得力的助手小夏,只是还没等她来得及多看两眼,她已经被赶出了书房。
“奕轻宸还在宝岛?”
“是的,他的私人飞机正停在宝岛机场的停机坪上,而且也有人拍到了他的侧脸。”小夏压低了嗓子警惕道:“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安排下去,将蒋老先生的死因改成了他杀,现在正封锁全岛进行为期一周的大排查,所有人只准进不准出!而且这次留在宝岛负责全部事宜的是老夫人的侄子苏老先生的独子……”
“嗯,切记,该大的动静就得大,该小的就得小。”幽深的眸冷冷一眯。
一周,再有一周她就能永永远远的属于他了!
“你去,让楚允进来。”
“是。”
小夏微微颔首,恭敬的退了出去。
没一会儿,楚允便再次进了书房。
因为楚乔派人送来的纸条,她愈发坚定了要活下去的信念,于是再一次跪倒在蒋少修面前。
“蒋先生,您相信我,我是真的必须离开京都,狄克和楚乔的手段您不是不知道!”
“狄克?”蒋少修冷冷的从桌上抄起一只手机抛到她怀里,“难道你都不看新闻的吗?”
楚允狐疑的点开新闻,虽然最原始的发布已经被删除但是根据各种边角消息还是能够得知狄克的事情。
狄克死了,而且是死于最令人感到发指的冰恋!
她下意识的打了个冷颤,心里却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其实对于她来说,最难缠的并非楚乔而是狄克,现在他死了,她顿时觉得自己安全了许多!
“我是被狄克掳走的,后面就一直被关在他书房里,手机也被他收走了,从他家逃出来后我一心只想着逃命根本就没留意过这些,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这么多事儿。”
“你不知道?”
蒋少修面无表情的望着她,只看得楚允头发一阵发麻。
“你联合楚乔对付宋家这招儿不是玩得挺好?这里面还会有你不知道的事情?”楚允这个女人虽然看起来蠢,但是却并非想象中的那么蠢,或者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能一直活到今天。
“是真的,宋家的事情其实不过是我跟楚乔的交易而已,她想不弄脏自己的手就能除掉宋婉母女俩,而我也不过是想利用她的势力替我爸妈报仇!”
一想起惨死的父母,楚允眼眶不由得微微发红。
“难道你以为你爸妈真的是被宋婉或者狄克杀的?”
“你这话什么意思!”
楚允着实怔了一下,错愕的抬眸望向蒋少修,后者的唇角隐约含着一抹别有深意的笑。
“你父母的死状,似乎不大……”
蒋少修摊摊手,“宋婉现在一门心思在楚乔身上,纵使她恨你但短时间之内根本无暇顾及你,更何况宋婉知道狄克会来收拾你,她又何必这么麻烦亲自动手?而狄克的性格,我想你应该比我跟了解吧,折磨你的身体对于他来说或许会更加有吸引力。”
楚允身形微微发颤,面色顿时一片惨白。
那两只高尔夫球的痛她到现在都记得!
还有她的脸!
她颤抖着手,轻抚上那半边依旧留有浅浅疤痕印的面颊。
如果不是狄克,不是宋婉……
忽然有那么一瞬,她真的不愿从蒋少修口中听到楚乔这个名字,她费了这么大功夫终于替爸妈报仇雪恨,她不要这一切重头再来!
可是蒋少修显然不是那么好心肠的人,他笑着将一只档案袋扔到她脚跟前,楚允弯腰去捡,却发现这袋子有些沉,打开一看,里面是厚厚的一沓子照片以及几张纸质文件,地点无一不是她爸妈所住的那栋小区!
照片中那几个身着黑衣,带着鸭舌帽和墨镜的男人她一个都不认识。
“文件里有这几个男人的详细资料,还有通话详单,我已经派人做过详细调查,联系他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现在在楚乔手底下做事儿的奕家曾经的大小姐奕少衿!所以,你觉得,这件事最有可能是谁的意思?”
楚允愤愤的一把将手中的文件撕了个粉碎,抬眸冷冷的望向蒋少修。
楚乔这个贱人!杀了她爸妈,借着她的手除掉了宋家母女俩,居然还敢跟她替合作!估计等她帮她找到温以安后,下一个死的就是她了!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难道你就不怕我去对付楚乔?”
“难道我做什么都得跟你商量?”
蒋少修忽然冷冷抬眸,森冷的眸光如鹰一般锐利。
“记住你自己的身份,做好你该做的事情!”如果不是留着她还有用,这个女人,她早就不应该活在这个世界上的!
楚允惊恐垂眸,“我记住了……”
捶在地上的手狠狠的攥握成拳,尖利的指甲深深的嵌入掌心!
楚乔!
……
楚乔这边才刚回到家,一进门就是接连几个喷嚏。
奕少衿忍不住担忧道:“现在是正好换季,你可要注意保暖,别冻着了,不然奕轻宸那家伙回来又该心疼了。
楚乔伸手抽了几张纸巾,“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别说感冒,就算这会儿我得了绝症恐怕他也不会出现了的。”
“呸呸呸,大吉大利!萧靳不是说他有事儿去了嘛,那肯定就是有事儿去了,再有几天就回来了,到时候问个清楚就好了,你别胡思乱想。”
“能有什么事儿?他是生我气了离家出走了而已。”说什么有事情,她才不信,能有这么巧吗?昨天下午刚好见他发了脾气,紧接着就出事儿了,需要去处理?她才不信!
她闷闷不乐的掏出手机,接连给奕轻宸打了几通电话,听着电话里头传来的一遍一遍的sorry声,不由得心里也憋了火。
生气归生气,已经结婚了有什么事情不能摊开来说的?离家出走算怎么回事儿?居然还一直关机!更重要的是从头到尾她都不知道奕轻宸到底为什么而发怒,这简直就是莫名其妙!
“萧靳,给奕轻宸打个电话,告诉他再不出来我就跟蒋少修一块儿去宝岛游山玩水了!”
楚乔掏出手机,没好气的对电话那头吼道:“别跟我说你联系不上他,我知道你有办法的!”
没等萧靳回答,她直接挂断了电话。
“二少夫人,老爷子让您去一趟书房。”
何管家立在她身旁低声道。
“知道了。”
楚乔按捺下心中的疑惑,跟在何管家身后朝奕老爷子书房走去。
“外公,您找我。”
进门后才发现,原来席亦君也在。
“嗯,先坐下再说。”
奕老爷子的脸色显得有些凝重。
“根据最新消息,你父亲的真正死因已经在宝岛炸了锅,有知情者在网络上发布了一条有关于你父亲其实是被人谋杀的新闻,紧接着官方便给出了当时法医的解刨报告,证明了这件事情,当局声称是为了稳住当时蒋寒武去世后混乱的局面才没曝光此事,现在正式立案调查,已经封锁全岛。”
“蒋少修这是在贼喊捉贼?”如果没有人授意,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被曝光出来?
她愈发不解,“他这么做对自己根本没好处啊!”
“有的。”一直安静的坐在沙发上席亦君忽然缓缓道:“二表哥的私人飞机现在就在宝岛机场的停机坪上。”
“什么!”
楚乔手一抖,一杯滚烫的龙井茶直接洒在了她膝盖上。
席亦君手忙脚乱的连抽十几张纸巾,起身便欲去帮她擦水。
“咳咳……”
奕老爷子不动声色的轻咳了两声。
“给我吧,谢谢。”
她一脸寻常的从他手中接过纸巾,见席亦君依旧面露担忧,遂无所谓的笑了笑,转而对着奕老爷子道:“我没事儿,你们继续说吧。”
席亦君抿了抿唇,继续道:“种种资料表明二表哥现在就在宝岛,我担心蒋少修会对他不利,毕竟宝岛是蒋少修的底盘,强龙压不过地头蛇。”
以蒋少修对楚乔的痴情,加之其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心态,很有可能就会选在这个机会对奕轻宸下手,这几乎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而且现在蒋少修人还在Z国,就算二表哥真的在宝岛出了什么事儿,他也可以将自己撇得干干净净。”
从听说奕轻宸去了宝岛那一刻,她几乎就已经猜到他是去干嘛去了。
这个傻男人,总是喜欢这么一声不吭的帮她把所有事儿都给做了。
难道他不知道吗?在她心里最不愿有事儿的人其实就是他啊!
明知道蒋少修一直等着,却偏偏还要往枪口上去送!
傻男人……
“我再打电话问问萧靳,他肯定知道轻宸是不是在宝岛,没确定之前咱们都不能慌。”
事实上,楚乔在掏手机时,手指却一直在微微轻颤。
席亦君看着她略显苍白的脸,心疼得不得了,奕老爷子一直在旁边坐着,他自然不敢起身让人去送烫伤药进来,也不知道她刚才被烫得严不严重。
手机响起的时候,萧靳才刚挂断电话,他已经得知宝岛那边的事情,估摸着楚乔肯定是要问起的,正想着该怎么去跟她说这事儿,她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夫人…….”BOSS可是说了的,他要给夫人一个巨大的惊喜,如果他敢破坏的话会死得特别难看!
“立马到老宅来一趟。”
约摸二十分钟后,奕家老宅的书房内多了一名面色冷峻的年轻男人。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轻宸他去哪儿了?”
奕老爷子问话,萧靳自然不敢不答,可是一时之间却又不知道到底该怎么答,支吾着杵在那儿,张着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儿来。
如果告诉他们,自然是能让大家都安心,可是蒋少修那边也会因为没有得到该有的动静而取消行动,那计划了这么久的事情就功亏一篑了,但如果不告诉他们,估计他们是不会就这样轻易放过他的……
“萧靳,你快别瞒着了,我们这儿就急得跟什么似的,在不在你给句话就成了。”
见萧靳犹豫,楚乔忍不住又催促道。
“抱歉,我先去下洗手间。”
萧靳微微颔首,快速的走出了书房。
洗手间内,他拿着手机两头犯难,除了计划,其实先生心里对夫人和亦君少爷都还憋着气……
叹了口气,还是给奕轻宸发了一份邮件。
没一会儿对方便给回信,然而邮件中却只有两个字:稳住。
稳住……
萧靳不由得苦笑,说得倒是容易,要想稳住一个夫人已经实属不易,更何况现在又加上了奕老爷子和席亦君!这简直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他伏在洗手池前,掬起一掊凉水拍了拍脸,朝门口走去。
“抱歉。”
他重新走进书房,再次对众人弯了弯腰,“我能说的就是,请你们私底下派些人去宝岛……”
“好,我有数了。”
奕老爷子甩甩手,打发了萧靳。
“外公?”
楚乔不解的望向他,这到底是去了还是没去?
“亦君,让你手底下的人收拾一下弄个假身份现在就去宝岛。”
“嗯,我这就去办。”
“在或不在,在某些人心里可能十分重要,但是在我们这儿其实并没有这么重要,明白了吗?”
奕老爷子深意一笑,拄着拐杖出了书房。
席亦君忙起身跟着走了出去,很快却又走了回来,手里拿着一只白色的小药瓶。
“留下疤痕就不好看了。”
没等楚乔来得及说谢谢,他已经再次出了书房。
楚乔拿着药瓶回到卧室,脱下旗袍才看到大腿上那一片鲜红的烫伤痕迹,刚才当着奕老爷子和席亦君的面她自然是不能撩起旗袍来看,想不到这么小小的一杯茶泼下去居然会这么严重。
洗了个澡擦过药,顿时觉得浑身疲惫,加上昨晚一夜未眠,这会儿脑袋一沾枕头便沉沉的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