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惊蛰
这一天是惊蛰,游返来到天锤房的工坊里面,几个认识的同伴聚拢起来,围在他身边。
陈二牛,石头等人此时被分配到天锤房中,便成了他得力手下。这大半个月他不在,便是由他们支撑着工坊运作。好在事情也不多,民间兵器生意冷了下来,朝廷的大单也没下来。这时便是在这空档期中。
大家感兴趣的是他带回来的小姑娘,孟紫蝶跟着他进庄时被人看见了,不少人传言是他从外面带回来的小媳妇。此时孟紫蝶在庄文清那边,等候调遣,游返也不好频繁去见面。
辟谣完,游返便招呼大家继续工作。此时三大房被改革下来,各司其职,其中各房之间尚在磨合,有些细小摩擦在所难免。不少人口头仍是自称我们天某房怎么样怎么样,丝毫没有什么避讳。尤其游返这边年纪较小,匆促上位,没有什么威严,容易被质疑。但他也没有什么办法,只好踏实做事。别人见他对自己严格,自然不会懈怠。希望在潜移默化中,慢慢聚拢人心。
这日中午,游返与众人正准备休息片刻。他们每日吃两餐,下午才能第二餐,此时只算小憩。这时外面进来一个下人,让游返前去见庄主。
游返不知道什么事情,庄主上午要招待胡近臣,说的应该就是庄文清的婚事了吧。不知道事态如何,既然是召自己前去,便顺便打听一下。
到了那会客厅中,却见上头坐了几个人,庄主,二庄主,胡近臣都在。
游返各自见了礼,便在一旁下首坐下,心中有些忐忑。
这时其余三人视线都在他身上,胡近臣眼中灼灼,二庄主一脸狐疑,只有庄主仍然一副微笑。
庄主笑呵呵地道:“既然游返来了,咱们便继续聊下去。事情确实转折太快,说实话,我也还未反应过来。那么,胡老弟的意思是?”
胡近臣拱了拱手,道:“胡某与游兄是旧识了,认识也又一年了。虽然总共加起来只见了数面,但英雄惜英雄,彼此互相欣赏。这点游兄也认可吧?之前在老马车行,我便想邀游兄到车行做事,但他婉拒了。”
“呃……”游返有些愣住了,不知道为什么会谈论到自己,他们难道不是在讨论婚事吗?怎么感觉那人要提亲的人是自己?
庄主坐在首位,此时也道:“游返自然是人才,否则我们也不会放在天锤房主事这个位置上。游返刚来山庄,便接连立下大功,老夫是看在眼里的。”
胡近臣又道:“本来胡某目的两位庄主也能猜到。此时有此变化,始料不及。游兄与令爱情投意合,胡某也是昨日方知。既然如此,不如成人之美,那几车东西,便转赠游兄,作其聘礼。胡某与游兄也算兄弟一场,游兄远从西域而来,孤身一人,若然不嫌弃,我便充作其兄长……”
原来是这样啊,游返脑中轰隆隆响起,后面的话已经听不清了,心中砰砰在跳,停不下来。
自从昨夜摊牌回去,自己没有去三娘那边回禀,而是在思考如何将事情向庄主这边说起,毕竟到时候胡近臣一提,自己也只能将事情亮出来。
不过没想到峰回路转,胡近臣居然不但撤回原意,还顺水推舟,推了自己一把。想到这里,游返不由自主向胡近臣所坐之处,投去感激的目光。那边也正微笑地回应回来。
突然二庄主的声音响起:“这我不赞同。游返只是一介游侠,若不是我山庄收留,哪能有如此地位?胡大侠是远近闻名的大人物,正是三娘良配,怎么能因为游返改了初衷?说到底,游返怎么配得起我庄家的女儿?”说完,还不忘向游返看来,眼神中不屑之意愈加。
游返头上开始冒汗,他出身低微,自然这是他的软肋,此时也无可辩驳。
“英雄不问出处。”胡近臣站了起来,慷慨道:“胡某也是从一介镖师打拼起来,当年在西京镖局,作一个小小的趟子手。想起来,那岁月,比起游兄弟如今还要差许多。”
二庄主庄书海道:“那是不同的,胡大侠天下谁人不知,那时只是蛰伏而已。这小子以前当过奴隶,怎么能和胡大侠相比?大哥,你可能还不知道,游返这小子以前在西域时当过奴隶,给人作家奴,这种身份,居然也投到我们庄上。只怪我一时不查……”
游返心中一震,奴隶的身份,只是他平素自嘲和鼓舞自己的一种手段,因而也没什么不好开口的,只是在这种场合说起来,只怕原本对他有所好感的庄主也只怕要看轻他来。
没想到庄主一声怒喝:“住口!游返目前是我们山庄的人,你这么说是往自己脸上波脏水。奴隶又怎么样?金剑山庄先祖也不过是个小兵,还做过俘虏。身份是爹娘给的,混成怎么样全靠自己。如果他真是奴隶的身份,如今有此成绩,更难能可贵。”
游返眼眶中顿时红了起来,鼻中也酸酸的,朝庄主等人施了一礼。
庄主摆摆手,安抚了他一下,才向胡近臣道:“其实昨夜老夫也和小女谈过她的婚事,金剑山庄的打算是招赘。”
“招赘?”庄书海顿时从座位上跳了起来。
胡近臣也微微扬首,面带微笑,古怪得看了游返一眼。
庄主道:“正是,老夫年纪大了,膝下只有一个女儿,舍不得她嫁人。只好行此方法。胡大侠名满天下,自然是不屑入赘的了。”
胡近臣道:“胡某早已说过,已不作此念,只当是游返兄弟的大哥,置身事外。他若是点头,我这个做大哥还要向他贺喜。”
庄主转头看向游返。
游返突然明白了这一切,身后是那蕙质兰心女子的身影,便颔首向庄主道:“游返本就是孑然一身,庄主赏识,游返心里感激,自然不计较什么身份……”
“大哥,不可!”二庄主突然咆哮起来。
胡近臣正要说话,二庄主似乎失去理智,又朝他吼道:“胡老三,我让你来提亲,不是让你来捣乱!”
游返和庄主都愣了一愣,同时心中恍然,原来王家解除婚约一事,便没有什么人知道,此时方知,是二庄主传出去的。二庄主此举,自然是希望尽快将庄文清送出去,然后独掌大权。
胡近臣不为所动,仍然道:“二庄主,你的好意胡某心领了。但我不是牵线木偶,我做事自有准则。恕好意不能心领了。”又转首向游返道:“说起来有件事情,前不久游兄弟去汴京,路上遇到恶人袭击,可有此事?”
游返呐呐道:“是有个金钟恶道,向我寻仇,只因我曾与西夏与东方兄合力歼灭塞上四兽,此事胡兄也是知道的。”心里却不知道他为何说到此事。
胡近臣道:“那金钟恶道在汴京城打听你的下落时,被我手下人听到,禀报了上来,只怪愚兄没能及时追查阻拦。等手下人去追查时,那金钟恶道已经失去踪迹,否则我必当手刃此贼。但你却不知道,那透露你下落的人,正是二庄主。这其实是一招借刀杀人之计,原本我也不知道为何他会这样,现在总算明白了。”
“血口喷人!”二庄主被自己大哥呵斥着坐下,此时又站起来大吼。
“住口!”庄主冲着二庄主也是一声大喝:“老二啊老二,都是山庄里自己人,你居然下这么狠的手?怪不得游返去了一趟汴京,花了这么长时间?原来是你在背后捣乱?”
庄书海喊道:“大哥,你居然相信外人都不相信我?我可是你亲弟弟,他们都是外人……”一边指着游返和胡近臣,一边声泪俱下。
庄主重新坐下,用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似乎十分疲倦,身边这个亲弟弟,从小便让他操透了心,原本以为可以依靠,想不到还是这么胡来。他淡淡道:“老二,你下去罢,好好去面壁思过,不准出房门一步,我会着人好好看着你的。另外,山庄的事情,你以后也不用插手了。”便挥了挥手,不再看他。
二庄主庄书海年纪比胡近臣都长,面壁思过那是小时候父亲责罚他们两兄弟时的手段,想不到四十多岁的年纪了,还被如此对待,不由得满脸通红。但是大哥的威严在那里,自己还是不敢放肆,只得冷哼一声,跨出去了。
庄主拱手笑道:“一些家务丑事,倒让胡大侠见笑了。”胡近臣连道:“哪里哪里。”
于是三人继续说话,似乎这场风波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不久,庄文清的婚事便这么定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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